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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海之皇

正文 第 2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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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无波的心湖,似乎也不由自主地震荡起来。这,这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吗?长发男子的双目中微微发出了一些些幽蓝色的微光,凝重、愤怒、疑惑、焦虑、担忧的眼神紧紧地锁定了眼前这个一身奇异黑衣的高挑女子。无形的压力在身周一波波汹涌翻腾,黑衣女子的呼吸逐渐地急促起来,薄薄的嘴唇上,血色更少了,抿得也越发地紧了。“苍……在哪里?”低沉、磁性的声音,语调怪异、但流利的问话,从那长发男子的口中发出:“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苍的气息?”那张莹白如玉般精致的脸上,更加地白净了,白得似乎要透明了似的。深灰色深潭般的眸子也悄悄地闪起了微弱的银芒。“紫……紫又在哪里?紫是不是也在你们的手中?”更加低沉、更加生硬的问话,再次出自长发男子的口中。压力愈发地大了,桥下潺潺流淌的溪水似乎也要凝滞起来。黑衣女子感觉到了一种几乎可以束缚一切的力量。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这人的力量,这种压力,这种压迫感,自己是发不出来的。深灰的眼眸中银芒蓦地一盛,如浓墨一般的黑暗中,一片濛濛水幕自桥下升起,出现在异国女子的背后。然后,在长发男子讶然、惊诧的眼神中,七八道细如牙签的水箭从水幕中剥离出来,划出一条条银线,向着桥头的他激射而至!水箭即出,那片水幕“哗”地一声复落桥下,而那一身黑衣的异国女子同时翻身一跃,落向另一边的桥头,融入了墨般的黑暗中去……长发男子轻轻冷哼了一声,看着将至眼前的细细水箭,不退反进,一个颇不瘦削的身形就那么穿过了那七八道密集的银线,觑准了黑衣女子的去向直追过去,身上居然没有沾上一点点的水迹。长发男子方才立身之处稍靠后,那七八道细细水箭“笃笃”轻响中,尽数钻入了桥头的青石之内,石面上不规则地留下了七八个深深的小孔。黑衣女子出其不意地发出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击,并没指望真的能够给那个让自己感觉到了恐惧和紧张的长发男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起码希望能够阻拦他一下,自己也好争取一些时间从容逸去。可惜,看起来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她刚刚一个起落,逃出还没二十米,长发男子由模糊而清晰的身影就已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又是一声冷哼,长发男子一只右手五指箕张,闪电般扣向异国女子的肩头。那五指之间蓝光微闪,隐隐然噼啪作响,竟似带着电光!异国女子身形暴退,闪身躲在了一株泡桐树后,长发男子那带着电光的一抓堪堪擦着树干滑过,光滑粗大的树干上深深地留下了四道恍惚间还微微冒着青烟的指痕!那女子脸色更白了,但是仍然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可是深潭般深灰色的双眸中一直翻滚着的暗流和激旋一时间似乎忽然地静止不动了。不等长发男子再次抓来,她身子一晃,斜刺里从树后闪出,身形暴退之中,两条胳膊双双向外一展,点点寒星闪起,二十余道寒芒夹着飒然破空之声再度裹向长发男子的周身。这还没完,异国女子身前寒星再闪,又是四五十道银线暴雨般紧随前面那二十多道之后奔至。已经退出五十多米外的那女子第三次张臂,又是四五十道银芒闪出!前后三波,总共超过一百枚的细小暗器蜂拥而来,长发男子眼看着避无可避了!————————————————————————————————————————————非常抱歉,今天临时有事,回家晚了,致使更新也推迟到了现在,空桑对不起大家啦。明天一定尽早更新。

    第三章 时之砂 之三

