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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十二章 问心无愧（上）：涌川上空的鹰
- 傍晚的夕阳之下，森国林间的小道上人影不断。帝国军按照曹永浜的建议并没有夜间行军，而是如同正常调动一般白天行军，夜晚宿营。因为他认为，普军动向有森国内应监视，帝国军若是仓促进兵，昼夜颠倒不但会加剧士卒疲劳，更容易因白天休息和宿营时间过长而被普军发现。</p>
敏宁虽在军中参加过体能训练，却也受不得这连日来每天12小时的强行军，很多时候她趴在马上都能睡着，有几次还是曹永浜及时扶住才没摔下马来。这或许就是纸上谈兵和亲临战阵的区别吧！敏宁心想，身体力行远比高谈阔论来得艰难，但自己并不后悔这种选择，因为空谈者往往只会不负责任地吹毛求疵，但最后有所作为的，往往都是实干者。更何况，最大的挑战还尚未开始呢。</p>
看着前后都望不到头的灰色洪流，敏宁想起了出征前帝君秘密检阅军队的情景。为了不引人注意，唐铭铮并没有公开举行阅兵，而是悄悄微服前来军中视察。事先甚至没有通知师以下军官，径自跟着王睿还有龙佐前往各部队。</p>
“这军服倒是新奇啊，本以为灰头土脸，不想也还算精神整齐，这帆布看来不错。”帝君对着列队欢迎的北路军警卫团士兵，一边仔细端详着朴实的新军装，一边饶有兴致地对众人品评道。</p>
“这军服的好处不单单在节省花费，设计上也是别出心裁。比如加大原上衣的杂物袋，将两排衣扣并作一排；还有就是这夹层设计，只要填入棉絮即可成为冬衣。”屠延方在上书后很快组织部分设计人员改进其设计初稿，大幅增加军装的耐用性和实用性。</p>
“新训练大纲编写完成后，士兵掌握动作要领和条令条例更为快速，军官打骂和体罚士兵的现象也得到遏制，全军士气高昂，面貌一新啊。”龙佐没有直接组织军队的训练，而是放手让曹永浜等人负责，但他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自己向帝君报告，否则可能被认为是在邀功。</p>
“众卿在会议之后各显神通，我军实力也是突飞猛进。你们不自矜自夸，的确难能可贵，但朕不会忘记各位所付出的才智和汗水，再说了，也不是只有你们在为我帝国强军经武奋斗嘛。”帝君淡淡地笑着，脸上充满自信。这么多年来他跳开国内的保守势力，在原本不服帝国，倾向改革的北方地区培植自己的力量，正是为了给自己登上权力顶峰的梦想奠定坚实的基础。由于唐铭铮本人思想较为开明甚至激进，且又懂得宫廷和官场的规则，原本发达活跃的北方在他的治理得到了恢复和发展，很快成为唐铭铮控制大半个帝国的本钱。</p>
“这次多亏了曹将军，我新军建设才能如此顺利。且曹将军居功至伟，却从不自傲，还要求将自己派往前线，的确难能可贵。”敏宁见帝君对军队训练颇为满意，趁机向帝君说出前日晚饭时曹永浜提出的要求。</p>
“不用宁儿开口，朕也会对曹将军量才使用的。宁儿的督战队尚缺一名队长，曹将军可愿屈就？”督战队在军中可以不经审判杀死或逮捕任何临阵脱逃者，因此在军中其他人往往对他们敬而远之。但敏宁的督战队其实只是皇帝派给她的卫队，并没有赋予战时监军之权，毕竟对于这些自己一手提拔，且很快要奔赴战场与强敌拼死一战的军人，只有充分的支持和信任才能激发他们求战和求胜的意志。</p>
平心而论，曹永浜更适合成为参谋而非主官，敏宁也曾向皇帝提到过曹永浜出色的参谋才能，但没有基层的历练，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或是影响决策者，很容易低估对手和困难，一厢情愿地制定计划和对策。磨练这个年仅22岁便成为中校的年轻参谋，也是出于军内平衡的考虑：新军参谋团原本就是临时机构，训练完成便会撤销，此时如果对再曹加官进爵，例如进入方面军级别的参谋机构，可能引起其他参谋甚至北路军参谋长的忌惮。以唐铭铮对曹永浜的重视，难保没人会认为他将很快取代参谋长的位置。如此快速的提拔，容易造成人心浮动，即使当事者本身，也很容易自傲自负。高位者年轻气盛、刚愎自用，同僚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对一个团体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此越是青年才俊越需要一定的磨练，否则难堪大用。</p>
“陛下不顾末将卑鄙，越级卓拔，本已令末将受宠若惊。今日又使末将得偿所愿，末将敢不结草衔环，以报浩荡天恩。赴任后，定当全力保护公主殿下，绝不有辱使命。”曹永浜向帝君敬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p>
“曹将军可不能居功自傲，松懈麻痹啊，宁儿的安全朕可就交给你了。当然，朕知道你不善武艺，但保人平安并非仅靠匹夫之勇，更要靠智谋和诤言。朕这个女儿平时骄纵惯了，有点才能又爱夸夸其谈，曹将军可要多多建言献策，直言相劝啊。”帝君拍着敏宁的肩膀，这让敏宁想起了当年帝君把祖皓带回家中的场景，那个目光如炬，脸色凝重的哥哥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拉起自己的小手，带着懵懂无知的小公主欣赏自己那堆爱不释手的书籍。只是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天各一方的两人，还能否像以前那样，只为了一句誓言，一个眼神而相互托付呢？</p>
