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大漠谣II

正文 第 2 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霍去病一声不吭,只是快走。我随在他身侧亦步亦趋,不停地赔礼道歉,他却一眼都不理会。

    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以他出入沙场的经验,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我的玩笑?再想到他刚才瞬间惨白的脸,我心下内疚,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气我跟你胡闹,你气的是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一刀不如我所料呢?”我长叹一声,“这把刀是小时候一个极好的朋友送我的礼物,我拿它吓唬过我的阿爹,怎么可能不认识?刀柄处还有个机关可以装进血,刀锋回缩时,血挤压出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刚才看到刀时,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当年胡作非为的性子又冒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在街头竟然买回了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东西。”

    霍去病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我提起以前的事情,脸色和缓了许多,“你有父亲?”

    我把玩着手中的刀,“难道我生出来就能这样?我当然有父亲教了。”

    霍去病沉默了会,淡淡道:“有的父亲,有和没有一样。”

    他应该想起了他的生父霍仲儒。当年霍仲儒与卫少儿私通,生下了他,却不肯迎娶卫少儿,另娶了他人,霍去病因此也一直没有父亲,直到卫子夫做皇后后,刘彻作主把卫少儿嫁给了陈掌,做了陈夫人,霍去病才算有了名义上的父亲。想到此处,我忙岔开了话题,罗里罗嗦地讲着不相干的事情,什么这把刀花费了多少时间锻造,什么刀上的哪块宝石是我最喜欢的,直到他面上的黯然淡去,心中方才一松。

    回了营地,他问我:“要补一觉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算困,不睡了。”

    他带着我到了马厩,命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兵士牵了一匹马出来,“李诚年纪虽小,可骑术精湛,尽快跟他学会骑马。”

    我皱着眉头,“不学。”他也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我。

    雷雷鼓声传来,他依旧沉默地看着我,我毫不避让地瞪着他。鼓声渐急,他忽地轻叹口气,一言未发地跨上匹马就疾驰离去。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李诚,“他怎么跑掉了?”

    李诚对我身在军营,却连战鼓都听不懂十分诧异,“将军要点兵呀!估计过三四日大军就要出发去打匈奴。”

    我皱皱鼻子,挥了挥袖子就要走,李诚急急拦住我,“将军命我教你骑马。”

    “我不学。”说着绕开他继续走,李诚紧紧拽着我的胳膊,“你必须要学,你不学我就不能完成将军交给我的任务。”

    我翻了个白眼,“完不成又如何?关我何事?”

    李诚急得鼻尖已经有了汗珠,“完不成将军就会对我印象不好,我就不能尽快上阵去杀匈奴。”

    我哼了一声,欲甩开他走人,没想到他手上力气不小,我四成劲力居然没有逼开他。

    李诚满脸哀求着急,“你怎么能不会骑马呢?匈奴个个都很凶残,你不会骑马,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会很危险,你会拖累大家的。”

    我心中一颤,刚要砸到他后脖子的手立即停下,如果真出了事,第一个拖累的人肯定是霍去病,“你年纪还小,不在家里侍奉爹娘跑到军营里来干什么?”

    李诚神色立变,眼中有些水气,声音却是冷硬如刀锋,“去年秋天,匈奴进雁门关挑衅生事,爹娘和姐姐都已经被匈奴杀死了。”

    我沉默了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傅,我们学骑马去。不过记住不许对我不耐烦,不许嘲笑我,更不许骂我笨,否则拳头伺候。”

    李诚一面揉眼睛,一面笑着用力点头。

    从早晨练习到天色全黑,除了中午吃东西时稍微休息了会,我一直重复着翻身上马,摔下,再翻上,再摔下……

    李诚刚开始还频频夸赞,“金大哥,你人长得斯文清秀,性子却够硬朗。”

    渐渐的,李诚看我的眼神从赞赏变成崇敬,从崇敬变成震惊,从震惊变成畏惧,到后来是带着哭腔求我别再骑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霍去病正在灯下研究羊皮地图,看到我的狼狈样子,眉头皱了皱,望向李诚。

    李诚哭丧着脸,用看疯子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向霍去病细细汇报我的学马进度。霍去病听完后,嘴边缓缓带出一丝笑,吩咐李诚去命人准备沐浴用具。

    李诚一出屋子,我立即挪到榻旁躺到,全身骨头真是被摔散架了,刚才身子软得只想往地上滑。

    霍去病坐到我身旁,碰了碰我脸上的淤青,“疼吗?”

