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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

正文 第十八章 颂歌终,殇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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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历3172年,西历1808年的朔月,这最后的一月,不但象征了旧时代的终结,也象征着新时代的开始。谷月之时还在欣赏烟雨飘絮的东夏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短短数月时间,一个个强权、君主、名将,竟和枫月后漫天飘落的红叶一样,最终长眠在这片积淀了千年历史的厚土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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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断时续的飞雪,正是这年关末节最好的象征。但比起雪花更令老普人应接不暇的,是官道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帝国大军。虽然门户洞开的龙丘已经是唐铭铮的囊中之物,可这位皇帝却急于将这颗北地明珠紧紧攥在手中。他不但亲任主帅,还在出发之前诏告天下:大军所到之处,所有普国农奴尽皆释放,土地由帝国官吏整理丈量后公平分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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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于平日里被贵族们压榨干最后一滴血汗,看着洁白的米面却只能就着泪水咽下谷糠粗粮的农奴们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讯。帝国军还未到达,他们便揭竿而起,将贵族们五花大绑,听候侵略者的处置。有些为非作歹的领主甚至被直接处死,毕竟普军早已如落雪一般飘散大地,所谓的法律,在目不识丁的农奴眼里,不过是老爷们用来虚声恫喝的一张废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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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龙丘的壁垒沟壑出现在帝国官兵的眼帘之中。这座廉氏经营多年的都城自然比不上殿堂林立,宅院优美的照国首都乌林,却深得普人持剑经商的精髓。城外是绵延不绝,高大厚重的棱堡碉楼,城内则是一望无际,浓烟滚滚的厂房。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铁和血这对胜利永远的伴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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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冠冕!受印绶!受陆海军大元帅节杖!”在隆隆炮声之中,司仪洪亮的朗诵响彻整个王座厅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是众臣眼里饱含的泪光和他们嘶哑的喉咙,不知情的旁观者甚至会以为这是一次胜利的庆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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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爱卿都退下吧,你们跟随孤王多年,尽心尽责,今天孤得偿所愿,再无遗憾,只盼诸位在今后的日子里,为我普国基业……”廉巍注视着强忍悲痛的&#25991武百官,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慈祥和安宁。称王,是这位中年人多年的梦想,也是帝国所绝不允许之事。按照祖制,东夏各邦国,无论内外交往,都不得以“王”自称。因为在西洋人眼里,国王和皇帝一样,都是最高的封君。如果身为盟主的帝国皇帝,和某一诸侯国平起平坐,则帝国的权威势必荡然无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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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万万不可啊!”路钊勇对廉巍的想法心知肚明,“如今我军不过兵败,他唐铭铮就算打得进来,看在金券诏书的面子上,也得给我们留几分体面啊!”面对城外密密麻麻的炮口,这或许是廉巍和普国最后的一道挡箭牌。当年诸侯会盟罢兵休战之时,就早有规定,各邦领土,各君主爵位任何人不可剥夺,一切变动,须待会盟之后形成决议。因此,廉巍攻破森国之后,才急于寻找逃亡的敖方,而帝国即使占领普国全境,也不得不承认廉氏的绝对主权。</p>

    “陛下,帝国想要吞并我国,只能是痴人说梦!”沙恩铭看自己多年的好友挺身而出,便忍不住站出来,这是对路钊勇忠诚和能力的充分信任,“即使诸侯会盟,各国各邦也定然会力保我国不亡,否则一旦帝国坐大,他们很难保证,下一个被吞并的,会不会是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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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啊,陛下!”路钊勇见廉巍沉默不语,于是下定决心再接再励,“潞国、照国和诺国都已在周边集结兵力,只要我们让出部分领土,势必换得他们出兵拱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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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相国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三思啊!”众臣纷纷单膝跪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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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的都在理……”半晌,廉巍方才缓缓开口,“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唐铭铮留我活在这世上,必然会当着我的面把你们一个个杀死,一个个送上刑场啊!”说到动情之处,这位刚刚加冕的国王攥着打磨光滑的元帅节杖狠狠敲击着地面,“只有我死了,唐铭铮才没有足够的理由对我老普人赶尽杀绝,我们才能为普国留下一点复兴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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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别忘了,当年孤的祖父接手这片支离破碎的土地和那群残兵败将的时候,不知忍受了多少的屈辱!”廉巍的话,如同一声惊雷,震得王座厅内所有人不能言语,100年前,在与兰国的决战中,镇东大将军刘荣诚被兰军翼骑兵突袭斩杀,群龙无首的镇东幕府军遭遇大败,正是身为副将的廉焰危难之际收拢败军,和兰国人签订城下之盟,才保全了幕府这块鲜血杀出的基业.</p>

