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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二十二章 择偶标杆
- 由于得到了照国士子及舆论的支持，在加上世子为首的军方新锐积极求战，照国公最终同意了合纵联兵的计划。热情好客的照国人不断邀请唐铭弈等人前往参加他们举办的各种研讨会、晚宴和游园，但这位肩负重任的皇族，内心里却一直被辛苛那句“既可四面受敌，也可四面出击”所带来的不安纠缠。他推掉了一切邀请与会见，盟约签订的次日清早便带着使团离开乌林，马不停蹄地向东奔驰。</p>
“一黑一绿，两大森林，隔江而望，恐怕是这个时代才有的壮观景象吧？”茵河入海的雾津港附近，诸葛琳指着西岸不断排出浓密黑烟的工厂和东岸郁郁葱葱的莽莽密林，不由得感叹。</p>
“茵河在波城突然转弯向北，勾勒出的一块土地便是河内，这里不但矿物丰富，而且水网密布，建设工厂自是得天独厚。”唐铭弈饶有兴致地介绍着这块北方最大的工业区，“只可惜经年运转，周围河水早已污浊不堪，西岸林木也砍伐一空，长久下去，恐成不毛之地啊！”</p>
“既是如此，为何不尽快停止生产，还河内一片青山绿水？”诸葛琳不解。</p>
“姑娘，此事说来容易，可一旦关闭厂矿，工业区内十余万各类工人当如何安置？回乡种地，这照国人口密集，一户四口，至少需地10亩，就是把整个北方算上，也难寻觅。此外，还有众多依靠工业区为生的运输、商贸、银行、农户……更何况，照国岁入，四分之一来自河内，如果河内丧失，则照国必从一等强国沦为二流弱邦。”共和革命后，汉国公趁在家赋闲，阅读了大量有关各国工商业情况的文献资料，因而对这样的话题自是驾轻就熟。</p>
诸葛琳听着，不由感觉头昏脑胀，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竟然，竟然还有这么多关系和门道！只是，只是，人真的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手段来实现富强？就没有其他办法？”</p>
唐铭弈遗憾地摇头：“目前为止，或者是今后数十甚至数百年后，可能都不会有两全其美之策。若论天性，人本也茹毛饮血，与禽兽无异。然上天赐予人类改造天地之能，则绝无可能再与鸟兽为伍，因此才有五谷六畜为人所食，丝木油矿为人所用。如今各国大兴工业，而工业所用煤铁，皆出自山中地下，采掘殆尽则难以再生，提炼使用更是污秽遍地。然亦是无可奈何，毕竟人皆不愿回归野兽。至于这两全之策，或许要等到人真如公教经书所云，需要何物，可用天地元气幻化而成方能实现吧？”</p>
“哈哈哈，那要等到何时啊？”诸葛琳毕竟只是个心志单纯的女子，自然想不得这上下五千年的经历与变化。</p>
不到两个小时，使团就度过了茵河，沿着海边官道向此行的第四站——诺国前进。虽说越向北方，气候越是寒冷干燥，但这片大海、沙滩、大道和松林组成的土地仍旧是生机勃勃。潮水退去的浅滩上，不时有海鸥降落，这些海天的行者们用它们锋利的短喙啄开沙地，吞食着藏匿其中的螃蟹与沙虫；树林之中，不断有野兔、野狐和麋鹿跑过，阵阵凉风，颇有一番临海听涛的意境。</p>
“真是一幅美景啊！只是可惜，时节尚早，小女子虚度二十载，还未曾见过落雪。”诸葛琳闭上眼睛，感受着干冷的海风，“林海雪原的景象，该是有多么壮丽迷人呢？”</p>
“北方的雪景，还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亲临。”唐铭弈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欢喜与好奇的女孩，“一但大雪落下，很可能寸步难行，特别这无边的林海，深冬时节，休说旅人，就是飞禽走兽也都望而却步。”</p>
“那殿下觉得，辛苛所说，皇党可能先发制人，是否有理有据？”诸葛琳突然想到乌林的那段对话，“数万人马，绝不可能走官道，不然即使走得过来，也无法过冬；但若改走森林，哪怕当下时节，也绝非易事吧？”</p>