    我闭着眼睛,冷哼道:“你摔个几十跤不就知道了!”

    “转身趴着。”

    “干吗?”

    “刚开始学马,腰背都很容易酸,我帮你捶一捶。”

    我想了想,翻身面朝下趴好,“你轻点,我左肩膀摔得有些疼。”

    他一面轻轻敲着我的背,一面道:“学马要慢慢来,你这么着急干吗?看你这架式好象一天之内就要自如地策马飞奔。”

    我哼哼道:“谁早上和我说要尽快学会的?”

    “我觉得你不会尽心才那么说。”

    我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道:“明日清晨大军出发。”

    我吃惊地撑起身子,扭头看着他,“明天早上就走?我才刚能快跑,还不会及时转弯和停,而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摔下去。不过……不过勉强也能成,回头我用带子把自个绑在马上,看它还能不能把我摔下去。”

    霍去病笑道:“发什么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学骑马。刚学了一天,你就敢说自己能策马快跑?不过是仗着自己武功高超,反正摔不死,豁出去地让马乱跑而已,若真让你随大队而行,非把整个队伍冲散了不可。你不用随我去,在营地里慢慢学。”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又趴回榻上,“你不怕我逃跑了?”

    他还未回答,屋外有兵士回禀道:“将军,沐浴用具备好。”

    他坐着未动,吩咐道:“送进来。”

    我看他自己都不在乎什么将军威仪,我也懒得在乎什么礼节,遂趴在榻上纹丝未动。送用具进来的兵士眼光刚扫到榻上又立即回避开,低着头把浴桶和热水抬进了里屋。

    “去洗一下吧!军营里没有奴婢服侍,你将就一下,不过你若乐意,鄙人倒是很乐意效劳。”霍去病拉我起身。

    我冷哼一声,扭扭摆摆地晃进里屋,回身放下帘子,掩上了门。

    “玉儿,你最近嘴巴有问题吗?”

    我一面脱衣服,一面问:“有什么问题?”

    “我看你现在不用嘴回话,动不动就鼻子哼哼几声,倒是挺象某种家畜。”

    “哼!”我爬进了浴桶,懒得和你废话。

    他在外面笑起来,“再哼哼,以后就叫你小猪。”

    我舒服地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全身散掉的骨头开始慢慢往一起收拢。

    “玉儿,你在军营里等我回来,这次我是以快制快,所以少则几日,多则十几日就会返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我一声未吭,他等了一会又道:“据说狼肉不太好吃,我也不想逼自己吃难吃的东西。”

    我大大地哼了一声,“你既然心里早已有主意,何必还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

    他刚叫了声“玉儿……”,门外有士兵求见,“将军,有人送来一个鸽子笼、两只鸽子和一个包裹。”

    我立即睁开眼睛,这两个小东西终于到了。

    “将军,客栈里的东西都在这里。未将失职,从昨日夜里,这两只鸽子就一直不肯吃食也不肯饮水,我们强喂时,它们啄得很凶,无法喂食。”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倔犟?我听到此处,再顾不上享受什么热水,急匆匆地胡乱擦洗着,赶着想去看它们。

    霍去病道:“没事,它们呆会见了主人就不会这么蔫了。”

    “将军,还有一事,我们离开客栈时,有人正在打听落脚在天字二号房的姑娘去了哪里……”

    声音猛然低了下去,我正在用毛巾擦干身子,侧着脑袋听了听,只听见低沉的语声,说什么却不可分辨。

    听到脚步声出了屋子,我忙跑出去,“小谦,小淘,小玉在这里呢!”

