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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野菊传 —— 一群女人的血腥残酷野史正文 第65节
- 2012-4-1410:05:00
======福利======短篇小说========我要为你唱首跑调的歌==========
（七）
思绪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怎么都合不拢，在最容易回忆的事情全部掠过之后，脑海中那些最不愿意触碰的角落终于轮转到前台。
好吧，其实，我还见过一个杀过人的人，她是个女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与她朝夕相伴了十几年。
我觉得自己人生记忆的第一页就是血红的一片，场景大约是这样的：
微小的我趴在地上，好奇地半抬着头；一个称之为妈妈的女人的头颅被摁在我眼前的水泥地上，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一上一下，她的头就撞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血珠四溅，溅到了我的脸上；等到抓她的那只手放开了，她的脑袋就斜斜地搁在地面上，一双眼睛汪汪地看着我，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想抹去我脸上的血珠，没想到她的手上血迹更多，一抹，就抹得我满脸通红。
家庭暴力这种事似乎满中国都是一个德行，一个窝囊废又爱喝酒的父亲，一个软弱无能又会找各种理由劝说自己委曲求全的母亲，一个或者几个傻逼一样被打成钢筋铁骨的孩子。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
忘记了从多大开始，老爸的拳头就平均分配在我跟老妈的身上，他对我们爱的分量是完全一样的，不偏不向，不多不少；我人生字典里最初学到的几个词，除了爸爸妈妈就是“我杀了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们娘俩吧”之类的绕口令。
于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杀了我的老爸。
在我十二岁第一次鼓起勇气拿起剪子冲向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轻松地夺过剪子扔在我妈的腿上。
在我十三岁拿着刀片切割自己手腕的时候，我妈心里一直在不停下降的底线终于探明了真正的底部。
所以，当我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雇用一个小混混挥刀杀向老爸的时候，我跟老妈心底里都无比渴望这就是个句号，多么完美的句号。
可惜，不是。
老爸没有死，一直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家里没有太多钱，老妈天天没日没夜地伺候，换来的依然是拳脚相加，不给他买酒，肯定要揍的，给他买了酒，喝多了，依然要揍；曾经有人给我讲过一个笑话，说吃饭睡觉打豆豆，我笑了足足十五分钟，笑得吐了酸水，笑得每一声都像难产一样可怕，因为我跟老妈当了很多年的豆豆。
在老爸即将出院之前的傍晚，我去医院送饭，那天拿的东西太多，胳膊上勒出了红红的印子，老妈一眼没看清，以为我又割腕自杀过，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又看清了，扑通跪在走廊里搂着我嚎啕大哭。
我没有哭，从小到那天，在各种场合，无数人看见过我们家一团乱麻的场面，我早就不知道什么叫丢人。
当天夜里。
我爸喝多了，睡着了。我妈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将他扛起来，从窗口扔了下去。
嗯，世界终于安静了。
（八）
以前想到这里，我总会躲在被窝里泣不成声。
可是这次却没有。
我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其实我一直不能原谅老妈的所作所为，其实我之所以迷茫是因为丧失了目标。
三年前的那一幕发生之后，老妈主动自首，然后不停地上电视，各种新闻，各种节目，各种议论，各种万言书要求从轻处理，最终得到实现，社会各界很开心，他们感到了温暖。
但是从没有人关心过我。
我是个愤怒的崽子，从生下来就背负着老妈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使命，杀死我爸。
我挨了很多年的打，被打成钢筋铁骨，每次挨打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升腾起来，飘在空中，一边看着老爸挥舞拳头或者工具，一边欣赏，一边筹划着应该怎么杀死他才能算是完美。
那么多年，那么执着，我每天都是无比简单的想法，老妈啊，你真傻，让他喝酒吧，喝多了，打过了，他睡了，一天就过去了，干嘛非要拦着折腾到很晚还是免不了一顿打；老妈啊，别害怕，有我陪你相依为命，一年不过365天，熬不了多少年，我就可以杀了他，一定要是最完美的杀法，血珠一滴滴地飘散出来，慢慢地，慢慢地，我要看着他求饶，看着他痛苦，看着他软塌塌。
杀死老爸，就是我生存着的唯一目标、唯一动力，我多吃饭猛长肉是为了赶紧长大，做俯卧撑锻炼身体是为了变得更有力气，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在家里乖乖听话是为了不激怒老爸免得他失手先杀了我们，不学做饭却学磨刀是为了打造称心的武器……
