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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莫恋彤心

正文 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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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衡利害、不徇私情,这才是做大事的器度,关主把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果然是托对人了!

    “三万两!”

    “唔!听起来还不错!”

    凌翼还真是恨莫宁入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出到这么高的价钱,他不愁没人接这宗生意!

    但话说回来,他是个吃米不知米价的大少爷,海削他一笔,他说不定还以为人家特别优待呢!

    “不过他要求要看莫宁死在他面前!”

    “又是一个要亲眼看的!”阴司公主笑了起来。“上一宗这种生意,我们好象收了五万两现兑银票吧!”

    既然是谈生意,青衣老妪也实事求是地分析道:“但上回是三位小姐联手,若要杀莫宁,不用这么大阵仗。”

    “这倒是,但是没有够大的诱因,我也不想去动他。”

    “那公主的意思是……”

    “援例,也收个五万两吧!”

    “是,老身告退了!”

    青衣老妪才刚走出书斋,美阎王便气呼呼地道:“大师姐,你真的为了区区五万两就要把莫宁卖掉啊?”

    唔!看来莫宁在鬼门关的人缘也不错呢!小师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气急败坏的表现了!看她气得蹦蹦跳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极了!

    “五万两绝对不是『区区』。”

    看来大师姐是认真的,只要凌翼肯出五万两,莫宁就玩完了!

    “这趟任务我接。”

    “不行,你去会砸招牌,你二师姐去!”

    要命!大师姐真狠,二师姐是全鬼门关中最冷面无情的人,就算要杀她,搞不好都不会手下留情,何况是杀莫宁。

    “还有,你被禁足了。”

    阴司公主噙着笑,再度拾起书本:“如果我笨到让你去通风报信,那我未免太不经事了!”

    美阎王呻吟了声,莫宁这下子,死、定、了、啦!

    “我爹想带我回家了!”

    熟门熟路地在假山间的树下找着莫宁,萧彤一靠进他怀中,就忍不住叹息,他不可能离开,她却找不到理由留下。

    萧广成果然不笨,莫宁暗忖。萧彤和凌翼已经撕破脸,对于联姻之事,他大概也已死心,当然不必在这是非之地多所停留。

    但他无法否认想留下她的渴望,只是,他凭什么?

    莫宁伸臂拥住她,微喟道:“你和你爹回饮马山庄也好,这件事,原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的。”

    萧彤伏进他怀中,恨恨地搥打他厚实的胸膛,她不想走啊!难道他竟一点都不明白吗?

    莫宁当然知道她不想离开,但他却不能不为她着想。公主既然有意地试探他,就不会当作没有事情发生,他的性命能否保全仍在未定之天,她若待在他身边,难免会遭到池鱼之殃。

    莫宁捉住她的手,又叹了口气道:“彤儿乖,随你爹回去吧!事态逐渐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我不想你扯进来。”

    萧彤愕然抬头,迎见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美眸中满是不解:“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宁为时已晚地发现他说错了话,她若知道他已身在险境,如何还肯乖乖随父北归?

    但看着她殷殷切切的关怀目光,他突然明白,对心爱的人撒谎是件多么痛苦而困难的事。

    “没什么,我应该有所行动了。”

    这是绝对说得过去的,凌重勤夫妇对她十分疼爱,他若开始暗地里搞破坏,萧彤很难不闻不问。

    “复仇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她无法理解,或许是她从小就过得太幸福,母亲虽然早逝,但那时她太年幼,懂事之后虽有遗憾,却没有太多伤心。她是在呵护宠爱中成长的小孩,无法想象一个人怎能靠仇恨过日子。

    “你不会明白。”莫宁闷闷地道:“如果你曾亲眼看着你的母亲被人毒打,吃尽种种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你却无能为力,或许你会明白我的心情,会明白报仇对我有多么重要!”

    萧彤叹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何况你又亲口答应过绝不杀姨娘,你还能怎么报仇?”