    蜷缩着趴在笼子里的小谦和小淘闻声立即都站起来,我把笼子打开,放了两个小东西出来。笼子里的食物盒和水盒都是满满的,我倒了谷粒在掌心,小淘立即扑上去赶着啄,小谦却只是扭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研判我为什么会抛弃它们这么长时间。我讨好地把水盒拿到它面前,“先喝口水,这次不能怪我,要怪他。”我瞪了霍去病一眼。

    不知道小谦究竟懂了几分,反正它不再用它的小红眼睛盯着我,抖了抖翅膀,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水后,也凑到我掌旁开始啄谷粒。

    霍去病走到我身旁蹲下,看着它们吃东西,“没想到这两只鸽子居然比很多人都硬气,宁可饿着也不吃别人喂的东西。”

    我轻轻理了理小淘的羽毛,笑道:“那是当然,全天下只有我和九……”我磕巴了下,语声噎在喉咙里,深吸口气,强笑着,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它们只认我,绝对不会吃别人的食物。”

    我很希望自己能笑得自然,笑得似乎已经遗忘一切,可发觉自己完全做不到,既然笑比哭都难看,索性不再笑了,静静地看着小谦和小淘埋头啄谷粒。

    霍去病猛然从地上站起,走到案前坐下,低头看向地图。

    我发了半晌呆,忽地想起刚才的事情,侧身问道:“刚才我听到送包裹的人说有人打听我,怎么回事情?”

    霍去病在地图上点点画画,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头未抬地随口道:“你突然消失不见,你那个车夫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找你,不依不饶地闹到官府去寻你,压都压不住。你身边怎么尽是刺头货?连跟你只走了一段路的一个车夫都这么难打发?”

    我心中几分感动,“你可别欺负人家,这个大伯人很不错。”

    霍去病“嗯”了一声,“肯定是怀柔,不会武斗。”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和皇上是否整天琢磨的就是怀柔和武斗?以威震慑匈奴?以柔分化蚕食匈奴?”

    小谦和小淘已经吃饱喝足,在我手边亲昵了会,踱着小方步进笼子休息。

    我起身看着霍去病,“昨日没有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走,你还不睡觉吗?”

    他扔了笔,站起撑了个懒腰,“是要好好睡一觉,否则要等到打完这一仗才有可能躺在榻上安心睡觉。”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我睡哪里?”

    他朝里屋轻抬了一下下巴,“你睡里面,我就睡外面。”

    命人收拾好屋子,各自安歇。躺在榻上时,我本还想琢磨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黄事情,将来有什么应对之策,可太过劳累,头一挨枕头,人就立即沉入睡乡。

    正睡得酣甜,忽觉得有人在榻旁,心中一紧,立即惊醒过来,又瞬间明白是谁,翻了个身子,面朝外,眼睛未睁地问:“什么时辰?要走了吗?天还未亮呢!”

    他低低的声音,“要走了。”黑暗中,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温热地呼吸,我的心越跳越快,越发不敢睁眼睛,只是闭着眼睛装迷糊。

    “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李诚帮你办,学马时别再那么心急,尽量呆在军营里,若实在烦了也可以去集市上找小姑娘玩,但是记得只能穿男装。”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也未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

    好半晌后,他轻抚了下我的头,“我走了。”人站起,向外大步行去,我不禁叫了一声“霍去病”,他回头看向我,我半撑着身子道:“一切要小心。”

    黑暗中一个灿若朝阳的笑,“一定会!”

    第二章:情愫

    李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军队说走就走?我一觉醒来营地居然就空了。”

    我看他实在无心教我骑马,遂自己一个人琢磨着练习,这次不那么心急,慢慢和马儿磨合着来,慢慢跑着,倒是一跤未摔。遛了一上午,李诚仍然一脸难过地坐在地上发呆。

    我跳下马,走到他身旁逗他说话,可他却一直郁郁寡欢,问十句他才心不在焉地答一句。

    “你非报仇不可吗?”

