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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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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变》

    作者:斯人

    正文

    序章

    绵延山脉中,积压着厚厚的积雪,仿佛亘古以来就不曾融化。   铅灰色的天空阴沉的仿若要掉将下来,漫天的暴风雪不断肆虐,千里内外,尽是茫茫一片。

    山脉中最高的山颠,矗立着一座宏伟之极的殿宇,整座殿宇全部是由黑色的大理石建成。如此大的风雪中,整座殿宇上面却见不到一点雪痕!

    一朵晶莹的雪花自空中吹落,眼看就要触及到殿宇黑色的石面,蓦地拐了一道弯,朝旁边远远避开,似乎有什么可怖可畏的魔力附加在上面,连轻盈的雪花也不愿接近。

    广阔深遽的大殿内没有一根柱子,大殿尽头正中矗起一座半丈高的祭台,祭台上面立有一尊三丈许高的神像。

    神像通体黑色,造型是一个头戴王冠、身披甲胄的高大男子。他的面容酷冷,长相非常英俊,不过却给人一种很邪气的感觉,一双眸子里几乎感受不到丝毫人类的情感。

    高大男子右手握着腰际间一柄奇形怪刀。整柄刀黑沉郁实,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刀身又阔又长,盘曲若龙状,显得极为妖异。

    神像虽然高达三丈,但这柄刀还是显得非常抢眼。

    大殿两侧伸出有四座恶魔雕像,自每一座恶魔雕像口中喷吐出一蓬暗红的火焰,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血红里。

    殿中央地上刻着一座直径五丈的非常奇异的阵图,里面纵横交错,刻有许多全密密麻麻的怪异文字和符号,隐隐有光亮闪动,活灵活现,几欲离地飞起。

    围着这圆形阵图的,有四人席地而坐,非常标准地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四人均是清一色的赤袍,夸张到连头部都给罩在里头,因为低垂着头,看不出他们的模样。

    四人眼眸紧闭,纹丝不动地坐着,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还将要坐多久。

    “噔噔噔!”

    脚步声一路轻轻响过来,打破了殿中的死寂。

    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殿,远远地躬身冲四人行了一礼,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

    良久,东首的赤袍人轻微动了一下,看也没看黑衣男子一眼,乃是保持原来的姿式没有变化,慢吞吞道:“事情办得怎样?”

    黑衣男子恭恭敬敬道:“通往人间的空间之门已经全部建好,您的指令已经明确无误地传到了阿摩斯那里,事情正在朝咱们预料的方向演变。”

    赤袍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去吧。”不再出声。

    黑衣男子又朝四人恭恭敬敬地行过礼,转身行出。

    随着脚步声一路远去,整个大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       ※       ※

    一阵轻快地泼水声将他惊动,灵儿睁开眼睛,抬首四顾,倏地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惊呼。

    湖中碧波荡漾,四下里明光晃亮,一个一丝不挂的长发女子背对着他。但见她雪白一身的站在湖水中央,侧头垂首,正掬了水用手抚洗自己的身子,玉体玲珑,浮凸有致,那窈窕诱人的身子,当真是柔若无骨,活色生香,美得令人瞬间窒息。

    灵儿鼻子一热,差点连鼻血都喷了出来,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再也听不到闻不到想不到任何事物,眼中所见到的全是湖中这具雪白丰盈的胴体,心中突突剧跳,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而且还是个不穿衣服的美女,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他长了这么大,除了临死的姊姊外,还从来没见过另外的裸体女子,这样的香艳的场情突兀而来地出现在面前,这是他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一时间连呼吸都险些停止。

    长发女子悄悄转过头,伸手拧着黑发上的水珠,眼波如水,花唇轻启,发出好听无比的女子声音,笑道:“小家伙,你说我漂亮么?”

    “呜呜!”

