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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坐在对岸的企鹅

正文 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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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不早说嘛!你这两个多月就这么待着的?”澎澎环视四周,然后拉过椅子来坐到我对面,“在家养着也不养胖一点,以后怎么出去捉老鼠啊!”

    “我说,一个秋天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美女同志,我从来就没说要去捉老鼠吧?我只不过在家里好好学习、同时思考人生而已。”我试图说一些废话,像从前一样,小心翼翼地,脆弱地,努力维护着周围的气氛,“倒是你,忙了一个秋天了,是不是要准备冬眠了啊?树洞找好了么?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储存能量啊?”

    “我们乐队,后来有两次演出,都还不错,据说拍的MTV还有可能获奖,挺好的。”澎澎也低下头去,像是在和自己说话,“阿维和獾子他们还说呢,说你立志要当卢可第二,所以就叫你‘卢二’就可以了。”

    “那群家伙,真是的!你说说,我‘卢’就‘卢’吧,还行二!他们还指望着期末考生理的时候让我罩着呢,唉。不过你们都还不错,有志青年,尤其有咴儿的指导,你们乐队应该能做好吧。”

    “是啊,不过我们现在课也比较多了,也得考虑一下毕业以后的去向。猫咪估计是要专心做音乐,我觉得她没问题的。可是我大概不行啊,我当初也就是想玩玩的,可能毕业以后还是要正正经经找工作吧。”

    “还说呢,我都不知道我们毕业去干嘛……”

    话题就围绕着乐队、阿维、卢可、毕业什么的,转来转去,无休无止。

    我们说话的时候都很在意,没有谁说出超越范围的话题。

    然而澎澎中指上的那一枚戒指,却不断地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辉,告诉我什么也不要期盼,什么都是枉然。

    “对了,你弹弹琴吧……”

    耗了很久,我们都不想再拖下去了,于是澎澎提了个建议。

    我点头,然后拎起琴来,拨几个简单的音节,然后起G调,弹着10品横按G9和弦的一段SOLO,经典的校园民谣。

    然后,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开口唱:

    “当爱过的人又再出现,你是否会回到我身边,电话那边流着我的眼泪,你也知道那是为了谁……”

    我听到女孩咽着口水的声音,异常艰涩。

    可是为什么偏偏,我要选择唱这首歌呢?

    “时间带走的日子会相信,我所交给你的心,过去的温柔让我颤抖,我还想着从此以后……”

    女孩把整个身体伏下来,支撑在两腿之间,然后仰起头,从很低的视角,去寻找我迷离的眼光;我故意躲避着,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六根琴弦之上。

    少一点曾经的专横,多几分女生的轻柔。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撞车,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唱歌;最亲爱的你,像是梦中的风景,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有点记不清和弦了,左手的手指也有一点疼。

    我咬了咬嘴唇,从那些被醋酸浸泡过的语句里清醒过来,然后专注地唱:

    “写在心里的话也会改变,是曾经躲避的誓言,昨天不懂的事又会重来,你的心是否依然在……”

    可恶,刚刚谈话的时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在无聊的话题里转圈,难道不是为了躲避现在这样的情景吗?我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都能猜到彼此的心意,却也都会被一些规则束缚。那些绝不会再发生的情节,又何苦强求呢?

    女孩的目光悄悄转向了我的书桌,一定是阿维那厮泄露了我的全部机密。

    因为,女孩轻易地找到了我放在台灯下面的,那串铃铛。

    整整一年之前,那一夜。

    “别在意明天能不能永远,想我的时候不会孤单,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肩膀,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

    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我从女孩的眼神中,能猜出她在回想什么;然而女孩不经意的轻微叹息,却也说明了故事不得不走向的,那个结局。

    我们彼此的倔强,最终要付出的代价。

    也许,我不该唱这首歌,随便弹弹《蓝精灵》或者《葫芦娃》就好了。

    但是我知道,不唱下去,我一定会后悔的,所以,现在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继续,把音量放大:

    “是谁遇见谁,是谁爱上谁,我们早已说不清;是谁离开谁,是谁想着谁,你曾经给我安慰……”

    女孩重新把头放在了双腿和手臂之间,任短发在膝盖上散落。

    那只戴着戒指的手里,紧紧抓着什么东西。

    有点熟悉。

    女孩的目光凌落,读不懂她的心情,只有那只紧紧握住的手,有点发抖的,全是汗水的,毫不掩饰地告诉了我一切。

    那是小维姐姐从我这里拿走的,那枚书签。

    勿忘我。

    一瞬间,我明白了阿维他们的用心良苦。

    第十一节 那个冬季

    “后来你们难道没有感情升级?”我所叙述的情节,阿维说什么也不相信,“难道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么?”

