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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九章 鹰击长空（下）：破碎的天炉
- 11月4日，兰国下完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由于天气还不是很冷，兰国广袤的平原只是被一层薄薄的白色覆盖着。正在行军的兰军第2和第5军团接到9军团的求救信，称普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情势危急，万望友军救援。跟随第2军团行动的兰国中路军统帅祁远山立刻命令全军向第9军团靠拢，同时差快马向第1军团下令，命令他们加快速度与主力会合。</p>
“将军，5军团司令李将军问炮兵怎么办。9军团危在旦夕，而炮兵行动缓慢，必然影响救援。”从5军团回来的传令官带来了5军团司令李祥平的回信。</p>
“告诉李将军，不要理会掉队的人马，9军团势单力孤，恐怕难以支撑半天，其他部队也极易被各个击破。敌孤军深入，粮弹转运困难，利在急战，只要我军迅速集中兵力，与敌军拖延周旋，则普军物资耗尽，士气衰竭，定然不战自退！”祁远山吩咐传令官赶快行动。他静静地听着远方的炮声，深知自己肩负着8万将士的生死和首都的安全。</p>
各军团在司令部的催促下，命令各级部队甩掉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和装备，踩着刚刚融化的积雪，分秒必争地在兰国的平原上奔驰着。3个小时后，走在前头的5军团听见枪炮声越来越清晰，有些士兵甚至可以听到人马喊叫厮杀的声音。很快，一点点凌乱交错的红色和蓝色身影出现在士兵们面前——他们赶到了!身穿蓝色军服的普军在追赶着身穿樱红色军服的兰军，普国的白底黑鹰旗在寒风中冽冽飘扬，而兰军的旗帜则垂头丧气的随着逃跑的士兵不断落地。兰军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火炮，骑兵也被普军杀退，整个阵线一触即溃……</p>
祁远山庆幸自己在各军团步七军团后尘之前收拢了部队并和普军接触，否则数万人马真的要因为决策的失误而白白牺牲。他不敢多想，赶忙命令各军团组织进攻。</p>
“兰国的孩子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消灭侵略者，消灭异教徒，冲啊！”随着5军团司令李祥平的一声怒吼，浑厚的军号声缓缓响起，红底银狮的兰国旗帜下，主帅配属到他麾下的飞虎军率先发起了冲锋。这是一支精锐的重骑兵部队，所有士兵戴着兰国传统的虎型头盔，身披重甲，手持长矛，高喊着向普军侧翼杀去。战马飞快地奔跑，骑士背后的羽翅状装饰随风摆动，如天上神兵一般向在普军面前降临。</p>
在和9军团鏖战的普军对这些带翼的神兵毫无防备，飞虎军照数百年来的战法，在即将与敌军近身格斗前端平骑枪，用右臂的腋窝紧紧夹住枪柄，全身力量和战马的冲劲集于枪尖一点，排成密集队形向对手阵中撞去。没有人能抵挡这种雷霆万钧的冲锋，在骑枪的穿刺和战马的践踏下，普军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战场形势出现了逆转，原本胜券在握的普军全线溃退。跟进的兰军步兵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飞虎军攻击下惊魂未定的普军赶回了本阵。</p>
“可恶，兰国人居然来得那么快！看来各个击破的计划已无可能，不过没有关系，区区几千人马的损失，对我军构不成致命伤。反正敌人的9军团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即使堂堂正正对决，数量和质量都占劣势的兰军也必然失败，再说，他们的炮兵还在路上呢！”看着狼狈后撤的前队，廉菲眼角微微一颤，但很快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此时只要稳扎稳打，兰国中路军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p>
