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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不做好女生

正文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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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阿威乱想,美里跟阿威说:「邱阿姨喜欢乱讲话,她最无聊了,别理她。」

    阿威无所谓地说:「我妈妈喔,我妈妈走掉很久了说。」

    「为什么要走、啊——」被掐了。

    美里狠掐邱贞贞的腰,要她闭嘴。

    阿威还是无所谓地有问必答。「我妈为什么走?嗯,那是因为我爸爸讨厌我妈,他叫她走!」

    「啊?」好狠!美里错愕。

    「这样喔……」邱贞贞好寒,没想到宫蔚南这么冷酷。

    美里挨近邱贞贞耳边,悄声道:「看吧,坏男人……还是阿俊好。」

    远远地,宫蔚南走来。阳光落在身后,他右手拎橘子,肩膀背铁金钢包,同时还拽着儿童专用的便当盒。三十几岁男子,背拿儿童用品,但无损他的帅气,他步履稳健,看起来非常英俊,一身矛盾组合,更凸显出他的阳刚魅力……

    邱贞贞看得失神。「为什么?坏男人跟好爸爸,可以同时在一个男人身上?」

    执迷不悟!美里暗暗不屑。肤浅啊,英俊有什么用?要像韩钟叙那样老实可靠,才是可以共组家庭的好对象啊。

    邱贞贞堆起笑容。「宫先生,怎么这么多的橘子……」

    「工人今天早上摘的,招待妳们……阿威,今天有你爱吃的花枝……」打开儿子的餐盒,拿出儿子的餐巾,儿子却说——

    「爸爸太慢拿了,我都吃饱了,我吃橘子就好了……」

    宫蔚南脸色骤变,凶他。「跟你说多少次?为了你的身体好,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你又忘了。」

    我煮的有毒喔?美里脸一沉,不爽。

    「可是阿姨煮的南瓜汤好好喝,比你煮的还好。」阿威一脸无辜。

    美里笑出来,遭他一记冷瞪。

    邱贞贞速张罗碗盘,打圆场:「宫先生,喝汤嘛,汤真的很不错。」

    「谢谢,我还有事!」

    「剥橘子给我吃。」阿威拽住老爸,不让他走。

    美里坐在最远的凳子,冷冷看邱贞贞大献殷勤。一想到他赶走老婆,美里实在不想跟他说笑谈天。

    「美里,来吃橘子啊,好甜欸。」邱贞贞拉她过来,忽然想到,对宫蔚南说:「对喔,美里昨天跟我说,上次在影城遇到你欸,哈,竟然是在她踩到大便时……」

    「对,我差点忘了……」美里过来,拿出皮包。「上次的事还没跟你谢谢,那双鞋我后来有去百货公司看,两千八……」美里数钞票给他,他不收。

    「不用了。」

    「那怎么行。」

    「真的不用。」

    「一定要啦。」

    「我说不用。」

    「我不想欠人情。」

    「好,三千五。」

    三千五?!现场一阵静。邱贞贞跟阿威本来看他们你来我往吵得热烈,最后宫蔚南这三千五教大家愣住。

    宫蔚南缓缓剥着橘子,垂眼,凛着脸,好火大。烦!这费美里真不可爱,叽叽歪歪,难得帮一下,被她烦死。

    「宫先生?」美里不懂。「我去PUMA看过,那双白色复古球鞋店员说两千八,还是店员说错了?」

    掰下橘子,放入口中,他咀嚼着,冷冷觑着她。「七百块是跑腿费。」不想欠人情是吗?干脆让妳还个彻底!

    美里瞪住他。

    阿威笑嘻嘻地说:「要跑路费?哈……那我也要给爸爸拿午餐的跑路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邱贞贞乱笑一阵,企图笑走火药味。

    有人要你去买鞋吗?讲不讲理?不想撕破脸,美里压抑怒火。「要七百的跑路费吗?干脆凑个整数,我付你四千。」姊姊有的是钱!

