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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十三章 问心无愧（中）：火羽和利爪
- “龙将军，敏宁建议集中所有龙骑兵和骑兵火炮，迅速占领仓库，否则即使步兵全速奔跑，赶到之时恐与普军陷入混战。若能以骑兵先行阻击，则我步兵、炮兵可从容展开。”公主换上和督战队士兵一样的制服，还特别找来一顶较大的军帽将头发遮住。乍一看去，除了脸庞较为白净外，和普通士兵无异。</p>
“末将知道再拿安全和性命为由阻止殿下也是白费口舌，既然皇上交待末将教授殿下用兵作战之事，也没有远离战场的理由，只是你训练未精，又不善武艺，还是要多加小心啊。曹将军，殿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记住，殿下还不能亲自参与战斗！”龙佐知道，自己不能也无法阻止敏宁前往战场，即使帝君再顾及敏宁的安全，他本人也从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唯一的女儿和继承人，北路军监军唐敏宁少将不能亲临前线。作为一个军官和未来的统治者，亲身体会一下战场的残酷和危险也不失为一种宝贵的经历，这会使得他们更懂得决策所需要的智慧和谨慎。廉菲做得，唐敏宁自然也做得！龙佐心里暗暗为自己支持敏宁的冲动辩护着。</p>
敏宁并不知道这位老将军心里的想法，只是出于对龙佐老成稳重的信任，但她对自己却不是完全相信，所以并未冲到最前方，而是带着卫队在数千骑兵的掩护下行进。</p>
“现在不是武将私斗能决定胜负的年代了，我们跟着骑兵纵队的指挥部前进即可。”当纵队司令，扎马人古斯拉穆询问敏宁和她的督战队会前进到什么位置时，敏宁这样回答。</p>
“曹将军，照这个速度，我们应该能先于敌主力到达仓库，但骑兵不宜直接向敌人发起冲击，龙骑兵毕竟是难得的机动部队，过早投入混战会导致后期失去必要的灵活性。”敏宁看着滚滚向前的洪流，心中并没有浮现出故事里万马奔腾涌向敌阵中的情景，她不愿也不敢拿着全军大半的机动力量去和占据绝对优势的普军缠斗厮杀。</p>
“我军自然不能做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就可以了。古将军，末将以为可以命猎骑兵沿路骚扰，待敌军后队全部进入我火炮射程之后，向北穿插至树林边缘伏击待命。龙骑兵则下马构筑工事，配合火炮防守仓库。”曹永浜能感受到敏宁内心的担忧，以区区4800名骑兵，即使从侧翼攻击疲惫而散乱的普军步兵，也难保全身而退，更别说获胜了。混战中得不到火炮支援的骑兵，很容易被阵型严密的步兵所埋葬。</p>
“末将得公主殿下和曹将军亲临本部，不胜荣幸，只是战场刀剑无眼，将军和殿下又是久在中枢，为保两位安全，请两位在中军停留，末将自带本部轻骑作战。”古斯拉穆原本是北路军扎马骑兵旅长，扎马人以擅长骑射著称，这些装备马枪的精锐骠骑兵，因其风驰电掣的突击能力和远近结合的打击能力，一直备受帝国军重视。但身为帝国最大少数民族的扎马人往往较为排外，他族士兵即使骑射马术高超也无法进入行伍，骑兵指挥官也多由本族人担任。因此听说扎马骑兵可能被派往后方袭击普军，古斯拉穆便找了个借口放弃全纵队的指挥前往自己军中。</p>
“扎马人天性孤傲，在军中也都是独来独往，让他们去骚扰，不莽撞行事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敏宁整理好衣帽，举起望远镜，边注视前方边对曹永浜说道：“反正他们把其他部队都当成累赘，只能我们自己指挥了。”</p>
“本身我们的到来就让他的地位非常尴尬，与其在这里接受我们指挥，不如在自己军中自由自在。”曹永浜看着古斯拉穆和他的卫队远去的身影说道。</p>
