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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

正文 第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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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0910:00:18

    “满洲事变”将在华北重演,这一消息在东京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卢沟桥毕竟不是柳条湖,29军也不比当年北大营的东北军。此时在29军负军事主责的是冯治安,面对日军如此兴师动众的大演习,他迅速作出了反应。

    北平城里开始实施夜间特别戒严,各个城门都增加了卫兵。除固定哨兵外,为了防止日军晚上偷袭,又加了流动哨。

    在城外,北面和东面都修筑或加固了散兵壕,南面则禁止日军在卢沟铁桥附近自由行动。

    此时的北平实际已处于日军三面包围之中,能够联系后方,或者说唯一的退路,就是卢沟桥和宛平城。倘若宛平失守,则北平将成孤城矣。

    冯治安派了一个营(金振中营)在那里驻守。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营,而是加强营,相当于团,除有4个步兵连外,还有1个重机枪连以及轻重迫击炮连各1,应该说,不管是人员还是武器配备,在29军中都属上乘。

    这样的强力部队,长官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营长金振中曾参加过中原大战和长城抗战,是个光凭鼻子轻轻一嗅,就能闻出战争味道的老兵。

    丰台日军忽然说他们玩腻了,得换个地儿继续演习。

    到哪里去呢?到长辛店。

    长辛店是金振中所属团部(吉星文团)所在地,而且这里可与宛平相互支援,极其重要,如何能让日军随意染指。

    金振中当即予以拒绝,而事后也证明,长辛店成了卢沟桥得失的关键所在。

    日军要过,咱们不让他过,双方针尖对麦芒,枪对着枪,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站久了腿是要酸的。日本人没像我们一样练过站桩,扎过马步,所以挺不住了,只得怏怏退回丰台。

    但是该来的日子总是还要来的。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7月7日。

    日军眼看无法穿堂入室,索性就在你家门口耍枪弄棒。

    驻丰台的一个中队(清水中队)开到宛平城北的龙王庙和大瓦窑附近,开始进行军事演习。

    在地图上,龙王庙位于宛平西北,大瓦窑则在宛平东北,这三个地点各距1500米,成为一个等边三角。

    在历史上,本来宛平城和卢沟桥是面朝东拱卫北平的,但因为身后的丰台被日军所据,就不得不回过头来,拿枪对着与北平差不多方向的丰台,用这种方式来保卫北平!

    现在北边又有日军在演习,等于被两面包围。金振中感到一股火药味似乎正扑面而来。

    一定得去看一下才放心。

    但是你如果穿着军装,带着枪跑过去,不仅难以探到实情,还一定会触发事端,所以必须化妆侦察。

    金振中一个人换上农民装束,扛把铁锹靠近了日军演习区域。

    论打仗,金营长是个绝对的内行,而且一直跟丰台日军做邻居,他们的“演习”,也不止见过一回。他只用余光瞥两眼,就知道对方在“演”些什么了。

    兵锋所向,并不是宛平城,而是卢沟铁桥!

    (797)

    2010-08-1011:35:56

    卢沟桥实际上有两座桥,我们通常所说的有石狮子那个是石桥,它以宛平为拱卫城,另一座是宛平以北800米的铁桥,其专为平汉铁路而建。

    平汉铁路之重要性不言自明,而在金振中眼里,日军的此次演习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除步兵枪上栓,弹上膛外,还有炮兵和坦克协同,赫然就是要对卢沟铁桥发动的一次立体进攻。

    人家已经在准备动手了。金振中在调头返回营部后,即把包括驻守铁桥的排长在内的连排级军官召集起来开会,以进行防御部署,同时迅速将侦察到的情况报告给旅长何基沣。

    当时负军事主责的冯治安尚在保定,听何基沣说卢沟桥前线军情紧急,赶紧返回北平坐镇。

    金振中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但问题是,即使知道日军摩拳擦掌,29军也不可能“先发制人”。

    冯治安遂与何基沣约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贸然开火,但对方只要启衅,坚决还击。

    秦德纯也得到了一份同样的报告。

    此时,他已经有了一种预感,卢沟桥那里一定要发生一些什么事了,而“主公”不在,若论肩头的压力,他比冯治安更重,因临时应对,孰轻孰重,前进后退,皆系于一人。

    他必须为自己作出的决策和判断负责。

    当天下午,秦德纯匆忙邀集北平学界在中南海商谈时局。

    中国的传统政治,向被认为是缺乏民主,完全**的政治,但钱穆先生却认为,这是对历史的误读。

    按照钱大师的分析,中国历朝历代,除少数民族主政的元清以外,都达不到我们头脑里认为的那种“君主**”。

    汉家王朝,自秦代以来,即有君职与臣职之分,内朝与外朝之别,皇权不过是国家统一的象征,全国行政无论是法理还是事实,大部分都是由宰相或文官集团掌控的。

    不**,就应民主,我们古代有民主?说到这里,大家都可能会掩口而笑。

    钱穆说,有的!只不过这种民主所表现出来的,不是老外所谓的拉选票,而是“求诸贤者”。

    洋人们的观念是少数服从多数,他重“量”,与之相反,我们中国人实在太多,所以传统上一直是重“质”,即以贤者来代表多数,要是你不贤,哪怕你人再多,都可能是瞎嚷嚷。这就跟现在上网,看了一堆评论,然后汇集起来的收获,没准还不如某位仁兄博客上的一篇小文多呢。

