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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家国旧事.11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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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看见了在劫难逃的星象,于成谱冷静了下来:“可如果剿匪,万一除而不尽,米甸还不照样一片火海;依我之见,最好嫁祸共党;你那表弟李盛贤十有八九是共党,为了米甸三四千条人命得以保全,你把他的头颅交给委员长算了。”</p>

    “愚夫之见。”于培光的语调更底了,“表弟盛贤与我是情同手足一块长大的知交,我岂能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勾当;何况共产党的势力在不断壮大,今后国共两党谁座江山还不一定;再说,蒋委员长若是知道我们这里闹共党,徐恩增和戴笠那两只委员长的左右手还会让米甸太平吗?”</p>

    “报告。”杜望泉听出里面的台词已近尾声,索性脚跟一靠敬个军礼;“&#25991县长邀请赴宴的时晨已到,特来请示。”</p>

    “去吧。”于培光那遮在帘幔后面的脸色可能是平静的,“记住,除了心眼的入微洞察,就是风平浪静的安定人心。”“是。”</p>

    逍遥楼是当时米甸街上独一无二壮观华丽的饭庄,位于四方街的西北角,就是邑中街道和江东街道的转拐处;钟鼓合壁的塔型风貌,分东南西北四门进出,上下四层;一楼为书斋、琴社、棋和牌的娱乐场所,二楼为过往商人平民百姓混为一堂的大众饭庄,三楼是达官贵人和逸老阔少们七上八下的酒店,四楼则是&#25991人雅士茶余饭后观风赏景的燎望台,叫做眺景楼;东眺三坪饮姻、南顾七桥凌湖、西瞻德昌神韵、北望长坡翠岭;始建于清.道光年间,造主是当时比较有钱的一位郭姓绅士;废弃于杜望泉登临之后的一场大火,失火原因不得而知。</p>

    杜望泉和苍洱英、姚山茶三人刚进门槛,就听楼梯口上的礼仪生大喊:“杜长官到。”</p>

    于是,在一片穿红着绿鹦歌燕舞般的娇诧声和拍掌声里、杜望泉的目光点击了米甸的乡绅贤达和淑女名媛。扑门相迎的第一人当然是祥云县长&#25991佩仁,手当然是要握的;&#25991佩仁一边伸手一边出示官场之上大同小异的外交辞令:“哎呀,承蒙杜长官不弃、与二位巾帼大驾莅临,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只是米甸小镇僻壤穷乡,没有琳琅满目的海味山珍款待贵客,欠缺轻歌漫舞的琅苑仙葩以娱佳宾,惭愧呀惭愧。”</p>

    杜望泉与之轻轻一握:“哪里哪里,‘巷深行人巧,见面都问好;夜来读书声,国事知多少。’素闻米甸乃知书识礼能诗善词的&#25991献之邦,今日到此,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呵;俗话说人音遍地有、风情各不同嘛,呵?只是入乡随俗,却要累及主人喽。”</p>

    “呀!”&#25991佩仁笑容灿烂,“出口成诗、&#25991武双全,杜长官乃儒将也。”</p>

    杜望泉拱手笑答:“&#25991县长过奖。”</p>

    &#25991佩仁的身后,是米甸镇长时右济;他身材清爽、眉目犀利,若有若无的笑意流露在手出唇开的刚柔相济之间:“你好,杜长官,请上坐。”</p>

    “请。”杜望泉满面春风地一边抱拳向一张张热情鼓掌的笑脸频频致意一边对着古典辉煌的酒店陈设赞叹不已,“哎呀,谁说山乡无盛景呀、呵,圆列桌椅围舞池,饮酒看戏听小曲,微笑含在眉眼间,心旌飘动烛光里;这可是人生难得的美事呀,呵?”</p>

    “世上这么兴,摆摆样子罢了。”时右济在主多宾少的众人全部落坐之后说:“我是个读书甚少的粗人,不善于咬&#25991嚼字的词章;一句话,米甸百姓欢迎你;希望你们公干顺利,游乐开心。”</p>

    “谢谢。”杜望泉收起笑容说,“杜某此次前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公干;只是照看好于参谋长的饮食起居、令其早日康复,巡视巡视民情,顺便过问一下凤凰巢惨案。”</p>

    “恐怕不是顺便过问那么简单吧,”&#25991佩仁的目光越过大盘大碗的肉食,凉荫荫飘在杜望泉的脸上;“据说该案已惊动了圣驾。”</p>

    杜望泉说:“是的,委员长为此大发雷庭;蒋夫人呢,当时就把状子告到了最高军事法庭;听说军政部长何应钦的日子很不好过,陈果夫也在众多中外记者面前表态;宁可错杀三万,也要抓到真凶以谢国人;可尽管如此,省府时至今日也未接到国府有关该案的只言片语;事关重大,杜某也不得不顺手牵羊的过问一下,希望各位多多陪合;事能办到什么成度那是水平问题,但总得向国府表示丁点的诚意;是吧,各位?”</p>

    “这个……”豆腐状元孟臣嘉望了时右济一眼,见其脸色如常才说;“作为华夏百姓为国分忧理所应当,但这诚意嘛、除了交出凶手别无选择;可这小镇之上人人都是仁义道德当先,谁像凶手嘛这;外乡人吧,南来北往都是客,总不能一个个抓来审吧是吧?可如果交不出凶手,这数千米甸人将要大祸临头,这杜长官你说这……”</p>

    杜望泉笑了笑:“仁义道德当先?不见得吧。”</p>

    时右济的笑容稍纵即逝:“当然,这种时候用仁义道德之类的字眼来说事显然觉得非常可笑,可平生只会以仁义道德处世的人却无法相信自己已被仁义道德给坑了;因为每时每刻都以仁义道德作为行为规范的人往往不存防人之心,所以千万不会想到有人居然钻了仁义道德的空子。当然,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我们这里历来都是清静祥和只地,所以故有‘偶闻匪患、绝无兵戎’之说。”</p>

