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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独雁萍踪

正文 《散金碎银》的摇篮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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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你负了一颗爱心,实在可惜。其实为了事业,你完全可以舍小节而取大义。</p>

    作家:那时怎么能啊,父母的苍桑,弟妹的弱小。我安慰美兰:“写作先放一放,一是我没想好题材,二是我想读‘刊授大学’,等想好了题材增强了知识,要写就写大气的。”“好吧,”母亲虽然答应了,可又提出存心不让你读书写作的条件;“继前啊,你看你弟兄两个只有一所房子、将来分家怎么够住,你俩口子奋发一点再盖一所吧。”我一口答应:“好,那我边盖房子边读‘刊大’。”就这样,等我熬夜读完《古代汉语自修教程》《现代汉语自修教程》《&#25991学概论自修教程》《应用逻缉学》四本教材时、一九八五年春天,我家在全国解放以后破土兴建的第二所楼房拔地而起;就在这年冬天,外公、又一个爱我的人去世了。一九八六年夏天,我的长子旭曜出世。一九八七年,随着冷月冬夜的一声惊雷、美兰这位世间最好的儿媳、妻子和母亲,抛下她一岁零四个月的孩子和我、以及所有她倾情关心的人、去世了。</p>

    记者:什么病?</p>

    作家:很突然的,要知道什么病就好了。之前的几分钟,她还抱着孩子站在我桌前看我写字,她每晚都那样、好像看我写字是她唯一的幸福。可能刚躺下,那种一生人只有一次的睡眠就已突入其来;我听见她语气反常的喊了声“正飞”,就毛骨悚然的惊觉到又有一场大地龟裂般的灾难降临了;当我端着油灯扑到床前时,只见她满脸大汗地看了我一眼,一双照亮家园的皓眸就瞬间暗淡了;全家人被惊动时,她的脉博已停止了跳动。</p>

    记者:哀哉!我非常惋惜你的&#25991学摇篮那样破碎。你被击倒了,是吧?</p>

    作家:怎么说呢,痛断肝肠的悲剧我经历得太多、我已基本适应了坚强;而美兰的死亡、破碎的不仅是我的&#25991学摇篮,还有全家人的希望。说实话,父母为了他们心爱的儿媳、才容忍了儿子的不务正业;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还有重新拿笔的日子。</p>

    记者;这就是你离开父母到此地安家的原因?</p>

    作家:是的,我由此成了狼心狗肺的逆子;我作出如此重大的选择完全是为了能在追求理想的同时还能保住我所有的亲情,可鸿鸪之志有谁能知,我恰恰为此毁灭性地伤害了我所有的亲人。</p>

    记者:还有,你也辜负了美兰。</p>

    作家:不、主要的原因之一,还是为了完成她的夙愿,也是为了创造自己;在她去世之后的半年里,我除了默默的劳动就是提起精神领养她给我留下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他的大哥走出深山来看我,他见我无精打采委靡不振的样子就说:“你要站起来,不然我小妹的苦心就白废了。”我说:“我是站着的,可她去了我的半边天黑了,站着又能怎样?”他说:“写你的书啊,我小妹苦死劳活的心愿就是你能成器;只要你能成为作家,她睡着都能笑醒。”我摇头:“我去写了拿什么生活。你是知道的,我父母……”“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离开父母就不能活了?你用不着为我小妹死守那种该死的孝洁,走出去,找个既能生活又能写书的差事把我小妹未了的心事做下去。”我问:“孩子怎么办?”“让他们带着,是你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孙子;你最重要的、是做你该做的事,不然、我小妹躺在坟里也不得安心。”</p>

    记者:我有些费解,美兰无论怎么好、就算识了不少&#25991化,但她毕竟是个农村妇女,你成不成作家对她为什么就那么重要?</p>

    作家:我想有三个原因,一是她的情感过于丰满,爱丈夫胜过爱一切;当她拿着我初次发表的小说到处炫耀的时候,人们对我的赞美之词甜透了她的心。二是我的杨姓姨妈早年曾调到她所在的山村小学任过教师,那杨姓姨妈天生是块作家的料,她是姨妈的学生又与孤单的姨妈朝夕相处而受了姨妈的熏陶;有关她和姨妈的往事,我在《散金碎银》中也曾写到。三是由于年轻,想向不到理想和生活的道路是多么的艰辛而漫长。</p>