    “是啊,我是好孩子,不道德的事情我不干。”我看着天空,早已经不是秋高气爽的蓝。

    “你,你你你,难得小维姐姐这么聪明,想出这条计谋来,结果,唉!”阿维空挥三拳,无从发泄,只好长吁短叹,“要我说,你,你就是——”

    “是什么?”

    “头大脑小,沟回还少!”

    “年轻人,我知道你真的很在乎她。感情这东西,又不是排队买电影票,先来后到不许加塞;你这么谦让,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

    “算了,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已经停止冷战了。”我冲阿维笑了笑,笑得很商品化,“况且,这个学期我够赚的,伤差不多养好了,生理考得不错,回头等着开学补考解剖就行,而且植物的课题立项报告也基本上写完了……”

    “你不会真的要当‘卢二’吧?”

    “打你的‘卢二’,我要继续犯二是真的!”说着我就打了阿维一拳,“我要招兵买马、磨刀筑剑、积粮屯草、屠猪杀狗,我要重整兵马、再出祁山、突破乌江、挺进中原,视恐龙如粪土,以犯二为己任!”

    阿维受了惊吓,躲开十米远,蜷缩成团,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还以为你正常了呢,没想到,你是疯得更厉害了啊!”

    146

    那个冬季是满足野心的冬季,我和阿维成天泡在图书馆、资料室和标本室。

    见过几次澎澎,我刻意地想要犯二,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当初的感觉,尤其是在碰到过两次澎澎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我知道在这个冬天里,我只能属于女孩回忆中的一个部分,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会被拿出来翻看的。

    就像老旧黑白的相册,珍藏在落灰的角落里面。

    来自澎澎和漠崎的消息,关于咴儿和宠物猫,据说乐队已经形同解散了,只有咴儿和猫咪两个人,还在参加着一些演出和活动,联系着这这那那玩音乐的人,在纷纷扰扰的现实中间,努力支撑一个唯美的追逐。

    同时,支撑一个两人共有的空间,一个被叫做“家”的。

    “你告诉我,”有一次,我正正经经地问咴儿,“你现在和猫猫,什么关系,到底?”

    “合作伙伴。”咴儿模仿着我的正经。

    “然后?”

    “仅此。”

    他们两个,都是比我还聪明的人,为什么却不肯承认某个事实呢?

    我看看窗外的雪,想起曾经那个雪人来;当初不是也有些自作聪明的人,不愿意承认相同性质的事实吗?

    147

    波澜不惊的寒假里,唯一的突发事件,是獾子突然说要走。

    “走?你要去哪儿?”电话里,我不解地问。

    “还能去哪儿?哪儿要我我就去哪儿。”

    “那到底哪儿要你啊?”

    “新西兰。”

    “喂,你没开玩笑吧?今天离四月一号可远着呢!你是要去新西兰数绵羊是么?那还不如去新疆种苜蓿去比较好哎。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

    “不是突然,只是时机比较合适了。”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后天晚上的飞机。”

    于是我们聚在一起,吃散伙饭,连同咴儿和澎澎也被叫来。

    “咱们学校…我早就说了…根本不适合我…你看我没事不去上课…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的…可是新西兰…什么破地方…非让我去…你说我怎么办…最后不是还得走么…还是你们好…起码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设计你们自己的路……”

    “好了好了,你的胃不是还没好利落吗?少喝一点就得了。”阿维屡次抢走獾子的酒杯。

    “阿维你就是管得太多…你…我到新西兰去…想找人喝谁理我啊…你以为你管得这么多…是帮助别人…你像大哥…你是好人…可是你替别人做的决定…别人就一定愿意吗…你问问葭…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可是你不能让他一直按你的想法做事吧…还有小维姐姐…她回家了没来…我正好问你…你知道她对于毕业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好啦,你说的对啊!我们都知道你说的对,你歇一会儿吧,晚上还要坐飞机走,是吧?”阿维无奈地摇摇头,企图制止獾子。

    “你要觉得我说的对…你就让我说…咱们这帮人…都是太压抑自己的想法…结果…好多东西…就都憋着憋着憋没了…就像葭…不是我说你…你天天嚷嚷骗企鹅…你为什么要骗企鹅…你想骗的企鹅哪一点好了…我就是不理解…还有澎澎…当初你要上山来…我帮你…可是有些话你为什么憋着不说…现在弄得…你们…到底谁跟谁……”