    灵儿一声哀鸣,鼻血终于不可抑止地流了出来,眼前这女子之美,根本已经超出了他想象,在此之前,轩辕魃算是他遇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只不过她身上有一股无形散发的威严煞气,固然是美极艳极,却令人不敢起丝毫的亵渎之心。眼前这女子容貌较之轩辕魃丝毫不显得逊色,浑身上下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当真是身体和五官比例般配的恰到好处,更要命的是她是一丝不挂地正面站在自己面前,全身上下没半点瑕疵,大片大片的雪肌嫩肤,晃得令人耀眼生花。那颤微微的雪丘雪乳,盈盈一握的腰肢,结实而修长的大腿,最要命还是腿根处那萋萋的芳草……

    ※       ※       ※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地下洞穴。

    地穴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高达二十米的巨大拱顶上布满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空中,有一小团蓝色的火焰在跳动、燃烧。

    地穴一角有一个锈迹斑驳的青铜祭坛,上面摆放着几颗不知名的野兽头骨。

    一件人形蓝袍面对祭台站着。

    之所以说是一件人形蓝袍,是因为这件袍子根本就不会给人是穿在人身上的感觉,无论这个人有多么瘦。

    蓝袍的一只袍角舒伸开来,袍头握着一根长直的法杖。法杖除了是用白骨制成的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灰白的腐朽不堪。

    蓝袍转过身来,蓝袍中,赫然裹着一具骷髅。

    骷髅黑洞洞的眼眶中亮起赤红的火焰,白森森的牙齿几下交错,道:“我的小家伙,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冥鼠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钻出,吐言道:“我伟大的主人,我得告诉您,您的那些仆从已经引来了陌生人,许多人正在朝这个方向过来。不过他们全都是年轻人,除了那个带队的无法感知他的力量,而让我觉得恐惧外,值得庆幸的是,其他人的看来并不怎样强大。不过他们当中似乎有几个特殊能力者。”

    “桀桀!”

    骷髅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人类,多么诱人的名字!噬魂的感觉真的不错,很多年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真的很怀念啊。” 冰寒、冷酷、邪恶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地下洞穴。

    序章——狐变

    荒寒漠漠,白雪皑皑,阵阵凛冽的朔风怒吼不停,冷意彻骨。暗紫色的彤云层层堆积,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卷舒飞舞,滚滚翻腾。少顷,漫天纷纷扬扬地飘起鹅毛大雪来。   此际,远方出现了一个淡绿色的人影,衣袂飘飞,晃眼已来到近处,原来是一名妙龄少女。

    她身材苗条,双眉如画,眼波似水,肌肤仿若比这漫天的飞雪还要白上几分。如此美貌佳人,又逢花样年华,却在如此荒芜的冰天雪地独自一个人行走,实在有些古怪!

    这少女脸色苍白,蹙眉不振,神情惶急,似乎有重忧,足下毫不停留,一跃而过,朝远方奔去。

    行了数里,一座雄伟高峰迫面而来。高崖险峭,尖石嵯峨,虽然积盖着厚厚冰雪,依然如同出鞘利刀,棱角分明,凌厉夺目。

    山脚下是低矮的灌木丛,早已被地上的积雪掩盖的严严实实。再往上去是密密麻麻的雪松,蓬生茂蕤,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全被大雪压住了枝头。

    这少女身形如电,在这冰冻的雪地上如履平地,向山上疾行。朔风吹来,雪松震动,雪沫纷飞扑面,清寒入骨。

    山行渐高,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这少女轻飘飘地在雪上滑行,身后留下浅浅的一行脚印,转眼已奔入一片雪林中。

    天仞山脉延绵数百里,其主峰天仞峰高耸于群峰之上,直插云霄,人迹罕至,山顶积雪终年不化。

    山腰凹处,有一口圆潭,大约亩许,在这奇冷无比的天气里,水面上却没有结一点冰,还不时冒着丝丝热气,竟是一口暖水潭。

    潭水清波滟滟,衬着远处的积雪,越发显得清碧可人。四周繁花似锦,浓香袭人,绿树环织,彷佛碧云缭绕,生机勃勃,与先前的遍地雪景大为不同。置身其中,一下子仿佛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