    何谓贤者?在朝的那些叫士大夫,在野的这些就叫社会贤达。

    民国时代,能够称得上社会贤达的,非大学里的教授莫属。当时即如宋哲元这样粗人出身的地方诸侯,对动辄喜欢“指手划脚”的教授们也得摆出礼贤下士的模样,以得“敬贤”之名。

    现在眼看中日双方有一触即发之势,秦德纯这个华北的“宰相”又来“问政于野”了。

    “秦宰相”先作了一个形势分析报告,告诉大家,日军已占领了丰台,又叫嚣着要侵入长辛店演习,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接着作了表态:无论多么艰险,请诸位相信,宋哲元和29军绝对是可靠的,是抗日爱国的。

    轮到贤达们发扬民主了。

    (798)

    2010-08-1110:16:16

    这些教授们平时“书生论政”,几乎没一个不以批评国民党和华北地方政府为己任的,不过临场表现却有不同。

    罗隆基居然冒冒失失地来了一句:这说不定是好事呢,华北形成缓冲,国民党退出,正好让我们其它派别来“玩一玩”,活动一下。

    胡适在旁听得真切。这位老夫子素以儒雅待人著称,但关键时候也有火气。

    他当即拍案。

    这叫什么话!我平素也批评政府,常说国民党的不是,但你得看什么时候,如今大敌当前,国民政府位居全国之中央,等于日本的天皇。如果我们政府要天皇退出日本,你认为他们日本人会干吗?!

    再说,国民党是因为抗日才被逼出北平的,其它派别,只要你抗日,日本人一样不会容许你存在,除非你投降或者做汉奸。

    胡适的话赢得了在座大部分教授的认同。罗隆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遂再不出一言。

    钱穆曾有一个论断,认为我们中国与异邦异族相比,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有“士”这一流品,而其他族群是没有的。

    民国初期的这些教授们,已无法完全与古代的“士”相提并论,然而身上多多少少还存有传统士族才具备的影子:虽无世家贵族的尊崇,却有超然独立之人格,虽无高居庙堂的显赫,却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

    特别是在国家有难,大家都觉得一片茫然的时候,士农工商里的这个“士”更要有勇气发出自己的声音。古语有云:众人之诺诺,不如一人之谔谔——你是文化精英,所以决不能唯唯诺诺,虚应故事。

    经过集思广益,“名士”们的“民主”终于在秦德纯这里得到了“集中”,其中又以胡适的意见为代表:“29军必须站在国家的立场才有力量,离开了这个国家的立场,无论是谁,决不能有力量”。

    秦德纯的心由此安定不少。民意告诉他,无论前面压力有多大,都不能轻易向日本妥协,而他的背后,还有整个国家作为支持。

    夜幕已经笼罩了卢沟桥和宛平城。

    金振中确实没看错。日军当天的假想敌,正是守卫卢沟铁桥的29军。

    日军联队长牟田口后来透露,第1联队其时训练的重点就是“奇袭计划”。他们计划兵分两路,一路由驻北平的部队负责,准备执行“要人的监禁”。

    哪些“要人”会被他们“荣幸”地列于名单之上呢?

    就是所谓的“抗日的中央派”,包括秦德纯和冯治安这些人,甚至宋哲元也在其中。

    秦冯的下场,是要被绑架到北平的日本宪兵队,从此不准乱说乱动,而宋哲元,则要由济南特务机关长“陪同”到天津,那里已被日本人视为是亲日氛围浓厚之地。

    另一路,则由驻丰台部队负责,从事“卢沟桥的占领”,把北平周边的这最后一个口给封起来。

    但是丰台日军人数少,比不上29军,因此就更需要靠“奇袭”,或者说准确一点,是夜袭。金振中所亲眼目睹的,正是这样一个夜袭模拟训练场面——在中队长清水节朗大尉的指挥下,部队先假定天近黄昏,这时候要接近对方主阵地,然后潜伏至黎明天亮,再发起冲锋。

    当然,模拟毕竟还是模拟,准备也还是准备,与“九一八”相比,如果说那天晚上,日军就有意识地要发动对北平的全面进攻,确实言之尚早。但在潜意识里,他们早已唯独天下不乱,巴不得能有一颗火星溅出来并形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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