    阿维拼命对我和澎澎做着暗示,让我们不要冲动。

    我独自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看里面浑浊的液体,倒映出我的影子;而澎澎,正坐在我的对面,脸有点红,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跟人家卢可打架…其实…他才真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东西的…为了那种追求…能不惜一切代价…用任何手段…在现在这年头…这种人才会成功…你们虽然现在…似乎占了点小便宜…以后就知道了…都是小打小闹的…雕虫小技…这一点咴儿应该最清楚吧…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这帮人里…我就佩服你一个……”

    獾子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机场巴士上面。

    车轮子底下,有点颠簸的路,獾子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在上面走走呢?

    第十二节 獾子走了

    机场里,是呕吐、匆忙、繁琐和分离。

    没有我想象中的紧紧拥抱和痛哭流涕,我们平静地挥手道别。

    “你们自己选择的,别管别人怎么看,最后都是你们自己的。”临行前獾子还在教育着我们,“别像我一样,自己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去向,那其实才是悲哀呢。”

    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我还是看不惯摩羯座教训人的模样。

    飞机在夜空里消失成一个闪烁的亮点。

    我的手里,拿着獾子留下的一摞手稿,名叫《442犯二集》的漫画。

    留下的,还有獾子最后说的一句话。

    他说:“其实,我真的喜欢画画。”

    望着夜空,感觉渺小。

    我品味着獾子的话,不禁悄悄问自己,我真的喜欢犯二吗?我真的喜欢弹琴吗?我真的喜欢企鹅吗?我真的喜欢好好学习吗?我真的喜欢植物学论文吗?我真的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吗?

    阿维叫了我若干声,我才意识到该走了。

    “想什么呢?”那厮把獾子的手稿装进背包里,问我。

    “没有答案的一些事情。”我回答。

    “那就不要想了,做着做着总会有答案的。”那厮显然也有一点喝多了,用手扶住我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后吐出了乙醇含量超标的空气,和两句安慰我的话,“没关系,答案会有的,企鹅也会有的。”

    149

    咴儿赶着回去演出,打车走了;阿维则是搭咴儿的顺风车;剩下我和澎澎两个人,坐着长途公交车,颠簸着、崎岖着、震颤着,艰难前行。

    冬季的寒夜,还有车窗缝隙漏进来的风,把空气搞得越来越像模拟南极;然而空空的车厢里,我只看得到一只企鹅,蜷缩在羽绒衣里,紧靠着我的肩膀,瑟瑟发抖。

    我和澎澎又重新回到了沉默的剧情里,谁也不说话,彼此紧靠在一起,隔着厚厚的羽绒衣,却默默想着各自的心事,宁可逃避对方的目光,也不愿去面对一些必须承受的东西。

    “傻猫啊,你说点什么吧,不然实在太冷了。”澎澎凑在我耳边,喃喃地说。

    “冷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尽量控制住上下打架的牙齿,讲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去看狮子座流星雨的时候,天气也是这么冷,我和咴儿,还有几个朋友,裹着军大衣,躺在地上,看着,可漂亮了。但是天气实在太冷,冷得不行的时候,忽然有人问,向流星许的愿望能实现吗,我说,能,心诚则灵,于是就听见那个人大喊起来。你猜他喊的什么?”

    “我要企鹅。”澎澎轻轻地蠕动着嘴唇,吐出几个字来。

    “呵呵,倒是还没那么邪恶。听见他喊,我们全笑了——他喊的是:我要火炕!”

    讲完以后,我偷偷看看身边的女孩;女孩轻轻扬了扬冻成青色的嘴角,笑了。

    “你想要火炕吗?”我继续逗女孩说话。

    “不,我想回家。”

    “那,你想坐到温暖的发动机上去吗?”

    “不,我就想这么待着,一动不动。”

    女孩说完,更用力地贴紧了我的羽绒衣,然后用一只毛线手套,抓住了我的领口。

    汽车就继续在路上晃着,像是没有目的地的游魂。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身边的澎澎早已经昏昏欲睡了;学了三年生物学,常识告诉我冷的时候绝对不能睡着,因此我强打着精神,咬住嘴唇,睁开眼睛,然后对澎澎说:

    “千万别睡着,好吗?实在困的话,拿出手机玩‘贪吃蛇’。”

    “嗯。”