可是，在我一切即将准备就绪的时候，一切就变了，相依为命的母亲没有了，把我扔给一群莫名其妙的慈善主义者，一直要杀死的父亲也没了，唯一的人生目标没了，我活着该是为了什么？我磨练了一身的本领该做什么？
我天生就该是个杀手，没有目标可以杀，才是我迷茫的本质。
（九）
找到了问题，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三年来，其实我一直在痛恨自己的母亲，痛恨她怯懦地抛弃了自己；挨打算什么？我有一身钢筋铁骨，不怕疼，挨打之后，每晚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是种多么美妙的滋味，有人描述过么？现在这三年算什么？你把空洞的房子留给我，你知道这1000多个夜晚我有多么难熬？
三年里，每个周末，我会去一次监狱，探望老妈；她拿着我风一般坠落的成绩单，一次一次地唠叨，都是同样的话题，她在多么多么努力地劳动，多么多么的疲惫，只为了早日减刑早日出来，要我一定要听她的话，一定要让她放心，一定要让她有盼头，一定要成为她的动力……
老妈，你为何不问问我，这三年中的每一天我是如何度过的？你为何不问问我，这三年里我做了多少次噩梦，梦见杀戮梦见鲜血梦见自己或者别人的人头落地？
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只关心自己，不是么？
当初每个搂着我的夜晚，你不是说，只要那个男人死了，无论怎样你都知足了？现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感到幸福了，你为什么依然没有笑容反而比当初更加纠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并解开我与生俱来的心结？
嘿嘿，终于想到了问题的答案，我要报复！
这才是我现在杀人的目的。
（十）
我叫宋美美，还差两个月十六岁。
现在我一个人在家，家里厕所的门上还拴着我的同学王小可。
本来我并不打算直接杀了他，打算一刀一刀慢慢地折磨他，现在我改变主意啦。
公审连环杀手的时候，法官问那个白面书生，你杀人有什么计划？书生淡淡地回答说，什么都没有，一切随心所欲，都当成最后一次动手一样珍惜。
这话真让人感动。
我最初把王小可骗来家里，只是想体验体验在别人身上动刀子的滋味，因为那时候我脑子中关于完美谋杀的设想很不完整，对于自己能不能杀人也忧虑重重，换句话说，就是想得太多。
此刻，我的心中想着几句很零碎的话，以前它们飘散在我心中不同的角落里，现在突然聚集到一起，让我变得无比安静。
搂着我的小警察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扣动了扳机。
老妈在接受警察询问时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想把他推出窗外。
为了睡我而杀人的小混混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拿着你的刀朝那个人挥了出去。
校园女孩的连环杀人犯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想多杀一个是一个。
所以，我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用剪子对着镜子仔细修了修刘海儿，找了一身我最喜欢的衣服穿上，然后拿着早就磨好的刀一步一步走向王小可，心跳很快，体温在升，我依然做不到淡定，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
我高高举起刀，王小可鬼哭狼嚎的哭声在房间里到处激荡，我闭上眼睛，让梦想变成现实。
嗯，我什么都没想，只想被警察抓起来，被关得久一点。
今天是个好日子，再过两个月我才十六岁，我杀了一个男孩，身体里还藏着他的**，我可以随便编个故事，反正死人没法对质。
再过三个月，我妈将因为太多减刑提前保释，为了报复她抛弃我，我选择了提前抛弃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挨打，没有了痛苦，怎么才能品尝甜蜜的滋味？如果跟这个在监狱中呆了三年手上握着一条人命的老女人每天腻腻歪歪在一起，我们会不会变回到普通的唠叨老妈与叛逆女儿的烂俗故事？我不想那样。
愈痛苦，愈甜蜜。
我幻想着老妈每次来探望时的幸福感，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不会选择死。
嘿嘿，老妈，
我要为你唱首跑调的歌，
歌里面全是你不爱听的；
我要为你画幅丑陋的画，
画里面全是你不爱看的；
我要为你写首蹩脚的诗，
诗里面全是你不爱读的；
我就要这样地折磨你，
让我们的爱里全是伤……
2012-4-1410:07:00
这三个短篇连载完了……
由于写作时一直抱着为长篇做准备的目的，所以写的比较开放，没有那么多细微的讲究。情节的链接上，前后动机上，多少有些问题。
因为写作的时候，思绪不停地在摇摆，在习惯性的写法思路与新鲜的写法思路之间摇摆……
但总的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那个时候的状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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