    这少女来到潭水边,脸上惶急之色稍敛,乃是愁容不展,间和着悲凄、哀惋、自怜……交织杂错,不停地在她娇靥上闪过。

    半响,少女突地全身一阵抽搐,状以十分痛苦,蓦地一咬银牙,缓缓宽衣解带……

    很快,一具玉雪可爱的少女胴体盈盈的站在水潭边,光滑柔软的肌肤晶莹如玉,毫无瑕疵;粉弯雪股、玉乳酥胸毕露无余,盈盈的腰身不堪一握;莹白的脖颈衬着乌黑的长发,发丝一直垂到洁白的臀部,随风飘舞,撩人心眩。

    这少女侧头垂首,长长的眼睫毛轻合,一颗晶莹的泪珠穿过弯弯的睫毛轻轻滴下,跌在在潭水里泛起一丝清漪。

    很快,这少女全身又是一阵抽搐,光滑细洁的胴体剧烈颤抖变形,皮肤唰唰地长出银白色的绒毛。她痛苦地不断发出阵阵呻吟,全身蜷曲成一团,簌簌发抖,片刻之后,竟已如缩小了几圈。突然,她那乌黑的长发逐渐缩短,颜色也渐渐转为银白,娇靥上竟然迅速长出白毛,继而玉臂皓腕、玲珑雪足都在刹那间长出细密的白毛来。尖尖的下巴越来越尖,脸庞急剧变化,一阵水波般地摇荡过后,她竟化成一只雪白小巧的银狐。

    银狐绕潭急走数匝,红红的眼睛里不断淌下眼泪出来,一口叼起潭边散落的衣裳,小心细致地藏入潭边一处一尺来高的石头缝低下,仰天悲嚎一声,声振四野,惊起四面雪松树枝上片片雪花,簌簌而落。它四肢弹跃,箭一般地窜起,向高耸入天的天仞山颠奔去,几个起落,已消失于漫天风雪之中……

    第一章 远古传说

    北风怒号,雪花虽然渐渐停了,但风却是越来越劲,这酷冷的严冬天气,满目的萧然肃杀之意。   地上积雪盈尺,举目四顾,惟余莽莽,好一片银色世界!

    这片银白的世界中,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孩童,背上背了一小捆枯柴,正在雪地里踯躅而行,身后深深浅浅地留下一排脚印。

    小男孩年约十二三岁,长得天额饱满,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小脸蛋冻得通红,扑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晴,那模样当真可爱得很。

    这孩子穿着一件又大又破的棉衣,不断地有冷风灌进怀中去,也许是因为背负重物不断走动的原因,他并不觉得寒冷。

    小男孩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子里散落着上百户人家。因为是地寒地冻的大雪天气,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灵儿轻轻推开家门,门“咯吱”一声开了。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家,四壁徒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等用具之外,再没有一件多余出来的用品。

    他放下枯柴,呵了呵已冻得僵硬的小手,解散枯柴,拣了几根放在火盆里生起火来。熊熊的火苗腾起,小小的屋子里顿时一片光明。

    烘了片刻火,灵儿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又丢了二根枯枝在火堆中间燃起,呆望着腾腾燃烧的火苗,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今年天气可真冷啊!大雪都下了三天三夜了,这时可算住了会,看这天气却不见半点好转,说不定晚上还会下得更大些,也不知这些天姊姊怎么样了。照天数算来,她应该早就该回家来了……”想到姊姊,不由地心悬了起来。

    姊姊大他整整七岁,自十年前娘亲带着姊姊和他搬来这里住下,那时灵儿才不到三岁大。半年后,娘亲撒手人寰,抛下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也许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人的个性,姊弟二人较之同龄的孩子显得都要成熟懂事的多。姊姊十五岁那年终于患上了和娘亲一样的可怕的怪症,好端端的人每年都有几天会化做一只白狐。听姊姊据娘的话说这是她们狐族人的“兽身”。

    兽身的来历已经远不可考究,据狐族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乃是他们远古的祖上犯了过失,被上古神施了诅咒,所以一直不能变回人身。传言中还提到,要想重新变回人身,除非他们狐族中人能够找到上古神,并且改正当初祖上犯下的过失。可是传言却没有提到如何去寻找上古神,还有,当初祖上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过失,致使他的子子孙孙要受到这样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的折磨?

