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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浪荡巴比伦

正文 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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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不该爱上杨冷青,我的心还是那样不自禁地为他感到悸动。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思慕却不敢承认,非但背叛美花,也背叛自己的感情。

    但对这一切,我实在无能为力,我没有勇气坦承自己对杨冷青的感情。我并没有忠于自己的感情,我只是逃避。

    夜慢慢深沉,渐渐转涼。楚由贵四处找着古志诚,呼唤声越来越接近我们所在的这处石块。古志诚回头漫望一眼,跳下石块说:

    “我得出去了,不然由贵找不到我又要闹得一团乱。你要一起走吗?”

    我微笑摇头。古志诚往楚由贵叫的方向走去,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和黑暗重叠成一色,再也辨不出身形。

    过了一会儿,我想该回帐棚了,正想跳下石块时,忽然听见美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正抱怨说:

    “为什么每次出来玩都要四个人一起?那样多没意思!下次我们两人单独出来好不好?”

    “美花,七月是你的好朋友,我们怎好拋下她一个人自己玩乐!”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脏紧缩起来,死命跳个不停。

    “话是没错,但也不需要每次都非得四个人在一起不可!我知道你是怕冷落了七月,但你是我的男朋友,难道你不想只和我,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吗?”美花的声音又嗔又怨的。

    “我是想为志诚找机会。”杨冷青的声音很干净,不拖泥带水,听起来相当有说服力。

    但这句话却让我迷惑。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真是不懂?他上次那样责备我,警告我不准我再暧昧不清地接近古志诚,现在却又如此撮和——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呆呆地坐在石块上,被这些纷扰的思绪纠缠出了神。那些没有答案的疑惑怎么理也理不出头绪,剪不断,理还乱。我叹了一口气,放弃再去想它,抬头准备离开,石块边悄悄站立一个人,猛然间叫我惊吓住了。

    我险些叫出声。那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石块边,就在我身侧,我竟然都没发觉!和我同样的白襯衫、牛仔裤,他却飘忽得像鬼魅。

    “你一直在这里?”连声音他像鬼魅,呼出的气都是冷的,一丝人气也没有。

    我僵硬的点头,开不了口。

    “那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又点头,困难地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警告过我,要我离古志诚远一点,为何又要如此做?说什么为古志诚找机会,你不是巴不得我离你们越远越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杨冷青静静扫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要走开。我来不及追他,半趴在石块上,伸直身体叫住他说:

    “站住!你回答我啊!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不必怕冷落我,以后你和美花有什么事,请你们自己进行就好,不要再找我一起!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施捨,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听到没有?”

    可恶!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他!为什么要让我听到那些话!

    “如果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呢?”杨冷青回头淡淡地说。

    我怔住了。

    山风吹醒我纷乱的心绪时,杨冷青已不知去向。我不敢做太多的揣测,跳下石块,穿过黑暗,慢慢走回帐棚。

    他们都围在火堆旁,正不知在煮些什么。越接近,空气中就越是溢满食物的香味。

    “七月,你跑到那里去了?到处找不到你!”美花抬头看见我,堆了满脸笑容说:“很香吧?我煮了一堆什锦锅面。肚子饿不饿?来!快坐下!”

    她拉我坐下,舀了一碗面递给我。

    那味道真的很香,我越吃越饿,连吃了三碗,且欲罢不能。盛第四碗时,楚由贵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说:

    “看不出你这么会吃,要是有哪个男人不知情娶了你,一定会被你吃垮。”

    “怎么会!”古志诚笑说:“像七月这样开怀吃东西才好。我最反对女孩子为了身材減肥什么的,这个不吃,那个也不敢吃,伺候起来很累又麻烦。”

    “那你去娶一只猪好了,猪只要有吃的,什么都不挑剔。”楚由贵沉下俏脸,口气满是讽刺和不满。

    气氛莫名其妙僵了起来。我沉默地吃着面,越吃越不知味道。只要不太笨,应该都会知道楚由贵那些怒气皆是冲着我来,古志诚为我说话,反而弄巧成拙。

    “算了!大家赶快吃一吃吧!吃饱了要睡觉要夜游随便你们,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杨冷青毫无表情的说。

    楚由贵丟下碗筷,生气的跑开。山色阴森黝暗,虽然是土堆似的山头,盲目的乱跑仍有迷失的危险。古志诚怕楚由贵发生什么意外,连忙追上去。

    “对不起!我马上带她回来!”他匆匆道歉。

    “志诚!”美花回头追喊。

    “别管他们!”杨冷青神色冷静,丝毫不担心。

    “可是……”

    “快吃吧!明天我就送你们回去。”

    听见这句话,我一时忘了此时的处境,习惯性地脱口答说: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骑车。”

    “你的车不是早丟掉了?”

