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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独雁萍踪正文 家国恩仇 115 空心岁月 （下）
- 镖子笑笑，拉起横山丘陵朝院心走去。</p>
壁禾目送两人走进自己的小院，意动神摇的望了钉子一眼：“镖子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搞啥名堂来着。”</p>
苗丛说：“管她搞啥名堂，孩子的花招就这样。”</p>
镖子把忐忑不安的横山丘陵牵进了母亲居住的小院，蹲在他面前用亲切的口吻说：“丘陵，镖姐骂你的原因不是厌你，是为你爷担心知道吗？”</p>
横山丘陵点头。</p>
她问：“丘陵，你说你镖姐我对你好不好？”</p>
“好。”横山丘陵点头。</p>
“那好。”镖子听听耳畔没有动静就轻声问，“丘陵，你究竟到我家做啥来了，是不是那个好看的苗家姑娘托你给钉子送字条来了（笑话，本姑会干那勾当）？”</p>
横山丘陵望着突然有些陌生的镖子莫名其妙：“镖姐，你说哪个苗家姑娘我搞不清，我是来跟镖姐你和钉哥玩的。”</p>
见他呆头愣脑的样子，镖子悬着的芳心靠了边，她扭了横山丘陵的下颌一下说：“哼，我就知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记着，你要是把我的问话告诉你钉哥，你镖姐我就敲掉你的牙。”</p>
镖子和横山丘陵刚回到饭桌边坐下，苗丛就欣喜着发红的眼圈说：“偶有人言，人间有苦也有甜这话也是的，我梦里常见家人团圆的吃饭、今儿个也算是圆了，苦是多得不能再多，可甜也同样来得实在。”</p>
壁禾捧着火热的饭碗，一种橄榄含在嘴里的滋味慢慢从每个人的脸上滚过。</p>
安壁寿摸摸扎手的胡须，拿起筷子挟了块肉放在碗里说：“吃吧吃吧，又没七老八十的哪来这些萝卜丝黄瓜条的咸话。”</p>
镖子给横山丘陵的碗里挟肉，他摇头拒绝。钉子说：“我就晓得你见肉都心烦。”</p>
镖子说：“你不吃我吃。”还没进口，院里响起脚步声。</p>
革委会委员黄六斤站在屋门口，像一幅竖在相框里的逆光照片。他冷着嗓门说：“安壁禾，李主任说今晚他累了，也就不召开群众大会批斗你了，要你夜里好好反省，明天中午接受贫下中农的业余批斗。”</p>
钉子头也不抬就抢先回答：“听清了。”</p>
“哟！”黄六斤的语气顺耳起来，“安壁寿家今天过共产主义呀，大碗大肉的？”</p>
苗丛说：“是呀，我家今天享共产党的福；可惜不敢请你吃饭，不然又说我们腐蚀革命干部。”</p>
黄六斤干笑两声：“不会不会，那倒不会。”</p>
壁禾说：“要是你不怕是糖衣炮弹，那就跟我们一块吃吧。”</p>
安壁寿也说：“要是你还没吃饭，就请入席吧。”</p>
镖子挟了两片油汪汪的肉举在眼前望了又望，“呕呕”叫了两声，大黑狗闻声而至，她反手就把肉丢到地上（恭唯本姑娘了，对于黄六斤那样的人物、那种时候我敢得罪吗？）。</p>
黄六斤刚想入坐，可一看镖子的举动和摇着尾巴欢天喜地的大黑狗，只好咽咽口水、转身走了（那种人也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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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子你怎么了？”洗碗的时候，壁禾对哼着小曲的女儿说：“这种艰难的时候你竟把人都舍不得多吃一口的肉拿去换取狗对你欢心。”</p>
镖子说：“因为人不如狗。我只丢了两片，要是黄六斤坐下来，那就不是一片两片的问题了。”</p>
壁禾说：“黄六斤毕竟是人，人吃总比喂狗好。”</p>
镖子哼了一声：“那也得看他是谁，对黄六斤那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东西而言，他站在我家门口我都嫌他脏了我家的地，更别说想端我家的碗；（躲在锅灶后面咒官？那还差不多）：母亲，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忘了那种人叫你领教的棍棒。他们成天吼着要分阶级路线，我们为何不能分，我们凭啥厚着脸皮讨好人家。”碗已洗完的安壁禾抹着手笑道：“镖子你错了，其实那些人比我们还可怜。我们充其量是清醒着大脑遭些逆来顺受的皮肉之苦而已，而那些人被除了贫穷就一无所有的胜利口号冲昏了头脑，他们成天呼风唤雨的究竟干了些什么他们根本不明白，他们总以为他们胜利了翻身作主了，可他们究竟取得了什么样的胜利究竟作了什么样的主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更为可怜的是，这些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实际上是被人戏弄了，而且要被人长久的戏弄下去。”镖子洗锅要热洗澡水，她停下手中的锅帚说：“可怜归可怜。母亲，有些事你不会不知道，那些人的可怜是要我们付出代价的。你外出的这三年，他们成天把我舅父舅母批斗得死去活来，好在见多了我们也不像当初那样惊慌失措了。你看，闹来闹去把我们家搞得一贫如洗不算，就连学校也不准我和钉子进了。”安壁禾望着芳姿曼妙渐渐懂事的女儿，欣慰的笑意中弥漫着淡淡的忧愁：“镖子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把你和钉子弄进学校，凤凰巢不行就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安家人不能就此颓废，也不能让你不知身在何方的父亲失望，再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要靠你和钉子的德才兼备扬眉吐气的。”</p>
“安壁禾！”院里响起黄六斤的吼声，“李主任说、批斗会照开不误，你必须端正态度，接受革命群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么快？那人立即公报私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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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卓群，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令我多年以后都记忆犹新。</p>
当我与母亲黑妞在夜色瓓珊的灶房里说人论事各抒己见的时候，表兄安东领着年仅十二周岁的横山丘陵正在一条行人罕见的幽静小路上鬼鬼祟祟走走停停。</p>
春夏之交的夜晚嫩草勃发野花飘香，在一处黑影幽森的刺笆林里、表兄安东对满腹罗曼蒂克的横山丘陵展开了意想不到的旁敲侧击。表兄安东说：“丘陵，你喜欢跟我溜达还是喜欢跟你卓群大姐厮混？”</p>
横山丘陵毕竟年幼：“二者兼顾。”</p>
表兄安东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在我和卓群大姐二者之间你最喜欢谁？”</p>
横山丘陵实话实说：“平分秋色没有悬殊。”</p>
“真的？”</p>
“真的。”</p>
表兄安东的身子瞬间蹲到一砣圆滑的石上：“那好，我有话问你，你可要去伪存真有问必答。在即将吃饭的重要关头，你跟卓群去哪儿了？”</p>
横山丘陵站在模糊不清的夜色里：“没去哪儿，小院。”</p>
表兄安东问：“她说什么来着？”</p>
横山丘陵回答：“她没说让我告诉你。”</p>
表兄安东说：“那没关系，你原话原说不许篡改。”</p>
横山丘陵说：“不能告诉你。”</p>
表兄安东目瞪口呆：“为什么？”</p>
“因为卓群大姐是我的朋友。”</p>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p>
“正因为你俩都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对你俩各自的秘密都守口如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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