    「四千?我不能收。」他扔掉橘子皮。

    「为什么不能?按这件事逻辑来说,既然宫先生要七百块跑路费,我再多给五百,就会让宫先生不好意思?不会吧。」

    「是不会。」

    「那有什么好不收的?」

    他凑近,盯住她,犀利的目光,害她呼吸一窒。「因为……七百很合理,再多就不行,我也不喜欢欠人情。」用她的话堵她。

    冷唧唧冬天,寒风呼呼吹,吹翘了美里绑着的马尾,她站在风中,觉得自己像一只燃烧的火鸟。她瞪着宫蔚南,头一回很想发飙兼踹人。这男人竟有办法啊,将她激得想揍人。

    眼看他们瞪着彼此,一个怒得像火鸟,一个也不打算主动示好。邱贞贞介入,屁股撞走美里,撞到角落去。不能让美里跟他翻脸,不然以后还怎么来看帅哥。

    「橘子好甜喔,好好吃吧?」邱贞贞转移话题。

    「爸爸吃,爸爸吃——」阿威舀了一口浓汤,喂爸爸。

    忽地一阵寒风扑过,美里身体一缩,连打好几个喷嚏。「哈啾、哈啾~~」美里过来拿卫生纸擤鼻涕,对邱贞贞嘀咕:「要不要回去?有点冷欸。」

    宫蔚南听见,立刻脱下外套。

    美里骇住,他干么,突然又大发慈悲吗?美里手一挡。「也没那么冷下——」等等,外套不是递给她的。

    宫蔚南将外套罩在儿子身上。「你看阿姨都打喷嚏了,很冷,穿着喔,不要着凉。」

    他无心刺激费小姐,纯粹担心儿子冷,但是费美里已经从燃烧的火鸟,变成即将爆发的炸弹。她又火大又困窘。

    可怜的美里,我救不了妳啊……邱贞贞看见美里爆糗的样子,背过身偷笑。

    「爸爸,这个我要。」阿威将爸爸丢弃的橘子种子,从桌面拾起。

    宫蔚南问:「要这干么?」

    阿威跑到美里面前。「阿姨,给妳……」拉住美里的手,扳开,塞进掌心里。

    「啊,噢。」美里勉强笑着。「谢啦,阿威。」可我不想要你爸吐出来的种子啊!

    阿威跟爸爸解释:「费阿姨喜欢种子,她都拿回去种成盆栽喔!」

    「喔。」宫蔚南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那些种子,刚刚含在嘴里,现在,塞在她的掌心里……宫蔚南感觉身体麻麻,这发麻的感觉,很久没有了……

    因为阿威的关系,美里不好意思拒绝收,怕伤了孩子的心,但手心里握着湿润的种子,有点尴尬,又有些火大。

    想到宫蔚南的言行举措,实在生气。瞪着那家伙的脸,她想,等这一季农地租约到期,就不续约了。干么付钱还受气啊?!

    晚上突然大雨,闪电劈过暗空,爆雨疾打大地。

    「奇怪,应该下课了啊?」在游翼农场木搭的民宿房间,美里打电话找韩钟叙。他帮学生补课,通常顶多补到五点就回家了,现在都六点多了。

    「拜托唷,才分开一天,就急着打电话?怕他去把妹啊?」邱贞贞躺在床上敷脸,可悲喔,为了宫蔚南大帅哥,晒整天太阳,快用SKII。

    「什么把妹?他连夜店都不上的,我只是要问明天几点到他家,我们要一起去吃晚餐啊。」

    邱贞贞速盘坐,敷着面膜,两手平放腿上,上人开示了。「逻辑是这样的,千万不要把每个行程都跟男友交代,这等于让他放心去劈腿。想去他家就去,撵去几点去不用明讲,突袭懂不懂?真相往往在突袭中显现。」

    美里翻白眼。「妳又来了。」多疑!

    「什么我又来了,不见棺材不掉泪。别说姊姊没教妳,妳潘仔潘仔啦!」

    「如果连互信的基础都没有,要突袭来突袭去的,累不累?可悲啊。」

    「嗟,跟妳说也是白说,妳就不要撵被甩了,才去烫爆炸头哭夭男人都很贱。」

    「这跟爆炸头有什么关系?」美里失笑。

    「女人失恋不都来大变身吗?爆炸头代表反叛精神啊!」掐住美里的下巴,邱贞贞左瞧右看,这么单纯朴素啊,多乏味。「喂,妳坏就坏在长得一副好人脸,妳要是烫爆炸头,一定很有爆点……」