    “我们要拼死保住的,难道就是我一人一族的性命?不是!绝不是!是普国这片我们的祖先杀遍戎狄部族,苦耕血战方才夺取的尺寸之地!是老普人为了万世万代,甘愿忍受牺牲和屈辱的不朽精神!是令所有东夏子孙仰望膜拜的伟大功业!”廉巍自己都不曾料到,今日竟能够说出如此悲壮豪迈的话语,这或许就是将死之时的顿悟吧?他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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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既然陛下心意已决,我等定当为陛下所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路钊勇自太子时代便跟随廉巍左右,他深知这个比自己年轻一轮的君主到底是何品性脾气,因此再也没有费心劝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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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万岁!普国不死!普人永生!”众臣向他们的君主做着最后的告别。</p>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同他们所宣誓的那样效忠到底。典礼过后,各怀心事的贵族们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贪生怕死者赶忙寻找一切途径与帝国军接触,希望在即将到来的征服者脚下求得生存;绝望无助者只得闭门不出,而后鼓起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过,多数普国人还是遵循了他们所受的教育,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这些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手头堆积如山的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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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已经离去,只有路钊勇仍旧对着紧闭的大门发呆。从这里,他能隐约地听见王座厅里传来的哭声。这让廉巍今天的真情流露,显得更加弥足珍贵。毕竟当年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撒手人寰之时,这个健壮的中年人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或许,无论多么坚毅刚强之人,身临绝境,都会不由自主的真情流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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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宫殿一片寂静,连外面的炮声也心领神会般稀疏下来。路钊勇推开厅门,发现廉巍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赶忙近前查看。虽然这是早已确凿的事实,但这位忠诚的国相还是要确定他的君主已经离去,或者说,不过是要让他自己面对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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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不,陛下去了吗?”沙恩铭见好友驻足沉默,忍不住上前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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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路大人,辛苦你了,我也去了……”路钊勇没有回答,只是含着热泪默默点头。沙恩铭会意,立正向廉巍遗体敬礼之后,忍着悲痛转身离去。</p>

    “活下去难道不比逃避要勇敢吗?为何要留下我一个人独撑大局……”路钊勇叫住这位共事多年的同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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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时代已经不再需要我,我也受不了那份屈辱和寂寞,再说,陛下和十几万将士还在等着我呢……”沙恩铭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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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书生独撑危局,还要承担国贼的骂名……”此情此景,已经让年老的国相泣不成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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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兵!速速命人为陛下准备大行之礼!”路钊勇知道,现在绝非悲痛之时,对于逝去的君主,对于千疮百孔的普国,他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完成,“把长史甘兴霖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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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他们不会就此罢兵吧?城下之盟,我们能留下什么?”甘兴霖听得国相要任自己为使者前去和帝国谈判,不由得心中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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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兵败,但应当能在半月之内返回东泽,那里仍有数万人马和丰富的物产,唐铭铮想要把我普国一口吞下,绝没那么容易。为了巩固胜利果实,他也必然有心和我们谈判。”国相尽力保持着冷静和理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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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普国,为了先君,下官尽力而为!”甘兴霖对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并没有太大把握,但这已经是保全普国的最后一线希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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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过长史,看着已被装入棺椁的普国公尸体,路钊勇心头的悲凉再次涌出。见证兴衰的时刻,人的内心难免波涛翻腾。此情此景,让他突然唱起了那首颂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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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悠悠,神鹰眷留,佑我龙丘。镇东土而定天下,敬大地而安黔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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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歌本是镇东幕府军的军歌,廉焰接任后,将其改为普国颂歌。众人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也都合音而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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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骏马嘶嘶,草木焉知,鸿鹄有志?威四方而扫夷狄,知天命而定社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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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革为裹,生而许国,将士不惑。