    李诚重重点了下头,“如果不亲手杀几个匈奴人告慰爹娘姐姐的在天之灵,我这辈子什么都不会干,我一定……”他的眼中又浮了泪意,“一定要报仇!”

    我看着他默默出了会神,又是一个有杀父之仇的人,“小师傅,如果你和我对打,一百招内不落败,我就帮你求将军下次打匈奴带上你。”

    李诚抬头看向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我郑重地点了下头,李诚立即站起,拔出腰刀,看着我。我随意地摆了个姿势,喝问道:“难道匈奴人会等着你攻击他吗?”他大喝一声立即向我挥刀砍来。

    我的武功如果和人对招练习,很有可能输,但如果是生死之搏,死的却更可能是对手。狼群里没有所谓强身健体的功夫,只有杀死猎物的技能。我所会的招式都是用来杀敌的,招招狠辣,务求用最节省体力的方法杀死对手,所以我从没有真正使用自己的武功,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攻击一个人。

    李诚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几招过后,他握刀的胳膊就差点被我折断,而我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再不敢有所保留,被我逼迫得也是招招狠辣,五十一招时,我一个腾起避开他砍向我双腿的刀锋,双指顺势直取他的双眼,他一面后仰,一面尽力挥刀挡避,我脚踢他的手腕,刀脱手飞出。

    我拍了拍手,轻盈地落回地上,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诚道:“我再加点劲力,你这只手已经废了,匈奴人肯定不会舍不得这点力气。”

    李诚一言不发地捡起军刀,二话不说地挥刀砍来。我笑起来,孺子可教也!只有生死,没有礼让。

    六天的时间,我除了练习骑马就是和李诚相搏。他非常倔强,我有一次打到他鼻子,他居然根本不理会鼻子鲜血直流,眼泪狂涌,定定地大睁着双眼连砍了七刀,最后一刀把我的整片袖子削去。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支撑了八十七招,当我一面大叫了声“好”,一面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鼻子一拳后,他晃了两晃,翻倒在地。

    六天的时间,霍去病率领一万铁骑,一出陇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推进,采取远距离、机动迂回的战术包抄敌人的侧翼和后方,连续地快速奔杀。靠着就地补充粮草、取食于敌的策略,孤军穿插于敌境,纵横几千里如入无人之境。

    短短六天,霍去病率领的军队如沙漠中最狂暴的风,席卷了匈奴五国,大败休屠、浑邪王部,过焉支山向西北掩杀了近千里,杀折兰王,斩卢侯王,俘获浑邪王子、相国、都尉,共斩匈奴八万九千多人。此一役,匈奴人最美丽的焉支山划入大汉版图,大汉的疆域再次西扩。

    匈奴人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快速突击性和机动性的优势,在霍去病的千里雷霆下荡然无存,霍去病第一次作为主帅领军出征就给整个匈奴造成极大震慑。虽然此次战役拼斗惨烈,伤亡惨重,去时一万人,活着回来的只有三千人,可这是汉人的骑兵第一次以快打快,大获全胜,是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第一次马背上的胜利,虽然不知道是否后无来者,却的确是前无古人。

    我坐在屋中,听着营地中遥遥传来的欢呼声,这次战功颇丰,皇上肯定对全军上下都有大赏,但凡活着归来的肯定都喜笑颜开。

    推门声刚响起,霍去病已经站在我面前。一身烟尘,满脸倦色,眉目间却全是飞扬的喜悦。我笑着站起,“还以为你会先喝庆功酒呢!”

    他一言未发,只是暖意融融地笑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睛,尽力淡然地说:“只怕七天都没怎么下过马背,先洗个澡吧!”