    美花张着洋娃娃般大眼睛望着我们,神情有一点迷惑,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我的表情更为愕然,地怎么会知道我的“风速”丟了?莫非……

    他知道?

    我猛然抬头。杨冷青神态如常,淡淡地看我一眼。

    他早就知道了!昨晚,在通天塔附近……他知道我在追寻他——

    昨晚我的一切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我为了追他弄丟了“风速”——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放下吃剩一半的面,匆匆跑进帐棚。

    “七月,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开?”美花追进来问。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吃太多了。”我背着美花,控制不住顫抖虚弱的声音。

    “肚子痛吗!要不要吃一点征露丸,我有——”

    我拼命摇头,希望美花赶快离开,藏住嗚咽的声音说:

    “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你不用管我。”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

    听着美花走出帐棚的声音后,我终于忍不住嗚嗚咽咽啜泣起来。

    原来杨冷青什么都知道了!他一直在角落看着,看我像疯子一样失魂般地追寻着他。他知道昨晚的事,我只有显得更惨;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贼一样,无所遁形。我连“不在乎”的姿态都再也假装不起来。

    我就那样迷迷糊糊哭着睡着。半夜里突地醒来,美花躺在我身旁,呼吸均勻,睡得很熟。我试着让自己再入睡,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失眠着,辗转反侧也苦。我张太眼睛瞪着棚顶静静躺了一会儿,夜里无声。美花和楚由贵都睡得很沉,鼻息声清楚而有韻律地微呜。我悄悄起声,轻轻出了帐棚。

    同明星稀,半月的光照得夜冥的世界显得很亮,整个大地括出了一圈轮廓。我往前走几步,发现阴暗处坐着一个和我同样末眠的人。

    我看清楚那个身影后,急忙想逃开,他淡淡说道:

    “我知道是你。过来吧!”

    我僵在原地不动。那人的脸从暗影处显露在月光中,神色淡淡,说不出是冷漠或热情。

    和他面对面的那剎那,我知道我显得很狼狙。这样的巧合未免太陈腔濫调,我却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陷入某种陈腐的故事中。

    “现在几点了?”我听见自己顫抖的声音在问。

    “三点了。你冷吗?”有点柔的声音问。

    “不!我该回去睡觉了。”我想逃。

    “过来吧!”杨冷青静静地说,口气放得很轻很淡。“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睡不着。失眠苦,辗转反侧也苦,我从入夜一直等到现在……”

    “等?……”他在等什么?我不敢问,撩了句不关痛痒:“你一直没睡?”

    “嗯。你睡了吗?”

    “刚醒。”我轻轻点头,朝他走过去。

    他看着我,突然伸手拂过我的脸颊,我微微一吓,心噗噗地跳。他看着我说:

    “你哭过了?”

    我摇头,不管脸上留有泪痕,不管他是否已知悉什么,明目张胆地撒谎。

    “没有。”我说:“哭也没有用,我也没有哭泣的理由。”

    “是吗?志诚的事……他好像很为难。”

    “你放心,我跟他没有什么。我已经把话说清楚,绝不会伤害到你的宝贝朋友。”我抬抬头,有些倔强。“这不是你想见的结果?所以你才坚持我非来不可?现在,一切都如你愿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和美花都希望——”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我不想听他把话说完。警告我不准我接近古志诚的人是他,企图撮和的也是他,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过日子不一定非得谈情说爱不可,我有朋友,一份不错的工作,过得很充实快乐。”

    “周末夜和一些狐群狗黨在电影院、速食店廝混,那叫做充实?那真的令你感到快乐?”杨冷青毫不留情地打击我伪装的自信自得。

    “那看你用什么标准来看待,我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真的如此,你也不会一个人在热闹的周末夹混在一堆无聊的大学生中观看无聊的演唱会!像无主游魂一样,在黑暗的运动场随风飘荡。”

    “你——”我退却了一步。

    原来他一直记得那晚上的事。在“犁坊”见面时他表现得那么陌生,我以为他根本不记得演唱会那晚的事,然而他不但记得,而且还知道我漫无目的在运动场上奔跑的狼狙模样。

    我不懂!他一直表现得那么冷淡,为何……老天!他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

    “那又如何?虽然看来无聊,但很自在。”我漫不在乎地说,紧戴着防卫的面具,怕被掏得太透。“总之,谢谢你和美花的好意。不必再费心为我撮和,想交男朋友的话,我会自己去找。”

    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这样也好,话说绝了,我也可以对他死了那条心。

    “你何必想那么多!”杨冷青用我从来没听过,充满感情的温柔说:“你一个人独自在外面生活,不管再怎么坚强,多少也会感到寂寞。再说你是美花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有什么事,当然事事找你。不管是快乐的事、麻烦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当然也是你。你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不找你找谁?”