攻必取而酬烈士,战必胜而慰先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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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哉吾王,壮哉吾邦,气势昂昂!歌功德而传万世,留汗青而照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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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上天佑我普国渡过此番劫难!路钊勇暗暗祈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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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铭铮的大帐前,数十名白色制服的禁军持枪肃立,他们如同远古帝王陵墓神道之上那一个个雕刻精美的石俑,浑身透出的威武和肃杀,吓得前来求情的普国贵族官员们蜷缩在帐外不敢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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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可否在前去通秉一声,下官乃是国相使节,特为两国休战罢兵而来!”虽然说明了来意,甘兴霖仍旧被执勤的军官挡在了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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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都没用!”军官双手环在胸前,以一种敌视的态度看着这个有些无理取闹的使者,“陛下有令,所有来访者先到侍从室登记领号,待内侍传唤方可进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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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将军,下官前来,为的是国家大事,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甘兴霖心中既看不起那些随风而倒的墙头草,也不满意军官的官僚做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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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情,我只听陛下的命令。你看,连这几个投降的伯爵都得乖乖排队,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可叫卫士赶你啦!”军官不屑地回话道,说罢不再理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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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甘大人,您也来了啊!还是羡慕你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啊,唐,不,陛下可是相当重视净身出户又德才兼备的前朝官员啊。像我,混个男爵头衔,本就是为了搭关系,没想现在得靠边站咯……”一名贵族刚刚结束会面,低头出来正好与甘兴霖撞个满怀,四目相对,发现竟是熟人,他便不由自主地说起感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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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结束呢,副部长大人,路大人派下官与帝国接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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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接个……啊,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了,人为刀俎,你好自为之吧!”没等两人说完,身旁的一名禁军便端起步枪指向他们,示意不得在皇帝大帐门口停留,无奈之下,那名贵族只得悻悻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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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能谈的只有投降了吧?甘兴霖看着贵族狼狈离去的身影,不由得问自己。失去军队的普国,连那些平时俯首帖耳的农奴都敢公然反抗,那么在军威正盛的帝国眼里,就不过是只可以肆意欺负的病猫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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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大人是吧,进来吧,陛下召见。”不知不觉间,甘兴霖终于等到了侍从长的呼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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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在大帐站定,稍稍整理衣服,尽快平息了心中的焦躁和不满,他机械地鞠了一躬,表情冷漠地对唐铭铮说道:“陛下,外臣受国相路钊勇路大人派遣,特来拜见陛下,请陛下恩准安排两国谈判罢兵。”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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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仍在旁若无人地批阅着&#25991件。身边的事务官除了迅速麻利地递上随身携带的国玺,便是如同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大帐内简洁实用的布局陈设,以及皇帝戴着眼镜,穿着黑色西服的打扮,让人如何也无法联想起,这就是那个拥兵数十万,挥笔谈笑间便能决定大半个东方命运的至尊霸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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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们普国人到了现在,还希望朕能够大发慈悲,带着数十万浴血奋战的帝国大军离开这里?”许久,唐铭铮才批阅完眼前这份奏折,其实,帝国军刚刚进入龙丘市区,防务和政务的交接都是由部下操持,身为最高统帅的他并没有太多事情。但摆出这样一副官僚气息十足的姿态,就是为了增加那些前来求情的普国人内心的不安和焦躁。让他们以为,自己一家老小平安无事便已是征服者莫大的恩赐,如此一来,便鲜有胆大妄为者敢于提出进一步的要求。</p>