    “偶闻匪患绝无兵戎,不见得吧?”杜望泉的中指和无名指在桌上此上彼下的敲了敲,“据我所知,石城古寨就发起过一场反叛朝庭的战争,土司官府与凤凰巢之间也曾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战争,只是这场战争虽然酝酿多年却最终没有爆发而已。”</p>

    “哎呦!”</p>

    随着脆生生的话音,杜望泉见众人丛中站起一位体态妖娆徐娘半老的妇人;一问知是前任镇长姚先科的夫人、吹拉弹唱能歌善舞在方圆百里大名鼎鼎的民家艺人何纵衡。此人四十来岁,身穿紫底红花牡丹袍、佩戴金银翡翠三环链,容颜虽欠初春花季的鲜嫩、但不失骄阳如火的气色,眉尖眼角飞动流转、唇开齿露宝音悠扬;她说:“杜长官争可谓人在朝中坐耳闻天下事呀,就连这边远小镇的陈年旧事都了如指掌;这实在令我米甸人等深感荣幸与欣慰,饱经苍桑的人一定会为杜长官这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忧国忧民的好官感动得热泪盈眶,涉世不深的人准会以为米甸小镇的人&#25991景观都已被司马迁写进了《史记》而荣幸万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杜长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石城寨、长官司和凤凰巢虽与米甸小镇山水相连但并非一坝同住,况且石城住的都是彝人,彝人归土司府管辖,再者、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是紫更色率领彝民挑起的而不是汉人所为;说到凤凰巢和长官司,他们之间是不是酝酿过什么战争我们米甸街人不得而知,可就算真的打将起来,我们米甸街人连隔岸观火的份儿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兵戎。我说得在理吧,杜长官?”</p>

    杜望泉耸动着肩膀笑了笑:“反正是闲聊,在不在理没关系;闲聊嘛、畅所欲言方能其乐融融,是吧。”</p>

    时右济的目光和&#25991佩仁交融了一下,说:“我看还是开席吧,否则菜都凉了,人不都齐了吗?”</p>

    &#25991佩仁说:“开吧,反正苏一修是不会来的。”</p>

    “哼、”时右济的脖子痉挛似的扭了一下,“这个酸儒,他连这么重要的场面都拿架子。”</p>

    “不提他了。”&#25991佩仁端起礼生刚刚升满的酒杯,“来,让我们举杯,代表米甸四千民众、仅以妙姑佳酿——‘彝山醉’向杜、茶、苍三位长官致以诚挚的敬意,祝三位长官运筹帏幄、心想事成,拨雾除凶、旗开得胜。”</p>

    杜望泉道:“谢谢,谢谢各位的盛情款待;我代表龙云主席向米甸四千民众致以深情的问候,希望尔等以大局为重,保持仁义道德的优良民风,辨别是非、善恶分明,在惩恶扬善的迷雾中与政府保持风雨同舟的高度责任感;来干杯。”</p>

    盅沿碰撞酒花飞扬,杜望泉喉响杯空的瞬间、焉然发现上楼的梯口有人影惊慌的迹像。他用不胜酒力的眼神望了&#25991佩仁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说:“对不起,我得到上边去透透空气,去去就回。”</p>

    &#25991佩仁毕恭毕敬:“你请,随便请。”</p>

    “失陪。”杜望泉对着众人抱歉一笑,穿过圆圆的舞池走上楼去;可到梯口一看,除了一个村汉模样的男子站在梯口的对面悠闲自在地凭廊望月、烛光如昼的眺景楼上别无他人。他灵机一动,以随意走动的步态朝那人走去;谁知那人也以随意走动的步态向梯口走来。于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的自嘲念头在杜望泉的脑海应运而生。可就在楼的中央、二人在你来我往的擦肩而过之时,一把寒光如电的匕首像从天而降的蜂芒一样叮住了杜望泉耳畔部位的要穴。一丝盲羊补牢多此一举的念头拌住了杜望泉伸手摸枪欲望,他说:“朋友,你我萍水相逢的见面礼不该这样吧?”</p>

    那人的口气却不凶狠:“废话少说,回头到桥头客栈的楼口客房找我。”</p>

    杜望泉把闭紧的眼睛睁开:“那好,不见不散;要我送你下楼吗?”</p>

    那人缩回持刀的手:“我上得来就下得去。”</p>

    “是吗?”</p>

    嘴上这么说着,杜望泉最想看到是那人的脸,可他在有惊无险的意识中扭过头来,碰到是竟是姚山茶那双话里有话的眼睛……</p>

    “你上这干什么来了,杜副官?”</p>

    “我正要问你这片刻之间你见到什么来着,你干嘛先发制起我来着?”</p>

    “怎么!”姚山茶答非所问,“有情况?”</p>

    杜望泉莞尔一笑:“你我不都非常希望有情况吗?可偏偏没有;走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p>

    回到原处还没落坐,何纵衡就用她那脆响的嗓音打破了暂时休宴的寂静:“怎么样杜长官,是不是穷乡僻壤寂寞难耐呀,呵?要不要我给你哼上一段本乡大儒苏德修撰写的米曲《白洁避难》助助雅兴?”</p>

    “啊!”杜望泉双手并举,“杜某何能何德,能享这般琼楼天籁,怎奈于参座有病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吧,改日一定登门拜访、赏心悦目一番何先生的梨园神韵。对不住了何先生,喝了这杯酒杜某就先行告退了;对不住了、诸位,来、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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