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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二十五章 凌霄涧死斗
- 越是面对地方军的麻痹轻敌，祖皓越不敢放下戒心。回到营地，他便下令全军戒备，骑兵马不解鞍，人不除靴，一旦联盟军从背后杀来，自己就可以马上率领部下的1000精锐骑兵杀过去堵截。</p>
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了，高司令的话似乎得到了验证，整整十几个小时，联盟军非但没有追来，从远处的炊烟和动静判断，他们甚至连拔营前进的意思也都没有。得意之余，司令吩咐属下做好早饭，全军饱餐之后，才从容不迫的收拾行装前进。</p>
“怎么样，还是老子料事如神吧？”地方军的队伍刚进入防线，高兴和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祖皓跟前炫耀道，“老子说他们没得可能偷袭，他们真就不来，看来啊，你们中央军是被联盟吓破胆咯。”</p>
祖皓刚想劝他不要掉以轻心，山路的那头便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芦东人久居边界，祖皓则是在军中长大，因此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认出，这是扎马骑兵的牛角号。</p>
“快带你的人通过防线，扔掉那些不必要的累赘！”祖皓火炬一般的眼睛烧得慌张不已的司令满脸通红，但他已没时间去教训这个大言不惭的昏聩军阀。因为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明白，如果那些像草原苍狼般迅捷狡诈的扎马骑兵借着慌乱的地方军作掩护，投鼠忌器的炮兵定然不敢放开手脚射击，这便给了联盟钻入这道原本就不算严密的防线的可能。</p>
“六连留下，疏导友军撤离，其余龙骑兵随我掩护，炮兵没有接到号令，绝对不许射击！”祖皓没有再理会司令，而是径自对身边的军令参谋吩咐道。</p>
此时，原本自以为平安无事的芦东军被漫山遍野杀来的扎马骑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拥挤着向祖皓布置的防线跑去。乱军争先恐后，互相践踏，若不是六连的骑士们死命维持住秩序，数千人组成的潮流很可能把共和军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p>
祖皓见中心部分拥挤不堪，于是下令麾下龙骑兵分两路，从平台的南北两侧绕过挤作一团的芦东士兵，之后在其背后建立起另一道防线，以求阻截凶猛轻快的扎马骑兵。</p>
“哈，这个祖皓，不愧是狼一样的将军！”平台远处的路口，一名身着旧式骠骑兵军官服，下巴刮得十分干净的高瘦中年男子指着远方对身边的布泽林说道，“从两翼进击，不但可以避过混乱的人群，还令到我军不敢和对手搅在一起，真不知这孩子的兵法究竟从何而来。”</p>
“丹洛可汗言之有理，”布泽林点头道，“此人深得先帝与太后喜爱，恐非常人可比，如能将他擒来，对我方可是大有裨益啊。”</p>
“将军且看我科尔齐勇士如何狩猎！”丹洛挥动手臂，令旗招展，身边两队骑兵便策马扑向对手。</p>
伴随着低沉的牛角号，上千名身着蓝灰色军服的扎马骑士迅速展开队形，他们挥舞着战刀，夹紧马腹飞快向前。这是帝国名将巴图维所在的科尔齐部拥有的一支精英骑士——天狼骑兵，他们骑着清一色的与草原苍狼毛色一致的灰色骏马，作为可汗的贴身卫队追随左右。由于科尔齐部在扎马六部中以敢于白刃格斗、短兵相接著称，因此天狼骑兵并未装备传统扎马骑士配有的马枪或是弓箭，而是依靠一把弯月马刀作为主战兵器。在作战时，他们既不像普通扎马骑兵那样游斗骚扰，也不像帝国铁骑那般列队冲锋，而是利用自身轻便快捷，近身格斗能力出众的特点，专门偷袭对手防备薄弱之处，或是快速插入正在宿营或行军的敌军之中，打乱其布阵和对队形，为主力围歼争取时间。</p>
作为巴图维的堂兄，科尔齐部的可汗，丹洛十分明白自己的任务与使命。因此，他没有像其他部族首领那样，追随不愿出兵的允毅大可汗。面对联盟的召唤，丹洛亲自率领着包括1000天狼骑兵在内的5000科尔齐战士加入了布泽林的队伍。这些剽悍的扎马勇士对上层的计谋与矛盾不感兴趣，他们只希望能像巴图维和一众参加正规军的同族那样，在每场战争中杀敌立功，获得令族人及后代崇拜仰慕的无上荣誉。</p>