    深沉的夜幕中,一百多枚细小的物体,映衬着微弱昏黄的路灯灯光,闪烁着点点的寒芒,群蚁毕集般密密麻麻地分成三波、四散铺开,首当其冲处就占据了两平方米都多的面积,死死地罩定长发男子的全身,急扑而至!相距既近,来势又急,面积又广,眼看着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去,堪堪就要被打成蜂窝了。长发男子目光中闪过一丝夹带着蔑视的怒色,身体微微一顿,“咕”地一声古怪的闷响之后,双目中淡蓝色的微光一闪,接着轻微的几声“噼啪”声响起,数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电弧自他的身上透体而出,华光大炽之下,瞬息间一面透明的、闪烁着耀眼的淡蓝色电光的弧形光盾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那一百多枚细小暗器纷纷如渴骥奔泉、倦鸟投林般先后撞在了这面光弧之上。“噼啪”的电流声中,细小金属形成的暗器在这面光弧上激起无数朵“嗤嗤”作响的火花,本来就已经非常耀眼的蓝光,更是大大地亮了一下,发出白炽般的毫光。不远处那几盏昏昏欲睡的路灯,也受到了这近在咫尺,又突如其来的不稳定电流的刺激影响,“嗤嗤”地忽明忽暗了几下,有的“啪”地炸裂冒烟、有的闷响转黑,纷纷熄灭了。下一刻,所有的声音突然间静止了,所有的光亮似乎也都消失了。前一刻还在不停地激荡、跳跃的电流交集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溪里的蛤蟆、草丛中的鸣虫一时间也似乎都从这个空间中消失了一般,万籁俱寂。前一刻还耀眼生花、刺目欲盲的强烈电光突然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那几盏本来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路灯也完全地都熄灭了,浓稠如油烟墨般的黑暗填充了所有的空间。这一下阻挡,终于为黑衣女子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强光过后的黑暗中,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那女子的身影,充斥着电离空气的特殊气味的轻风里,也完全失去了那女子的任何气息。 长发男子心有不甘地闷哼了一声。既然已经失去了目标,他也无法作想,刚刚那女子发出来的那一大堆细碎的暗器引起了他的兴趣。蹲下身来仔细寻找了一阵,才在草丛中找到了一些被那强大的电流烧焦变形的细小金属片。更多的,恐怕已经直接化作了灰烬随风而去了。捡起一个黑糊糊的金属片,随手整了整,尽量恢复着它原本可能的形状,放在眼前仔细观看。那原来大约应该是一片指头肚大小的金属片,大致呈正三角形,但又不是那种直边锐角的样子,而是由大大小小的三个长而慢的圆弧和三个短而锐的锐弧形流畅线条合围构成的,弧形的边角相当的锐利锋快。这片小小的金属片,虽然面积只有指肚大小,厚薄也只有五毫米的样子,但是却相当沉重,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构成的。再回头去看了看那座小桥,思忖着刚刚那女子的那一记匪夷所思地掀起水幕、并抽出水线攻击的奇能异技,皱起了眉头,喃喃地道:“百裂……龙牙刺?怎么可能啊?”虽然弱得离谱、弱小到完全不像话,但是那种攻击方式,那种与水共鸣的意识波动,却清晰明了地烙印着他记忆中那熟悉无比的轨迹。仿佛是回应着方才地面上的那一道那耀眼炫目的电光,沉沉的彤云中一声压抑、郁闷的雷声翻翻滚滚地挤了出来,打断了长发男子的思绪。“飒”地一阵劲风吹过,豆大的雨点终于铺天盖地地扑落了下来。长发男子随手将那七八片还算完整的金属片收拾起来,装入了裤兜。抬起头眯起眼,任由如鞭的雨线抽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他却不但浑然不觉其痛,倒似无上享受一般。深深呼吸了几口带着劲雨的疾风,回头向这那栋小楼遥遥望了一眼,踟蹰了一下,转向了往城里去的马路,身形一晃,趁着漫路横溢的积水,仿佛在如镜冰面上滑行一般,三晃两晃,就消失在了越来越加细密的雨幕之中。“扑通”一声,几乎像是摔下来的一样,黑衣的异国女子从旁边的一颗茂密繁盛的泡桐树的树冠中落下地来,伸手扶着树干艰难地站立起来,扯风箱般地一阵狂喘。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和对抗——如果拼命逃跑也算是对抗的话,虽然还不到五分钟,但是那种压力和精神、力量的消耗已经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了。桥头上的那一击,是他从大海深处、大海的那一边的那一个悲哀而无助的人那里学来的招数,这还是她第一次成功地感受到了流水中蕴含的能量的波动、第一次成功地发出了这样的攻击。以前,她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的。事后想起来,这次的成功,似乎应该跟她长时间站在桥头并且保持了一种非常玄妙的思想专注状态有关吧。但是令她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击要消耗的精神、力量居然大的超乎了她的想象,全身的力量几乎都在那一击中被抽吸一干,以至于后来逃跑的时候根本无力发起任何其他更为熟悉和顺手的攻击。