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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兰勾玉杏向晚》

    作者:明月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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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楔子

    “杏仙子,既入仙门,便得遵守仙规,这一百零八条仙规你需谨记谨守。”百仙子羽衣如云,裙摆饰繁似锦,螓首蛾眉、纤妍洁白,手中拿着两册子,一金一翠,甚是好看,“仙三十六条规矩,你也得用心学习,切不可出了差错。”

    说完,霓裳随风轻舞,转身翩然离去。

    “百,百……”一袭杏红曳地长裙,肩披长巾子伸手接过册子呆怔两秒,赶紧提着裙摆跟上,面若、明眸樱口,慌慌地道,“我还没喝孟婆汤呢!”

    是啊,她还没喝孟婆汤呢!脑海里对这一路的经历清晰而深刻:童年、少年、青年、恋爱、婚嫁……或许尚不能称之为婚嫁,因为还没来得及摆酒席,只不过刚从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与法律上的新婚丈夫回家,半路却遇上了车。她看着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离,看着自己的灵魂不断往上飘,往上飘……彻骨的疼痛与彻心的绝望,结果却是到了天庭仙界,并在第一时间成了杏仙子。

    那个在她常识里该是中年大叔结果却正年轻的玉帝是怎么说的?他说她连着七世命断婚嫁,搁古代是礼成暴毙,搁现代——如今算是前一世了,就是领证身亡。阑及洞房,阑及摆宴,全了她的人之名,赶不及成人之实,就意外身亡了。命舛如此,遭遇七世之后,便直接升了仙。

    这算是一种补偿,还是这些经历本就是一种磨砺修行?

    向晚好笑的想着,眼眶一热,又觉心痛。心痛是因为她没有前六世的记忆,可如今已是新上任的杏仙子,却还保留着第七世向晚的记忆;心痛是因为想到了家人,得知她噩耗的父母,亲朋好友,他们会有多伤心难过;心痛是想到了她的丈夫——法律上已是她丈夫的那个男人不知是生是死,生是幸,抑或是死才是幸?

    她可能算不上爱他。年岁长了,她屈于家庭压力接受相亲,挑了个门当户对也还算看得顺眼的交往,半年之后,谈婚论嫁。他对她很好,很平凡的一个男人,居家的那种,会做家务会持家,对她有礼不逾距,虽然不浪漫,却是个丈夫的不错人选。她之前不觉得怎么样,听玉帝一说,突然对他抱有十二万分的愧疚。她虽不爱他,但一想到他碰到她才会经历至此,遭遇至此,便觉得对不起他。

    除了心痛,还有些心慌。她不知道成仙的流程是如何,她只知一般人死后先得过奈何桥,喝上一碗孟婆汤,将前一世的爱恨情仇,将前一世的记忆统统抹掉。可她没有喝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向晚的记忆,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走马上任担杏仙子一职。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前世对神魔妖道的书籍也不感兴趣,但想既然木已成舟,她手臂上的杏印已封烙,是不是该让她喝碗孟婆汤,将前尘往事统统遗忘?

    成仙,不是应富有七情六,心无牵挂的么?

    “你没喝孟婆汤?”百仙子停步,然侧过头看向晚。

    “嗯。”配上点头的动作,虽然另一个人炕到。

    “无妨,不少仙子也如是。”百仙子说完,继续前行。

    向晚正待再问些什么,便见匆匆来一仙姑,云髻素衣,顾不得一旁还有向晚,拉着百仙子的手直说时间到了,快走快走。

    时值夏末初秋,向晚想着前世的种种,望着青杏点点挂满枝头的杏树林怔怔出神。

    将心事付语,期已过,心事难了。

    过后几天都没再看到百仙子,向晚呆在她的杏树林,足不出林。

    她已经接受目前的处境,升仙之后再没饥饿感,几天滴水未进,不休不眠,这是凡人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她想着玉帝说的七世命断婚嫁,胸闷难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折一树枝,将杏树上的青杏一抽一抽打落下来。那一金一翠两本小册子被她扔在地上,三两颗青杏滚落在上面,鎏金翠绿,方册圆杏,画卷般丽。