战马飞奔之下，混乱不堪的芦东士兵以及赶来掩护的共和军龙骑兵变得越来越清晰。天狼骑士们抽出战刀，高喊着扑向眼前这恶狼与绵羊混杂交错的兽群。多日虚张声势的佯攻，使得擅长平原作战的他们毫无用武之地，每个骑士的心中，都憋着烈火般不断燃烧的战意。他们盼望着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来清扫胸中的烦躁，只有对手鲜血汇成的暴雨，才能冷却那颗渴望荣誉的炽热之心。</p>
转瞬之间，两股铁流势不可挡地碰撞在一起，战马相互的踢打和撞击，和着喊杀与刀刃摩擦的清脆响声，交织成为骑士们最为喜爱的战斗乐章。刀光剑影闪过，一个又一个身躯从战马上落下。在求胜的欲望和生存的本能驱使之下，双方展开着残酷无情的拼杀。面对强悍的对手，马上马下均战技高超的共和军龙骑兵没有畏惧，他们如同雄鸡一般，奋力展开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双翼，拼命扑打着一次又一次恶狠狠扑来的野狼，掩护着身后如雏鸡般惊慌逃窜的友军士兵。</p>
“敌军的龙骑兵擅长下马布阵，大汗的骠骑兵精于游击突袭，而在此地短兵相接，或许并非双方所长。”布泽林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丹洛说道，“不如这样，大汗的兵马暂且后退，待我军大队赶来，步炮协同拿下阵地似乎更为稳妥。”</p>
“然而如此一来，我军便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伤亡！”丹洛急切地说道，“本汗建议我科尔齐马队先行追击，正是为了趁敌不备，与敌军搅作一团，使敌炮兵不敢开火，而后我军随着乱流夺取阵地。如今几个龙骑兵挡在前头，我科尔齐勇士怎可就此退缩？不！即便面对雄狮，狼群也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p>
布泽林刚想开口，丹洛却从脖上扯下一条项链，他掰开联盟主将的手指，将项链塞到后者手中，说道：“将军不必多言，我扎马人的兵法里，也有舍小保大的道理。本汗明白，我军只有速胜一途，今天若过不得凌霄涧，则全歼敌军于芦东无望，战败也将成为定局。将军有心担忧我科尔齐部，倒不如将此物交给世子……”</p>
“可汗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布泽林哽咽道。</p>
“本汗就看不得你们这些中原人！动不动婆婆妈妈！休要多言，丹洛去去就回！”可汗打断了布泽林，旋即转身策马而去。</p>
丹洛亲率科尔齐部生力军加入，使得原本就在天狼骑兵面前苦苦支撑的共和军重龙骑兵难以招架。所幸祖皓早已在高处预设火炮，并事先命炮兵调好射击诸元，扎马骑兵一进入射程，在未与共和军或芦东军接触前，便会受到炮火的准确杀伤。若非如此，仅仅千人的后者，要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悍骑士，很可能如掉队的牛羊般被追来的狼群迅速吞噬。</p>
“将军，敌众我寡，不可拘泥寻常礼义！”一刀砍倒猛扑过来的扎马骑士，共和军的骑兵团长拉住祖皓说道，“将军可带大队撤回阵地，下马防守，我带一连人马拖住对手，看我摇旗为号，将军发炮就是！”</p>
“生死之事，怎可如此儿戏！”祖皓瞪着这个曾追随自己转战辛德拉的军官骂道，“你要本将为了获胜残害战友么？”</p>
“非将军残害，亦非我等愿死，只是战场无情，必须有人为之奉献。22军可没有我华岩川，却不可没有将军！”说罢，团长朝着祖皓的坐骑猛踹一脚，战马一惊，便循着来时的道路飞奔回了防线。</p>
“各连听令，能脱战者立刻脱离后撤，其余人马，跟我顶住！”送走祖皓，华岩川便对身边参谋喊道。</p>
参谋会意，立刻命号手吹撤退号。除去数十人仍留在前沿死死挡住波浪般接连涌来的扎马骑兵外，其余数百骑迅速脱离战斗。由于溃散的芦东军早已逃至防线之后，龙骑兵们很快也退到了炮阵后方。待马一停定，骑士们纷纷跳下马来，稍稍整队之后，他们便以连为建制取回堆放在阵地附近的步枪，按照原定的位置开始结阵防御。</p>
然而此时，阻击扎马骑兵的龙骑兵分队早已所剩无几，他们虽然奋力搏杀，却也架不住对手那裹挟着杀戮和死亡的疾风。不经意间，一名扎马骑士手起刀落，将从地上爬起，抓住旗杆苦苦支撑的旗手砍倒在地，刚刚勉强升起的团旗，也在这一刻徐徐坠落。</p>
华岩川见状，立刻虚晃一刀，摆脱了纠缠自己的几名扎马骑士，向着旗手的位置飞奔而来。趁着周围无人，他不顾一切地抓起旗杆，迅速将旗面举过头顶，拼尽全力挥舞着。</p>
“兄弟们，永别了！”华岩川心里默念道。</p>
“兄弟，我们终将再见……”看着山花般绽放的炮火渐渐将那面绣着一名手持长矛与大盾的武卒形象的团旗吞没，祖皓怆然自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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