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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倾城别传

正文 第 5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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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险没有历过?竟然比不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她愤怒的威胁:“开雨,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继续护着那个女人的话,可休怪我翻脸无情!你也清楚你目前的处境。”秋开雨生平最受不得别人的威胁,当下冷冷的说:“明月心,要杀你还不难。”明月心震惊的看着他,脸上青筋浮现,显然动了真怒。扔下狠话说:“开雨,你真是疯了!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什么都分不清!好,好的很,你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绝情绝性的话。那我就真的翻脸给你看!”跨出门槛时候,停顿了一下,还是回头补充了一句:“开雨,念着以往的情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若还没有见到那死女人的尸体,你就好自为之吧。”

    秋开雨自然也想过杀谢芳菲,事情干净利落,什么都解决了。可是一旦看着她,始终狠不下心肠。上次的噩梦犹有余悸,他不敢再尝试第二次。既然下不了手,自然就一力袒护到底。秋开雨一旦想清楚,便不再动摇。他想借助太月令的威望改变目前的劣势。当谢芳菲带他朝卧佛寺的密林中去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怀疑。等到明白她的暗示挣扎,秋开雨下定决心誓死保卫她的周全。谢芳菲为了他,等于彻底背叛萧衍,已经没有立足之地。而他也举步维艰,强敌环伺。两个人同病相怜,相互依靠,只有彼此。那个时候他们眼里只有对方,在恶劣的环境下,来不及考虑其他。秋开雨却越斗越勇,看着身边的她,似乎有了一切力量。根本不将萧遥光等人放在眼里。他在等待反攻的机会。

    却料不到明月心将谢芳菲挟持走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用尽全力冷静下来。明月心只不过要他妥协,她知道他太多的秘密。秋开雨对她起了杀心,答应她在“心扉居”谈判,前提是保证谢芳菲的安全。他不肯受明月心的威胁,当看着明月心一贯下杀手的姿势的时候,秋开雨浑身僵冷,意识刹那间空白。万幸,万幸容情趁机救出了她。他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容情,绝望后重生的希望。后来他始终没有对容情痛下杀手,或许也有这样的原因。

    局势再坏,秋开雨仍然游刃有余,整个雍州掘地三尺,仍然摸不到他的衣角。真正的噩梦是萧衍亲身说动天乙老道下的挑战书,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来。地点是他选的,卧佛寺,为了逃跑。山脚下成千上万的军马密密麻麻,想要瓮中捉鳖。秋开雨使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惑人耳目的计策。天乙老道没有赶尽杀绝,或许是胜之不武的缘故。当然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秋开雨。可是刘彦奇和明月心等人却在洞口守株待兔,因为左云泄了行藏。千辛万苦,用尽智谋逃脱出水云宫等人的包围,迎面是严阵以待的萧衍,箭如雨下。油尽灯枯之时,萧衍亲射的一枝劲箭穿胸而过,他尽量将真气凝聚在胸口,久而不散。终于熬不住,昏迷过去的一刹那,他希望能见谢芳菲最后一面。眼睛往萧衍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她的踪影。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昏死。也许就是这种未完成的心愿,支撑着他不肯离去。他始终想再见谢芳菲一面。他的意志坚如钢铁。

    游走飘荡的脑海里总是听到谢芳菲的呼喊,有悲伤,有哭泣,有深情,有怜惜。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没有死,一心一意想要醒过来再看一看她。等他攒够足够的精力,睁开眼睛终于醒过来的时候,转头看见的是容颜憔悴,脸色苍白的谢芳菲,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紧靠住的人是谢芳菲的天,是地,是所有的一切,摸的着的,摸不着的。他不敢吵醒她,搂住她,紧实的拥抱,仿佛想要融为一体,恨不得合二为一。神思缠绵,心潮澎湃。

    可是他体内的真气凝聚不了,秋开雨骇然失色,脑中快速运转,正在想办法的时候,看见了谢芳菲手中持着的太月令,有一瞬间的轻松。明白目下的处境,立即要离开。他暂时失去武功,十分危险。本来打算让谢芳菲留在陶弘景的身边,虽然不舍,至少没有性命上的忧虑。听到谢芳菲决绝的要和他一起离开,秋开雨热血涌上心头,没有阻止,他想看她。死里逃生,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看看她。