    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几千年过去了,所有的历史都慢慢湮没在了漫长的时光长河当中,一切都杳不可闻,甚至,这个他们狐族世代相传下来的说法是不是真的都没有人能够说个明白。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纷纷扬扬又飘起鹅毛大雪。北风刮得窗牖呼呼乱响,不断地有冷风自破烂的门窗隙缝中灌进,屋子里气温骤降。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压熄火苗,取了几块炭块放在火盆里。不一会,红红的炭块发出温暖的热气。他将火盆移近床边,爬上床来,又想了会心事,迷迷糊糊睡了。

    朦朦胧胧中,姊姊正和他在天仞山腰的那口暖水潭旁边嬉戏,那里是他俩经常去玩耍的地方。

    突然,林中风声四起,一头巨大的雪狼自丛林中窜出,向他猛扑了过来。他吓得目瞪口呆,傻了似地站在那里。姊姊眼疾手快,呼地冲过来,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一旁。

    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雪狼将姊姊扑倒在地,他骇的一声大叫,蓦地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恶梦,不觉已是冷汗涔涔,汗流夹背。

    夜正深沉,窗外没有一丝光亮。他此时翻来覆去,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姊姊都去了八天,照往年她变为兽身的日期算来,都过了二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莫非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他害怕的不敢再想下去,双眼大睁,直勾勾地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再怎么也睡不着觉。

    第二章 生离死别

    好不容易挨到窗牖微亮,灵儿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迳直向天仞山奔去。   外面飘舞的雪花小了许多。借着雪地上的反光,堪堪看得清道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飞奔,寒风扑面,刮得面颊隐隐生痛。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到底摔了几跤,一个多时辰过后,总算还顺利的来到了天仞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大亮,灰色的天穹,天脚处略呈现乳白色。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天仞山,他咬咬牙,紧了紧衣襟,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越往上去,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眼睛被雪屑钻入,刺痛难忍,热泪登时涌将出来。想到姊姊,也不知那里来的一股力量,驱使他冒着彻骨严寒,不停地向上攀行。

    山腰处,暖水潭象往常一样冒着丝丝热气,繁花似锦,花香依旧。他没有丝毫留恋,见不着姊姊,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继续不停地向上攀行,沿路不停地呼唤着姊姊的名字,声音随着呼啸的寒风传扬开去,激起满山回音,却不闻有人作答。又喊了几声,声音渐转高亢凄厉,到后来成了一片呜咽哭喊声,回答他的除了凛冽的风声还是风声。

    渐行渐高,山势越发陡峭,险恶难行。幸好他个子矮小,又是狐族异类,身手灵活,心悬姊姊之下,也不觉得难以行走。

    爬了一截路,山势转缓,眼前出现一片平地,高高的雪松林中间间生长着一些杂树,竟然是好大一片树林!

    灵儿穿入树林,声嘶力竭地又呼喊了几声,仍不闻姊姊的回音。他又累又冷,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了片刻,心下悲痛之意稍敛,正待起身,忽然耳中闻到一声熟悉的兽鸣声,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大喊大叫了几声。很快又是几声熟悉的兽鸣回传了过来。

    “姊姊,是姊姊!”灵儿这下终于确认了是兽化后姊姊的声音,他大喜过望,忙不迭朝声音的响起之处奔了过去。

    越往林中,树木越发粗壮高大。在密林中一颗最粗的雪松底下,灵儿终于瞧见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姊姊!”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就待扑过去。蓦然,他前冲的势子一顿,脸上惊喜的神情霎时凝固,悲声道:“姊姊,你怎样了?”