    只是再丽,短时间内她都没兴趣看。

    如此有些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一日,向晚依旧站在杏树林里发呆,却听林外有人唤她,声音不轻不重,直传入她耳里。

    向晚回身,敛了身上衣裳,往外走。她来这里数日,除了第一天见到的玉帝与王母娘娘,便只认识百仙子了。听这声音又不是,不知这时候谁会上门找她。

    “你是?”来人一袭明黄曳地长裙,与她一般无二肩披长巾,看其装扮,该与她同是仙子。

    “我是迎仙子,你是新来的杏仙子吧?”来人对着向晚笑,笑容里有迎般明黄靓丽的天味道,“晚上王母娘娘寿诞,众商定百齐放为贺,到时候以莲灯为信号,可别误了时辰。”

    “百呢?”向晚问,她虽不懂这些,但知道她的直属领导是百仙子。

    “百几日前便赶往瑶池,历年天庭寿诞都是她和百鸟仙子督管操办的,这事是她让风婆婆传的信,错不了。”

    “知道了。”向晚点头。

    顾不及闲聊间,迎仙子便赶去通知其他仙子了。

    向晚想,虽然她已是仙之列,但毕竟只是最基层最底层的,她刚听说王母娘娘的寿诞就在今晚,显然她们这一阶层的仙子仙都是不受邀请的。想想也是,既有玉帝,那么在天庭也是有职位与等级的,这两样,天上地下人间,还真是无处不在。

    天界也有白天与黑。向晚跑回杏树林,找到那两本小册子,想着身为杏仙子,她却连开的法力也不知道,赶紧将那翠绿册子捡起翻开,两颗翠中透黄的杏子骨碌碌滚向远处。

    先后叶再结果,这本是杏自然生长的规律,如今需开二度,自得她这个当仙子的使用法力了。册子上果有记载,简单明了,除去几条开结果等口令,还记载了规矩三十六条,无非是不能违反自然生长规律,破坏三界平衡之类。向晚心里不耻,那些个规矩,说是得一一遵守,王母娘娘一摆寿诞,还不是当的主动要求破例?没想到在天界,这些规矩法则也只是约束她们这一类小老百姓,不对当的起作用。

    合上册子,复又将它扔回地上,向晚足尖轻点地,轻轻一跃至杏树枝头。这些个小功力小法术,也没怎么研习,不过是不经意间发现,好象身体的一种本能,几日下来早已驾轻就熟。

    延延绵绵数百里,皆是一片又一片的林,汇合成的海洋。这一大片海,是各仙子的居所,一仙子一林,海正中是一排的仙殿,各仙子都有住处,不过比起仙殿,向晚更喜欢这片属于她的杏林。林与仙殿,以及她们这一班仙子都属于百仙子领导管理。

    向晚弯身摘了几颗杏果,用力往前扔,然后笑着在杏枝上蜻蜓点水般游走。碧绿的杏林,满枝沉甸甸的青杏,一个杏红曳地长裙的子,粉面若桃,黑眸若,笑颜如怒放杏,精灵般跳跃。那飘飞的如雪长丝巾与翻飞的杏红裙摆相映成画,银铃般的笑声在幕中渐隐渐没。

    一个人笑闹了一阵,停下歇息,便等莲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仙殿四周莲灯升起,向晚右手轻点左臂杏封印,左手垂立,举至额前,掌心向右,大拇指与中指贴合成圆,另三指舒展朝上,心中默念杏盛放令。