最后虽然拼尽全力发出了那些细碎的金属片,并且成功阻挡了那长发男子的追击,但是她浑身的力量已经是贼去楼空,再也无力远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躲到了旁边这株泡桐茂盛的树冠里,运用起跟“那人”学来的摒去气息的窍门,一动也不敢动,指望着这个可怕的敌人以为自己远扬而去。总算,天从人愿,这长发男子似乎最后放弃了追踪自己的打算,去了城里。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吧?更让她觉得恐惧的就是那男人那种异乎寻常的、电鳗般的发电,并且控制电流、电弧的能力。虽然自己的同伴中也有类似可以运用“电”的能力的人,但是,这样强大力量和精准奇妙的控制手法,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闷雷滚滚,黑衣女子不敢长时间呆在树下,强撑起身子,冲进雨幕,扛着劲急如槌的足有鸽蛋大小的雨点跌跌撞撞向这远处一栋毫无灯火、黑暗中只露出模模糊糊轮廓的建筑走去。这是一栋停工已久的烂尾楼。整栋楼站地面积也算相当可观了,主楼起了六层、七层,裙楼也已经起了四层,楼上延伸未完成的抗震柱、抗震梁、圈梁上,丫丫杈杈地支楞着风蚀腐朽成黑褐色的粗粗细细的钢筋。楼群中间那架塔吊依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无奈地注视眼前这片曾经热闹、曾经大有希望的未完建筑。楼前的脚手架还在,工程布已然被风吹雨淋、日晒侵蚀得七零八落。楼前的空地上还四散着一些未用完的石子儿、毛沙、砖瓦、木材、早已固化、包着纱袋的水泥疙瘩……从那还遗留在楼前的、已经破败不堪的楼群建筑效果图上,依稀还可以辨别得出一栋气势非凡、充满现代感的建筑全图。这样的烂尾楼在这个新兴的城市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这种城乡结合部。经济高速发展的激流势必会带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泡沫,经济泡沫的过热导致了某些想要搏一铺的冒险者的盲目投资,有些人成功了,但是也有更多的人落于马下。而那些不幸选中了这种大宗的房地产投资,而最终又由于种种因素无力完成的冒险者们从此被浪涛吞没,他们那些还未完工的建树,就此被以一种抽象而丑陋的裸露遗忘在了那也曾经热火朝天过的土地上。黑衣女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这片烂尾建筑前面。带着大大的自然卷曲的棕色长发已不再随风飘舞,大滴大滴密集的雨滴早已浸透了那顺滑如丝的发丛,长长的卷发已经被水流冲刷成了一绺一绺,粘贴在那雪白、精致的脸颊上,一道道的水流顺着发绺、脸颊不停地流下来。那身材质特殊的紧身黑衣倒是似乎没沾到多少水,居然还是那么黑黝黝地毫不起眼,也不见泛起水光,但是脚上、小腿、乃至膝上一截大腿都沾了不少浑黄的泥水,黑衣女子的脚步也是虚浮无力,时不时踉跄一下。深潭般的眼神,似乎也失去了平时那涌动激旋的暗流和神采。暴雨下的暗夜中,这具高挑、纤细的身影显得如此地单薄、无助和柔弱。“哼哼,嗬嗬嗬嗬……没想到素来优雅高傲的‘冰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一个带着说不出的温婉、带着无尽地柔情、说不尽地甜美清脆的声音从左侧框架结构的裙楼第三层的黑漆漆的豁口处飘落下来。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但是劲风和急雨却完全影响不到这声音清晰而明了地传到黑衣女子的耳朵里。黑衣女子抬起头来,雨幕和黑暗同样没有影响到多少她那超人的视觉。裙楼三层的那个豁口处,一个凹凸有致的娇好身影倚靠在一个粗大的抗震柱上,一头金红色的卷发流苏般垂到肩头,偶尔有那么一两绺发丝顺着折进豁口的劲风飞舞飘扬。整张脸上,只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眸似乎闪着光芒、似乎带这些蔑视,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黑衣女子冰狐知道那是谁,但是她却完全没在意那个金发的女子说了什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又似乎那个金发女子说的根本就与她无关。低下头去,默默跨过那一堆凌乱的建材、钻过脚手架,隐入了裙楼中,顺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上去。框架结构的裙楼第三层,空旷得毫无遮拦,黑暗中似乎都看不到标示着这个空旷空间边界的墙壁在什么地方。