    我话音刚落,他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我吓得赶紧去扶他,他握着我手,含含糊糊地说:“不行了,天塌下来我也要先睡一觉。”话说着,鼾声已经响起。

    我抽了下手,没有抽脱,他反倒下意识地握得更紧。轻叹口气,坐在了他身旁。黑袍的下端满是暗红色印记,袖口处也不少,四周浮动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我凑到他身上闻了下,马汗味夹杂着血腥气直冲脑门,立即皱着鼻子躲开。

    扯开毯子给他盖好,满心郁闷地瞅着他。从太阳正当头到天色全黑,他睡得和一头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我狠着心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他居然在梦中还知道反手打开我,我现在是真相信他所说的一边策马一边睡觉了。看他这个样子,就是一边睡觉一边杀敌也可以。

    后来实在熬不住,看了看地上,铺的恰是厚厚的羊绒地毯,索性挨着榻边躺到地上,身上随意搭了点毯子边角,阖目而睡。难闻的味道一直绕在鼻端,我头疼地想了会,摸索着拿了条香熏过的帕子盖在脸上,方觉得心静下来,安然睡去。

    霍去病拿下我脸上帕子的瞬间,我已经醒来。一屋灿烂的阳光,和着头顶一张更灿烂的笑脸,我一时有些恍惚,定定看着他。

    “好久没有见我,是不是有些想念?”他一手仍旧握着我的手,一手拎着帕子,用帕子角抚着我脸问。

    我挥手打开帕子,“你一回来我就要睡地,我有病才会想你!”

    “这么大个榻,你干吗不睡上来?”他说着就要拉我上榻。

    我一面推他一面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两人推搡间,我的头倒在他的肩膀上,忙掩着鼻子嚷道:“求求你了,霍大爷,别再玩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澡,昨天晚上熏了我一晚上。”

    他举起胳膊闻了闻,“臭吗?我怎么没有闻到?你再仔细闻闻,肯定弄错了。”说着强把胳膊凑到我鼻子前,我一面躲一面骂:“你故意使坏。”

    拉拉扯扯中,他大笑着从榻上翻了下来,我闪避不及恰被他压在身下,气氛立变,两人瞬间沉默下来。他盯着我,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我想移开目光,却只是瞪眼看着他,心越跳越快。他的脸慢慢俯下来,我的身子越绷越紧,他的唇刚要碰到我时,“金大哥,你今日不学骑马了吗?啊!……”李诚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子就又立即跳了出去,手忙脚乱地一面关门一面声音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门被李诚推开的刹那,我的蛊惑立即解开,猛然把头扭开,脸颊似乎拂过霍去病的唇,又似乎没有。霍去病狠狠地砸了一拳地,恼恨未消,人又突然笑起来:“玉儿,你躲不掉的。”

    我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一声不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他立即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我却躺着没有动,怔怔盯着屋顶。

    霍去病笑道:“我去洗澡了,回头检查你的马学的如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他走了半晌,我才仿若游魂般地起身洗漱。冷水浇在脸上后,人清醒了几分,脸埋在帕子中,心绪紊乱。

    “金大哥。”李诚在身后极其小心地叫道。我回身看向他,有些没精打采地说:“用过早饭,我们就去练习骑马。”

    李诚一面吃饭,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金大哥,你若心里难过我们今日就不要练习了。”

    我抬头看向他,忽地反应过来他脑子里琢磨些什么,口中的馒头差点喷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年纪小小,不想着如何把功夫练习好,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诚委屈地揉着脑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乌青,嘴巴歪歪,一张猪头脸,居然还满面同情地看着我。

    我怕噎着自己,再不敢吃东西,搁下手中的馒头先专心笑个够。琢磨着不能在李诚年纪小小时就给他心上投下阴影,“刚才纯属误会,我和将军正在对打,将军可不象你武功那么差,我们自然是势均力敌,近身搏斗时不小心就扭打着摔倒在地上,你恰好撞进来所以就误会了。”

    小孩子还真是好哄,李诚听完,立即开心起来,几口吃完手中的馒头,大叫大嚷着今天要再和我好好打一架。

    霍去病到时,我和李诚刚把马牵出。霍去病看看神清气爽的我,再看看脸肿如猪头的李诚,忍俊不禁地问:“命他教你骑马,你有不满,也不用把他打成这样吧?”