    身下杏林霎时吐苞绽放,万齐开,听得见声音,闻得到。秋风换风,点点如胭脂,连绵数十里,含苞时的红,怒放时的渐淡,谢落地又成雪白一片,说不尽的娇,道不完的。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向晚飘然而下,随口吟诵,忘了是谁的诗,是谁的心思,只是看着满枝青杏衬着满树杏,丰收与绽放,收获与希望,这一刻心里漾开了喜悦,几日来的郁闷与不平,倏地消失。

    三两淡粉杏瓣宛转飘落,向晚忍不住伸手接。她想,做个杏仙子,也很不错。

    向晚知道自己闯了是在第二天。

    她被人抓着到了天庭,对着玉帝与王母娘娘跪下的时候,看到一旁已然跪了个人,正是百仙子。

    “玉帝,是小仙疏于教导,才有此事发生,望玉帝念在杏仙子初上任,饶恕她此次失误。”向晚未及开口,百仙子便伏地求情。

    昨晚上王母娘娘的寿诞,百齐放为贺,只需将天界的欣放即可,寿诞结束,莲灯落下即恢复原样,向晚不知这些个规矩与惯例,巴柏将三界杏催放,直到一大清早有人发现了异常,她被拉到天庭,才知道自己闯了。

    向晚心里是有些不屑的。从她第一天到天庭,跪在玉帝与王母娘娘跟前,便对天界十二万分的失望。这下跪的规矩,在她的前世可没有。

    “一之间,你可知因你这失误,人间多少谣言纷起,百姓惶惶,奔走相告,直道天呈异象,必有大灾,甚至已有不少人打算离家逃亡。”是玉帝在说话。向晚抬头看他,丰神俊朗,眉目英挺,初见时高贵而优雅,标标准准一个画中人物正年少,哪是印象中的中年大叔。不过今天的玉帝,眉皱着,唇抿着,明明白白的生着气,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

    “谣言止于智者。”神差鬼使的,向晚吐出这话。造谣生事者,可杀;愚民,可怜。

    话音刚落,一旁百仙子便拉了她衣袖一下,向晚转过头看她,耳边传来玉帝的怒声:“还不知错!”

    百仙子脸上一慌,不由分说拉着向晚意伏地。向晚将腰挺得直直的,就是不肯磕头。

    “何错之有?规矩不正是哟打破的么?仙三十六条明明白白写着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错了期果期,坏了自然生长规律,若都守规矩,这天上人间地下,百齐放该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好愿望!”向晚心中没由地来了气,昨晚上是他们要百齐放的,通知的时候只说了见莲灯便开,又没说分三界,她初来乍到,怎知这些讲究?如今出了事,怎么就只成了她一人的错,被人抓了来,跪在这地方,还需要磕头认错求饶?

    王母娘娘闻言,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百仙子松了手,有些愕然地看着向晚,轻喝道:“怎能如此讲话!”

    向晚皱眉,倔强的不低头不认错。

    “不知悔改!”玉帝脸上的怒气更甚了。

    “玉帝……”百仙子意再求情,却被玉帝喝住:“你退下!”

    百仙子担忧地看了向晚一眼,退下。王母娘娘一直没说话,此刻向晚直视着玉帝,脸上的那抹倔强更甚。两个人半晌都没再开口说话,向晚忽然想,她这样被抓过来,天庭除了她们几人也未见其他仙人,玉帝是不是也是想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不然对于她这样的小仙,完全可以直接下惩罚令,而不必如此周折。

    “我……”

    “杏仙子违反仙规,即刻打入人间,再次修行。”

    向晚软了口气想认个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玉帝话音刚落,向晚只觉眼前金光乍现,直觉偏过头,视线滑过座上王母娘娘,似见她眼中一抹不忍,口中念念有词,向晚听不到她说什么,周身霎时被一道金光包围,失去意识之前,车那幕在脑海浮现,她只觉得那种灵与肉分离的痛楚再次袭来。

