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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二十三章 自寻死路
- “高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这是敌人东进的唯一道路，他们定会想尽办法突破。”祖皓直到自己无法管束这些纪律松弛的民军，便背过身去问司令道，“这里离河岸多远？”</p>
“河岸？远是不远，不过城墙上看不到哦。”司令对年轻将军的提问颇为奇怪，“将军担心帝国军会走水路？我高兴和跟你打包票，大可不必哟。现在是夏天，水深流急，莫说行船咯，就是渡河，那也是要被大水冲走的嘛！再说咯，张总督早就吩咐下来，沿线的铁索桥全部拆掉木板，渡船也都收到北岸，敌人除非生了翅膀，不然哪个过得河哦！”</p>
张仁怀在东境经营多年，果然有不可小视的力量。祖皓心想。瑙河进入东境后，在到达中部平原之前，由于周围地形和海拔的急剧变化，使得原本平如镜面的河水突然变得狂暴和湍急，夏天丰水期时，小型船只根本无法通行，而大船在这段狭窄河道上极易被看到。因此，联盟军若走水路，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在扎马领境内渡河，沿着南岸秘密开进，之后选择一处渡口过河。可是，这对于共和军而言，却比防守芦泉关更为轻松。因为沿岸地势险要，渡口稀少，只要控制住这些或用吊桥，或用船只过河的要地，任联盟有多少兵马，也只能望河兴叹。</p>
只不过，此时此刻，祖皓仍不敢下定决心。对于联盟此番攻打东境的战略，他有着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如果真的要控制这块旧帝国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总督区，进攻者至少需要10万甚至更多的兵力。而此番根据情报，联盟军的总兵力仅有五万左右，这其中还要加上从未离开过家乡的三万永泰义勇军。因此，联盟出兵的动机，就十分值得怀疑。如果只为抢掠，东境地大人多，民风彪悍，恐怕占不到多少便宜；若是和境内保皇势力里应外合，那他们应该趁三清运动之机先挑起内乱，而后再趁虚而入；亦或者，这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还是说，眼前这猛烈的进攻，只不过是联盟为了掩护其主力从水路入境而使的障眼法？所有的一切，都无不充斥着可能和道理。只不过，面对眼前黑云压城的危局，身为东境最高指挥官和三清运动东境负责人的祖皓，却没有充裕的时间推敲和猜测。</p>
远处，大炮的轰鸣再次响起，城楼上的众人立马躲回了掩体之中。面对眼前联盟近乎疯狂的进攻，或许只有不要命地死守，才有可能在纷乱的时局中摸到问题的答案吧？祖皓已顾不得再想下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唯有将自己像钉子一样狠狠砸进芦泉关的土地，才有可能看到胜利的曙光。</p>
一连三日，数万联盟军硬是在芦泉关下被祖皓这根钉子碰得头破血流。即便有上百门重炮掩护，即便兵力占据绝对优势，攻击者都是汹汹而来，又铩羽而归。当第四天的太阳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偃旗息鼓的双方都默默回到了营地，他们擦拭着整日鏖战留下的血痕，轻轻地舔舐着身上的伤口，静静期待着另一天的厮杀。</p>
“快开门！紧急军情！”关口后侧狭窄的山路上，一骑快马如闪电般由远及近，骑士拼命驱驰着马匹，一路声嘶力竭地喊道。</p>
“闹鬼哟，大晚上的，叫叫叫，催命哟！”守门士兵被喊声唤醒，心中十分不快，于是便开门便骂道。</p>
骑士见门缝已够坐骑进入，也不理会满脸疲惫和怨恨的守军，径自策马向要塞中走去。由于祖皓的中央军和地方军分开驻扎，因此不费多少功夫，这名骑士就找到了指挥部的位置。</p>
“将军，潭渊军报！”骑士下马，除了匆匆敬礼外，没有过多寒暄，“请将军速速批复，属下好带回给薄将军。”</p>
“你先下去休息，我看看……”从清晨战斗到傍晚的祖皓已经睡下，他睁开疲惫的眼睛，满脸困倦地便拆开信封边应道，“什么？！敌军已到潭渊城下！难道他们真从南岸飞了过去？”</p>
祖皓心中一闪而过的担心还是成了现实，芦泉关之下联盟大批兵力猛烈的进攻，只不过是掩护其真实进军路线而实施的佯动。只不过，那支被炮火和伤亡巧妙掩护的主力，并没有真的插上翅膀从南岸飞了过去，而是采用了最普通也最简单的渡河方法：渡口乘船。</p>