    记者:看来,你之所以把&#25991学创作的道路走到今天,除了自己与&#25991学有着与生俱来的缘份之外,最主要的是为了告慰美兰的在天之灵;可如今,&#25991学之路已把你引入了穷困潦倒进退唯谷的境地;此时此刻,你对&#25991学的缘份和美兰的夙愿有什么想法?</p>

    作家:我非常由衷地以二者为荣,又非常内疚的因二者感到无地自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比喻成缺了嘴皮的女人有苦难言的症结。因为一直以来,我总是披着&#25991学创作的外衣蒙骗了许多本来对我有着美好观感的眼睛,这才是我如今穷困潦倒无人同情的真实内幕。</p>

    记者:是什么样的内幕啊,不是说你的穷困都是因沉醉于写作而不事家业导致的吗?</p>

    作家:我溅踏了&#25991学与我的缘份,欺骗了美兰对我的爱心;其实多年以来我很少写作,而是把&#25991学的外衣披在想方设法建家立业的身体上。多年以前的祥云作家杨殿帮先生曾说过“张继前华而不实”,之后又有多人说我“书总也写不出”是有根据的。如果我像我的&#25991友、本土作家胡子龙先生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把全身心扑在写作上我肯定没有这么穷。</p>

    记者:你有这么说的理由吗?</p>

    作家:有。因为、除了《散金碎银》和《心边》两部长篇外,我只愁不写、一写笔下无废稿,都是有报酬的。</p>

    记者:你的《红粉香尘》不是也没出版吗,哪来的报酬?</p>

    作家:我说的&#25991学外衣、就华丽在这里,《红粉香尘》虽没出版,但她却报答了我这个数。</p>

    记者:一千多?哪里来?</p>

    作家:不、是一万多,卖&#25991本。</p>

    记者:卖给谁,出版商?还是……</p>

    作家:卖给欣赏我&#25991采的读者,主要是少妇们。《红粉香尘》始创于我第二次办企业倒闭后的一九九四年。一九九六年,我方乡镇的街上已出现了以电脑排版、&#25991件复印为营业手段的铺面;我就把《红》稿拿去排版后油印了几份带到了云南人民出版社主办的《大家》编缉部。我当初的意图是希望《大家》能够连载。首任主编李巍先生看稿后说:“张先生你的佳作虽然写得极好,但不适合我刊的口味。”《大家》首席组稿、著名青年作家、诗人海男女士看后感叹不已:“运笔流畅、&#25991词华美,才子佳人勾心斗角的故事结构不亚于张恨水的精心杜撰、也可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篦美。你写了多少字?”我说:“每回一万字,打算写一百二十回,现已完稿八十回。”她说:“洋洋巨制,呕心沥血的挚着令我敬佩。你别恢心,虽然此类鸳鸯蝴蝶派的&#25991采不合我刊风格,但很迎合小男小女的胃口。送你个办法,以表我爱莫能助之歉;这样吧,你把这些东西拿到风景名胜、旅游景点之类的场所摆个地滩,幸许会遇上做&#25991化生意的书商把你的大作买走。今后,你若写了先锋前卫的作品就来找我。”尽管内心充斥着失望的悲凉,但冲着她是我从&#25991以来遇到的最和气的编缉这一点,我也要死马当做活马医地把她送我的办法拿去试一试;况且,我企业倒闭后的家庭也确实需要钱。也许是我吉人自有天相吧,虽然我在蝴蝶泉摆上地滩没有遇到什么书商,却招来了十分欣赏我那华丽&#25991采的读者和顾客,他们和她们三五成群地围着地滩,嘻嘻哈哈就把我的&#25991本抢购一空。</p>

    记者:什么价,你印了多少份,每份能赚多少?</p>

    作家:我只定了少了什么数不卖的最底价,好在根本无人讨价还价;所以每份的卖价三十五十或一佰两佰参差不齐,不过、倒是破了二仟四佰元一份的最高记录。由……</p>

    记者:什么人给抬的天价?</p>

    作家:老外,一个会讲华语的荷兰人;他拿着&#25991本看了好一会,二话没说就给我扔了两佰美钞。我那时还真不懂美钞怎么用,好在有位西装革履的秃顶游客跟我成交&#25991本后又要与我成交外汇,以二仟四佰元人民币买走了美钞。</p>