    韩钟叙冒雨返家,正洗澡,门铃跟电话同时响起。来不及接电话,抓了浴袍披上,冲去开门。看见来人,他震住。

    是湿淋淋的费樱霞,她冷得发抖,假发散在脸侧,黏着颈侧。沿着发丝,雨水滴滴答答,紫洋装湿透,缠附在骨感的身躯上。两手拎着百货公司纸袋,装满新买的名牌衣服。

    「好冷……」她脸色惨白,冷得嘴唇发紫。

    韩钟叙脸一凛,拉她进来,关门。将她拖进浴室,扭开热水,丢了浴袍,重甩上门。然后,怔在门外。浴室水声哗哗,烟气袅袅从通风口飘出,他感觉身体像条毛巾,被扭紧,再扭紧……

    每次见到费樱霞,他就头昏,身体沉重。为什么面对她,就有种火山快爆发的恐怖感?像无法掌控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费樱霞穿着浴巾出来,拆了假发,头上裹着毛巾,面容恢复血色,乌黑的眼睛,瞅着他笑。

    「呼,洗完澡好多了。」往沙发一坐,她打开电视,交迭长腿。「我休息一下就走噢。」

    「请妳马上走。」韩钟叙凛着脸,站在玄关处。「这里不欢迎妳。」

    「干么?这么绝情?」睇着他,她笑嘻嘻地说:「知道啦,韩老师最讨厌我。要不是刚好下雨,刚好人又在你家附近,也不会刚好来麻烦你。」

    「妳出来做什么?才刚出院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喂,你二十四小时关家里七天试试看,很闷欸!逛百货公司透透气嘛,我买了好多洋装,还帮美里买了外套——要不要看?」拿袋子过来,兴冲冲交给他。

    他甩开袋子,大发雷霆。「妳白痴!万一不是刚好在我家附近呢?妳是不是又要淋雨然后发烧住院?让家人又为妳担心受怕。妳家人上辈子造什么孽?要伺候妳这个大小姐。」

    「哈!」费樱霞拍手一笑。

    「说得好,我折磨人为乐啊,闪人喽,Bye。」转身就走。

    韩钟叙追过去。「给我站住。穿着浴袍去哪?」抓了风衣雨伞塞到她手里。「拿去。」

    「不要。」她抬高下巴,笑笑地说:「你让我很不爽,本小姐不屑用你的东西。」转身走。

    韩钟叙一把拽她回来。「妳给我撑伞!」又粗暴地打开风衣,硬往她身上套。「穿着,给我穿着!」他气得头昏,发抖,浑身滚烫。

    「不要。」

    「穿上!」

    「不要!」

    他们拉扯,推挤,互相咆哮,怒目相视,呼吸急促。在愤怒的目光中,两双眼沸腾着,忽然——

    他粗暴的将费樱霞拥入怀,堵住那张好胜的嘴。

    她一个抖颤,立刻回抱,热情回应——过去压抑的,一旦崩溃,全数凶猛反扑……

    他忘情拥吻,费樱霞也在那失控的热吻中颤栗,沸腾。明知不该,但在绝望的心情下,却更热烈。

    暴雨终于在午夜停歇,城市被冲洗干净,对面楼顶的霓虹灯,暗中闪烁,像红色星星。

    房间黝暗,韩钟叙跟费樱霞躺在床上,后,的悲伤笼罩他们。他们恍惚,都睁着眼,刚刚还肉紧腻贴的身体,这会儿很有默契地都避开了。

    费樱霞单薄的身体,几乎消失在毯子底。右边,大部分凹陷,是切除乳癌的部位。那处残缺,时常提醒她,她是残缺的。癌细胞剜除的同时,自卑感被填进去,再漂亮的衣,也无法弥补缺陷。

    「我错了……」终于,他开口,眼眶。「我对不起美里……」嗓音哽咽。

    费樱霞心口抽了一下,猜他是自责得快哭了。

    韩钟叙好无助,从小到大,都是模范生,从没让长辈失望。出社会后,行事得体,规规矩矩,是学生眼中的好老师。现在,瞧他做了什么?和未婚妻的姊姊上床了……真该死!

