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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打不倒的hero

正文 第 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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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想到艾伦太太说的话。这几天,她过去找老太太跟她谈过——艾伦太太的先生是越战老兵,当年从战场回来后,听说有一段时间,精神与情绪都不太正常。

    不过状况不太严重,经过家人的陪伴,过了半年多就恢复了。所以艾伦太太才会提醒她,多注意一下安德鲁。

    老太太说,安德鲁那孩子从小对自己的要求就高,不论是课业,还是体能,而他也确实是个杰出、出色的军人,但这种人陷入低潮,想不开的时候,会比老太太的先生更难恢复。

    过几天,老公回来了,住了两天,期间她陪他领、谈心,但是老公不太愿意说说战场上发生什么事,只说没事,只说要她不要担心。

    然后他就回营区了,再回家时又过了一个星期,而且隔一周后他再回来,表情更凝重,情绪似乎更糟。

    第3章

    看着床头时钟,时间是凌晨一点半,罗思绮坐在床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浮动,毕竟不是做恶梦。

    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又大了一些,想起孩子,她只有幸福的笑容,但是看向身旁,发现空无一人,连同近日来的忧心,让她瞬间皱紧眉头。

    她下了床,小心翼翼,脚步放慢,怕自己动作太大,伤了胎儿。

    怀孕第三次,她很懂得该怎么照顾自己,况且这个社区里,每个邻居太太天天看到她,都充满关怀滇醒她。

    出了房门想去找老公,却不太知道老公在哪里。他们住的房子是幢独栋房屋,有两层楼,也有地下室;他们睡在一楼,孩子睡在二楼。

    一楼除了主卧房,还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置物房。可是她不确定安德鲁是在这两间房间里,还是跑到外头去了。

    但是当她走到置物房时,看到房门下方空隙隐约冒出了光线,听见房内有人。更让她惊讶的是,九岁的大儿子竟然站在房外。

    “Willi,”喊着儿子的小名,尽量放低声音,“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呢?”

    “妈咪,我口渴,想到厨房喝水,可是……”指了指房间,“里面好像有人,还有声音。”

    看向那间房,罗思绮心里突然有数。她安慰儿子,“孩子,快去睡,妈妈进去看一下。”

    “不行,如果是小偷怎么办?”

    “不是小偷,是爹地。”

    “爹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赶快去睡,不然明天上课就没精神了。”

    “哦!”突然看向妈妈的肚子,“妈咪什么时候要生baby?”

    “怎么了?”

    “我想当哥哥。”

    “你已经是哥哥了?”

    “不够嘛!我想当很多弟弟、妹妹的哥哥。”

    失笑,“妈咪是没问题啦!但爹地会累死喔!”

    “爹地这么没用喔!”

    “你喔!快去睡了。”

    “妈咪晚安!”小威赶紧上楼睡觉,确定房内是爹地后,他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爹地不在的这两年多,虽然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总当自己是大人了,要帮爹地照顾家里、保护妈咪,还有刚出生的妹妹。

    现在爹地回来了,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儿子就好,可以跟爹地玩,可以跟妈咪撒娇,就跟妹妹一样。

    看着儿子走向楼梯的背影,罗思绮的忧心又回来了,她看了看房门,又盯着门上的喇叭锁,伸出手想把门打开,续却在瞬间加速。

    里面是谁,她其实也不确定;是安德鲁,还是小偷?

    如果是小偷,不是老公,似乎也很好……

    奇怪?她为什么以为打开这道门就会揭开什么秘密?她似乎承受不住的秘密……

    但罗思绮还是鼓足勇气,将门打开。门才半开,立刻可以听见玻璃瓶碰撞的声音,等她完全将门打开,顺便就着门旁墙上的开关将电灯全打开,房内的景象全部映入眼帘。

    果然是老公……

    安德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瓶内的酒只剩一半,手中的杯子里还有满满一杯;再看向老公的脸,红通通的,显然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醉意以非一点可以形容。

    看见她走进来,安德鲁真的吓到了,两颊虽然通红,但是眼睛里一片清亮,显然吓醒了一大半。原本用左手握着酒杯也赶紧放下,换成右手,将左手藏到桌子下方,似乎就是怕老婆看到。

    这段时间,他将自己的左手藏得很好,不曾让老婆发现,发现那无情的战事在他身上留下的残酷痕迹。

    “老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老婆的脸,老婆的担心全写在脸上;再看向她的孕肚,一个人这么辛苦孕育着他们的子女。而他……他什么都没做好,只会让老婆担心,他真是没用,为什么从战场回来后,他就变成这样?