    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碰到刘彦奇,用空城计吓退了他。更加不满的是任之寒。芳菲居然忘记重伤的自己,只顾着搀扶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秋开雨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拒绝不了谢芳菲的请求。扯过她,紧紧靠在她的身上。她居然还在耳边不识相的说:“开雨,等一等之寒,他伤的很重,跟不上。”秋开雨听了,不顾自己的伤势,越走越快。那个任之寒死了更好,跟他有什么关系!秋开雨痛恨任之寒和她曾经同生死,共患难。故意和她同睡在一起,却倍受折磨。他的伤势复发,强忍着疼痛,不让谢芳菲发觉。表面上沉沉睡过去了,实际上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闹腾。秋开雨疼的浑身都是细细的汗珠,却不敢惊动她。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外面通过手法联系左云,顺带买了一些谢芳菲喜欢的早点。回来的时候却听到言笑甚欢的两人。秋开雨怒气勃发,当场下逐客令,一意孤行。看见谢芳菲委委屈屈缩在那里,不敢多话。叹口气,将手中的蟹黄汤包递给她,她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秋开雨和她一起吃蟹黄汤包,感觉很好。

    正文 第79

    更新时间:2010…6…17 12:48:08 本章字数:5560

    秋开雨伤势未愈,武功尽废,还要四处查探,到处奔波,内心的焦躁虽然隐藏的很好,谢芳菲还是发觉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秋开雨悄悄的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谢芳菲睁开眼睛在他身后轻声说:“开雨,外面凉,你加件衣服再出去吧。”晨光微曦,万籁无声里听的分外清晰。他原以为她睡熟了,乍然听到她的话,怔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穿的够暖,连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他重新走回来,掀开被子斜靠在床头。谢芳菲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彩,低喃说:“你不出去了?”秋开雨点头,低下头看她,半天才说:“恩,不走了。今天一天都不出去。”

    谢芳菲抱住他,笑说:“真的?”随手拿起一件外套,也坐了起来。越过秋开雨的身子,拿起床头桌子上的灯,说:“我看看你的伤。”见他胸口的纱布上隐隐透出微红,皱眉说:“开雨,等伤养好再忙也不迟。你看你,伤口又裂了。”秋开雨整理好伤口,说:“一点小伤,不碍事。”谢芳菲沉默半晌,闷声说:“开雨,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你伤的这么重,洛阳也不太平,何况还有刘彦奇……,每次你出去,我……,我都有些担心,害怕……”她这番话说的吞吞吐吐,喉咙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秋开雨每次回来,见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穿堂里,映着昏黄的灯光,像有无数的话要说,每每欲言又止。他的心不但纠结缠绕,而且更加的焦躁。失了武功,如同失了宛如垂天之翼的鲲鹏。这样一来,难免冷淡忽视了谢芳菲。此刻见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凄然,说:“不用担心。”声音依然是清冷的,没有泄露任何情绪。伸手环住她,像环住他自己的性命一样。两个人原来已经纠缠的这么深了,像是扎根于沙漠中的树木,恶劣艰难,却屹然挺立。

    在左云,太月令,还有谢芳菲的帮助下,秋开雨慢慢的恢复了武功。可是,可是他越发忙碌,难得回来一次。谢芳菲被困在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越来越寂寞难耐。秋开雨摔了这么重的一跤,万事都得重头开始部署。水云宫目前还是由明月心主持日常事物。刘彦奇匆匆赶来洛阳,野心正炽,虎视眈眈。他隐隐嗅出北魏空气中的动乱,正是大展身手的时机。秋开雨不由得热血沸腾,更加忽视了身边的谢芳菲。困在这样一座荒烟蔓草庭院里的谢芳菲已经有些凋零。秋开雨敏锐的发觉了她身上流淌的哀愁,也开始有些惘然。两个人,不是相互喜欢就可以的——不论是怎样的世道。

    秋开雨内心还在犹豫徘徊的时候,见到左云手上血染成的挑衅书,眼中闪着一簇簇跳动的火焰,指节泛白,神情冷若冰霜。用力挥一挥衣袖,满身杀气正要离开的时候,左云一步上前挡住他,沉声说 :“宫主,你和她,原本就是一场荒谬。刘彦奇带走她,趁这个机会,你放手吧。”秋开雨寒冷的眸子看着他。