    费樱霞看他一眼,他颓丧的侧脸,令她心痛。

    「你没错……错的都是我,被雨淋湿的时候我可以回家的,却跑来找你……」她苦笑着,坦承道:「我知道我很差劲,我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妹妹的男人……可是我很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抱个残缺的女人……」

    残缺?他蓦地绷紧身体,被这两个字打痛。

    她又说:「我疯狂地嫉妒妹妹的幸福,但嫉妒着时,又深深爱着妹妹。这种矛盾,实在很难说清楚,反正,你不要内疚,都是我的错。」

    「所以今天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对。我不说,你也不说,不会有人知道,一切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能吗?「这对妳并不公平。」韩钟叙转头望着她,看见她眼睛蒙着水气,听她无所谓地说——

    「我很清楚不会有人想跟我交往,谁知道以后癌症会不会复发?谁想冒险和这种人过一生?你好好疼爱我妹妹,今天就当是我很好的回忆……」

    就这样?她说得真洒脱,可是眼角闪烁的泪光,又是为什么?

    韩钟叙看着她,夜色晦暗,费樱霞微笑着淌泪。那笑容有些孩子气,之前因化疗,使得她的头光青青的,皮肤苍白,肩膀细瘦,躺在暗中,樱霞显得脆弱柔美,好无助,好纯情无辜,好需要保护。

    但她总是笑笑的,无所谓地激怒所有人,像不希罕别人来帮助。

    每次离开农场前,美里都会在商品部,买姊姊爱吃的牛乳糖,爸爸要喝的有机果汁,妈爱的乳酪蛋糕,钟叙讲课要喝柚子茶保养……东西越买越多,很快地在柜台堆成小山。

    「这些,麻烦你。」掏出皮包付帐,正好看见宫蔚南跟工人抬一箱箱现采的水果进来,美里说:「橘子还有莲雾也各两箱。」

    「买这么多老板要打折喔。」邱贞贞对宫蔚南撒娇。

    「好吧,九八折。」他走进柜台。

    噗,雇员偷笑。九八折?算什么打折?

    邱贞贞跺脚抗议:「这跟没打折一样嘛,宫老板真讨厌。」

    「我要买的,妳干么跟他讲价啦?」美里悄声遏止好友,才不希罕宫蔚南减价。

    看美里板着面孔,宫蔚南暗觉得好笑。昨天的事她还在气吧?

    「不然,八折给妳们好了。」他难得慷慨。

    「这还差不多。」邱贞贞笑咪咪。「我们是常客,老板对我们要不一样嘛。」

    「怎么好意思?不用打折,我照原价买。」会跟她计较跑路费,现在干么假大方?不领情。

    不要就算了,抽走四张大钞,宫蔚南看向收银机:「三千九百九十八,两块找妳。」

    咻地拿走铜板,美里拽了礼品,拉邱贞贞走,工人陆续帮着将四大箱水果抬到车上。

    邱贞贞一直回头,跟宫蔚南微笑道别:「Bye!下次见喔。」

    一旁,女雇员说:「费小姐真是好女人,每次来都买东西给家人,谁要娶到她一定很幸福。」

    宫蔚南不置可否,眼睛却不自主地瞄向外面。

    白千层树前,美里打开后车厢,接过工人的水果箱,一一安顿好。她随兴地扎着松散的马尾,因为劳动,散下几绺发丝。阳光映着她穿的米色夹克,宽松的棉长裤。居家打扮和一旁候着,容貌娇贵,打阳伞穿洋装的邱贞贞很不一样。

    宫蔚南没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很注意费美里,其实喜欢这位总是素着颜的费小姐。她很朴素,看着她,让人觉得温暖,像在田间劳动时,嗅到的泥土芬芳……经过她身边,都会闻到一种古朴气味,那种古早时代洗衣的水晶皂香,很怀念的古早气味。

    意识到心情被影响,宫蔚南忙低头处理订单,摒除杂念。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对个有未婚夫的女人,他在胡想什么?!