    然而如今,却正有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吏。长史身为国相身边属官,只有能力和忠诚都能够让上司信任和满意者方能胜任。可唐铭铮反复打量眼前这个30出头的高瘦男子,从他的扁目弯眉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精明能干之色。薄如蝉翼的嘴唇,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一个蛮横刻薄的管家。素有“白狐”之称的路钊勇,会派来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谈成的傻瓜前来,真不知是悲伤冲昏了头脑,还是自知难逃一死,非要遣人羞辱自己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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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此言差矣,我普国君臣,从未忘记身为东夏子民与联邦一员所应尽之义务,故路大人听得陛下大难将至,特差外臣冒死前来劝谏。”甘兴霖终究不是为了来逞裸衣骂贼之快,一路上,他的脑子飞快地旋转,作为老普人,如何在宿敌兵临城下之时,仍然能够挽狂澜于既倒?虽说廉巍死后,路钊勇便匆匆找来自己面授机宜,但那些不过是大局之上的利害,如果具体经办之人言语失当,反而可能导致帝国更为强烈的清算和反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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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意气,老眼昏花!”唐铭铮对甘兴霖看似虚声恫喝的言论不以为然,“也难怪你们普国会败得如此彻底,时至今日,天下最愚钝之人都已看出,我帝国称霸,乃是不可抗拒之潮流。非但各国诸侯早早上表向朕恭贺胜利,连你们普国百姓,也都揭竿而起,欢迎我帝国大军的到来,也只有你们,才在做着这起死回生的春秋大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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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以为,诸侯们的阿谀奉承,乃是真心实意?他们不过是往炙烤陛下的熊熊大火上,再添了一把干柴罢了。”甘兴霖听得皇帝一番自矜自夸之言,不由得一声冷笑,“难道陛下忘记早年老祖宗签下的金券诏书了吗?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诸侯之位,邦国之地,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擅自剥夺。陛下当然可以在诸侯会盟上,强迫各邦通过吞并普国森国之议,只是这样一来,帝国不但要面对两国百姓的亡国之恨,各国在明面暗里,也会和帝国针锋相对,到时候,恐怕陛下会像徐氏王朝末年那样,四面敌歌而又后院起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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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稽之谈!除了你普国不自量力想要祸乱东夏,还有哪国哪家敢再兴兵作乱?”唐铭铮被长史的言论激得拍案而起,身边的卫士也都握紧了剑柄和枪杆,一时间,甘兴霖已成众矢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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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外臣敢问陛下,我普军兵力有限,但与贵军多次交手,却未曾落得下风。若非时运不济,加上指挥失当,陛下您怎有机会坐在这里对我等趾高气扬呢?”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场面,甘兴霖反倒安心了许多,因为大获全胜的对手尚且如此气急败坏,恰能说明自己所言非虚,“至于那些欢迎贵军的暴民,即使得到了土地,他们也必将被工业的大潮所吞没,如今世道,穷耕苦种整年,尚不如在工厂中劳作两月,巨大反差,只会让他们转而怨恨醉心殖产兴业的陛下您。而我东方贫弱落后,要想大办洋务,至少需要数年安定时光。试问,那些对帝国的强大坐立不安的诸侯,会给您这个机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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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唐!朕看你只会在此巧言令色,一样怪气的讽刺,对如今局势毫无助益,若是路相国派你前来不过是为了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你还是尽快回去,告诉他不要白费心机了吧!”唐铭铮的态度不再如此强硬,但仍然做出了送客的姿态。因为他明白,路钊勇要求谈判,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或是为了拖延时日,此人为廉巍出谋划策多年,每行一步必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但从甘兴霖一番近乎危言耸听的分析看得出,老国相并非底气十足,既然你要用恐吓讹诈逼出我方底牌,我方当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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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邦各国提携合作,共存共荣,本就是诸侯会盟定下的祖制,贵我两国身为联邦成员,自然要贯彻和恪守。贵国先皇及太后亦是谨行仁义,昭功德于天下。”甘兴霖应该是领会了皇帝的真实意图,但这位长史给出的回答,却有些不找边际,“陛下即已获胜,何不顺水推舟,与我国化干戈为玉帛?两国南北合作,肝胆相照,何愁联邦不定,诸侯不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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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说你普国君臣异想天开,看来并非是朕妄下结论啊。”唐铭铮仰头一笑,“你们以为,我帝国上下,会做出这等养虎遗患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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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息怒,谈判一事,路大人已得先王全权,只要保有廉氏爵位,明确普国领土完整,则万事可议。”甘兴霖心知,只要唐铭铮没有命令卫士举起枪托将自己乱棍打出,便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而面对帝国皇帝这样兼具雄心和务实之人,必须有足够的筹码方能够将其请上谈判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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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也是一片苦心,朕不能让你回去没了交待。这样吧,兹事体大,朕不好擅做主张,卿可先到侍从室稍作休息,待内阁商议妥当再回去复命不迟。”唐铭铮的态度看似没有任何松动,但从“你”到“卿”这一名称的微妙变化,就能让久经官场者明白其中的奥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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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皇帝唤来了帐外的执勤军官,“出去告诉那些跑过来要见朕的人,好自为之,回去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不要总打那些人情世故的歪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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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只有纵横捭阖的棋局上响起颂歌,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才不会奏起殇歌。其实,战力强悍又有何意义呢?两国交锋,普国赢在形,帝国却胜在势。以唐铭铮的战略头脑,这次能够吓得住他,已经是上苍眷顾,但愿在谈判之中,这个精明的皇帝,不要再摆出让我们无从下手的棋局吧……甘兴霖望着周围失意而去的人群,不由得露出轻松但却无奈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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