    女孩顺从地掏出手机来,打开电源。

    我惊异于她的手机在这之前为什么一直关机的。

    然后,还没来得及进入“贪吃蛇”的界面,手机就强烈地振动起来。

    短信,还是短信,许多条短信。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然后开始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全部看完以后,只是叹了口气,对着手机的显示屏,发呆。

    “怎么了?”我傻傻地问。

    “我没告诉他我出来干什么,他生气了。”

    这个时候,又一条新的短信。

    我那双跟着阿维炼就的专门偷看企鹅的小贼眼睛,轻易地看清了屏幕上的字:

    “你为什么一直不开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请诚实地告诉我好吗?或许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永远也比不上你的同学,你的乐队,你的朋友,甚至从前的那个人,但是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我最后的一点要求。”

    信息发送人:雷杰。

    “没事吧?”我小声问澎澎。

    “嗯。”女孩点了点头,“他总觉得我在骗他。我说一个朋友出国,我去送,他就以为是我要去找你而编的借口。”

    “唉,”我也只能叹气,“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关系,随他去吧,反正回去以后哄哄他也就好了。”

    澎澎说出这句陌生的话来,我的胸口像被人划过了一剑。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鱼肠行凶,龙泉垂虹。

    我一瞬间变得沉默了,连偷看手机屏幕的力气也丧失殆尽。

    “傻猫,你想玩‘贪吃蛇’吗?”

    似乎女孩在这么问我。

    我摇头,振幅小得几乎我自己都感觉不到。

    澎澎看着我,似乎想猜出我的真实想法;然而终究她还是放弃了,只是说了声“好吧”,然后重新缩回到衣服里面,悄无声息地发着短信。

    一直发到手机再次振动起来为止。

    “喂?”女孩接通电话。

    “没有啊…就是没开机嘛…不是告诉你了么…去机场了…一个朋友…你不认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朋友啊…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哪有不诚实啦…这跟葭有什么关系…我们俩都认识的朋友不行吗…那猫咪我们俩还都认识呢…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在车上啊…回来的路上…你听好…我们俩都认识的朋友要出国…我们当然都要去机场送…我们俩的家离得很近…坐一趟车有什么奇怪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什么叫特地安排的…对啊…他就在我旁边…那又怎么样…难道我非得躲他远远的吗…真是的……”

    然后,澎澎把手机放下,两眼依旧虚无地看着远方。

    “没关系吧?”我问。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么?”女孩反问我。

    “没有。”

    “他说,再也不相信我了。”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啊——”

    “他还说,”女孩打断我的话,固执地继续,“他最后说的,别再骗他、也别再理他,让我干脆嫁给葭算了……”

    “要不然,”保持沉默了五分钟左右,我试探性地问,“回去以后,我或者猫咪或者漠崎,去跟他解释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算了,别理他了。”

    “不太好吧,如果换个角度想想,我认为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你真的很善良哦,还要换个角度想想。”

    “是啊,因为……”我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而是换了个例子,“暑假的时候,有一天獾子突然来找我和阿维,说他失恋了,然后去喝酒,醉得一塌糊涂,让人看着都难受。”

    “是吗?我还以为獾子是那种谁也看不上的呢,原来他也失恋过。”澎澎笑笑,轻易地把话题带得偏离了航向,“他都没跟我说过。我所接触的,就觉得他挺神的,但是也有点嘎,而且特别爱教训人,没完没了。”

    “是啊,不过那时候看他喝醉了的样子,真是——”

    “哭了么,他?”

    “好像有,不过没正式让我们看到。”

    “唉!”澎澎叹叹气,咽了咽口水,“毕竟,值得一哭啊,鹰。”

    “你说什么?”

    “值得一哭。”

    “最后?”

    “鹰。”

    “什么‘鹰’?”

    “老鹰的‘鹰’。”

    “什么意思啊?”

    “聪明博学的水瓶座啊,你不知道吗?”澎澎得意起来,“俄罗斯人敬称男子为‘鹰’啊!阿利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的《马卡尔…楚德拉》看过吗?这个说法就是从这本书里看到的。”

    “什么什么书?没看过啊。”

    “呵呵,那个叫阿利克谢的,其实就是高尔基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澎澎附和着,“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专门等着拿来蒙你用。”

    “那,你刚才怎么说的?”

    “值得一哭啊,鹰。”

    “就这么使用?当作人称代词,还是指示代词?”

    “反正你语法也学得不好。”女孩笑了,“总之,就是这么用的。比如,一个女孩说,鹰,吻我!就别犯傻啦!”

    “是吗?”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郑重地问澎澎,“你刚才说什么别犯傻?”

    “鹰,吻我!”