    莫宁不假思索,脱口道:“至少我可以弄垮凌家,然后再让他们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年纪轻轻就屈死的娘!”

    萧彤娇躯剧震,这就是他报仇的计画吗?她不得不承认,他若真这么做,姨娘的下半辈子就没好日子过了!

    男人的事业就是一切,姨丈怎能忍受凌家几代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而且一手摧毁凌家的人,正是他的亲生儿子?更而甚者,他还声称自己是为母亲报仇?若真到了那一天,姨丈一定会恨死姨娘的。

    而对女人来说,家庭、丈夫、儿女就是她的全部,姨丈若知道姨娘当年虐杀小妾,溺毙幼子,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就算你得手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确实没什么好处,但我的心会比较舒坦。”

    尽管人还倚在他怀里,她却递体生寒,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只要一提到报仇,两人之间就顿时出现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相爱,心意却不能相通,萧彤又叹了口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真让你报了仇,凌家毁得片瓦不存,姨娘因此痛苦终生,然后呢?之后你要做什么?”

    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老实说,真的没想过。他原以为他一辈子都会是鬼门关的一份子,年轻力壮的时候,他出任务,为鬼门关赚进大把银两,到老来,他会调教新生代的杀手,然后就这样过一生。

    但如今,鬼门关未必能容他,而他的未来更是一片茫茫渺渺不可知,即使是怀里的她,他也不敢奢望两人能相伴终老。

    “我想不到太遥远的事。”

    对他来说,幸福遥不可及,平静安稳的日子也近乎奢求,母亲死后,他早已不再期待未来。

    萧彤的神色难掩失望:“那我呢?我们呢?你现在只想着报仇,报仇之后怕是连日子也不会过了!”

    或许如此,但他顾不了这许多,他已经是过河卒子,有进无退,鬼门关必将对他有所处置,他必须在这之前处理完他的私事。

    而她,最好随父亲北返,也许过一阵子,她便会忘了他,另寻归宿……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只是,光想都令他心痛。

    “你不能放下仇恨,和我们回饮马山庄吗?”

    “不可能!”

    莫宁霍然起身,他不能让她动摇他的决心,她必须离开,不仅因为他的报仇计画,更因为来自鬼门关的杀机。

    “恨一个人,真的比爱一个人更容易吗?”

    萧彤也站起身来,泪盈于睫,好不楚楚可怜,她可以为他拋弃一切,甚至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但他却不愿为她放弃仇恨。

    她怎能将两件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如果爱她的代价,就是必须放弃为母亲报仇,那么,他爱不起。

    母亲惨死的经过血淋淋地烙印在他心版上,他怎能为了一名女子,就让母亲的委屈灰飞烟灭?

    “我娘的仇,我是不能不报的,别令我为难。”

    背转身,他仰天长叹。她很聪明,应该知道她离开对大家都好,而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鬼门关的问题、公主的问题,他会自己独自面对,绝不让她牵扯进来。

    “夜里凉,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他足尖一点便径自离开,全然没发现身后的她泪水已夺眶而出,爱与恨之间,他选择仇恨。

    于是,她的爱,只能牺牲。

    他还真有效率!

    看着站在凌重勤身后的莫宁,萧彤的嘴角不由得牵出一丝苦笑,他大概巴不得她马上离开吧!才宣称他将有所行动,今天就出大事了!

    她一早随父亲前来辞行,却听说凌家停靠在太湖畔才刚上货的运盐船昨夜被人凿沉,几百斤的盐货全沉进太湖底,船只虽可打捞整修,却也旷日费时,还好并无人员伤亡,但也已是损失惨重。

    是莫宁干的吧!萧彤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心虚的表情,但他目不斜视,就像其它尽忠职守的护卫一般。

    “萧兄难得南下,不多在此留些时日吗?”