    容易灰心,容易丧失目标,甚至自制力不足,在家里,在工作场所,他都这样……他怎会变成这样?“我……”

    罗思绮走上前,近距离看着他,因此也可以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她皱眉,所有的担忧溢于言表,却按下不说,不想再让老公心里有压力。“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我……我……”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啊!”声音很温柔,“我是你老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分享,不要放在心里,好不好,安?”

    手里握着酒杯,隐隐发抖,内心满满的痛楚,似乎都要宣泄而出。他很想跟她说,却觉得说也说不清,更怕自己说了,会换来妻子不谅解的眼光。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不敢告诉我吧?”她说笑,希望让场面尽量和缓一点。

    不过安德鲁倒是皱紧眉头,大声否认,一副一点误解也不能有的样子。“我没有,我不可能爱上别人。”

    “既然这样,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

    “亲爱的,”拉把椅子过来,就这样坐在丈夫对面,“这几个月来你都是这样,心情不好,变得比出发前更不爱笑了。我知道你压力一定很大,从战场回来,一定遇到很多恐怖的事情,可是闷在心里也不是办法,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说出来,多一个人帮你承担,这不是好事吗?”

    安德鲁看着妻子,眼里净是激动,他差点就要说出来了,却硬生生挡住,看着妻子现在正在怀孕,他不想让她心情不好。

    “我没事,我只是晚上睡不着,起来喝一点酒,希望可以让自己比较好睡点。”找了个借口,看起来却不甚有说服力,因为他手里的酒杯里装着满满的酒,整罐威士忌也只剩一半,看起来就像是在牛饮,像是在饮酒解忧,更像是在借酒消愁。

    “一点?”

    看了看酒瓶,安德鲁苦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对不起。”

    “老公,我不反对你喝酒,但是不能喝多,喝多了伤身体。”

    “我知道。”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沉默不语,她则是充满耐心的等着,似乎没等到答案不罢休,就算现在已是凌晨,夜深人静,应该睡觉了,她也强打起精神,只想要关心自己的丈夫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

    “我不相信,老公,告诉我。”

    安德鲁叹息,将手里那杯酒喝完,吐了重重一口气,又沉又深,沉到情绪最低落的地方,深到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很晚了,去睡吧!”

    “老公……”

    “亲爱的,我没事,至少我自己会努力克服。”他努力挤出笑容,“你说的没错,打了一场仗,我有心事,但不严重,我会努力克服。”

    “不能告诉我吗?”

    “老婆,你现在怀孕,要放松心情等待生产,我不想告诉你,多一个人烦恼。”他语重心长,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在乎啊!你是我的丈夫,我就算为你烦恼也是应该的,谁叫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我都接受。只是,我不想让你担心……”

    “老公……”还想追问,基于爱、基于关心,基于相恋多年,她知道老公有事,她不可能当做没发生。

    “别担心……我确实工作压力大了一点,但我不会有事的,过几天我就好了,我会自己努力解决,别担心。”话说完,安德鲁站起身,绕过桌子,往门口走去。

    罗思绮在后头,眼神满是忧心,直直望着他的背影,甚至还想追问。“老公……”

    “我先去睡了,你也赶快来睡吧!”最后一句话留下,人就离开,往卧房走去。

    罗思绮坐在原位,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下一步又该怎么走,真的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吗?

    她自认不是个会胡思乱想的女人,否则老公不在家这两年多,她早就发疯了。她认为自己还算乐观、开朗,总是往事情的光明面想。

    可是这一次,她的心情为什么总是那么灰暗,好像随时都有大事要发生一样……到底是什么事?她承受得起吗?

    站起身想要跟着回房,脚才在地上站稳,就踢倒了不知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狐疑,绕过桌子来到另一侧,一看,这不得了,她完全愣住,甚至震惊不已,半响说不出话来。

    眼神看向门口,看向老公离去的方向,她的心瞬间变冷,冷到似乎连血液都跟着结冻,四肢也不停发颤。

    那一地都是空酒瓶,原来桌上这一瓶威士忌喝到剩一半,不代表老公只喝了半瓶酒,原来在这之前,他已经喝了好多、好多瓶。

    她不敢数,怕数了以后心里更笃定,但不用数,她也可以得到这样的答案……

    “中校,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我知道,在营区里不应该这样做,我只是一时忍不住,对不起……是!任何处罚我都接受,很抱歉,给你找麻烦了……我……没有,我没有酗酒……”

    第4章

    其实,安德鲁常常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处在哪里?是在那个如同炼狱一般,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枪弹声,今天还活着却不知明天在哪里的伊拉克战场?还是已经回到了夫妻两人位于纽约北方郊区的家里?