    “朋友?”我轻轻笑起来。

    是他自己说的,男女间没有真正的朋友、单纯的友谊;不是一方爱慕着另一方,就是一方对另一方有某种企图或目的,现在他突然这么说,岂不是太可笑了!

    “你究竟怎么了?七月?我说错什么吗?你为什么笑得那么讽刺?”杨冷青用迷惑的眼神询问我。

    那个迷惑的眼神让我迷惑了,我分辨不清究竟是真或假。杨冷青的神态显得那么认真,不由得让我怀疑起自己。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因为对他怀有潜藏的感情,所以对他所说的话都心虚得听似有言外之意。

    看着他迷惑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宽心,却又复杂地自怜起来。杨冷青也许知道了一些“什么”,譬如我在通天塔追寻他的事;但那又如何?他只知道表面,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他那迷惑的眼神最好的解释。

    可是……我不禁想起他对我的那些冰冷的语气和态度。如果他的迷惑是真的,那他屢次的陌生冷淡又该怎么解释?

    不管如何,此时的他温和地“单纯”只是美花的男朋友;或者是如他自己说的,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们彼此的立场都显得很单纯——对我来说,他只是美花的男朋友;对他来说,我也只是美花的好朋友。

    这样最好,能保有自尊地对他死心。

    痛苦是我一个人的事;至少,没人窥知我內心的感情,我还不至于显得那么狼狈淒惨。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想我是意识过度了。”我微微一笑,拋藏纠结的心缠。

    明知道对方是不该爱的,那就别去爱吧!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平常心,平常的笑容面对他——面对他和美花的感情。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如果……如果真到那时候,我再也无法以平常的笑容面对他们时,那么,我会避得远远的。

    “你能这样想,美花一定很高兴。”他走近我身旁,“很抱歉,对你说过不少过分的话。”

    他跟我道歉,却不解释为了什么。不过我想那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既然我们已“前嫌尽释”——虽然有点突然和莫名其妙——也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我会小心地警惕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远离泥淖。我没有自信我能做到怎么样的地步,在阳光季节出生的人不善于隐藏心事;但感觉像猫一样的我,矛盾的我——我想,我一定能够将自己的感情,锁放心房的最底层。

    第九章

    露营过后,杨冷青对我的态度变得非常友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非常融洽和睦。他对我的态度,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关怀照顾女朋友的好朋友,让我不致于因为一个人而觉得太孤单。

    所以他和美花只要有什么活动,就一定拉我湊一份,如看电影、吃饭、郊游等;他们约会也拉我去当电灯泡,什么事都自然地成了三人行。

    三人行愉快有趣,我的确感到很快乐,但我发现自己慢慢在走向我们笔下那些陈腐的三角单恋故事的窠臼中。

    我的心情一点也不算是传奇,早已有千千万万个像我这样的爱情故事发生:爱上好朋友的男朋友。我知道不该让它发生,将感情锁放在心房的最底层,一直告诫自己放任感情就是背叛友情。但肉做的心会痛,而且慢慢在腐烂中。

    我开始以各种藉口拒绝他们的好意,害怕自己会陷入那陈腐的窠臼中。看不见,心就不曾那么痛,避开他们、让时间淡化一切,也许才是我感情的唯一救贖。

    “七月,明天下班一起去看电影好吗?”快下班的时候,美花跑来我座位问。

    “对不起,我没空。你跟冷青两个人去吧!”我赶着将最后几頁譯稿润饰完成,忙不及抬头。

    “七月,你最近怎么回事?找你出去你都没空,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们?”

    我把正在忙的那一頁譯稿文词修饰完成,才抬头冲她微笑说:

    “你不烦啊?你和冷青约会我老是插中间。”我摇摇笔杆。“你不觉得烦,我还真是烦了。你们两个放心约会吧,别担心我!”