    左云不顾死活继续说:“宫主,你再心慈手软的话,迟早死在她手里。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要尝试第二次?再说,你不能因为她一次又一次受威胁受制肘。宫主,有许多更重要的事等你去做,你要顾全大局,不能一直沉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洛阳吧。”秋开雨沉默半天,说:“现在还不能离开洛阳,她也不能死。你在短松岗埋伏圈外接应。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安排。”声音里透露一丝的迷茫倦怠,长久的自我斗争弄的他疲惫不堪。

    秋开雨埋伏在敌人的后方,趁其不备,飞身上前,一路如入无人之镜,挟持南安王拓拔桢为人质,救走了谢芳菲。在为她运功疗伤的时候,左云不赞同的看着他,认真说:“宫主,你若下不了手,也绝不能将她再带在身边。”语气坚决。秋开雨表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手掌贴在谢芳菲的后心,掌心渗出淋淋的汗水,内心早纠结成一团。

    左云同样面无表情,思虑半天,隔了半天换个方式提醒他:“宫主若还想夺回水云宫,绝不能感情用事。魔道中人是容不下她的。出了这么多事,宫主还没有想清楚?”秋开雨挥手,眼中闪过怒气。左云也知道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无声的离开了。这些道理,秋开雨比任何人都清楚。左云一离开,秋开雨立即无力的支撑着床头。明白有什么用?有用的话,他也不用受这许多的折磨煎熬。他的狠冷绝情,并不是全无破绽。现在被人肆意拿捏在手里,秋开雨只觉得浑身的火焰在“嗤嗤嗤”的搅动,随时爆裂开来。他忍受不了这种被人玩弄于手掌的软肋。心肠蓦地冷硬起来。

    脑中的念头刚刚成形,秋开雨像忍不住,复又低头看着凄惨昏迷的谢芳菲,犹豫的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摩她苍白凄惨的容颜。刘彦奇敢这样做,生生掐住了他的咽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缚住了他奔腾的手脚。可是,可是因为他,芳菲一次比一次伤的重,无尽的伤害。秋开雨不是石头人,他到底是真心的——倾尽他所能给的真心。刚刚下的狠心瞬间又化为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此刻恨不得天地无光,万物俱灭,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才好。他挣脱着离开房间,瞬间消失在茫茫的暗夜里。可是脑海中既然存有这种的想法,就像滋长的野兽,随时随地反扑上来。他挡住了今天,保不定挡的住明天。或许他所等待的,只在寻求更好的解脱方法,更好的时机。

    南齐兵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秋开雨大感不妙,他要尽快扭转局势,才有成功的希望。他首先要连根铲除刘彦奇的势力,把他牵制在北魏,无心插手其他的事情。日益临近的压迫逼的心中的那头野兽重新折返回来,咻咻咻伸长尖锐的牙齿。秋开雨面对谢芳菲向来有一种决绝前的华美,一旦下定决心,越绝情,越温柔。他从百花丛里带走谢芳菲,两个人在涌动的人群里徘徊流连,没有半点预兆。天边暮云合壁,落日熔金,白云边上异常带上一圈的腥红。秋开雨慢慢的讲述水云宫上一辈的恩怨纠缠。不断用李存冷败亡的事实坚定他自己动摇的心志。他也怕事到临头,忽然又改变主意。他故意送她到陶弘景的别馆,那里相对安全——他还是为她忧虑担心,却抵不过野心。

    秋开雨清清楚楚看到谢芳菲口角流出的红中带黑的鲜血,猛的转过身,闭上眼睛。晴天霹雳当头当脑的砸下来,打的人魂飞魄散,谢芳菲怎么抵的住,新恨旧伤全部复发,炸药一样爆炸开来。秋开雨故意运功混淆视听,外物一层一层像蒙上厚厚的黑纱,将现实隔在了另外一个世界。“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徘徊,经久不散,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秋开雨茫茫然往前走,意识瞬间迷糊,天塌下来他也要继续扛下去。