    尽管事出突然,凌重勤并不手忙脚乱,一船盐货当然价值不菲,但凌家家底殷实,他尚损失得起。

    他真正介意的问题,是这件事所暴露出的安全缺失:这回船让人凿了还一无所觉,下回有人脑袋掉了也不值得意外。

    “我父女已在风花雪月楼停留月余,何况凌兄尚有要务必须处理,老夫岂敢继续叨扰!”

    “萧兄太客气了,不知萧兄何时北归?”

    凌重勤并不多作挽留,在他看来,萧彤早走早好,她已经不可能嫁给凌翼,但却有可能带走莫宁。

    他毕竟是风花雪月楼的主人,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他岂会不知?他们二人常在夜间私会,早是半公开的秘密,所以他担心萧彤会说服莫宁一同北上,他就连思念爱妾的一点凭借都没有了。

    或许是他思念情切吧!他总觉得莫宁有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像极了他失踪的儿子凌飞……

    凌重勤甩甩头,他不该胡思乱想的,新雨带走了飞儿,两个人必定在他所不知道的远方好好地生活着吧……

    不待父亲出声,萧彤已抢先道:“明天。”

    她知道大人讲话时小孩子不该插嘴,但是莫宁那一副当她不存在的神态就是让她气不过,就算他执意要报仇吧!难道不能等她离开再动手吗?还是他想向她证明他报仇的决心?

    他既已决心复仇,她再停留也是无益,不如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她可不想目睹这场亲情伦理大悲剧。

    “啊?怎么这么匆促?”

    这倒不纯是场面话,今天辞行,明天就走,实在也太急了点,但凌重勤心念电转,萧彤一向乖巧,如今却抢话应答,急于离开,想是他们小儿女间有所龃龉,她使起性子来了!

    莫宁虽然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但转念想到身边潜藏的危机,倒也诚心希望她尽快离开。

    凌重勤见莫宁一脸无动于衷,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他们必定是吵嘴了,两人相持不下,萧彤才会闹脾气。

    虽说他不希望萧彤带走莫宁,但若让两人怀着误会就此分隔两地,难免有所遗憾,他对两人都十分疼爱,绝不乐见这种情形。

    “饮马山庄的规模虽不足与风花雪月楼相比,却也庶务繁杂,父亲离开月余,实在不能不回去处理。”

    凌重勤打了个哈哈道:“彤儿既然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再多做挽留了。这么吧!莫宁,今日你就陪着表小姐四处走走,今晚我将设宴为两位饯行,请萧兄务必赏光。”

    算他做好事吧!让他们有机会相处,有机会把误会说明白,就算萧家父女仍然执意明天离开,至少彼此没有遗憾。

    “你手脚真快!”

    奉命陪萧彤四处逛,莫宁却一点也不高兴,她现在简直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谁靠近都得满身伤。

    两人并肩漫步在风花雪月楼里素负盛名的园林中,却没有赏景的兴致。

    “好说。”

    这无异承认凿船之举是他所为,虽然早是意料中事,萧彤却觉得悲哀,他身上始终流着凌家的血,这样真能让他的心舒坦些吗?

    “你一定很得意了!”

    “不够。”

    这样的损失太轻微了!损失个几百几千两,对风花雪月楼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痛不痒。

    再说,码头上警戒松弛,他并没花太多工夫便得手,实在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从凌重勤的怒火看来,下次绝不会这么轻松。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报仇?”

    “当然。”

    他的时间不多,莫宁比任何人都清楚,尽管阴司公主的意向难以臆测,但他相信以她的行动力,他很快就会大祸临头。

    所以他更必须把握时间,全力进行他的报仇计画,就算他来不及完成全部,凌家即便没垮也得元气大伤。

    “你们终究曾是一家人……”

    “我不敢高攀。”

    莫宁淡然地截断她的话,事已至此,她怎么还是不死心?怎么还想劝他打消报仇之念?她怎么这么固执?