楼层中只有一些规则地排列着的粗大抗震柱支撑起这一层的顶、上一层的地。靠近中间的两个抗震柱间生了一堆篝火,但是那么一点点光亮和温暖似乎都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压迫吞噬得一干二净了一般,根本照不出多远。火堆的周围或坐或卧地围着四五个人影。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条短短的牛仔短裤的金发女子也从向外的边沿处摇曳生姿地走了回来,泛着浅浅的、健康的小麦色光泽的鹅蛋形的俏脸上带着让人陶醉的微笑,碧蓝色的双眸闪耀着让人温暖的关怀,一边用那种温婉甜腻的声音问道:“美丽、高傲的冰狐沙琳娜小姐呀,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让您完全放弃了您的优雅和从容,这么……这么落魄地逃跑回来了呢?您不是习惯了眺望大海吗?难道是您一直在想念的那个‘他’突然跨过了这无垠的大海出现在了您的面前,才让您这样张皇失措吗?但是,您又怎么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地狼狈呢?”那张笑靥是美丽的,笑容是温暖的,声音是甜蜜的,但是问出来的话却透着那么一股子无法抵挡的尖酸味儿。黑衣女子冰狐莎琳娜连看都没有看她,依然是那么一副毫无表情的木然,默默地走到了火堆边。火堆边的众人也纷纷回过头来,靠着抗震柱站着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留着一头精干金色短发、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上架着一副炭精框眼镜的白人男子,挨过来,坐在几块垒起来的空心砖上的,同样是一个短发白人男子,比眼镜白人更加魁梧。如果帅征或者那天有份参与五一旧厂打斗的四桥区民警们在场,就会发现,这位不正是那天那个跟一个黑瘦子一起出现的大个子白人吗?果然那个黑黑瘦瘦的亚洲男子此时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张原本用作养护浇注混凝土用的草帘上,似乎是睡着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上医院,居然没死,也真可算得上是奇迹了。再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只比那黑瘦子强壮那么一圈两圈的黑人,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黑多白少的眼睛里总是透射着奇怪的兴奋和残忍的光芒,手里也在不停地摆弄着一把精巧的折刀。冰狐莎琳娜微微迟疑了一下,绕过了火堆,走到躺在这边的黑瘦子的对面、黑人和站着的那个戴眼镜的白人之间铺着的另一块草帘上坐了下来。这块草帘上,赫然也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身影!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可不正是那失踪了的囡囡是谁?!只是她的脑袋,此刻正被一个半圆形、铅灰色的帽子般的金属罩子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囡囡那长长睫毛的眼帘紧紧地阖着,似乎也是睡着了,但是那两条淡淡的弯眉却紧紧地蹙起来,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莎琳娜轻轻坐在囡囡的身边,伸手抹去了那滴泪珠,抹了抹沾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的灰尘。金发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张张嘴待要再说什么,戴眼镜的白人开口打断了她:“好了莫妮卡!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金发女子莫妮卡风情万种地溜了眼镜白人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堆起了让人感到无限温暖的笑意,轻巧地坐在了火堆一边。眼镜白人转向莎琳娜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呢?”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瞥了那个大个子白人和黑瘦子一眼。