    秋开雨强行送走了谢芳菲,不敢再往回想。刚刚过去的回忆上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尖锐的锥子,一回头便牵动满身的淋漓的鲜血,一锥比一锥深。秋开雨没日没夜的赶往邓城,也许带有自虐的倾向。他本来想易容混进元宏的亲卫队,可是没想到元宏近身的侍卫每隔一个时辰便换一次班,手续繁杂,彼此熟悉,防范严密。外人想冒充也冒充不来。

    秋开雨悄悄的潜伏了几天,等听到元宏临时改变主意要去行馆住宿的时候,秋开雨精神大振。事先埋伏在行馆的池水里。元宏率领众多将领踏上石桥的时候,秋开雨算准时机,骤然发难。一掌打在元宏的肩头,不管结果如何,立即收手,迅若闪电般撤退。他只不过想在北魏内部制造一些混乱,以赢得更多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元宏真的就此驾崩。秋开雨肯定那一掌尚要不了元宏的性命。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是不是北魏内部存心有人暗图不轨,秋开雨没有兴趣知道。他已经将北魏搅成一团浑水,目的已经达成。立即掉转身来,争分夺秒一路南下,马不停蹄的赶去建康。

    战败的建康又是另外一番局面。萧鸾病重,大诛皇室宗亲。秋开雨一边在萧宝卷身上做手脚,一边计划重掌水云宫。秋开雨这次的手段更加狠绝,将上次围攻他的人杀了几个头目示威后,将反对的势力连根拔起,整个水云宫的人莫不三缄其口,连他和谢芳菲之间的纠葛也没有人再敢提起。

    明月心聪明许多,同样不敢触犯他的底线。乍然下见到生还的秋开雨,惊愕之后泪流满面,消瘦憔悴的容颜终于摆脱日夜不停的折磨。她又何尝不悔恨自责。不论怎么样,明月心对秋开雨倒是真心真意,恨也是,爱也是。再一次自然而然倒向他这一方。

    秋开雨对于她的背叛虽然严词叱责,可是考虑到她在水云宫的影响,也没有拒绝。他再责怪也责怪不到明月心的头上,痛恨的不过是他自己,或许还有谢芳菲,一样痛恨。不能多想,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待办,那是一层禁忌,拨开来连他自己也禁不住,像掀开皮肤看里面流动的血脉。他打听到谢芳菲真的跟随陶弘景的时候,无端的冲左云发起火来。本来事情按照他的想像照常落幕,他纵使不愿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可怜左云率先成了炮灰,就因为他曾经忠心耿耿的克尽职责。秋开雨一时冲动之下,不是不恼恨左云。更恨的是他自己,说不出的怨恨偏偏无处发泄——根本没有适当的理由。

    秋开雨一直贴身藏着谢芳菲当初为了救他故意落下的汗巾,来回摩挲,夹杂无数的矛盾——还带有暖暖的体温。终于下定决心,松开手指,让汗巾随风飘远。坚决的神情却不自觉的透露出一股迟疑。白色的巾子斜斜的飞出去,摇摇摆摆,轻若杨花柳絮。不等飘远,一阵急旋,就掉在池塘里,一点一点往下沉。秋开雨却又后悔起来,发了疯一样飞身点在水面上,伸手捞起来的时候,汗巾已经湿透。秋开雨拿着湿漉漉的巾子,忽然觉得火一般烫手,烫的心口也一阵痉挛。忙撒开手任由汗巾掉在地下,逃命一样往回逃。转个弯,走不了半里路,无缘无故又定住脚步。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又往回走。湿湿的汗巾沾上尘土,已经污了一大半。秋开雨又有些心疼。弯身捡起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浑身像扎满了细细的银针,一根一根穿透表层的肌肤,深入骨髓,到处都渗出血丝来,一个一个微小的细洞,始终痊愈不了。

    秋开雨得知萧遥光和崔慧景亲自去码头迎接王敬则的时候,想要弄清楚他们暗中进行的勾当,于是潜伏在暗处侦察。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谢芳菲。顷刻间感觉在做梦一样。每每夜深更静,同样浮现的梦境,一时间有些错乱,搅的他神志不清,呼吸压抑,分不清是真是幻。安定下瞬间飘忽的心神,眼神却凌厉起来。不仅是谢芳菲,她手上还多了一个小孩。旁边是容情,那样看着谢芳菲,闪耀着波光粼粼的眼眸,极其自然的靠近,神态亲昵。秋开雨隐藏的气息一下子杂乱无章。他这种状态,极其不稳定,危险的很。没有继续跟踪萧遥光等一行人,而是追蹑在谢芳菲后面,失了魂一样跟了上去。