“报告大帅，我军已成功击退普军，部分部队追击溃兵，已经和普军本阵交火，我军本队也基本完成集结。”报告完毕，副官向祁远山敬了一个礼，正要离开，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震得周围草木东倒西歪。</p>
“这样不行！我们没有炮兵，却暴露在敌人炮火之下，传令全军，趁普军溃兵没有完全退到本阵后方前迅速发起总攻击。集中兵力向敌右翼的炮兵阵地突破！”即使火炮准确度不高，但不时呼啸而来的炮弹，对和敌方保持距离的兰军都是严重的威胁。</p>
兰军没有拉开散兵线，而是从飞虎军抽调千余名骑兵，在己方左翼排成楔形阵。军号响起，骑士们冒着炮火向普军右翼冲去。飞虎军不但有厚重的铠甲，骑兵所使用的战马也是百里挑一的上等东苑良马，不但爆发力惊人，而且奔跑如飞。经过骑士的严格训练，在伤痛和声响面前也毫无惧色，一发发炮弹在飞虎军骑兵身边爆炸，却没有多少骑士中弹落马。冲击炮兵阵地的骑兵经验十分老道，他们算准普军火炮装填的时间间隔，调整着战马的步伐。力求在普军炮兵和步兵装填弹药的间隙杀入阵中，尽量减少伤亡。</p>
冲在前头的一名骑士纵马一跃，杀入普军炮兵阵地中，手持骑枪刺穿了当面的一名炮兵的胸膛。裂口一开，飞虎军尖刀般刺破了普军的阵线。两侧的步兵赶忙围拢过来，端着刺刀希望将飞虎军驱赶回本阵。但飞虎军被坚执锐，数千步兵竟然奈何不得。骑兵惨重的伤亡换来了步兵的安全，跟进的步兵因为面前的炮兵被驱散得以顺利靠近。普军中路和左翼的炮兵也被兰军的轻骑兵和散兵不断骚扰，难以集中火力。</p>
“敌人如此不计伤亡突破我军阵线的确出乎意料，但这无法扭转乾坤。命令骑兵迅速杀退骚扰的猎兵和轻骑兵，保护其余炮兵！本帅自有办法击退敌军主力。”廉菲收起望远镜，摇了摇头，对副官说道。“还有，调预备队两个团去右翼，敌人的主力骑兵要来了。”</p>
不出廉菲所料，兰军骑兵主力趁步兵和普军杀成一团开始突袭侧翼，但早有准备的普军步兵组成紧密的方阵，兰军几次冲击都被压了回来。这时候祁远山所能指望的，就是步兵在白刃战中战胜对手了。因为普军虽然善射，但近身格斗却不占任何优势，加上右翼的普军只有不到2万，面对四万兰军自是力不从心。虽然他也不知道攻破了右翼又能如何，毕竟普军的中军和左翼几乎没有受到损失，在他们击溃自己派出的牵制部队后，一定会沿着中轴转动，从侧翼包围兰军。不过能够为兰国争取哪怕一时片刻，全局产生有利变化的机会就可能多出几分来。</p>
“命令李祥平，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歼敌右翼，而后全军转向攻击其中军，能砍了廉菲这小子最好，再不济也不能让他们顺利调动！”祁远山知道，只要他让部队死死黏住普军，同时保持一定空间和时间内的兵力优势，而后攻击中路，将普军拦腰斩断，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只要牵制的部队能支撑足够的时间……</p>
“报告世子殿下，两个炮兵团已经转移到了预定位置，攻击位置也已经标定，炮兵指挥官请求指示！”听到副官的报告，廉菲舒了一口气。为了躲避兰军的骚扰，他命令本方军队掩护第二线的两个炮兵团转移到适合轰击猬集一团的兰军的阵地，同时找人预先测定射击诸元。60多门重型榴弹炮按次序展开后，炮兵也接到命令，上千人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射击。</p>
“停止射击！有良心的都给我停下来！”就在此时，一队衣衫褴褛的人马杀入阵地之中，士兵们用枪指着毫无防备的炮兵，命令他们停止射击。</p>
“大胆，你知道违抗少帅的命令意味着什么吗？现在情况万分危急，我军的胜败和数万将士的生死悬于一线，你们阻止我团执行任务该当何罪！”炮兵团长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莫名其妙之余，顿时怒火中烧。</p>
“混蛋！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在这里和老子狐假虎威算个什么事！我不管是谁，想谋杀我军战士，老子绝不轻饶！”为首的一名准将拔出佩刀指着团长，寒光闪闪的刀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p>