一天前的深夜，原本因为夏季多雨而变得凶猛湍急的瑙河，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静如湖面。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古怪的自然现象究竟如何发生，当时的技术也无法监测到沿岸的水文状况，只有经验丰富的船工纤夫，能够从温度水汽的变化之中，大致嗅出发生这一现象的大致时间。这便是东境人口中的“龙眠日”，长久一来，这一天被当地人视作上天给予那些靠着瑙河这条凶猛的巨龙维持生计的人们一个莫大的恩赐，因为平静的河水不但可以沟通两岸，还使得泥沙沉淀，躲藏其中的各类水产更易捕捉。</p>
黑暗之中，瑙河的流水静静地流过西门关南，水陆之间好像戏院的舞台，声音雄壮的男高音刚刚谢幕，轻柔婉转的女声在微微吟唱。昨日的怒涛早已消失无踪，大河两岸的鸟叫蝉鸣也变得清晰可闻。和着这稀有的夜曲，十几条渔船悄悄划破水面，浆手小心翼翼地推开波浪，细长的篷船如同一片片落叶，在不经意间就飘到了对岸的渡口上。</p>
船未停稳，隐藏其中的黑衣人便从两侧跳下。他们轻踩地面，很快在岸上找到了隐蔽之处。借着月光，他们数人一组，换上东境渔民船工的服装，拿起枪支刀具，之后便分成了数个小组，如捕食的夜猫般，安静而又敏捷地奔向各自的猎物。</p>
沉睡的空气被几支飞矢擦破，渡口边的道路上，几名巡逻和守卫的地方民兵应声倒地。见目标已经清除，射手们迅速起身，就近拖走敌军尸体隐藏起来，而后便模仿鸟鸣，给潜伏的同伴发信。身后待命的突击队见状，立马星散开来，他们将较小的轻舟、渔船用绳索挂在较大的渡船和货船之上，完成后便驾驶货船驶回对岸。对岸接应的人马则解开绳索，分别登上大小船只渡过对岸。</p>
“冒火咯，帝国军来咯！”待到大批联盟士兵跳船登岸，城内的居民和守军才被脚步声惊醒。慌乱之下，恐惧万分的人们纷纷紧闭门窗，拖家带口藏匿于阁楼、卧房甚至地下室中，暗暗祈求这始料未及的危险快快过去。</p>
“你们做得很好，令本将印象深刻。”黑暗中，几名身着黑衣的军士在向一名身着旧帝国白色军服的将领敬礼，火光照耀下，他壮实的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喜悦。</p>
“此事不足挂齿，我部将按原定计划深入敌后展开行动，届时还望贵部配合。”突击队指挥官回道。</p>
“千里奔袭，强占西门关，贵部居功至伟，我许卫平绝不会忘记。”将军拍着突击队长的肩膀，转头对身后一名联盟军官说道，“义勇军全部过河后，将按照原定部署前进，梁将军大可放心。”</p>
“布将军在芦泉关佯动，已经将敌主力全部引至芦东，大帅只要继续照约定行事，则成功在望。”那名叫梁广的帝国少将点头道。</p>
西门关的失守，休说震惊了祖皓及东境文武官员，对于指挥两万联盟军在芦泉关实施佯动的东南方面军司令布泽林中将而言，也着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吓。照联盟统帅部拟定的计划，三万永泰义勇军在瑙河南岸行军，必然会引起共和军的注意，这样，就能够在战区形成胶着，为实现统一党常务理事会制定的东部战略奠定基础。然而，令联盟始料未及的是，本应该缺乏训练，动静极大的义勇军，却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行进数百里，最后在联盟突击队的配合下占领了潭渊的门户西门关。这是一个足以令联盟高层坐卧不安的消息，永泰是联通北部各地的交通要冲，如果这支军队完成任务回到永泰，那么，当联盟集中兵力与共和国在南方鏖战之时，谁也无法保证一觉醒来，龙丘的城头不会站满了穿着永泰五大家族制服的义军士兵。</p>
因此，身为顾问随军行动的梁广心里清楚，既然这是一场政治挂帅的战争，在完成理事会既定任务的同时，自己也必须发挥主观能动，顺路料理身边这些可能给联盟带来灭顶之灾的数万人马。</p>
虽说数万半军半农的民兵对于训练有素的联盟正规军来说不在话下，可永泰无论怎么说都算是联盟辖区，若是在其回乡后找个由头贸然动手，只会令那些还未完全归附的邦国和民众心生恐惧和叛逆；如果将这些远征异乡的士兵抛弃在东境，借由共和军和地方军阀之手消灭，也会引发朝野对高层排除异己的不满。那么，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让这些人自己走上一条联盟拦都拦不住的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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