由于骑兵的速度优势，帝国军剩下的两个龙骑兵团和两个炮兵团共3000人很快赶到了仓库，当所有人跳下战马，布置完障碍和火炮后，西边的道路上，一阵烟尘如大幕般卷来，敏宁知道，自己的战争舞台剧，就此拉开了序幕……</p>
一枚炮弹在人群中穿过，沉重的铁球飞驰着将数人撕成碎片。经历了一天一夜狂奔的普军，本以为胜利在望，却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晕头转向。</p>
“炮袭？这一定不是森国游击队，必是本将日夜搜寻的帝国军主力。”顾不得疲劳，普军司令贝志博元帅很快作出了准确的判断，“炮火密度不大，定然是敌军先头部队，命令前军，立刻集中兵力夺下仓库！”</p>
和着炮弹的呼啸声和军官的口令声，四个团的普军向道路两侧一字排开，士兵们从容地补齐了炮击轰出的缺口，踩着同伴的尸体，端起步枪迈步向前。帝国军龙骑兵依托简单的工事开枪还击，但帝由于人数较少，因此未能对敌造成大量杀伤，不断倒下的普军还在从容前行，步步紧逼。</p>
当这些蓝色军服的战士前进到离仓库50米的空地上时，又一阵炮声响起，无数颗拳头大小的钢珠从帝国军的炮口中喷涌而出，官兵们还没来得及听清上级的命令是冲锋还是准备射击便被击倒。如此近的距离，炮手根本不需要瞄准。而过于忙乱的普军虽然明白火炮的威胁，但贝志博搞不清帝国军到底来了多少人，慌乱之中又找不到自己的骑兵和炮兵，因此只能继续命令步兵强攻，为重组争取时间。</p>
“不必等待骑兵和炮兵，尽快击溃敌人，否则帝国军进入镇中，我军陷入巷战，射击优势无从发挥，白白被这一支偏师拖延时日。”虽然一路上饱受森国人的骚扰和情报缺乏的困扰，贝志博心底里还是相信帝国军不过是象征性的出击，所以也没有顾及部队的损失。</p>
“他们撤回去重组了，步兵现在到什么位置了？希望你的训练大纲能让他们不至于跑个2公里就气喘吁吁，那我们可就要英雄气短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普军步兵，敏宁跟曹永浜打趣着，其实她的心里对战胜也没有十足把握。原本防守反击的计划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争分夺秒的竞赛，实力较弱的帝国军能否胜任也就成了未知数。</p>
“殿下放心，士兵之间自然是有些许差距，但良将的存在，可以弥补这种缺陷。更何况，我军步兵虽不如普军，炮兵却胜其一筹，这已是传统。我们把半个军的火炮都搬来防守仓库，只要指挥得当，足以撑到援兵赶来并且保持骑兵的战力。”曹永浜军校的专业为炮兵，因此对火炮一直情有独钟，在他的指挥下，两个炮兵团60门火炮射击准确而致命，普军也因此伤亡惨重。</p>
敏宁一直想开口询问是否有攻城部队的消息，因为如果不能迅速拿下中心广场和桥头，普军仍然可以通过城北的道路绕行进入镇中渡河，而笨重的步兵即使围追，不但难以获得重大战果，还可能因为陷入巷战而损失惨重。</p>
“报告殿下，曹将军，龙将军那里送来战情通报，我军已顺利占领中心广场，正在向桥头推进。”传令兵送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p>
“怎么回事？那里不是有一个炮兵团吗？”敏宁赶忙询问。</p>
“是的，但我军利用街道两侧楼房为掩护，从敌阵地上方投掷手榴弹，摧毁了炮兵阵地。”传令兵回答道。他说的手榴弹，是前两个月才由兵工厂送交部队试用的品种。原有手榴弹为铁质球型，笨重且引信易被熄灭，故被各国弃置。新型手榴弹敏宁见过，弹体呈筒状，引信处伸出一段木柄以便投掷。点火方式也由火种点燃变成使用带毛刺的铜线，投掷前将铜线拉出，铜线与内壁摩擦起火点燃引信。普军炮兵团布置在除东、南路外的所有街道上，火力覆盖整个广场。然而，道路两侧多为2～3层楼高的民居，这给了进攻部队极大的掩护，他们钻进房屋，居高临下地顺时针逐个摧毁普军炮兵阵地，而后迅速转移和隐蔽。普军步兵却无法阻止，因为无论在街道上还是房屋内，他们都被手榴弹的攻击死死压制。</p>