    唉!就是她这份固执缠得他动了心,却也是这份固执让他们产生冲突。

    莫宁叹了口气道:“彤儿,别再说这些了好吗?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何苦为这件事争执不休?”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萧彤仍不肯放弃地道。

    仇恨不能解决问题,就算他真的让凌家上崩瓦解,他母亲就能活过来吗?何况姨丈在商场上历练了大半辈子,怎可能不发现异状?他能在暗地里搞鬼多久?一旦被发现,他岂能安好无恙?

    逝者已逝,来者可追,姨丈总是他父亲,他总不能为了替母亲报仇,就连父亲都不要了!

    “什么?”

    他一下子听不懂她的意思,她想表达什么?

    萧彤却以为他有所软化,热切地道:“或许,你可以直接向姨丈表明身份,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一切,就算姨娘对你有再多亏欠,这样也够了吧?”

    她还真是不死心!

    他早已有过这个想法,却也被他否决了!

    他当然有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凌飞,这一点不是问题,要让凌重勤相信他的话,这也下是问题。

    但是,就算让凌重勤得知真相,他会杀了周荟仪吗?三十年结发夫妻,他不可能这么做吧!

    退而求其次,他会休了周荟仪吗?她终究也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也不可能这么做吧!

    他所能做的,顶多就是把她痛骂一顿,或者就此冷落她,那么,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母亲死前的痛苦,是如何凌迟着他的心,他怎能轻易让周荟仪安然度日呢?她的手上,染着母亲的血啊!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啊?”

    莫宁慢慢道:“我说过,我要弄垮凌家……”

    “要让姨娘的日子难过是吗?”萧彤气得口下择言道:“你何需如此大费周章?你娶我啊!”

    莫宁倏然停下脚步,讶然地看着身边的萧彤,她双颊绯红,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空口羞。

    但她毫不退怯地迎视着他:“你娶了我,凌翼就难过,凌翼难过,姨娘也一定跟着难过,这不比你三更半夜下水凿船简单得多?”

    真是个好提议!莫宁差点笑出来。

    “不,我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娶你。”莫宁正色道:“我要娶你只会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为了报复任何人。”

    再说,凌翼对萧彤究竟是一时情迷,或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这谁也说不准,萧彤另嫁固可令他伤心一时,但绝不会难过一世。

    他的话让萧彤更是酡颜如醉,这是他至今说过最露骨的情话,而以他的个性,大概也很难期待他说得更浅白。

    “傻彤儿,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

    对萧彤,他不敢有太多想望,他能否顺利报得大仇犹未可知,而公主更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任他在外逍遥。他如今是定在刀尖上过日子,但他希望她平安,所以她必须离开。

    陪着萧彤四处乱晃,他的心却不自主地想着她的好提议。

    娶她!他很想,但他不能。

    第八章

    彤妹要走了?

    凌翼皱着眉头,消化着刚刚传来的讯息。突然古里古怪地一笑,既释然,又遗憾,还有几分嗜血的兴奋。

    老天爷真是帮忙,他付五万两买莫宁的命,期限是在萧彤离去之前,这笔生意才刚谈成,她居然就要走了!

    想到萧彤,他心中百味杂陈,他是真的喜欢她,可她偏偏对他不屑一顾,只缠着那个见鬼的莫宁,甚至为了莫宁,当众让他颜面扫地。他叹了口气,若非如此,他对莫宁不会有这么重的杀机。

    如今,他对她是死心绝念了!试想,她剑未出鞘,只以左手便能绞飞他手中的剑,他在她面前如何还抬得起头来?

    心念及此,他不禁暗恨起母亲来了!

    他不是笨蛋,自从被萧彤当众挫辱之后,他暗自观察,这才发现家中一干武师平时虽都让他打着玩,但若要论真本事,其实个个在他之上。他左思右想,他的根基之所以浅薄,都是因为母亲不喜欢他练武的缘故。

    从小,娘总是想方设法,不让他练蹲桩坐马的基本功,也极少命他练气养神,内外根基都不稳,当然不可能有所成就。

    怪不得爹虽致力于厚殖江湖实力,却始终不许他出外闯荡一番,他若上得了台面,爹娘还不带着他四处炫耀吗?