    “你果然在意我们!”美花研究我一会儿,下结论说。

    “你别多心,我真的没空。”剩下两頁的譯稿,我埋头将它完成。美花仍坐在一旁,研究推敲着我。

    “终于可以交差了!”所有的譯稿在我埋头苦干十分钟后,最后剩下的部分也完成了。

    我迅速把稿子收好,写妥工作传票,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刻。美花仍在一旁,我站起来说: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美花从十分钟前就一直以同一个姿态在观察我。

    “我在研究你,看你是不是在说谎。”美花改变姿势说:“我还是觉得你是在避开我们。为什么?你真的那么不喜欢我们?其实你真的不必在意——”

    “美花,”我一直没有忘记露营那晚美花对杨冷青嗔怨的那番话。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这段“三人行”的日子,她心中想必有许多说不出的怨懟。心胸再宽大的人也受不了时时有另一个女人插在她和男朋友之间。这些感受她不说,但我感觉得出来。我说:“这些都没有关系,也不是为了搪塞你们的理由。我真的没空!快联考了,剩下几个礼拜的时间,我想好好唸书。”

    这算是不是理由中的理由,藉口外的藉口,但说起来相当冠冕堂皇,信服力也十足。美花用接受我说辞的表情笑说:

    “好吧,算你有理!既然这样,我就不再勉强你了。我会跟冷青解释,告诉他你——”

    “美花!”雷婆那张令我不愉快的脸挑个不是时候的时候出现。“下班了,怎么还没回去?”

    看见我,雷婆翘翘的鼻子永远和高傲的下巴朝天仰成断气的拋物线。我索性走开去找小主管;她不在,我绕了一圈,回到她座位上等。美花和雷婆没有看见我走回来,以为我走开了。

    “我想找七月下班一起去看电影。我和冷青找她出去几次,但她总是没时间,这次也是——”我听见美花说道。

    “唉呀!”雷婆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美花,你可真大方、真放心!换作是我,担心都来不及!”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美花身旁。

    “你指什么?”美花被雷婆的故弄玄虚搞得坠入五里雾中。

    “当然是你和学长的事,”雷婆一副为美花受惊担心的表情。“你和学长约会,每次都拉着宋七月一起去,难道你不怕学长日久生情喜欢上她,或者她单恋爱上学长?”

    “莉凤,你胡说什么!我和七月是好朋友……”美花当雷婆是在开玩笑。

    “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才更要防。”雷婆继续挑拨离间,危言耸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三角关系都是因为好朋友介入的缘故才导致两人分手。你最好防着宋七月一点。”

    “不会的,七月她不可能——”

    “那可难讲!她偷偷喜欢学长也不会跟你说,搞不好她已经爱上学长了!”雷婆的声音相当有煽动力,一直在鼓动着火花。“我真佩服你,度量这么大,居然为自己的男朋友和好朋友牵线制造机会!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

    “莉凤,你别再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美花有点不满地斥责雷婆,但从她不坚定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她的信心动摇了。

    雷婆耸耸肩,极其无所谓的样子,却一句句煽着火:

    “随便你,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友情归友情,谁不想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你要当心,有些人表面跟你感情深厚,暗地里却抢走你的男朋友。你这样傻乎乎地每次约会都拉着宋七月一块去,当心那天学长被她抢走了。我知道你跟宋七月是好朋友,不过我还是劝你防着她一点,有时候好朋友反而是爱情的毒瘤。”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美花在笑,笑得不自然又尴尬,笑纹像皱纹一样,比皱眉还难看。

    “其实,这不关我的事,我太多嘴,只怕被当是搬弄是非罢。不过你总得站在学长的立场想想吧?每次你们约会,你都硬拉着宋七月,他不会抱怨吗?”

    美花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和难堪,她强用笑容掩饰神情的不愉快说:

    “不会,其实有大半时候都是冷青提议找七月一块出去,他怕七月一个人会寂寞,大家又都是好朋友,所以不会介意那么多。”

    “学长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理!”雷婆替美花愤慨,为她委屈地说:“好朋友固然是好朋友,但也不能完全只顾着体帖好朋友而忽略女朋友。不是我多嘴,男人对这方面都比较粗心大意,不拘小节,想要守住自己的幸福,只有靠自己多警醒些,提防着一点。”

    “你真的想太多了!”美花不自然的笑着,看看錶说:“啊!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也要下班了,我们一起走,反正顺路。”雷婆追上去,有意无意地挽着美花的手。