“哪条野狗在这里胡闹！都当将军了，军令如山的道理忘到九霄云外去啦？”廉菲接到炮兵的报告，立马点了300宪兵跟着自己的亲卫队赶到现场。</p>
“少帅，末将是飞鹰军团第3师师长刘楚峰，在此代表3师全体官兵请少帅收回成命，停止炮击！”满身血污，军装被刀剑撕破无数个口子的准将边向廉菲敬礼边吼叫着，这个目光焦急的汉子不断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指挥刀被深深插入旁边的土壤之中。</p>
“飞鹰军团跟随我多年，3师里众多军官都是从我最早带领的1师出来的俊杰。我自然不忍心自己的炮弹落在弟兄们头上，但现在情况危急，胜败就在转瞬之间。如果我牺牲全军换取部分嫡系官兵的性命，深夜扪心，我又如何能够安睡？！”廉菲骑在马上，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这个曾经跟随自己的亲兵。他知道壮士断腕的痛苦，也理解刘楚峰的悲愤，但身为7万军队的统帅，他必须对全军将士，对普国负责。</p>
“少帅，末将再次恳请少帅收回成命！请少帅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率本部兵马发起反击，将敌军击退，解我右翼之危！”刘楚峰不愿相信，他所说的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事情。3师鏖战竟日，已经损失过半，军士又多陷入和敌军的肉搏战中。刘楚峰手上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不足500人，廉菲是绝对不会拿军队甚至国家的命运去赌这渺茫的希望的。</p>
“休要多言！战死官兵的遗属本帅一定善加优抚，请将军勿念。来人啊，把刘将军和这些乱兵给我押下去！”廉菲一摆手，宪兵们迅速将刘楚峰和他的几十个部下反手擒住，押了下去。炮兵没有了干扰，开始按部就班地准备射击。</p>
“炮手就位，标尺XX,，距离XXX，三发急速射！”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数十门大炮怒吼着向兰军倾泻着天雷地火。一时间炮弹在双方犬牙交错的杀戮场上爆炸，火焰和气浪吞没了周围所有人，不管他穿着蓝色的军服，还是樱红色的戎装……</p>
“兄弟们啊！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葬身火海，死无全尸……”刘楚峰挣脱了架住自己的宪兵，向着自己部队的方向狂奔了一阵，直到跌倒在地，便伏地痛哭。但震天动地的炮声，盖住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嚎。</p>
“命令全军，进攻！”廉菲右手一挥，一时间鹰旗招展，普军纷纷追赶着被炮火吓得魂飞魄散的兰军，他那如玉般洁白的脸庞，再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p>
“刘楚峰将军自杀了，末将无能，竟然没有看住。”宪兵队长向廉菲报告。</p>
“恩，知道了，或许这样也好。”玉将军的脸上闪过一丝苍凉，但很快被冷峻和豪迈所取代……</p>
这次十余万人马的生死搏杀，发生在兰国首都艮河城西150里外的永芳亭，因此也被称为永芳亭之战。战役的结果并不像它发生的地点那般浪漫，此役，兰军1，2，5，9四个军团或覆灭或溃散，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普军损失18000余人，其中战死者达1万之多。而兰军的死伤达到了31000多，另有20000人被俘，剩余人马也逃散得无影无踪，近于全军覆没。兰国精锐飞虎军5000人，几乎伤亡殆尽。</p>
战败的消息传来，兰国上下一片惊恐，宰相苏林芳早已顾不得敖古，径自带着家眷和门客向兰国东部逃去。群龙无首的大臣和元老院议员们听闻消息后也纷纷随之东去，贵族的马车夹杂着逃难的民众，挤满了艮河城的大街小巷。</p>
兰国西部的平原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车夫熟练地躲避着路上的陷坑和石子，不顾一切地在冰原疾驰。敖古揭开窗帘，默默地看着一望无垠的冰雪，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句：“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啊！”</p>