    但见雪松底下积雪已尽数融化成雪水,雪水反过来又凝结成厚厚的冰块,这只雪白小巧的银狐半边身子陷在冰块之中,已是奄奄一息。

    银狐看见灵儿过来,微微侧了侧头,红红的眼睛无助地望了望他,扑哧扑哧流下眼泪,低声哀鸣一声,无力地伏在冰雪之上。

    灵儿泪水狂涌,跑过去俯倒在姊姊身边,嘶声道:“姊姊,你怎样了?为什么会成这样?”

    银狐勉力抬起头,望着灵儿,哀鸣数声,哪里能够说得出话来。

    灵儿大急,双手捧着她的头,不住摩挲,哭道:“姊姊,你说话啊,究竟怎样了?”

    银狐挣扎数下,又是一声哀鸣,忽然全身发出微微的白光,雪白的身子一阵轻颤,四肢伸展,白毛褪去,皓臂玉足,酥胸雪股,粉光致致,已化作一个千娇百媚的赤裸美丽少女。

    灵儿扑到她的怀里,喜道:“姊姊,你没事啦!咱们回家去吧?”

    这美丽少女不答,泪水一颗一颗滚落,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滴下,痴痴望着他,眼中爱怜横溢,柔声道:“灵弟,姊姊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娘亲去了。你还小,以后千万要记得好好照顾你自已!”

    宛如睛天霹雳,灵儿一下子焖了。他年纪虽小,自幼已极懂事,明白姊姊说的去见娘亲,那就是说再也不会回来了。慌得大哭道:“姊姊,不会的,你不会抛下灵儿不管的。你走了,灵儿怎么办?”

    姊姊脸色一片苍白,轻轻道:“灵弟,你瞧!”抬起修长莹白的大腿,现出小腿内侧一个深深的伤口,伤口上齿印森然,触目惊心,显是被巨大的野兽咬过,鲜血这时已经凝固,结了薄薄的一层血冰。她道:“灵弟,姊姊不小心让雪狼咬了一口,挨了这几日,再也支持不住了,幸好你这时赶来,咱们秭弟二人还能见上最后一面。”说到这里,一阵气闷,禁不住大声咳嗽了几声,脸上浮起一片奇异的嫣红,又道:“灵儿,听话!姊姊快不行了,你别只顾着哭,好好听姊姊把话说完。你现在还小,暂时还没有兽身的症状,差不到到你满十五岁时,兽身的症状就会显露出来,你千万要记好了!”

    灵儿拼命地忍住哭声,哽咽着连连点头。

    姊姊又道:“灵儿,你长大后,若是有能力的话不妨去找找咱们族中的人。姊姊听娘亲提过他们居住的地方,从咱们天仞山出发,一直往北走,直到极远极远的北方才是。”顿了顿,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又道:“若是不行,灵儿你别勉强,就不要去那里了,就在咱们天仞山脚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上一辈子罢!只是你千万要记住,不可以让人发现你兽身的秘密,不然他们会将你当作怪物看待,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切记,切记!”

    灵儿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泪流满面,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不止。

    姊姊从口中吐出一颗小手指头大小的珠子,莹莹地发出淡淡的白光,道:“灵弟,这颗本命珠乃是娘传下来的,据说是咱们族中的至宝,说不定异日会有大用,你吞下它吧。”将珠子塞进他的嘴里,瞧着灵儿一口吞下,脸上微微绽出一丝笑容,伸出纤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柔声道:“灵弟,可惜姊姊不能瞧着你长大了,你以后可得要学会自已照顾自已……”说到这里,一阵气血翻涌,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灵……灵弟,姊姊可实在……实在舍不得离你啊!”忽然之间,轻轻地唱起歌来,歌声低柔宛转,说不出的情深意长。灵儿不觉眼泪潸潸而下。这支歌他熟悉异常,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淘气地不肯睡觉,姊姊就会唱着这支歌呵哄他入睡。每次他都是安静地拉着姊姊的手,在她甜美温柔的歌声中沉入梦乡。

    歌声骤然而歇,抚摸着他的纤手骤然垂下,姊姊睁大双眸望了他最后一眼,凄楚悲苦的目光中,满是哀伤、难过、不舍……轻轻瞌上了眼睛。

    “姊姊!”