    车子经过泰山休息站时,韩钟叙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大概再半个小时到台北,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啊?」

    「昨天帮学生补课关机了,忘了打开。」

    「难怪,我先送贞贞回去,然后到你那里,我买了水果给你喔……」

    讲完电话,邱贞贞笑她;「真没用,一回来就找他,这样很没行情欸。」

    「这跟行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像妳这样,结婚后一定被老公吃得死死的。像我,我从不主动找阿俊,绝不主动报行踪,我就像神秘女郎,谜一样难以捉摸。我越神秘,他就越紧张我,时刻想找我——」话未说完,阿俊的电话来了。邱贞贞拿起手机,看向美里。「打电话来了吧?这就是行情!学着点!」

    「无聊。」美里赏她白眼。

    「快,好重!」美里将水果抬进门。「莲雾是早上现摘的……」

    韩钟叙接过来,拿进厨房。往常女友度假回来,会先抱一下她。这次,别说抱,连眼神都回避。

    美里也粗线条,没发现他不自在,脱鞋子,摆鞋时,发现什么——

    「啊……你的鞋子该上油了,等一下帮你上。」

    「妳过来休息,我刚刚泡的。」韩钟叙倒茶给她喝。

    往沙发一坐,美里舒服地伸展双臂。「我还买了你爱喝的……姊?!」双手停在半空,看见姊姊神色凝重地站在往房间的走廊。「啊,妳怎么在这里?」

    费樱霞望着妹妹,她彷徨,不知所措。韩钟叙走过来对着美里,突然,咚,跪下。

    「你干么?」美里吓一大跳。

    「对不起……」

    「怎么了?」

    「对不起……」

    「怎么了?!」吼他。

    韩钟叙低头,双手握拳,不敢看她。他太内疚、太羞愧,面孔胀红。

    瞧见他陌生的样子,教美里惊恐。而且,那边,姊姊竟然哭了。美里瞪住姊姊,看见豆大泪珠,从她眼眶滑落,为什么哭?为什么伤心?

    「到底怎么了?!」美里害怕起来。

    「我们不能结婚……」韩钟叙低声说。

    「什么?」

    「……」

    「你在说什么?!」她吼。

    他痛苦的闭上眼,咬牙道:「我爱上妳姊……」

    像被一枪打中,来不及痛,美里呆怔着。看看跪下的未婚夫,再看向姊姊,然后呆怔着,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是发抖。

    费樱霞走过来,在韩钟叙身旁跪下。「对不起……美里,姊姊真的很对不起妳……」换她也崩溃痛哭了。她劝韩钟叙别这样,但他坚持要告诉美里真相,他说他没办法回头,没办法若无其事跟美里结婚,他劝她一起承担。可是伤害妹妹,她也好痛……

    「姊……」美里失了魂似地,问着:「姊呢?妳也爱他?你们背着我来往?」

    「没有,我们是昨天才……」费樱霞讲不下去。

    才?美里刷白面孔,难道……上床了吗?她的心仿佛被掐碎了。

    「昨天妳在这里?」难怪电话打不通。「妳睡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足够让费樱霞羞愧痛哭。

    怕费樱霞太激动,身体会撑不住,韩钟叙插嘴道:「美里,是我引起的,我一千一万个对不起,要我补偿妳什么都可以,但我们不可能再走下去。是我不知不觉爱上妳的姊姊,我真的很努力克制了,我甚至常故意挑剔她的缺点,要自己讨厌她,但是真的没办法,再也没办法假装下去……」

    美里的眼睛完全失去色彩,寒意从脊椎骨直爬到颈上。被事情的真相吓呆了,身体,心思、舌头都僵了。她唇干舌燥,用一种干枯的声音说:「你们……好可怕……」所以跟她在一起时,他都想着姊姊?

    费樱霞握住妹妹的手,哭诉:「我以为只有我单方面在喜欢他,不知道他也是……我们过分我知道,妳原谅我们好不好?我也没想过还会有人爱我……爱我这个有缺陷的女人……」

    韩钟叙胀红面孔,苦苦拜托:「能不能原谅我们,可不可以成全我们?」

    成全?美里突然站起,喃喃说着往外走。

    「我要回家,我先回家了……」美里没有大哭吵闹,当凶手哭得比她激动,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她还有点想笑,怎么可能?才离开一个周末,天地变色?

    第三章

    美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待有意识时,已坐在车内,驶往家的方向。

    她只想快点回家,钻进被窝里,发现一切是梦。可一回到家,爸妈怜悯的眼神,让美里意识到,这不是梦,他们似乎全都知道了。

    王秋萍将女儿揽入怀里,哽咽说着:「妳姊疯了,他们全都疯了,怎么可以对妳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费泰凛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女儿。因为费樱霞昨夜未归,夫妻俩担心极了。后来接到韩钟叙报平安的电话,没想到,听到更可怕的消息……虽然钟叙一再保证他会对樱霞负责,可是……小女儿怎么办?

