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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东汉开国往事正文 第156节
- 2012-05-1622:48:21
【刘秀二十九岁】（公元23年）：14、围城
钱钟书说过：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眼下，在宛城和昆阳，正上演围困与反围困的斗争。论惨烈，宛城胜于昆阳，论壮烈，昆阳胜于宛城。
汉军目前必须要动员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加强防御，拼命死守，尽量守住城池。此刻，他们正在承受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整个大地为之颤抖。当然，城里与城外的感受并不同，在这场铁与血的较量当中，偶尔也有轻松的部分，那是在新莽部队的指挥行营中，指挥营设在昆阳城的西面，王邑正在醇酒美人，乐何如之。
一旁，严尤正在皱眉头，前两天，有人突围绝尘而去，严尤立即找还没有合围的时候城中的投诚者问话，得知突围而去的将军叫做刘秀，这名字他好熟悉，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厮是自己同学刘良的侄子，叛军刘縯的胞弟，似乎是个小帅哥，当下便问：“是那个长着帅气眉毛的小伙子么？”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又问了下刘秀的带兵情况，得知刘秀同学不掳掠也不好色，偶尔还有奇谋妙计的时候，严尤笑了：呵呵，令人刮目相看，不错，不错。【意译自《后汉书》】
但他也不过一笑置之，随即抛诸脑后。因为他要筹谋的事情太多了。
眼下，王邑同学每天抱着妇人喝着革命的小酒。麾军四面攻围，而据消息，刘縯围困宛城，宛城危在旦夕，随时攻克，严尤是知道刘縯厉害的，用兵有神鬼不测之妙。若刘縯攻克宛城，势力大增，极守城之妙，只怕王邑纵然号称“威宝之臣”，纵然有用兵无败绩的神话也是枉然。
王邑人杰，而刘縯亦人杰，在严尤心中，刘縯似更胜一筹。
他观察战场局势，只有趁宛城未下的时候，率大军如雷霆电击，刘縯攻城未下，而又卒当百万大军必败无疑，计无出于此者，于是便向大司空王邑建议道：“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走。宛败，昆阳自服。”【《通鉴》语】
严尤的军事战略思想是：昆阳城很小但是却很坚固，不容易攻取，就算攻取也木有啥政治意义，真正有政治意义的而宛城下那个刚刚诞生不久的更始小朝廷，干脆撇开昆阳置之不理，兵法有云：“城有所不攻”，直接发大军攻击宛城方面的刘縯集团主力，若百万大军立至，更始朝廷腹背受敌，宛城内外夹击之，无险可守，必然死翘翘。而且更始朝廷完蛋，昆阳城池也自然嗝屁。此兵法所谓一石二鸟，箭法所谓一箭双雕，计策无便于此者。即便，这个计划王邑不采纳，那么还可以分兵之半，一半去救援宛城，一半围攻昆阳，甚至率兵前去救援宛城的将领严尤都想好了：“大司空，您忙，有事严尤服其劳。”
平心而论，严尤的这个建议，对战局的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昆阳并不复杂，宛城并不复杂，一加一等于二的题目不需要太多思索。
王邑“切”了一声，遂围之數十重，列營百數，鉦鼓之聲聞數十里，用行动回答了严尤，至于发兵宛城救援，王邑下令：“非奉我教令，一兵一卒不得发南阳者，违令者斩”。随后，王邑召见了严尤，然后道：“尤，汝知将兵之乐乎？”
严尤带兵也带了N年，这么深刻的问题倒木有仔细想过，一时抓瞎，王邑看他张口结舌，面带不屑，笑道：“带兵之乐，有如狸猫戏鼠，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然否？”
严尤茫然，感觉越发深奥，王邑大笑：“伟人为什么说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而不是杀死老鼠就是好猫呢，这是因为伟人深深懂得‘戏’的道理，抓住老鼠戏鼠的才是好猫，人生如戏，有戏才有快乐，我们现在有戏的资本，带兵之乐，亦在于戏，戏兵、戏敌，皆带兵者至乐也。”
看严尤不解，王邑高高举起屠刀，道：“释放我们心中的不爽，把城池当砧板，把敌人当鱼肉，喋血而进，杀掉他们的男人，睡尽他们的女人。看敌人在屠刀之下恐怖得索索发抖，这是战争的乐趣，这种乐趣，叫做戏战。”
严尤的心立刻冰凉，难道王邑的兵法已经到了玩战争的境界了，自古以来兵家三重境界：一曰勇境界，是兵家的最初境界，在战场上以勇力胜；二曰智境界，在战场上凭智慧取胜，是中等境界；三曰戏境界，进入了这个境界之后，战争只是游戏，随心所欲，欲勇则勇，欲智则智，无往而不胜。
这个境界他难以望其项背，自古以来，似乎惟韩信等三数人才达到这个境界。难道，王邑他……
就在严尤有所怀疑的时候，新莽大军已经将昆阳包围的水泄不通。在城外安置营寨百余座。又在大营中立二、三十米高的云车数十座，新莽士兵登上云车俯瞰城中，昆阳大小动静一览无余。又命巨无霸率猛兽营绕城而走，高声大吼，群兽咆哮，山岗震动，巨无霸兴起之余，忽助跑数步，“蓬”的一声撞向城墙，整个城墙为之颤抖，守军魂飞胆裂，王邑又命弓箭营准备，用弓箭向城中**击。积弩乱发，漫天飞箭，矢下如雨。城中的人惊恐万分，不敢出门，都躲藏在屋子里。他们的水吃完了，只好顶着窗户、门板出来打水。须臾，门板上箭如刺猬。
一时之间，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于数百里。王寻、王邑又下令挖掘地道攻城，用冲輣（音péng，古代专门用来撞击城门的一种工具）撞城。不计其数的士兵像蚂蚁一样随着攻城车爬向城墙，人群梯队不住的递补攻城，很快，城下，尸体堆积如山，后面的士兵争先恐后踩着死尸继续往上爬，无数的士兵什么防护都不用，口衔单刀，手脚并用向上攀爬，无数的士兵举着一个盾牌，狂呼怒吼，用刀在城墙上掘出缺口，无数的士兵不待云梯搭稳当，踩着云梯蹬蹬蹬就上，在城墙的四门，无数的军士推着冲輣车轰轰轰的撞门，投石车嘎嘎的响，一块又一块巨石放炮一样嘭嘭嘭的砸在城墙上，一颗又一颗巨大的火球随着投石车嘎嘎的响声在天上划过无数道火弧，飞向城中，无数的士兵站在云车之上，居高临下向防御的士兵放箭，嗖嗖嗖的箭雨不绝，无数的工兵在地下突突突的向前掘土，天地间都是人类狂吼的声音。
从空中俯瞰，昆阳犹如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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