“只是加个了木柄，换了个弹体，随便什么人都能把这东西扔个二三十米，普通士兵扔50米没问题，兵工署看来是藏龙卧虎啊，一下子所有人都超过了掷弹兵。”曹永浜突然感慨道，“其实嘛，战争就是这样，杀人的手段日新月异，武器也越来越容易使用，文明开化的成果，很多都用在了屠杀同类之上。”</p>
“曹永浜，现在可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早知道这个东西如此神奇，当初为何不弄一些来？这样我们在这里防守也轻松很多。”敏宁似乎在怪罪这个参谋的粗心。</p>
“末将疏忽，本以为全军进入镇中构筑工事后再发放不迟，没想普军星夜赶来，故未如愿。况且以现今战局观之，我军有炮兵足矣。”曹永浜知道敏宁不会怪罪自己，因为他借助炮兵，已经能牢牢守住了仓库。</p>
这次战役双方都是不期而遇，普军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搞清帝国军到底有多少人，战略目标是什么。因此贝志博一直拒绝部下提出的聚拢兵力、保护炮兵而后再进入涌川的提议，依旧命令步兵如添油一般轮番向仓库发起攻击。然而，当普军第四次发起攻击之时，他们的炮兵被扎马骑兵全数歼灭，侧翼也遭到了帝国军轻步兵的骚扰，这些借助石头、树木甚至草丛遮掩身体的神枪手不断向猝不及防的敌人发射着精准而致命的子弹，擅长射击的普国兵甚至来不及还击便一个接一个被撂倒。</p>
帝国南部多山的地形使得帝国军保有部分战斗力较强的轻步兵，这次帝君便为北路军配备了帝国精锐的边防军第一和第二团，他们装备有射程远，精度高的新型来复枪，配以灵活机动的散兵战，迫使普军不得不分兵抵御。</p>
但贝志博没有把这些小股部队放在眼里，随着己方部队开始集中，他们在侧后翼都遭到攻击的情况下仍集中兵力冲击着仓库。大队普军仍然呈密集队形端着步枪组成方队向仓库压去，炮弹划出一个个缺口，尸体沿着普军前进的路线拖出一条条蓝色的痕迹。付出惨重伤亡到达射击距离的普军却没有崩溃，反而还是按部就班地举枪射击，敏宁几次好奇地走出掩体观察战况，都险些被流弹击中。慢慢地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规避，于是躲在掩体中不再出来。</p>
没过多久，普军侧翼响起了稀疏的枪声，之后这种枪声又逐渐密集起来，无数穿着蓝灰色军服的帝国军士兵拉开散兵线从猎兵身后冲出，见普军无炮，军官们纷纷命令部下集中，各团沿着仓库向西排成一列整齐的人墙。</p>
“轮射准备，第一排，预备，放！第二排！……”虽不如普军快速和准确，但密集的弹幕也给他们带来的大量伤亡。面对这种情况，贝志博不得不命令全军向涌川镇北和渡口靠拢。</p>
“现在是冬天，涉水渡河速度必然缓慢，普军的希望，很可能还是从城北的道路向桥头撤退，毕竟那里还没有被我军占领。”看着不断被帝国军击倒的普军士兵在拼命向北撤退，曹永浜稍稍舒了一口气，“只是我们又要前进了，普军不敢从渡口撤退，而我军必须尽快赶过渡口运动至小镇东岸堵截。”</p>
“好的，命令龙骑兵上马，步兵会过来接防，全军立刻和完成迂回的古斯拉穆旅汇合，寻机占领渡口！”敏宁见普军放弃攻击仓库，同意了曹永浜的建议。</p>
普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主力尚存，贝志博趁帝国军步兵尚在追赶，没有完成包围时命令前队进入镇北，一时间万余人挤在狭小的道路之中。他另外命令两个团占据渡口，防止过桥失败无路可退。仍在外围的1万人则沿镇北的建筑组成环形防御，等待前队过桥后再逐次后退。</p>