    王秋萍扶美里进房休息,美里扑倒在床,眼神空洞。

    「是真的?真的……连妈都知道……」

    王秋萍坐在床沿,将女儿拉入怀抱,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背。

    「我跟妳爸也被吓到了,韩钟叙打来道歉,妈狠狠骂了他们一顿。」

    「我怎么办……」美里埋在母亲怀里,无助地问:「怎么办……怎么办啊……」

    「唉,现在阻止他们也没用,幸好韩钟叙还有良心,他说会对妳姊姊负责,还说会告诉他爸妈——」

    「不行!」美里猛一抬头。「干么告诉他们?我们六月就要结婚……」

    「现在还怎么结?」

    「如果我原谅他……」

    「他都不想瞒妳了,你们还可能吗?」王秋萍疲乏地叹口气。「那样规规矩矩的人竟然……唉……妳姊也是,我上辈子到底造什么孽,生这种女儿?」说着,拉住女儿的手,严肃道:「妈想了一整个晚上了,现在,对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成全他们,乖女儿,我们成全妳姊姊吧,妳也知道,妳姊手术后,身体有了残缺,一直很自卑。现在有人愿意爱她,妳姊怎么能不感动?」

    美里瞪着母亲,怔怔地缩手,母亲却更坚定握住她的手。

    「妳想想,有韩钟叙爱妳姊姊,说不定妳姊会开始珍惜身体……美里……我们祝福他们,好不好?妳一向最懂事最听话,算妈妈拜托妳好不好?樱霞昨晚在电话中也哭得好厉害……」

    美里深吸口气,看着妈妈,浑身止不住起来。还以为妈妈要替她抱不平,结果,竟帮姊姊求情起来……都求她成全,有没有人想过她有多痛?原来如此,都当她人太好,不计较,就尽情践踏勒索。

    「好,我会成全他们,为了姊姊,我没关系……我现在好累,想睡了……」

    「美里……」

    「我想睡觉,妳帮我关灯。」

    「那妈先出去,妳要是饿了想吃什么,跟妈说喔。」

    房门掩上后,美里埋进被窝里,紧闭双眼,克制想尖叫的冲动。胃,仿佛在燃烧,眼眶发烫,热泪放肆流淌,心灰意冷,过去,为这个家付出多少?这就是她的下场?

    美里心寒,忿忿地想着,高中时,姊姊得癌症,爸妈注意全放在姊姊身上,而她呢?雄他们,她好听话,从不让他们担心。妈妈希望她考大学,她考了。希望她读不花钱的公立学校,她就努力考上台大理工。毕业后,希望她到热门的高科技公司上班,她去了,赚的钱给妈妈家用。连韩钟叙,都是听妈妈的话相亲相来的。结果呢?这就是听话的下场?这就是当好女儿、好妹妹的下场?瞧瞧她得到什么?有人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吗?

    真不公平,就因为她平安健康,懂事听话,就活该要让出一切,被大家需索?谁感激了?这么听话奖品是什么?是这热烈的咸咸的泪水。

    这天晚上,一向听话认命的费美里开、窍、了。

    好,成全他们,但以后,不做好女生了,要当坏女孩!

    走着瞧,都不重视我的感受,以后我也不要在乎你们的感受!

    费美里第一次找发型设计师,以前想省钱,都家庭理发店随便修剪。这次,她烫了大爆炸头,好呼应内心难以言说,快要爆炸的愤怒。还在发型师建议下,染成粉红色,酷!好极了。

    告诉自己,不要常笑,笑容太廉价,不会被珍惜。所以,她天天寒着脸,如行尸走肉,麻木自己,度过失恋期。

    同事问她怎么了,她寒着脸不说。邱贞贞知道她怎么了,也不知怎么去安慰,毕竟这打击太大了。

    而家人一看见美里的爆炸头,知道她心情恶劣,都顺着美里,万般讨好。费樱霞常找机会跟妹妹攀谈,妄想修补姊妹感情。美里总是冷着脸敷衍,眼睛不看她。这时,费樱霞就会露出伤感的表情。哼!美里想——我管妳难过咧,绝不心软。

    为了让两个女儿和好,王秋萍订了常去的「峰」日本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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