白人大个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和张所长放对的那一刹那,在他的心灵上,深深地播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莎琳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都没抬起,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可爱而又令人心痛的小脸。火光摇曳。忽明忽暗的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一幅幅神秘而玄妙的图画。迷离而神秘的火光,似乎让眼前的这些人都变得如梦幻般不真实起来。暗夜如墨,暴雨交加。市第六人民医院第五层。这里是胸外科的住院病区,除了特护三室那个昏迷了一个多星期的外伤伤员以外,没有什么急、危、险、重的病例。所以,在这个寂静的暗夜里,昏昧不明的灯光下,哗哗的雨声催眠中,无论是值班室里的值班医生,还是护理站里的值班护士,都是一阵一阵地犯迷糊。走廊尽头,一扇窗户的塑钢推拉窗扇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人影带着一身的水雾扑了进来,向着亮着灯的值班室探视了一下,又向那两个站在开放式护理站高高的桌台后、趴在台子上昏昏欲睡的小护士看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水歪歪的脚印,在每一个病房门前都要停顿一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终于,他最终停在了特护三室的门前。特护病房,住着昏迷、无知觉的伤号的特护病房当然是没办法上锁的。这个浑身嘀嗒着水珠、拖垂着一头湿透了的乌黑长发的男人轻轻地推开了病室的房门,飞快地一闪而入,随后,房门又被轻轻地带上了。“劈咔——!”一道焦雷猛然炸响,巨大的声响一时间惊醒了无数酣然畅睡的人的美梦。护理站里的两个值班小护士也被一震而醒。一个小护士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分。伸手扯了扯又再趴倒,打算继续睡觉的另一个小护士道:“两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转转,查查房了?”那个小护士迷迷糊糊地道:“有什么好查的,又没什么危重病人。”先一个道:“三床不是还一个昏迷的吗?四个多小时了,咱们去给他翻个身吧。”另一个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揉着眼睛站起来,“哦”了一声,两人相跟着往特护三室走去……

    第四章 时之砂 之四

    焦雷过后,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四个小时的夜雨逐渐收住了雨势。但是风却愈加劲急起来,给这盛夏的夜半,凭空掀起了一股寒意。骤雨初歇,万籁俱寂。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久违的凉夜里重新进入了梦乡,继续上半夜未竟的甜梦。城郊刘家湾村边的那一片烂尾建筑群也像是一只陷入了沉睡的巨兽,趴伏在黑暗当中。五、六辆大小车辆悄然划破了深沉的夜幕,趟开了满地的泥水,缓缓从城里方向驶到了这片烂尾建筑的附近,远远地找了一些建材堆、工程墙后停车、熄火、关了灯。车门开处,二十余个黑衣人影出现在黑暗中,在车前稍一聚集,随着其中一人举手一挥,又纷纷散开,悄悄掩向烂尾楼。最后车前只留下一胖二瘦三个人影,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也向前靠近去。雨后的夜空,格外地晴朗,暴雨洗去了悬浮于空气中的灰尘,令夜空中高悬的一轮下弦月的清光更是毫无遮拦地倾泻在积水满地的工地上。这两个带队的人中,那个瘦些的,四十来岁年纪,月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脸的精明强干,赫然是刑警大队长司马洪刚。那个胖的,富富态态一张暴发户般的胖脸,脸上满是慈祥和蔼,居然却是四桥派出所长张鹏举。而紧紧跟在张所长后面的,是一个挺拔苗条的身影,线条分明、营气勃勃的一张俏脸,帅气的双眉下一双寒星般的明眸,不是帅征是谁?看着那些穿着深色的衣服、套着避弹衣、带了有数几支长枪的刑警们四散靠近烂尾楼,各自找了些能够掩藏身形的障碍或蹲或站地隐藏起来。三个人也在一垛空心砖后站定,远远地眺望着那黑沉沉的烂尾楼。无线电杂音微微一响,一个粗豪的声音尽量压抑着音量从对讲机里传来:“司马大,二组已经进入预定位置。”“三组也好了,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另一个跳脱的声音随后报告。司马抬手看了看表,夜光的指针正指在两点十五分的位置。拿起对讲机压着声音问道:“英瑞,你怎么样?”一个冷峻的声音传了出来:“嗯,右侧裙楼,四层拐角。”