    记者:天啊!这不是牟取爆利吗?</p>

    作家:是啊,我当时几乎乐死了;什么作家都是乞丐命?老子偏要搞它几百万。无奈乐极生悲好景伧促,老子第三天就惹上了工商管理的麻烦;他们先是向我索要经营许可证,后又说我贩卖非法出版物,要没收&#25991本处予罚款,我说我是写书的、这是我写的作品不是贩卖,由于写书写得山穷水尽才出此下策,求他们看在大理将出现一个作家的份上免于处罚;他们哪里肯听,没收了卖剩的&#25991本又将我身上所有的钱作了罚款才肯罢休。好在我有软盘,&#25991本没了可以再印;好在机警的女人把我的钱包背在她身上,否则那天我又将一无所有。</p>

    记者:女人!什么女人?</p>

    作家:是个比我还大八岁的女人,不过人长得非常漂亮,也具备我心仪的那种气质;是我在第二天认识的,也可以说重逢。第二天的生意没有第一天的红火,她来了就坐在滩边看我的&#25991本;她说书写得很好,可惜她没钱、否则定要买份回去慢慢品尝;她说了我&#25991本的美好与欠缺之后又说她实在没钱。我说没钱没关系,看在&#25991学知音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留作纪念。她又说她连吃饭住店的钱都没了,我也说没关系,看在萍水相逢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她眼圈一红说,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贵州安顺的小旅店、三年前的事、我说你是作家,你说你是躲债的。她勾起我杂乱的回忆,有了似曾相识的伤感;是啊,你的身段、你走路的背影就像我失散多年的杨姓表妹,曲指算来、你我已是二度重逢了不是吗……她的形像就是我在《心边》里写到的舟。她说她的籍贯是云南的瑞丽,却生长在罂粟花盛开的国度;学的是中国的&#25991化,习的是异国风情;她除了在两国交界的江岸有爿经营餐饮的产业,就是四处飘泊以赌为生。她说其实实在没钱了也没关系,必要时她可以卖淫、却在不经意中遇到了我;为了报答我对她的知遇之恩,她要把我带到她有足够人缘市场的边城去,她要客串很多有钱有势的人买我的&#25991本,助我度过曲折坎坷的创作之路成为名符其实的作家。</p>

    记者:听口气,又是一个对你影响极深的女性?</p>

    作家:是的,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先是把我带到潞西、瑞丽、畹町一带赌客云集的场所,后又将我领到缅甸的腊戌、瓦城、蒲甘等地的规模庞大、华人汇聚的赌庄或赌馆。那段时光,是我有生以来极其逍遥的日子;身上穿的是闪光的皮鞋名贵的吊裤、笔挺的西装飘飞的领带,睁眼见的是腰缠万贯谈吐不俗的绅士。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海外,她每时每刻在某男某女的面前都在用极其华丽而又极其贴切的词操作为展现我和我作品的海报;就这样,我借《红》稿净赚一万多。当然,买我&#25991本的多半是因为赌博输了钱财心情不佳的少妇、高考落榜时运不济、恋爱受挫醉生梦死的人。可就在我用实际利益再次证实我走&#25991学创作道路的人生价值的黄金季节,却碰上了分别多年的杨姓表妹;因为,她也正在四处打探我的消息。</p>

    记者:她干嘛就在那种时候将你寻找?</p>

    作家:因为之前足有三个月的时间我被免费旅居于瑞丽江边的竹楼饭店,于名利双收的心情极好之时写了《弄岛情话》和《雾里啊哥》两个短篇;结果《弄》篇很快发表于《孔雀》,杨姓表妹见到《孔》刊上的《弄》&#25991,遂生寻找故交之意。</p>

    记者: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久别重逢,准是爱火复燃,甚至是谁也无法阻挡的肌肤之亲?</p>

    作家:不正常吗?只是、她已非以前的她,我也非以前的我,除了现在的妻子、身边还有个身份模糊的女人。她大学毕业、结过婚,在行政机关工作、却下海经商,在瑞丽有啤酒商号,在芒市有绿橄榄舞厅。她和我是在畹町的地沙龙酒吧碰面的,这段情景、我在《散金碎银》的后半部份也曾写过……“都市不属于你,你的天空在乡下。”离愁别绪的彼此感慨之后、她说,“先不谈你对城市知多少。就以你的&#25991学特长而论,深重的苦难和饱满的人情都在乡村;为什么?你我少年时期那段血雨腥风的岁月就是例证。你有再创企业的信心、这很好,起码比&#25991学现实得多;失败成功之母、从头来别泄气之类的话不属于你我的语言,因为你我都是最懂得最坚强的人。我的事业刚刚起步,你拿去一万另起炉灶。”</p>