“苏大公已经赶往东部组织抵抗，我国还有数万军队可以抵御普军的铁蹄。但我军精锐尽失，保家卫国还需要借助盟国友邦。首相大人临走前嘱咐微臣全力协助陛下，尽快促成联邦特别是帝国出兵援助我国。”先行撤往东部的苏林芳并没有丢下敖古，而是派自己的亲信，宰相府参事官杨文同带几名侍卫化装护送敖古前往峻崖城向帝国求救。</p>
“杨卿定要不负寡人和苏卿的重托啊！这次会谈，苏卿可有对策？”敖古被侍卫仓促带离王宫，杨文同甚至在敖古已经基本安全后才告诉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乃是帝国。因此敖古觉得有必要弄清苏林芳所设的谈判底线，因为他在兰国更多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地位，没有苏林芳的首肯，他不可能对国家的内外政策作出任何决定。</p>
“陛下放心，苏大公在东巡之前就嘱咐微臣，我国现在危如累卵，军队损失惨重，可谓丧师失地。不放弃部分领土，以唐铭铮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出手干预的。我国保全旧有领土即可，这西泽和永泰本是他国割让之地，普军势大，西部部分领土丢失不可避免。若本国无力夺回，则必无力治理，故可请能者居之。”从杨文同的话里，敖古听得出，苏林芳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帝国军帮助兰国击败普国，救兰国于倾覆，兰国可赠与帝国部分领土作为回报。</p>
“那是否应当要求帝国恢复我森国江山？这普国发难，森国首当其冲，受害最深，寡人之弟敖方现在帝国避难。帝国出兵，必先攻打森国普军，也不知唐铭铮战胜后是否会将森国拱手奉还。”森国是敖古在东方立足的唯一资本，而普国占领森国全境，森军全军覆没，敖古敖方兄弟已是失势，身为森国公的敖古，自然要拼尽全力恢复祖宗的基业。</p>
“臣等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事情紧急，苏大公仅仅嘱咐微臣兰国的相关事宜，森国为我友好盟邦，理应鼎力相助，只是普军兵临城下，我国早已自顾不暇，万望陛下恕罪！”杨文同知道，苏林芳故意不提及森国的前途，就是为了将说服帝国出兵的筹码加重一些，反正森国也是国君的私家财产，这种慷他人之慨而自己获利的举动可以说是无本万利。而奉命行事的杨长史只能诚惶诚恐地向敖古谢罪，他猛然感觉到，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足以让空气凝结的紧张。</p>
“也罢，杨卿和苏卿辛苦了，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有心无力的，这件事情，就容寡人再细细思量吧。民亡军败，国祚将息啊……”敖古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p>
“普军在艮河城以东的良县构筑工事，连续击败兰国骠骑兵十数次冲锋，兰军损失惨重，已向明苑省退却。”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总参谋部的报告送到了唐铭铮手中。</p>
“普军的位置呢？”皇帝示意参谋在地图上标出会战的地点。自己则转头询问廉菲现在的驻扎地点。</p>
“他们已撤至良县以西的河谷中休整，等待援军和补给。”</p>
“很好，标上。朕估计兰国和普国的使节应该快到了，双方鏖战竟日，兵马物资消耗甚巨，都需要时间重组和休整，此时只有疯子或者傻子才不派遣使节来稳住我国。从会盟到现在，朕可是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这两位老朋友了。”皇帝松了口气，背着手在地图前踱了一阵，然后回到椅子前闭目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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