    这个问题他一直得不到答案,刚回来时,他还可以借由摸摸妻子的手、抱抱女儿、跟儿子打打篮球来安慰自己,甚至说服自己他已回家了,不需要那么紧张、不需要那么歉疚……

    可是时间愈久,他发现自己愈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妻子的拥抱与温存、儿女的稚声笑靥全都说服不了他,只消一个梦就可以让他跌落万丈深渊,就可以让他飞梭穿越千万里,回到那炮声隆隆的战场……

    “大家注意四周状况,不要松懈了。”

    “是,Captain。”

    一整队的陆战队员持着步枪,身着与沙漠战场近乎同色的迷彩服装,全副武装,戴着头盔,行进在距离绿区内政府机关不远处的哨站旁。

    主要战事已落幕,但血腥事件仍然不断。上面已经交代,对于绿区的守卫,视作战争仍未结束,因此,陆战队取代了维持治安的警员上街巡逻。

    因为视作战争,所以面对一切可能攻击,不管是谁发动的,统统视为敌军的攻势。因为这是战争!就算对方派出平民,也视作敌军的战斗人员,只有歼灭一路……

    伊拉克这里的政治与宗教情势,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他们想象,逊尼与什叶派之间的冲突、对立,更已非军事手段可以解决。

    他虽然深知这一点,但身为整个联军底下一个小小的上尉,他没有能力左右上头的决定,只能听命行事。尽管他心中充满问号,但是面对下达的命令,甚至面对整个部队所有弟兄的性命,他只能狠下心。

    “大家要注意,如果看见可疑车辆,立刻拦停。”一双眼睛凝视前方,不能有丝毫分心,“现在激进分子常常采取汽车炸弹攻击,大家务必注意。”

    前几天才有什叶派激进分子开着满载炸弹的小货车,攻击绿区北边的哨站,当时爆炸声几乎撼动整个巴格达,负责整个哨站的警察部队与维和部队死伤惨重。当然,开着汽车的攻击者也丧命。

    因此,上面命令,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攻击者逼近绿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对方挡在哨站外。如果不这样做,等到车子开进绿区,引爆车上炸弹,伤亡将难以想象。

    安德鲁的交代,让所有士兵情绪。想起几天前另一哨站的惨况,每个人几乎都集中思绪,紧盯每一辆正在靠近或可能靠近的车辆。

    这场战争,就算不是自己愿意来的,就算对于开战的命令仍然充满许多质疑与不确定,但都来到战场了,当然要全力以赴,就算不为求胜,也为了让自己可以平安回家,别让亲人伤心。

    就在此时,哨站外围突然传来广播声,透过扩音器传来的呼喊,声音显得有点急促,“停下来!这里是绿区哨站,停下来……”

    安德鲁听到声音,立刻往哨站方向冲去;其他弟兄看到,也跨进,没多久,一群人都来到了哨站周围。

    他们看见,那是一辆卡车,卡车已经驶过绿区的外围哨站。绿区的哨站分外围与内围,这是为了建立双重的防护网,但现在这辆可疑的卡车已经突破第一层拦检线。

    卡车过外围哨站时速度颇快,但因为向内驶来途中,地上的铆钉刺破车轮,让速度减慢;而卡车靛积大,轮胎也大,单是车轮胎破损,无法让车子完全停下,仍以约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向内围哨站前进。

    安德鲁率先冲上前,持步枪瞄准卡车的轮胎,想要将卡车拦住,开了几枪,枪枪都中,卡车速度在慢,却无法完全停住。

    “妈的,该死!”

    不用问,也不用再调查,这车子一定有问题,肯定是典型的汽车炸弹。

    就在此时,一旁的士兵似乎看见了什么,对着他们的长官安德鲁大叫,“Captain,看车上……”

    安德鲁一看,老天!他还真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场面,大卡车挡风玻璃前方竟然绑着一个小女孩正嚎啕大哭。

    定睛一看,更令人吃惊,那小女孩身上绑满了类似爆裂物。

    “畜生,这些混帐。”安德鲁恶狠狠的骂,却顿时无计可施。

    所有士兵也不知所措,本来想开枪,看可不可以击毙司机,停住车子,但小女孩就挡在司机前方,显然被当成挡箭牌。

    那要击毙小女孩吗?小女孩身上都是炸弹,一开枪,引爆炸弹,那车上的火药大概也会随之引爆。最重要的是,小女孩肯定一命呜呼,此时此刻,谁敢下这样的命令?