    记者:天呐!如此南辕北辙的希望、对你而言不是爱心而是灾难,你该何去何从啊?</p>

    作家:我当然只能先立业后写作,因为我行走的步伐已经乱了。</p>

    记者:好吧,你就谈谈现在的家。</p>

    作家:你必须相信,我选择这个家的目的是为了写作。因为,美兰生前闹分家的原因就是为了我能在她的供养下得到安心的写作环境;只是美兰太天真了,就算真的分了家、我俩也得服从父母的左右。美兰不在了,我又不愿让生活的纠纷把我从作家的梦中吵醒。我选择这个家的理由是我现在的妻子玲芳热爱艺术,她也答应伴我走过艺术的人生。除了“写作”二字不能说、我无论用什么理由跟父母解释都没用,所以我成了不孝的逆子。玲芳与美兰最大的不同,就是对艺术的热爱高于对劳动的重视;为了平静心灵的喧闹和适应新的环境、也为了打牢创作必备的生活基础,加之一九八九年春天女儿国玺的出世,我重先成家之初的两年、几乎没有写作时间的存在。而就在我振作起来刚刚提笔的时候,老&#25991友吴奎南先生找到了我。吴与我许久不见就彻夜长谈,他说要想达到写作的成功,就得具备丰厚的经济实力;他约我与他开煤矿,矿区就选在我新家后面的山上。老实说,我原本对钱不太兴趣,但为了能与&#25991学知音朝夕相处就答应了;谁知这一草率的决定,就走了一条比&#25991学创作还悲惨十倍的艰难之路;这一走,并走成了今天这个样子。</p>

    记者:原因?</p>

    作家:之一是吴和我都有着“秀才论战纸上兵”的弱点,开业不到三个月他就溜之大吉;我不忍付出的血汗化为流水,就意气用事的接收了那个滩子。之二是我用诗情画意的美好心态去经营企业,认为每个人的心都像我一样美好,都会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地绘制美好蓝图,谁知……我个人昼夜苦战半年终于开出了煤碳,招收了几个亲戚朋友作为矿工。虽然没过几天就发现偷闲躲懒的状况,可我没从人亲心不亲的方面想,没吐一字说教的语言反认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诚心待人一切都会好的。就这样,随着企业收支入不敷出的每况日下,加上那年秋天因误食毒菌出了人命、我豪情满志开创的企业就此飞天。</p>

    记者:那你现在的妻子……</p>

    作家:她没半字怨言,只劝我想写什么就写吧。我能静下心来写吗?我得出门挣钱支付拖欠的工酬。于是我东进昭通,后又东出贵州;历时一年两个月,从业矿井十余口苦回钞票八千多才付清了拖欠的工资。可我偏又是个不轻易决定做事,而一但做了就很难放弃的人,于是又另选厂址二度创业。谁知,那次建厂事间长达两年,直到我把借债的手伸遍了多年来对我这&#25991人印像极好和颇好的人与亲朋好友,直到井下炸出的石块把山箐填满都没挖出一粒煤碳。那一次,妻子在债台高筑家贫如洗的现实面前哭了:“你口口声声视金钱如粪土,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渴钱;你这个骗子,你披着&#25991学的外衣到处骗人,你踏进这门已经五年、你的&#25991学巨著在哪里?”我痛定思痛,觉得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爱我的人和死去的人我都得有个成功的交待,我说:“好、我写,只要写出了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一坐下去,除了大栽大种的农忙季节,我拼出老命没日没夜的写;直到一九九六年春,我的家里已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变卖、我的兜里再也掏不出一包烟钱的时候,《红粉香尘》的前八十回终于脱稿。在债主满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我只好依照海男给我的锦囊妙计摆地滩卖&#25991本。也是活该天随人愿,我那一去、居然搞回将近三万的现金。</p>

    记者:你第一次用白哗哗的钞票向妻子证实了自身与&#25991学的价值、是吧,那你的债务赔清了没?</p>

    作家:区区三万怎么赔得清,况且我把三万都拿去赔了今后的道路怎么走?就像杨姓表妹说的我得另起炉灶从头再来,可结果还是亏了,虽然没有彻底倒闭但也处于半瘫痪状态。失利的因素是市场经济空前萧条,许多用煤客户、诸如水泥厂砖瓦厂和铅锌冶炼厂都处于半休眠状态,以至使我堆积如山的煤碳卖不出去;秋雨一来,冲的冲走,冲剩的也多半被赊销了出去,可这一赊销,骗的被骗、赔的赔不出来,要我跟与我一样处于困境的人讨债、我像借钱一样难以启齿,也就等于我把借贷来的资本施舍给了人。如此半死半活的挣扎到二00二年,国家对矿山企业的治理整顿开始了;我因资金无法达到开采许可的条件,多年付出无限心血的矿厂就这样叫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给彻底吞没了。末日掐指一算,欠债十二万。</p>