    我静帮地坐在小主管的位子。屏风挡着,这个位子又隔在角落的柱子旁,除非有心,否则没有人会发现我在这里。

    我并无意偷听她们的谈话。好几次我想悄悄走开,上天却懲罰我要在这里静静地将话听完。这是上天对我爱上不该爱的人的谴责,藉由雷婆的口,声声句句刺痛我的心。

    虽然雷婆讨厌我,但我想,在别人眼里看来,我真的就如同她谴述的角色立场——我是一颗毒瘤。

    我为自己觉得悲哀。无奈的是爱情有先后,杨冷青爱的终究是美花,美花是我的好朋友,我即使想忠于自己的感情去争取,都觉得可笑可悲且绝望。

    我的感情受神的裕洌【拖裾庾苌裨{咒的迷离而沉沦的城市,巴比伦——我注定要沉沦,沉沦在感情的沙漠之海,浪荡在迷离沉沦的巴比伦。

    第十章

    六月是毕业的季节,夏阳开始骄纵,晒得人会流泪。

    已经是上班的时间,我顶着东昇已久、逐渐热辣的太阳,踽踽独行在车行过后便颳起烟沙满天的道路。往前望,在满天烟沙中,“大东”如海市蜃楼矗幌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拖曳的脚步,漫天飞扬的尘沙,让我总不由得想起那编輯挂在风沙烟尘中那破布似的身影。

    自从“风速”丟了以后,我常常因为赶脱公车而迟到。对这条路,我总也感到遥远得无望,彷彿永远也走不到似地,迷失在风沙烟扬中。

    对生活,对工作,我逐渐感到意兴闌珊;连连的迟到,也显得我对这一切的疲惫。这种无望的情绪扩及到我整个日常生活,包括心灵,概括感官;我未经仔细的思量就下定決心辞去编輯工作。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及辞职的事,连美花也不知道。我辞呈已经提出一个礼拜了,再过几天结束了手边的润稿工作就会离开。

    “七月,你怎么现在才来?刚巧,有你的电话,四线。”我才刚踏进办公室,美工组的小弟叫住我,顺带将电话递给我。

    我接过电话,借他的桌位站着。

    “喂,七月?”那头传来杨冷青特有的声音,冷冽清清。

    我应了一声,然后就沉默。

    “好久不见,你最近好不好?”杨冷青问。的确很久没和他见面了,将近一个月的生疏空白。

    “我很好,谢谢。”我尽可能简短的回答。

    线路沉寂了一会儿。杨冷青的沉默令我徒增不安,我打破沉寂说:

    “你要找美花吧!我帮你把电话转给——”

    “你最近怎么了?”他很快打断我:“这几个礼拜找你出来,你总是很忙。像昨天也是!我要美花约你一起吃晚饭,你也不肯来!美花说你很忙,你到底在忙什么?我知道快联考了,你不想浪费时间,但只是大家一起吃个饭,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唸书重要,调剂生活也重要。这几天我帮美花复习功课,想找你一起过来,美花说你不肯,要自己一个人唸书。七月,我们都是好朋友,你实在不必这么见外。”

    我听呆了,有点愕然。我什么都不知道,美花根本什么都没有说。我抬头看她,远远地,隔着许多屏障,她正半仰着头和鄰座的同事说笑。从她仰天的弧度里,我清晰地看见处在她和我之间的空间镜面上,那薄如丝线但斑剝历历的裂痕。

    这几日来,美花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从她水汪汪明亮如洋娃娃的大眼睛里,我看出了不同以往的冷淡生疏。

    我不知道雷婆对她说的那番话在她心里是否发酵出什么怀疑和猜忌,但现在,在我们的友谊之间,最悲哀的情況发生了。

    这是神的裕洹K萌嘶ハ嗖乱伞⒒ハ嗵岱溃欢页谅俚母星榫拖癜捅嚷啄亲ㄌ斓乃战蛏竦脑{咒而沦入不可复拔的滅绝和深渊。

    “七月,你实在不需要避着我们。别想太多!”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道我內心对他的感情,温柔地说着让我陷入不可复拔的沉沦的话语。

    “我没有那样想。你和美花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必要避开你们。我真的忙,现在是孤注一擲的时候,我嘟有闲情去『调剂身心』!”我睁眼说着违背自己感情的谎话。

    “罢了!我相信你。”杨冷青沉默片刻,话筒才重新传来他冷清的嗓音。

    他那句“罢了”低荡着难喻的弦外之音,我无法臆测,心情觉得乱糟糟。

    一整天的工作和往日没有两样,寻常的世界,寻常的无聊。又是到快下班的时候,美花过来我座位说:

    “七月,听他们说你要辞职了,是真的吗?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我正打算告诉你,就做到这个礼拜结束。”我打开抽屜,逐个整理收拾私人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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