司马、张所长和帅征都抬起头来往右侧裙楼的四层看了看,光线太暗,距离又远,除了那些高高矮矮、支楞着长长短短地钢筋的半截子抗震柱,根本看不到什么。帅征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么远,这么暗的光线,他能行吗?”司马和张所长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司马充满信心地轻声道:“现在月光这么好,又有望远瞄准具,距离又这么近,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他还做什么神枪手啊?”帅征吐了吐舌头,又再朝着那边看看,再看看目标位置的左侧裙楼,微微摇着头道:“要是我,可没那本事。”微微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司马大,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你们就肯定他们一定藏在这里?”司马和张所长相视而笑,回过头来看了看帅征带着疑惑、担忧,又有点儿兴奋、期盼神色的俏脸,微微舒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们这么长日子都在干什么呢?我们可是刑警呢!这么多天了,难道我们只能那么被动地封锁、监视交通了事吗?呵呵,虽然我们经常只能摸到他们的一点儿影子,一时半会儿抓不住逮不着。可是我们可以逐步围堵、封锁、清查大面积的区域。也不知道费了我们多少心思和力气才把他们的活动范围控制在四桥这片区域。你以为你们在五一厂那次是巧合吗?那是他们急了,故意出来搅和,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打乱我们的部署。”说到这里,司马带着毫不遮掩的崇敬,看了张所长一眼,接着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主动出来搅混水。不过说实在的,这些人也真够可以的,一个比一个滑溜。那以后,也是直到昨天,我们才真正踩着他们尾巴,发现了他们的这个藏身之地。如果不是张所宝刀不老,打伤了他们的人,以他们的谨慎和滑溜,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你说你傍晚在刘家湾那小桥上见到的那个女人,我敢肯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帅征的脸上似乎红了红,偷眼看了张所长一下,有些赧然地道:“我知道那次是我太鲁莽了,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地冲出去,好好布置一下说不定还能抓住他们一个半个的也未可知。”然后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道:“司马大,囡囡……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在他们手上?”司马再次抬起手来看了看表,估计着刑警们的布置情况,一边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负责监视的小孙说,他确实看到他们抱着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不过由于太远,不敢靠近,倒是弄不清是不是个小女孩儿。”说完抬起头来在向各个点张望了一下,对着对讲机再次确认了各组的位置和情况,终于发出了准备行动的指令。听到了司马的话,帅征双目中蓦地一丝寒光划过,专过头去急切地看着张所长。张所长微微笑了一下,看了看司马,司马也笑着点了点头。得到了许可,帅征脸上的兴奋和急切忽地消失了,双目中带着一丝冷酷,一脸从容镇定,压低了身子探出头去环顾一周,就要出去跟行动的刑警们汇合。司马忽然道:“等一下。”在帅征回过头来,不甘、茫然地眼神中伸手从腰后取出一只手枪,递了过去,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帅征大喜过望,接过手枪,轻轻咬起下唇,一伏身,狸猫般轻巧地闪了出去。看着这个纤巧的背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中去,司马轻轻喟叹一声,道:“是个好苗子啊!张所,您这个小徒弟用不了多久就是个能出大彩儿的人物!”张所长往砖垛上一靠,脸上泛起了欣慰的微笑,道:“嗯,这孩子聪明,又肯动脑子,心思也够细,就是有些毛躁,有时候不够冷静。”司马也靠过来,道:“年轻人嘛,没经验,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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