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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豺七正文 海市蜃楼
- 不知过了多久，宋诗雨再次明白过来时已经是满天的星斗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明亮、如此多的星星，不由得看的出神。其实此处处于大兴安岭的腹地，已经属于无人区了，自然没有城市的那些污染，再者秋高气爽正是观星的好时节，故而宋诗雨难得看到了这他几乎一辈子都不曾想到的美景。一阵风刮过，宋诗雨被吹的打了个寒噤，这才扭头瞟见不远处一个火堆在燃烧着，而下午发疯的老人坐在火堆的一旁，对着他打磨白天没有弄好的弓箭。</p>
宋诗雨扶着身旁的大树慢慢地爬起来，一步步走向老人，老人没有抬头，只是从火堆旁拿出了一捧类似吃的东西，往宋诗雨前面一递，接着便不说话了。宋诗雨低头看见是一块类似棉布一样的东西上面摆着很多植物，仔细端详只有几样自己认识，因为也是东北人，他知道里面有山榛子、蕨菜、猫爪子、松子，还有几样叫不出名字的蘑菇，但是其他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了。他呆呆看了看正在打磨的老人，伸手拿起一块烤干了的蕨菜塞进嘴里，正想嚼嚼尝尝味道时，突然感觉一股子血腥味直钻鼻孔，宋诗雨赶忙吐了出来，一边吐着口水，一边纠结着眉毛看着老人，只听老人缓缓说道：</p>
“那是用狼血烤的。下面那张是狼皮。这没有盐，狼血其实是咸的，你吃惯了就好了，不吃咸的，没力气。”</p>
老人的音量明显比白天时候小了许多，就像一场大病刚好一样。宋诗雨听着老人的话又是一阵诧异，可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什么事情总想自己心里有些想法后再说话，不向有些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在宋诗雨心里盘算如何问老人时，老人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指着地上的食物说道：</p>
“这是羊肚菇，猴头菇，这几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吃了不会死，那是山榛子，枯叶松子、挂花……”</p>
老人一个个地介绍着狼皮上的吃的，宋诗雨越听越离奇，只听老人继续说道：“这狼皮子已经用了好多年了，还有一些，把这些东西包起来，上面点着火，然后把包放在火下面的土坑里，唉，说白了就是跟叫花鸡的做法差不多，里面的东西比皮子先熟，还能反复用……”</p>
宋诗雨看着狼皮突然想到自己刚开始在屋里床上吃的獐子肉，问道：“大爷，为什么不吃那些獐子肉呢，味道比这个不是强多了？”</p>
“你以为獐子肉有很多么？快入冬了，山里面树叶子还没落完就要下雪啊……”老人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接着说道：“晚上要是烤獐子肉，容易招狼……”</p>
说罢，老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宋诗雨道：“你该跟我说说你的事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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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雨没想到老人会先发制人，本来宋诗雨肚子里憋的一句话被老人的问题打断了，可看样子不回答老人的问题的话，老人也不会和他讲太多，于是答道：“我是个当兵的，和你说了”</p>
“你是当兵的，你是哪个部队？”老人问道</p>
“陆军，沈阳军分区，大爷，你是……”宋诗雨想见缝插针，可老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说话，接着问道：“我知道你是陆军，我问你什么兵！干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跑到老林子里了？”宋诗雨想了想，答道：“我是个通信兵！”</p>
话一出口，老人的表情突然有了些变化，喃喃地道：“通信兵…通信兵啊，你知道通信兵最重要的是什么？”老人突然转过头来认真的问道。宋诗雨被老人审问一般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仗着军事发烧友的知识，随便答道：“通信兵最重要的就是，把信息准确地送到该送的地方去呗。”</p>
老人听后没有立即说话，缓了一缓道：“还有呢？”</p>
“还有？及时、准确、保证信息的真实性吧！”宋诗雨这时是有点胡诌了，却想不到老人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你个新兵蛋子能知道这些不错了，可是你知道你现在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你能送到信息么？”</p>
宋诗雨万万没想到老人会如此认真地和他谈这个无所谓的问题，因为他自己早已经憋了一肚子话想问，只想尽快应付完他然后问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可是听到老人后来的话后，宋诗雨再一次地忍住了，只听老人道：“通信兵是战场上的桥梁，是上峰与战斗人员的传话筒，一条消息无论大小，都有可能左右战事的发展，所以通信兵最大、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只有自己安全才能保证传达任务的完成，你懂不懂？你知道有多少战斗是因为协同沟通不善造成的失败？你知道一个小小的通信兵的命有时候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么？”</p>
宋诗雨突然觉得老人好像一个老兵，抑或军官来训斥一个新兵一般，只看老人站在火堆的边上，恐怖的脸被火光映的一跳一跳的，就算是已经看不出表情，可刚才那语气分明就是究竟沙场的军人才能够有的，宋诗雨再也憋不住了，问道：“大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你是在这土生土长的么？怎么对这大山里如此熟悉？还有，你里面那身军装，到底是谁给你的？这附近是不是有部队啊？”</p>
老人听了宋诗雨一连串的问题后，打了个唉声，随即坐下拿起来一根柴火拨了拨火堆，慢慢讲了起来：</p>
“估计你最关心的是我这身衣服吧，没错，是个当兵的给我的，不过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四五年前吧，我在林子里也是救了一个人，当时他不像你这样，只是腿上有个枪伤，虽然已经干吧了，但是还是总往外淌血，那时候已经入冬了，林子里什么都没有，能出没的尽是猛兽了，我见到他时，他正遇着一条落单的狼，我看他敌不过又受伤，就把他救了，不过那人真是了得，枪的子弹打光了，凭着一把匕首就干跟狼拼命，后来我射死狼后，那家伙还说什么‘要不是老子腿受伤了，这畜生还能过去几招？’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当兵的，他说不管怎样也是救他一命，就把这身衣服送给我了，还说裤子被枪打了个眼儿，有机会送我一条新的，接着头也不回就要走……”</p>
“我本来想问问他怎么闯到这里面来的，他也没说什么，说是外面打仗呢，他进山找部队去……哎，我问问你，这仗还没打完吗？都几十年了，怎么美国人打过来啦？还是苏联人过来了呢？”</p>
宋诗雨像听神话故事一般，这一段解释让他真的难以置信，偏偏又听到老人问的这种问题，不过他真的不想再和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耗下去，于是避开老人的问题，问道：</p>
“那后来呢？他走了？他找到部队了么？你听说过这附近有部队吗？”</p>
老人听到部队两个字突然黯淡了下来，道：“我不知道，他后来就走了，我没脸找部队了……我不配……”说着，老人又长叹了一口气。宋诗雨一看老人好像又要发作，赶忙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又不甘放弃，继续说道：“大爷！你应该是在这住好多年了吧，你听说过这附近有部队吗？”</p>
可这次不管宋诗雨再如何追问，老人只是缄默不语，要么摇头要么叹着气，后来径自走开去了大树那边，和衣躺在了树下，好像睡着了一样。宋诗雨既看如此，只能是心里画着一堆问号，走进了木屋。躺下后，宋诗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实在有着太多问题想问个清楚，感觉终点就在不远处了，可是就像一闪闪的烛光一样，海市蜃楼般的无法抓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