    我撇了撇嘴没有答话,李诚赶着回道:“金大哥在教我功夫,不是打我。”

    霍去病微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教功夫?如果师傅都是这么教徒弟,还有谁敢学武功?”

    我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我只会这种教法,让他自己在生死之间学会变通,没有什么招式,有的只是杀死对方的一击而已。”

    霍去病笑了笑,也翻身上马,对李诚吩咐,“今日不用你教她骑马,回去休息吧!”

    李诚低低应了声“是”,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往回走,我扬声说:“回去找刚下战场的大哥们打几架,他们现在骨子里的血腥气还未尽散,只要你有本事逼出他们心中的狠厉,打完后,你肯定所获颇丰。”

    李诚回过头,高兴地大叫了声“好”,一溜烟地跑走。

    霍去病和我并骥而行,“你要带个狼崽子出来吗?小心被我手下的狼敲断腿。”

    我嘻嘻笑着,“我已经提醒了他呀!‘所获颇丰’中似乎就包括断胳膊断腿、从小猪头变成大猪头的可能。”

    霍去病好笑地摇头,“我还刚纳闷你怎么这么好心,居然肯教他,如今倒觉得他命有点背,居然碰上了你。”

    我瞪了霍去病一眼,“他的父母都丧生在匈奴刀下,你知道吗?”

    “不知道,军营中那么多士兵,我可没有功夫研究他们的出身来历,我只关心他们上了战场是否勇猛。这小子是因为我要找人教你骑马,赵破奴推荐的。”

    “我答应李诚如果他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就请你让他上战场。”

    “照你这样的教法,战场应该能上,这些回头再说,先看看你这几日学得如何。”霍去病话刚说完,双腿一夹马,已经从我身旁蹿了出去。

    我也有心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这几日苦练的成果,忙策马去追。没想到他根本不是和我比速度,而是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又或者猛然一个回身,反方向奔跑。我拼尽全力也未能赶上他,反倒几次突然的急速转弯,缰绳勒得太重,惹火了马,差点又把我摔下去。

    和李诚打上半天都面色不变的我,几圈跑下来,却是满额头的汗,霍去病气定神闲,笑吟吟地看着我。

    显摆未成,我有些沮丧地跳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去病坐到我身旁:“骑得很好,几天的时间能学到这个程度很让我意外。”

    我带着疑问,侧头看向他,他笑道:“不是哄你开心,说的全是真话。”

    我嘴边不自禁地含上了笑。

    “玉儿,明天我要率一部分军队返回长安。”

    我嘴边的笑意立逝,低头俯在膝盖上,闷闷地盯着地面。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逼你随我回长安,不过你也不许偷偷跑回大漠。反正你不是还要教李诚功夫吗?再把马术好好练习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我一句话未说,他也安静地坐着。身旁的马儿突然长长嘶鸣了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霍去病笑说:“你应该已经领略到些许在马上任意驰骋的乐趣,我逼你学马不仅仅是希望你有一日能和我并骥纵横在天地间,还是觉得你肯定会喜欢这种象风一般的感觉,不想你错过人生中如此惬意的享受。”他一面说着,一面拉我起身,“来,今日教你几招本将军的驭马不传之秘。”

    夜半时分,正睡得香甜,我突然感觉一个身子滑入了被中,心中大怒,立即用胳膊肘去击打他的小腹,霍去病紧紧环抱住我,用力摁住我挣扎的身体,低声央求道:“玉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一早就走,现在就在旁边躺一会,你别踢我,我就躺在榻沿上,保证不碰你。”

    我想了一瞬,安静下来,他缩回了手,身子也移开,我往榻里躺了下,给他让出了些位置,他低低说了声“谢谢”。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