    越想越气,凌翼拳掌交击,心下满是愤懑。

    只是转念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反正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了!不论如何,他总是风花雪月楼的少主人,爹的武功也平平无奇,但凌家的家业让他在江湖中说话依然掷地有声。

    他的未来仍然一片光明,至于莫宁……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鬼门关承诺要在他面前格杀莫宁,而他见到莫宁的唯一机会,就是在为萧家父女举行的饯别晚宴上。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场晚宴将是莫宁的断头酒,彤妹将可以亲眼目睹莫宁身首异处的美妙景象。

    明日之后,莫宁不在人世,彤妹伤心北归,而他,仍是风花雪月楼呼风唤雨的大少爷!

    “彤儿要回去了,我还真舍不得呢!”

    饯行宴上,周荟仪口角春风,一如平时。只是萧彤在得知莫宁的遭遇之后,姨娘慈蔼的表现反而让她悲怜。

    是的,悲怜,姨娘何尝不是温柔婉约的女子?但她却被迫心狠手辣,只因为她生不出儿子,以致莫宁母子威胁到她的地位。

    凌翼若早几年出生,或许姨娘便不至于出此下策吧?虽然知道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萧彤总忍不住这样想。

    萧彤举起酒杯,勉强笑道:“彤儿也舍不得姨娘,或许过几年再到苏州来探视您吧!”

    周荟仪响应了她的敬酒,却笑叹道:“傻彤儿,过几年你嫁了人,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地东奔西跑了!”

    萧彤让她说得俏脸通红,嫁人这个话题现在份外让她不自在,她刚刚……算是向莫宁求婚吧……

    但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旁人无从得知,长辈们只道她年轻脸嫩,谈及嫁娶自然不免害羞。

    再则,莫宁此刻正站在凌重动身后,他们的三角关系众所周知,继续这个话题未免太过尴尬。

    凌重勤连忙道:“近日老夫俗务繁忙,无暇陪伴萧兄览赏苏州风情,今日特别准备了几个节目,也算聊表寸心。”

    萧广成连连摇手道:“凌兄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大厅中只摆了一桌酒筵,原本略嫌空旷,凌重勤一击掌,一时丝竹管弦鱼贯而入,很快便各就定位演奏起来。

    萧彤不懂音律,听着也不特别觉得怎样,唯一的好处是说话变得不方便,可以装傻闷头吃饭。

    几个身着轻罗,面罩薄纱,手执彩扇的舞伎配合乐音款款而来,翩翩起舞,再怎么不懂歌舞的门外汉,也知道她们跳得十分好看。

    但萧彤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因为她注意到,莫宁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飘向其中一名舞伎。

    不过就是跳舞嘛,有什么好看的!

    萧彤暗自气闷,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名舞伎的脚步比别人轻盈,彩扇开合间也比别人多了几分韵味,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体态纤细窈窕,举手投足便是万种风情。

    天下乌鸦一般黑,世上男儿皆好色!

    萧彤真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两拳,她还没走呢,当着她的面,他竟迫不及待地看起别的女人来了!

    满肚子酸气无可发泄,萧彤取过酒壶,为自己斟酒,一连几杯黄汤下肚,顿时霞生双颊,艳色欲滴。

    莫宁留意到她的反常举动,但却有苦说不出,他并非贪恋美色,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名舞伎带着点古怪。

    他是个杀手,有太多次生死一线的经验,他之所以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凭借的就是自小训练出的过人直觉。

    但这种事可意会不可言传,而现在这个场合,他也无法向萧彤说明。所以他只能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几乎整壶酒都进了她的小肚子里。

    旁人当然也不是瞎子,萧彤大喝闷酒的行径着实让人惊讶,除了凌翼只顾欣赏她微醺的媚态,身为长辈的无不大皱其眉。

    凌重勤很快便发觉萧彤失态的原因。见到莫宁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那名舞伎,神态直令凌重勤如遭雷击。

    多年前,他在某次酒筵上,也曾这样偷偷注意着一名舞伎。后来,他苦心追求多时,终于替她赎了身,娶了她进门,而她也洗尽铅华,甘于平淡,并且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他彷佛看见当年的自己,明明留意着她,却不想被人发现,眼神闪闪躲躲,却总胶着在她身上……

    “彤儿,这酒烈,你别喝太急了!”