    大家看向安德鲁,他的官最大,当然听他的命令。可是安德鲁完全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小女孩看起来才五、六岁……老婆第二胎生的也是女儿,过几年就会跟那个小女孩一样可爱……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长官迟迟不下达命令,卡车愈驶愈近,士兵开始惊慌,甚至有人开始后退,要躲入绿区。

    “Captain?”

    安德鲁愣了愣,看着那车子愈来愈靠近自己,靠近身旁的弟兄,以及靠近身后的绿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知道自己再不赶快下命令,车子继续靠近,引爆,他们所有人都会完蛋,全部都要葬身在此。

    突然,他眼睛一闭,再张开,里头没有杂念,只有泪水,他持枪,对准那个小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开枪,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所有士兵喝道:“就地寻找掩护……”

    果然,小女孩当场遭到击毙,引爆身上的炸弹,爆炸威力当然也炸死了司机,顺道也引爆卡车上所有的炸药,顿时轰天震响,火光刺眼夺目,黑烟直冲云霄。

    卡车终于停住了……

    “唔……”

    他惊醒,不知是第几次了,整个人坐在床上,浑身冷汗直冒、频频发抖,眼眶湿透,泪水不断涌出,似乎满是恐惧。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上头显示凌晨一点半。看了看身旁的人,老婆睡得很安稳,嘴角还有甜甜的笑。

    安德鲁抹了抹自己的脸,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发抖,还有那自从回家之后便尾随而至,始终难以驱离的恐惧与歉疚。

    他不敢跟任何人提,尤其是老婆。在军队里,在那场战争中,他杀了太多的平民,包括小孩,但大家都习以为常,甚至冷血麻痹,所以没有人会拿那件事来苛责他。

    可是,自责是最恐怖的处罚。

    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他才惊觉自己真不是人,歉疚之深、恐惧之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老婆总说,他有任何事都可以跟她分享,让她跟他一起承担,可是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说他因为不得已,杀了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只有大概五、六岁,就跟Jenni一样,是个可爱的孩子……

    连他都不原谅自己,他更怕老婆、孩子知道以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最恐怖的是,他怕自己已经不是正常人,血液里竟流淌着残酷的成分,可以杀人不眨眼,可以冷血无情。

    安德鲁踉跄下了床,尽量保持动作轻柔,怕吵醒老婆。但他全身不停发抖,走往门口的路上甚至跌倒;幸好罗思绮睡得熟,没因此吵醒她。

    出了卧房,他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望前、望后,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能下意识的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转开喇叭锁,走进书房,不敢打开大灯,直接将门反锁上。他摸索着往书桌走去,直接往椅子上坐下去。

    书桌上摆着他的公事包,突然,他想起休假前同事给他的东西,听说可以平复情绪、恢复精神、不再颓靡。

    真的吗……

    试试看,不然现在连酒精都救不了他。

    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小包东西——一个小小的夹链袋,里头装着白色粉末,他看着,凝视着,手微微发抖……

    然后打开夹链,将手指伸进沾了一些粉末,记得同事说过这东西的用法……

    他将粉末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吸,然后闭上眼睛,突然间,手不抖了,身体不冷了,眼泪也停了,喘气也不再了。

    他张开眼睛,将袋子里所有的粉末统统倒在手上,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吸入,继续享受,沉溺那种解脱的感觉……

    “老婆,你要教我中文,是不是要给我取个中文名字?”

    “需要吗?你这个蛮夷之邦的人,需要有中文名字吗?”用中文说。

    “什么东西,我听不懂啦!”中文还不太好,尤其听不懂四字成语。

    “barbarian。”

    “嘿嘿,你是说我在床上像野蛮人,还是在床下啊?”

    “变态。”笑了笑,“好!我帮你取个中文名字。”

    想了想……“中文是姓在前面,名在后面。姓的话,跟我一起姓好了,你也姓罗,反正你叫Lowell,也是罗的音。至于名字……”

    “什么名字?”

    “你叫安德鲁,有个安,就叫你罗祈安好了。”

    “很好听耶!只是,什么意思啊?”