    灵儿心中一沉,似乎整个世界忽然间都死了,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声出来,怔怔瞧着姊姊渐渐冰凉的尸体,半响,才意识到姊姊的确是真真切切的离开自已而去了,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哭了半响,悲恚之意稍减,站起来茫然环顾四周,突地想到:“姊姊都已死了,我可不能让她的尸体给野兽毁坏。”想到这里,自雪松上折下一根粗直的断枝在雪地上挖掘起来。雪粉飞溅,很快就露出了底下坚硬的沙石地面,又挖了半响,树枝“啪”地一声折为两截,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伸出两手拼命地继续挖掘,手指汩汩地流出鲜血,慢慢地又化作冰屑,他浑然无觉,不断地挖着,直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望着姊姊冰凉的身体被泥土一点一点掩没,泪水禁不住滚滚而下,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第三章 山中历险

    哭了一阵过后,又冷又累,四肢象散了架似地浑身乏力,他开始意识到必须得一鼓作气赶快翻下山,若不然待风雪交加的时候,大雪封山,就别想着再下去了。   想到这里,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驱使着他向山脚下爬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这样恶劣的冰天雪地。山上到处都是冰雪,又硬又滑。他爬了几步,一脚踏虚,蓦地向前一个踉跄,四肢顿时腾空,惨叫声中,向山下直坠了下去,耳边风声鼓鼓,眼看着就要粉身碎骨。

    忽然下坠的身子一顿,灵儿感到自己好象是坠入了一张柔韧异常的大网里,随即整个人被向上高高弹起,又向下落下,如此几个回合之后,下坠的势头才慢慢止住。

    灵儿死里逃生,心中说不出的欢愉喜悦,一时也不及多想,纵声高呼,大喊大叫,回音激荡,袅袅不绝。

    过了片刻,他才慢慢打量这里的环境,但见头顶上万仞峭壁,冰山雪崖,摩云参天,自己宛如在井底一般。侧头往下望去,猛吃一惊,身下万丈深渊,自己竟是悬空而卧。一张巨大的银光丝网纵横交错,牢牢地萦系在周围的峭壁山岩上,将他稳稳托住。

    山风吹来,遍体生寒,他冻得直打罗嗦,嘴唇青紫,渐渐支持不住。突然闻到一缕甜香,仔细望去,见到正对着银网旁边悬崖壁上生着一株矮树。奇怪的是四周崖壁上都积满了积雪,只有这株矮树上却半点雪迹也没有。

    矮树高约尺许,通体呈碧绿颜色,顶上结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朱红颜色果子,红润欲滴,香气扑鼻,先前闻到的香味正是从这枚果子上发出。

    他此时又累又饿,目不转睛地盯着,垂馋欲滴,那里还按耐得住,伸出手就去摘。可是他人小胳膊短,堪堪差了寸许距离,连试了几次均是如此,不由得有点泄气。忽然想到一个好的主意,当下用力摇晃那面银色大网,大网开始来回晃荡,幅度越来越大。

    灵儿瞅准时机,看准银色大网距那株矮树最近的一刹那时间,倏地伸出手去摘,结果手指是碰着了果子,却还是差了少许。他毫不气馁,试到第三次时,终于抓住了果子,用力一折,果子连带两片叶子一起给他拿在了手中。

    他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一股清凉甜腻的汁水直下腹去,美味无比,生平从未曾吃过如此好吃的水果,更不犹豫,三口两口地吃了个点滴不剩,意犹未尽,不停地扫量四壁,想寻找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果子。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几声嘶嘶的怪叫声,灵儿举目一望,骇得几欲晕了过去,只见头顶崖壁垂下一根手指粗细的亮银线,下头赫然垂挂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蜘蛛。

    那蜘蛛形如人面,通体五彩斑斓,粗长有力的足爪宛如铁钩,爪上长毛如针,睁着滴溜滚圆的一双火眼,其红如血,精光四射,那模样要多狞恶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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