    周荟仪微带不悦的劝说声将凌重勤的神智惊回现实,他暂时放下心头的震撼,眼前的局面,他必须有所因应。

    萧彤太过清亮地道:“姨娘请不用担心,这酒很好,彤儿很喜欢,所以才会多喝了几杯。”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酒滋味如何,她只觉得满嘴酸苦,好象她喝进肚里的不是酒,而是醋,陈年窖藏的瓮底醋。

    周荟仪若无其事地笑道:“彤儿若是喜欢,明日就带几坛回家去,可现在却不许再喝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萧广成连忙推辞,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酒量有限,平日更不喜欢喝酒,带着这几坛子酒奔波千里,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知何故,凌重勤就是相信莫宁不会为美色所惑,他会注意那名舞伎,必然有他不得不注意的理由,只是旁人无法体会。

    但也不能放任萧彤漫无节制地狂饮,酒后失态的人,在清醒后往往悔之莫及。心念电转,他已有解决之道。

    “夫人,难得今天家人欢聚一堂,正该尽兴才是。”

    周荟仪皱了皱眉,一时弄不懂丈夫的意思,萧广成正待出声,却见凌重勤转头向厅中的一干侍卫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凌重勤并未停下表演,是为了娱宾,而撤去侍卫,则是釜底抽薪之计,莫宁离开大厅,当然就不会再注意那名舞伎,如此一来,萧彤当然也犯不着狂吃飞醋,大喝闷酒了!

    父亲此言一出,凌翼不禁微微色变,鬼门关的杀手到现在还没有动手的迹象,莫宁一走,难道自己要跟到他房里去看他受死吗?

    凌翼暗里着急,却只能目送莫宁与其它侍卫一起,绕过舞伎表演的区域,再有数丈距离便可走出大厅。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舞伎突然飞身而起,倒执彩扇,扇柄闪现一道寒光,直取莫宁后心而来。

    凌翼精神大振,鬼门关果然名不虚传,他苦候多时的刺客,原来早已潜伏在厅中伺机而动。

    “小心!”凌重勤惊呼。

    莫宁才刚牵动他的回忆,凌重勤的目光始终追逐着他,变生仓促,他惊得站起身来,狂呼示警,本能地向莫宁快步奔去,但吹弹的乐人与其它舞伎尖叫奔逃,拦阻了他的去路。

    萧彤的酒意也被吓醒大半,愧意顿生,原来大哥注意那个女人,只是因为知道她不对劲。

    夹杂着焦急和歉疚,萧彤足尖一点便赶上前去。

    莫宁虽与其它侍卫一样准备回房休息,但一直没有放松戒备,脚步一错,硬生生横移开去,让她扑了个空。

    而她一出手,莫宁毫无困难地从手法辨识出她的身分来——她是擅使双刀与短兵器的地狱花。

    他心里苦笑,以他的能耐,根本不需要二小姐亲自下手狙杀他,他是应该感谢公主给他面子,还是应该闭目待死?

    求生的本能让他移步闪躲,但狂奔而来的萧彤却令他肝胆欲裂,只要她威胁到二小姐,二小姐必会还击!

    虽说没收钱不杀人是鬼门关的规矩,但绝不表示杀手不能自卫,萧彤的武艺与他相比犹有不及,何况二小姐的能耐远在他之上,若与二小姐动上手,萧彤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彤儿退下!”

    莫宁一心只想喝退萧彤,保护她不受伤害,未料脚步略滞,随即落入地狱花的攻势范围中。

    他不知凌翼重金买凶,只道公主因他不杀萧彤而视他为叛徒,因此他打定主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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