    “祈祷你……平安回来……”

    深夜时分,睡眠再度中断,又醒了过来,罗思绮坐在床上,摸着肚子,肚子变得更大了,怀孕已经七个多月,距离临盆也不久了。

    摸向一旁,老公又不在。

    神经突然又绷紧,这阵子一直这样紧张兮兮,怕老公出了什么事,自己正在怀孕,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担心老公,她快要来到情绪临界点。

    都怪老公,希望他把所有心事都说出来,却怎样都不肯;她问不出来,只能自己胡乱猜想,大概跟战场上的事有关……

    她可以接受老公有些秘密,但至少自己要快乐一点,不要这样闷闷不乐的。她不想逼得这么紧,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轻轻下了床,两只脚放在地上,冰凉的感觉让自己清醒多了。穿上拖鞋,小心翼翼站起身子。

    怀孕到了末期,更需要小心,动作一个不注意,说不定会早产。虽然她前两胎都足月,但还是要谨慎,以免一个不小心,反而害到孩子。

    往门口走去,打开门,走出卧房。走廊昏昏暗暗,看不太清楚,尽管是在家里,哪里有什么,她熟得很,但她还是伸出手,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

    老公,你在哪里?

    自从上回发现老公半夜起来喝酒,她大概知道老公半夜不睡觉,会待在哪里——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储藏室。

    说到那天发现老公酗酒,她问了几次,老公都否认,只说那些酒瓶是他忘了拿出去丢,不是他一个晚上喝完的。

    隔天再去看,酒瓶都清空了。她虽然心里狐疑,却没有再问,毕竟,她习惯相信老公说的每一句话。

    看了看储藏室与书房两间房间房门下方的空隙,只有书房里隐隐透出光线,储藏室则是阒暗一片。

    当然,罗思绮立刻知道老公在哪里。

    伸出手才想转动喇叭锁,心里已有准备门大概是锁着——上回老公偷喝酒时,门没锁,她当场发现;记取教训,这次他应该会锁门。

    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安德鲁没有锁门!

    手放在喇叭锁上轻松转动,门缓缓开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似乎怕惊动房里的人。但趁着门半掩,另一只手伸进来摸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想给里头的人惊吓兼惊醒。

    下一秒钟,罗思绮将门完全打开,同时另一只手也将灯打开,房内顿时光亮一片,所有举动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里头的人果然吓了一跳,赶紧将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拨到地上,想要湮灭证据。抬头看向门口,脸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显然非常狼狈。

    “老公,你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没敲门就进来?”他很狼狈,因此有点老羞成怒。

    罗思绮还来不及问他脸上怎么沾了白色的粉末,地上怎么一团乱,就先因为他的异常表现而起疑,甚至也有点不悦。

    “我在我家,这书房是我们两个共用的,我不知道我进来还要敲门?如果你要做什么秘密的事情,就应该锁门。”

    一番话让安德鲁不知道该怎么接,其实罗思绮也知道,她没敲门确实是她不对,只是那不是他们的习惯,过去他在家里任何房间,她想进去找他,直接开门进去就好,他根本没要求她要敲门。

    安德鲁哑口无言,突然发现自己脸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赶紧擦掉,然后站起身走向门口。“我要去睡了……”

    “等一下。”

    正要走出门,却因为她的叫唤,整个人僵住。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处理公文。”

    胡扯!身为军人,他从不把机密带回家里处理。真要忙,他会选择住在营区,把公事处理完再回家。“既然是公文,那干嘛丢到地上,要我帮你捡起来吗?”

    “不用。”怕她真的跑到书桌后面看,赶紧将人拦住。“我们先去睡,我明天早上再处理就好。”

    “安,”凝视着他,顺便将门关上,不让他走,“刚刚你的脸上有白色粉末,那是什么?”

    “……”

    “安?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说话?”

    “……老婆,不要问,好不好?”

    摇头,“告诉我,老公,那是什么?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你在做什么?”这一次,她不再退让,坚持要得到答案。

    安德鲁神色恍惚,似乎在闪避什么;这让罗思绮心里更不安,笃定丈夫有事瞒她。

    她不理他,直接往书桌方向走去;安德鲁大惊,一时之间也跟上,甚至还伸出手拉住妻子,不让她再往前走,甚至动作大了一点,让罗思绮以为他是要推她——为了隐藏他的秘密,不顾她怀孕七个多月,他要动手推她。

    “安德鲁,我怀孕七个多月了,你要推我吗?”语气显得冰冷,成功喝阻了丈夫的动作。

    他吓了一跳,手缩了回来,脸上冒出冷汗,表情痛苦不已。罗思绮一句话,成功制止住丈夫的拦阻,也幸好,他至少还在意她。

    她走向书桌后方,果然看到一地混乱,有几个小小的夹链袋,袋里还残存着粉末,甚至也有几个袋子,里头装着满满的白色粉末。

    她不顾自己大着肚子,费力的蹲下身躯捡拾那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小袋子;安德鲁看在眼里,又急又想将东西抢回来,但脑中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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