在冬季，一旦天气渐渐转冷，或是大雪齐膝，军队便会停止任何活动，全数回到安全温暖的地区驻扎，这就是所谓的“冬营”。此时，即使双方交战正酣，也必须即刻偃旗息鼓，否则无论敌我都会被天寒地冻迅速吞噬。此外，冬季江雪还会导致路面结冰、车马打滑，这在越野能力欠缺的时代，无论对于军队运动或是物资、兵员输送，都是极为致命的。200年前，浩瀚名将韩巴曾率领十万大军经过东夏南部的天云雪山进入帝国腹地，虽然准备极为充分，但严寒和饥饿还是夺去了浩瀚人半数以上的生命和几乎所有马匹。也正因为冬季行军成为了一种禁忌，因此各国在高调合纵联兵后，仍能够从容不迫地调集军队、储备物资，等待来年春季冰雪融化之后，再全力合攻皇党。</p>
“这就不得而知了，”唐铭弈看着没有尽头的森林说道，“不过北军确实有过初冬时节几万人马通过森林秘密开进并且顺利到达的先例……”</p>
“我也觉得，这森林并非绝路！”诸葛琳突然打断了汉国公，她举起马鞭虚指树林说道，“殿下，可否让我进去跑上一段，小女子久在军中，自然识得归途！”</p>
“不可！若是有个闪失，寡人如何向令尊交待！”</p>
“那就跟我一起，看着我总归不会有什么闪失吧？”诸葛琳不等唐铭弈回话，便策马跑向森林。</p>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汉国公叹了口气，只得驱驰坐骑赶上。</p>
诸葛琳身体前倾，靠近马头，双腿微微一夹，通得人性的坐骑在飞奔间灵活地避开了树木于石块。所到之处，草木无不侧目，鸟兽纷纷避让，江边长大的女孩仿佛回到了儿时在激流中畅游嬉戏的淋漓快感之中。</p>
冷不防，一头受到马蹄声惊吓的麋鹿横在诸葛琳面前，颤颤巍巍却动弹不得，坐骑来不及越过前者高达六尺的身躯，只得刹住脚步，在原地人立而起。诸葛琳也是猝不及防，汗水湿润的双手突然一滑，整个的身躯沿着高大的骏马跌了下来。</p>
“琳儿！”紧跟在后的唐铭弈见状，不由得吼叫。他停住坐骑，迅速跳下，踉跄着摸到了诸葛琳的身边，双手将这个瘦小的女孩紧紧抱住，“坚持住，我送你去找医生！”</p>
“医生就不用了吧……”诸葛琳两片薄薄的嘴唇一翕一张，口鼻中听起来已是气若游丝。</p>
“怎么不用！你稍有闪失，寡人当如何向上将军交待啊！”</p>
“早交代不如晚交代，晚交代不如不交代，这都不懂，笨蛋！”诸葛琳扮了个鬼脸。</p>
“你……你，不是已经……”唐铭弈仍未从惊恐和悔恨中恢复过来。</p>
“已经好了呀！”诸葛琳躺在汉国公的怀中大笑，“真是的，还风流名士呢，女孩子开个玩笑都看不出来！”</p>
“你怎么！生死大事，如何能够儿戏！”</p>
“哪有，人家就是……”诸葛琳羞涩地撒着娇，明亮的大眼缓缓闭上……</p>
这真的是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经历！唐铭弈抱着这个温柔依偎的军装丽人，任由她柔顺的长发在身前飘动。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沿着太后所设计的人生轨迹前进，从成长到成家，从出仕到从政，几乎没有一件事情，不在太后的旨意下行动。而如今太后卧床不起，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自行决断，唐铭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面对眼前这个聪明乖巧，英气勃发而又略带顽皮的少女，这个美丽迷人的姑娘，又有几个正常男子能不怦然心动呢？</p>
“好啦，既然你平安无事，那我们就骑马前进吧！”理智终究战胜了内心的冲动，唐铭弈将诸葛琳放到坐骑上之后，便迅速跳上了自己的战马。</p>
“这样么……是不是觉得我太小了，还是觉得我不够大家闺秀？”诸葛琳的眼睛有些湿润。</p>
“孩子，你不懂。”唐铭弈回避着女孩的眼光，“在寡人与你年纪相仿之时，就已和订了亲事的姑娘拜堂成亲，多年走来，无论如何，也是要彼此尊重的啊！”</p>
“我晓得了。”女军官低下了头颅，长发遮住了她的失落与遗憾，“就当是一个念想吧，反正我也有了个择偶的标杆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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