    看着谢芳菲抱着小孩下了马车,容情伸手围在旁边,防止路人碰撞。三人一路说笑,对着商铺人群不停的指指点点,秋开雨不禁黯然失色。然后看见谢芳菲停下来,容情将手里的小孩递给她的时候,整个上身靠在她前面,两个人的发丝在风中飘飞缠绕。谢芳菲的头发轻柔的扫过容情的侧脸的时候,他甚至故意停了一停。秋开雨再也隐藏不住,眼神狠狠的盯着谢芳菲,怒火冲顶,恨不得一把将她拉开。见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动眼睛到处搜寻。

    秋开雨有些畏缩,立即隐藏起来。他的气息如此强烈,浑身充满怒气,生怕她发觉。他始终看不开,放不下,可是此刻也没有勇气上前。他总是要做无谓抵抗。抵抗到他自己承受不住的时候,才肯向另外一个自己投降。过后又是一场挣扎较量,打架打的他自己伤痕累累,汗流浃背,似乎永无休止。

    秋开雨受不了似的,不由自主的追查谢芳菲的行踪。看着她一手抱着小文一手吃力的蹲在地上捡散乱的东西,手忙脚乱,眉头深锁。秋开雨隐在暗处,身子不住往前探过去,脚步抬起又放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被人下了蛊,才会整天着了魔一样的跟着眼中的那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时不慎,摔倒在地上,不顾自身的安危,先哄怀里的孩子,又焦急又自责,脸上露出茫然无助的神情。秋开雨心跟着茫然无助起来,迟疑了一下,抬起脚毅然跨出去,蹲下身帮她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来。清清楚楚看见她眼里的惊愕,不满,痛苦,还有哀怨,甚至浓浓的恨意。看着她湿润的眼哞,紧咬的双唇,微微颤抖的手指,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脚步踏在石砖上像狠狠的踏在他悔恨的心口上——至少此刻是的。

    秋开雨没有拦住她,他还有什么立场?似乎是自作孽,不可活。秋开雨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却大海捞针一样到处寻找谢芳菲当初典当的那条链子。他需要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来支撑无比厌恶的自己。达官贵人,朝廷重臣,王爷侯爵一处一处的寻找,无外乎麻痹的作用。像是想证实某些事情,任由明月心等人奇异嗔怪,执着不肯放弃。

    在“雨后阁”秋开雨之所以会发觉谢芳菲的存在,是因为这些日子之所以清楚的掌握她的行踪,早就在她身上下了一种特殊的香料。平常无色无味,但是只要他运起一套特殊的功法,通过真气催发香料,便可以发觉来人的位置。不过只能用来对付不懂武功的人。两个人剑拔弩张,似乎是对立的仇人。这么多时候,秋开雨却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充实有力过,仿佛有一种东西失而复得,某些干枯的事物重新发芽开花,充满切实的渴望,实实在在,沉甸甸的。谢芳菲在“雨后阁”临走前咬牙切齿的一番话说的虽然狠,可是秋开雨却感觉到无限的希望。

    秋开雨之所以耗尽功力伪装成吴有待在萧宝卷身边,一来自然是因为想加速萧鸾的死亡,尽快控制建康宫。吴有是他运筹多年最重要的一张王牌;二来还因为那条链子。据说被当成贡品收进了建康宫。秋开雨不想假手于人,不得不亲自动手。在始安王府意外看见谢芳菲,一时震惊之下,少了掩饰,心神不由得露出破绽。后面虽然隐藏的很好,奈何对他熟如谢芳菲,已经引起她的怀疑。