“殿下，我们到了，下马等士兵们扎营吧。”曹永浜摇了摇昏昏欲睡的敏宁，将她从回忆里一下拖回了现实。透过树林里士兵们忙碌的身影，能够依稀看到远方被一缕斜阳映衬得晶亮剔透的河水。经过数日的隐秘行军，北路军已经赶到了涌川镇以南的一片丘陵。明天中午便可进入镇中，而据上一次森国间谍来报，普军离此地还有2日的路程，这使得帝国军有足够的时间在镇里构筑工事。当一切大功告成，依托水流湍急的涌川镇作为屏障，即使兵士素质占有的普军也很难逾越半步。</p>
第二天清晨，全军还在睡眠之中，军营中只有伙夫忙碌的身影，疲倦的卫兵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等待着换班的来临。为了保持战力，龙佐特地命令全军休息，不必早起，而后散出斥候，随军的情报员也不断和当地线人联系以进一步确定普军的动向。、</p>
在一片慵懒和清梦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龙佐的卫兵，但卫兵们没有任何抱怨，因为这些久在中军的战士明白，敢于搅扰主帅休息的，除了紧急军情外再无他事。</p>
“怎么不早报告！传令下去，擂鼓聚将！快！”龙佐接过信函大吃一惊，连忙对侍卫下令。</p>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和值班参谋不敢怠慢，立马四散前往各营，没过10分钟的功夫，多数军、师一级主官便齐聚中军帅帐。</p>
“什么情况，我看看。”卫兵好不容易才把原本筋疲力尽，睡得昏昏沉沉的敏宁叫醒。她到达的时候，信已经传到了曹永浜手中，他见敏宁已到，没有看信，而是先传给敏宁。</p>
“糟了，没想到敌人行动居然那么快！真不该如此大意！”敏宁见到报告内容，顿时睡意全无。懊悔的口气，似乎也是在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信里提到前面来信报告普军突然日夜兼程，疾驰狂奔，为何我军昨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p>
“据信使说，他们昨天上午派了一个人去寻找我们，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回来，而后下午才把他派来的。”龙佐说道。</p>
“那敌人现在什么位置？”徐公若明白，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对手的位置，因为即使从第二个信使出发到现在，如果强行军，普军很可能就在这附近……</p>
“派出的侦察兵现在还没有回来，但以防万一，我已命令全军紧急集合，尽快进入涌川镇。只是镇里的居民还没有疏散，我们不能让普国人知道我们行军的目的地，因为没有事先告知。我军即已到此，则无退路可言，交战无非直面数万敌军；若引军遁匿，则须面对举世之嚣嚣，望诸位三思。”龙佐站起身来向众将说道，但众人看老将军把手一挥，明白他其实不想再听任何是否迎敌的讨论，因为此时不管是否掌握普军动向，撤退都已经不可能了，这不光是面子问题，一旦普军在森国站稳脚跟，将掠夺的物质运回并且以东线兵力回救，则帝国的胜算更加微小。而龙佐本人对这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队伍，也是颇有信心，因此他决定放手一搏。</p>
“报告！龙将军，各位将军，普军行动出乎我军意料，他们集中马匹将部分轻型火炮拉入镇中心的广场，同时两个团的兵力也已布防完毕！”侦察兵的报告让帐内所有人大吃一惊，仅仅因为一个信使的失踪，延误了一个晚上的情报传递，普军便急行军占领了涌川镇。</p>
“侦察确实吗？还有，普军主力现在何处？预计何时渡河？”敏宁见众将议论纷纷，意见不一，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战略计划产生了怀疑。</p>
“回殿下，普军先头部队和主力有大约20里的距离，各部队都在拼命前进，因此队形极为散乱，最远的部队，可能被落下有七八十里吧。”侦察兵不得不放高声调，让自己的话能在嘈杂的帅帐内被听到。</p>
“机会还是有的，甚至用好了他们这招先发制人反倒给了我军轻松获胜的机会。”曹永浜明白了敏宁的意思，他指着地图，似乎在对敏宁解释着自己的战役构想，但包括龙佐在内的其他将领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帐内格外安静。“敌军是占据了涌川镇，但区区两个团外加二三十门轻型火炮是无法实现其战役企图的。”</p>
“曹将军言之有理，区区数千人马我军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普军据地形之利，扼住镇中广场。此乃渡河必经之路，我军若强攻，死伤惨重不说，为敌先头部队所累，必遭敌军主力夹击而败。”徐公若一眼便看出了计划的缺陷。</p>
“徐将军所言，正是敌军弱点所在。守住广场，的确可以扼住渡河之要道，却也将自己困于镇中。因为从西向东渡河，需经三处要道，一为中心广场，二为桥头，三则是本次战役的关键——镇西的一处仓库。”曹永浜将教鞭指向了涌川镇西部的一栋建筑。“从地图上各位可以看出，仓库建立的位置非常巧妙，就在小镇西路的边缘。这也是当年为方便货物往来所建，因为这里是各方向道路的交汇点。根据侦察，普军将全军集中于中心广场和桥头，却没有在仓库驻扎一兵一卒，因为那个地方地形开阔，容易遭到炮火的袭击。而平坦的地形给我方大队提供了极佳的舞台，同时涌川镇以北可以通行的区域几乎都能被架设在仓库附近的火炮覆盖，因此我军可以……”</p>
商议没有进行太久，当传令兵回来报告全军集结完毕的消息后，龙佐大手一挥，命令全体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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