“殿下，曹将军，末将袭扰后方虽斩获颇多，却未与敌军正面对决，此番我军攻打渡口，龙骑兵方才脱离战阵，想必是疲惫不堪。而我扎马骑兵锐气正盛，可承担后续攻击任务。且敌军立足未稳，宜当机立断，以我扎马骑兵迅速突击，占领渡口，则敌军可破。”在完成骚扰和穿插后，古斯拉穆的骑兵已在树林中等待了1个小时，看着普军节节后退，全军更是求战心切。</p>
“好吧，请将军迅速集结本部兵马，占领渡口。”虽然敏宁对古斯拉穆这种不愿和自己共同行动的自负有些不快，但他们积极行动，正好能给龙骑兵以休整之机。</p>
“殿下，不可。此时敌军尚未开始渡河，全军仍在城北集结，末将观其阵势，似乎仍守备森严。不妨等我主力与普军开始交战，其注意力被我军步兵吸引之时进攻更为妥当。”曹永浜生怕古斯拉穆急于离开，甚至扯住了他坐骑的缰绳。</p>
“曹将军谨慎，我扎马骑兵却不胆小，现在敌军已成惊弓之鸟，如不趁势予以猛击，待普军缓过劲来，壁垒森严则我骑兵难以突破。”古斯拉穆推开曹永浜的手，握紧缰绳说道。</p>
“好啦，古将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只是代替将军指挥本队，将军仍是骑兵主帅，可便宜行事。”敏宁止住想要争辩的曹永浜，挥手让古斯拉穆离开。</p>
“骄兵必败，他现在过去冲击严整的敌军后卫，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吧。”曹永浜仍是不解。</p>
“当然，扎马人傲骄之气甚重，根本听不得别人的意见，那只有让事实来教育他们了。”敏宁似乎没有把古斯拉穆的蛮横放在心上。</p>
“只是如果他们成功了，那岂不是更嚣张？殿下，治军之道在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您这样姑息纵容，全军还不各行其是？人心不齐，又如何能带出一支百战雄师？”见事情已无法阻止，曹永浜似乎想把怨恨对敏宁发泄出来。</p>
“军事方面我自然不如曹将军内行，但扎马骑兵在你我之前很早便已建立威名，他们有些脾气那是很正常的。要想树立起威信来，我想得依靠实力和成绩说话吧？他这么一走，正好给了你我施展拳脚的机会，要是这一战我们能有所贡献而非袖手旁观，谁还敢瞧不起我们？”敏宁的态度倒是颇为坦然，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她知道曹永浜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此人不擅拳脚刀枪，却也自信其战术指挥和战局判断能力，遇到不如意的情况，自然是要据理力争的。因此要想让他接受自己的做法，只有耐心解释其中利弊与门道。</p>
“殿下，恕末将失言，末将的确是纸上谈兵有余，实战经验不足。一时急躁，也忘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古将军作为总指挥不在中军，末将必须协助殿下承担此任。”曹永浜也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理解了敏宁的用心。</p>
“是的，他留给我们的，可不是什么打扫战场，看家护院的任务。刚才如果没有曹将军的指挥，恐怕敌军早已全数进入城内，则形势必对我全局不利。”敏宁拍拍自己这个卫队长的肩膀，指了指前方说道：“我们把队伍集结到前面去吧，军部要走了一个炮团，我们不能暴露在敌军守备的正面，就让全军放慢步伐，在步兵和扎马骑兵的掩护下重整，然后在北部树林边缘集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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