    所以在太子宫殿前看见并排而立的谢芳菲和容情时,秋开雨吸取上次的教训,整场表演滴水不漏。可是两人相依相靠的画面却令他有些碍眼,又是偷偷潜伏在一旁——自然也想探听谢芳菲等一行人进宫的目的,在如此紧张敏感的时刻。不料却看到差点令他疯狂的画面。谢芳菲的撂下的狠话,不论是口不择言,或者是一时的气话,都逼的他坐立不安,心惊胆战。于是沉着心兵行险着,趁着陶弘景逗留在建康宫的时候,挟持了小文。他决定和谢芳菲纠缠到底,反正再怎么抵抗自制也没有用了。秋开雨有些疯魔的想。那个时刻他真的是不管不顾了。有些时刻,秋开雨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只祈求刹那的光华。飞蛾扑火,说的是双方。既是蛾,也是火。

    正文 第80

    更新时间:2010…6…17 12:48:38 本章字数:8983

    秋开雨隔着热闹喧嚣的人群远远的站立在一艘快船的船头,河风吹起他翻飞的青衫长袍,不断鼓胀来回的拍打着。思绪像秦淮河的河水,连绵不绝,滔滔的向东流去。谢芳菲乘坐的高船正在缓缓的移动。又一次的离别。秋开雨只觉得有一根绳子牢牢的拴住他的脚步,动弹不得。心上的病再一次发作。他原本不该在这里。前一刻他还当着水云宫的人处决了单雄。秋开雨感觉到谢芳菲传递过来的目光,带着伤,含着泪,那是满月时的月光,闪耀着银白清亮,无处不在,照的他无所遁形。

    他不敢回头多看一眼。凝思静望着水里倒映的天空,云是荡漾的,风是静止的,一切仿若另外一个时空。自此,秋开雨经常流连在秦淮河畔。一个人迎着风,对着茫茫的流水,看着水里的天空,望着远处的青山,静立在船头,长久不语。脸上的神情一天比一天落寞。那是另外一个秋开雨,从未在世人眼里展露的秋开雨。连谢芳菲也不曾看过。

    凄清宁静的暗夜里,左云悄悄的来到船头,恭敬的说:“宫主,已经发现刘彦奇的身影。”秋开雨像是从遥远的记忆里被扯回来一样,还带着一点惘然,半天才点点头。左云立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继续说:“刘彦奇人还没有到建康便大肆宣扬,说……”秋开雨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左云微微一惊,立即一鼓作气的说下去:“刘彦奇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不敢贸然回建康。先回了补天门,当着整个魔道中人公然挑衅宫主。说只要宫主下的了狠心杀谢芳菲,他和补天门便听从宫主的调度,绝不敢有二心。并且尊奉宫主为魔道的‘邪尊’。”

    秋开雨“嗤”的一声笑出来,带着不屑和轻蔑说:“刘彦奇只不过垂死挣扎而已。竟然还不知死活,敢如此狂妄!”左云静立了一会,然后谨慎的说:“宫主若想尽快统一魔道六派,这个提议……,不失为一个好的做法。”秋开雨转过身来,整个人在月色下成了昏沉沉的青灰色。

    负手傲立,然后说:“什么样的人便只会想什么样的办法。刘彦奇自以为此计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真是可笑!他以为他还有能力威胁的了我吗!”语气毫不掩饰对刘彦奇的嘲讽。左云忐忑的问:“那么宫主的打算是?”秋开雨抬头望向夜空,不甚明亮的月光的周围,稀稀落落的散着几粒星星,似明似暗,引起无数的遐想。他的心稍稍热起来,半天才说:“我要亲自去一趟雍州。建康的事暂时交给你处理。”

    左云浑身俱颤,还以为他终于想通,决定斩断一切。心下大喜,连忙说:“宫主尽管放心,建康的事属下知道该怎么处理。”哪里知道秋开雨的想法和他的领悟完全背道而驰。秋开雨点点头,下意识的又抬起头。头顶的月亮破云而出,夜空瞬间明亮了许多。秋开雨放在心底沉寂多时的火焰也在黑夜闪着点点的火星子,随时噼里啪啦的烧起来。

    秋开雨在去雍州之前先去了一趟襄阳。他潜入襄阳守军的府邸,威胁守城的官员向雍州告急。果然引得萧衍急匆匆的赶往襄阳,而一向守备森严的萧府慌乱之际自然露出缺口。秋开雨趁虚而入,径直朝谢芳菲的房间潜去,神不知鬼不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住在里面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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