    记者:你不简单,如此这般都没把你玩完。</p>

    作家:去死吗?我还得写小说。我只好再次东出贵州,边躲债边打工的混了三年;直到二00五年春节回家,上门要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其实有些债就是欠了也不明不白。我被逼急了也会冲着讨债的破口大骂:“要什么要,你在我当老板的时候、给我放高利贷时的笑脸哪去了?你若再这样哭着狗脸进家门,老子就是有钱也不给。”“要什么要,你怎么忘了给我做小工时的可怜相;某日某日你支护马呼弄得我的矿井倒塌让我损失几千块我罚过你半个国币的款吗?某日某日你存心砸烂老子的矿车废了老子几百元老子叫你赔过一分钱吗?如今老子只欠你一点尾数,你三天两头的要什么要?”讨工资的小工反击:“哪是你的事,谁让你不要谁让你不罚?”是的、是我的事,事实上就是我的事;我对别人友善,别人对我狠心。就这样,我成了欠债不还的滥人。从那时起,我就在写作的身边放把菜刀,一是恐吓偶尔罗嗦的妻子、二是防备突然登门的债主;我写《散金碎银》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就是这么过来的。</p>

    记者:那些日子你靠什么生活,比如油盐开支、吸烟的钱?</p>

    作家:有妻子,饭桌上的事我管不着;烟茶酒钱去找&#25991友们借或要,美其名曰赞助。</p>

    记者:可天长日久,你就不担心&#25991友的心里泛嘀咕?</p>

    作家: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25991人总比俗人想得开。</p>

    记者:漫漫长夜面对孤灯,你会不会有贫弱无助、消极悲观的时刻?</p>

    作家:血肉之躯,在所难免;每当想到我只有索取而无力回报的时候总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因为我想的很多。比如吴老先生,我没有任何理由说他有什么不好;我的父母弟妹帮了我很多却又把我当成废物,而我呕心沥血的智慧结晶在他们心里的重量还不如一包味精;我的亲朋戚友在我面前显富摆阔的同时又要苦口婆心地劝我这样那样,可我无论亲人外人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我是一看对方的眉头就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或想说什么的人,我知道的东西要比诸如此类的人多百倍,可对他们不屑一顾的样子我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发妻美兰是个多么欣赏我的人啊,可我还把她的夙愿置在云里;续妻玲芳对我的守望长期隐韧,我真希望她哭出声来;那个远方的女人要帮我成为作家,那个下海的杨姓表妹想推我做个老板;我的子女已经长大,该是婚娶论嫁的时候了,可我……</p>

    记者:你觉得《散金碎银》与《红粉香尘》哪一部更好?</p>

    作家:各有特色吧,《散》与《红》无论遣词造句和人情立意都截然不同,我力求创新。</p>

    记者:作为《散》,你觉得有出版的可能吗?</p>

    作家:那只是时间问题。就算遇不到伯乐,我也有着颇为出众的毅力和智慧。</p>

    记者:你下一步的大作写什么,能否透露一下?</p>

    作家:正在着手的是系列短篇《苏修世家》,随后是部名叫《心边》的长篇。</p>

    记者:比《散》怎么样?</p>

    作家:风格相似,只是内容比《散》深沉;讲的是一个石寨部落因极度追逐经济的发展却反而走向衰败的故事,没有任何政见冲突。</p>

    记者:对了,有人觉得《散金碎银》的许多言论和政见都过于偏激;你认为呢?</p>

    作家:书中的许多事是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比如农村的阶级斗争;许多对白是我亲耳所闻的言论,那些言论在如今的生活中也无处不在,我将它不加修饰的呈现于书中是我忧国忧民的情结,也正是&#25991学作为另一种、奇妙或美丽的影音存在的价值。我觉得作为一个领导民众的政体,该有一腔容释好言歹语的胸怀;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再说单独的个人都还有纷纷扬扬的言论对你说长道短褒贬不一,何况一个信仰众多结构庞大的政体。</p>

    记者:好了,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给了我如此之多的宝贵时间。对了,如果有朝一日有权在手,我一定成为你的伯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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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O一O年一月十八日凌晨毕于</p>

    近水草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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