    一秒的停顿,然后我小声的、悄悄的、低着头,问:“真的可以吗?”

    历时八个多月以后,我终于再度被澎澎的拳法所伤。

    这次她打的,恰好是我左边脸颊下部,那条还没完全褪去的伤痕。

    “你……真会挑地方打啊……”我咬着牙,忍住疼,撇撇嘴,艰难地笑了。

    “喂,你,谁让你,哼!喂,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关系?”女孩似乎想做什么动作,然而刚刚伸出去的手却又像是有所顾虑,急忙收了回去,取而代之以关切的眼神。

    “没事的,死不了。”

    “哦。”

    而后我们又恢复了蜷缩和沉默的状态,把自己堆积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不再有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自然气氛;女孩依旧隔着羽绒衣,靠着我,而我则一直想着女孩刚刚和她男朋友之间的对话。

    汽车就这么开下去。

    据说《倚天屠龙记》第四集里,张无忌抱着赵敏走来走去,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同理可证,痞子蔡的成名之作里,男主角也是带着那个叫轻舞飞扬的企鹅,骑着摩托车,绕来绕去希望永远也找不到停车的车位。

    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我希望这辆车永远也开不到终点站,而我和身边的女孩,就可以永远不用去面对那些必然的纠缠,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隔着两件厚厚的羽绒衣的距离。

    第十三节 自由女神与七步成诗

    澎澎最终听了我的劝告,当晚就跑去找雷杰,解释。

    十一点多钟,我收到澎澎发来的短信,说他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不知道该欣慰,还是难过。

    所以我决定弹一首中性的歌,就当作给獾子的吧,一首老歌,小虎队的《再见》。

    拎起吉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那是獾子的手机。

    临走前,他把手机塞在我的裤兜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有人跟我说,希望你能有个手机,这样联系起来比较方便。”

    “谁啊?”我装傻。

    “里面只存了一个手机号码,自己去看。”然后獾子就开始了教导,“该是你的东西,要由你自己把握。当兄弟的,只能替你做到这一步了。”

    151

    獾子走了,澎澎和她的男朋友和解了,小维姐姐回来了,我和阿维的论文立项申请前期准备也做得相当充分了;然后,当我轻松地参加了补考,拿到了解剖课的成绩以后,又一个春天正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决定未来去向的、从批判现实主义向现实主义转变的,大三。

    152

    背阴墙角的积雪消融以前,宠物猫和我联系过一次。

    “好久没你的消息了。”

    “哦,我换地方了,你可以打新的电话。”宠物猫说出了那个号码,支持犯二事业的那个号码,一点没错。

    “听咴儿说,你在学校也做得不错?”

    “还好吧。”

    “还弹琴写歌什么的吗?”

    “有时候。”

    “那,现在搞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

    “明白没明白,什么才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老实不客气地回答宠物猫:“没有。”

    “当初拍的那个MTV,有可能要评奖,所以要放在网上,让大家投票。”宠物猫开始进入正题,“就因为这件事,所以得和你商量一下。”

    “让我帮忙上网拉选票?”

    “不是,是这样的:这个东西放到网上,就有可能涉及到版权,MTV的剧本是以你为主编写的,所以必须要得到你的同意才好吧。”

    “哦,这样啊,那没问题的,你们随便用就是了。”

    “是吗?那先谢谢你喽,回头请你吃饭。”

    “有你谢我就够了,能顶好几顿饭呢。”

    “呵呵,看来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宠物猫礼貌性地笑起来,“那好吧,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跟你聊。哎,对了,这两天澎澎有没有找你?”

    “没有吧。”

    “哦,那就再等等吧,她自己和你说比较好。”

    “什么事?”

    “没什么,不用担心的。”

    然后宠物猫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端,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猫咪。

    甚至让我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那个曾经让我牵挂、曾经给过我安慰和鼓励、曾经愉快地谈论单纯的追求、曾经努力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从前的那个猫咪么?

    153

    就在宠物猫找过我的那天晚上,像是实现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一样,澎澎果然来找我。

    直接到我家楼下,用喊的。

    “被我吓了一跳的傻猫先生啊,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啊?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澎澎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自作聪明的美女同志,很可惜哦,我跟耗子学过掐指妙算神机大法,早就算准了你今天要来找我了,实在是对不起,让你失望。”我尽量地二一点,配合着澎澎。

    “算了,美女同志今天心情好,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了。”

    “难道你中了500万大奖?还是挖地瓜挖出一个纯金的马桶?或者刚刚到乳品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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