    卷一:轻烟淡水的江南,你跨马经过的是我

    第一章

    第一章

    明德一十八年。

    秋。

    风神国。

    杏村。

    “向晚,向晚……”粗声大气的中年声,由远及近。

    向晚慌忙跳下门前的草垛,小手拍了拍屁股,往家门方向跑:“来了来了。”

    “死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人一把揪住向晚的辫子,手势熟练,拖着她往回走。

    向晚的小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辫子,拼命将辫子往自己方向拉,好让头皮的这种揪疼能轻些缓些。

    向晚八岁。出生那年,恰是天下杏二开,天呈异象、人心惶惶的一年。

    向晚当然知道杏为何二开,也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被贬下凡的。那个跪在她身边求情的人,那个一言不发的座上子,那个满脸怒气对着她说“杏仙子违反仙规,即刻打入人间,再次修行”的男子……可是前因后果呢?为何她会犯这种错,为何犯了错的她死不肯认错?

    还有那之前的种种经历也消失不见,遍寻不着。它们明明隐藏在她脑海的某一个偏僻角落,存在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除了她是杏仙子,那一日在天庭被贬下凡,她便记不得其它。

    可是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杏仙子,此次被贬下凡是再次修行,这一点不会记错。

    既是修行,便不得计较这些。不得计较爹不亲娘不疼;不得计较弟弟经常爬到她头上欺负她,爹娘却只责罚她;不得计较弟弟吃肉她喝粥;不得计较身上衣衫破旧……她安于修行,并且沉默,无意表现,不想引人侧目与猜想。

    她只喜欢坐在草垛上望天,想着左臂上的那朵杏封印依然,想着那一脸怒气她想解释然及的男人。

    他为何这般生气?自己又为何会犯那种错?犯了错为何不肯承认,还反过来指责?向晚摇了摇头,使劲将人手中的辫子扯回,惹来头皮一阵。

    “你个死丫头,下回再懒,我就先将你的头发剪光!”人犹不解气地朝着向晚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向晚护着脸侧着身子躲开,还是有两下着着实实地打在她耳朵上,一时脑中嗡嗡作响。

    人撒了气走出厨房。向晚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开始动手做饭。

    纤、切菜、乘……八岁的向晚做这些事干净利落。一头顾着灶下柴火,一头站在小凳上乘——灶台太高,她若不这样,根本够不到。

    趁菜,最后煮饭。向晚将米放入锅里,转身端着一盆水踩上小凳便添上,一个黑身影冲入厨房,迅速跑到她身边,提起一脚狠狠踹向她身下的小凳。小凳一滑,向晚身子不稳,连着手中端着的那盆水向后倒去。

    向晚自然摔在了地上,屁股着地,一阵生疼。可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她手中的水盆在向后倾的时候,盆里的水顺势泼向她身后的桌子,桌上趁的四个菜悉数灌满了水。

    “娘……娘……往菜里灌生水……”黑身影大喊着往厨房外跑,过门槛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在地上,小小的身影爬起来,又哭又喊的向外跑去。

    向晚根本没得解释,瘦小的身板被抓起来就是一顿揍。她的娘亲用小木条往她身上抽,她的弟弟——那个冲进厨房踢掉小凳的黑身影咬着手指站在一边看着她被抽。

    他很无辜地看着她,才跌倒哭过的双眼又圆又清亮,黑的衣裳衬得他圆圆肥肥的脸蛋干净白皙,唇红齿白的,就好像是个瓷娃娃。

    向晚不哭不闹不求饶。她挨揍向来如此。

    虽是隔着衣裳,身上被抽过的地方还是辣的疼。她的娘亲松手,扔了小木条,不顾她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破旧洋娃娃般软趴在地上,转身抱起她瓷娃娃一样的弟弟,一径哄道:“小阳乖,饿了吧,娘这就去做饭,马上可以吃了……”

    向晚看着娘亲与弟弟拐角进厨房,咬着牙爬起身。

    今天的午饭,自是没有她的份了。她不敢回房休息,她知道她若回房,她那瓷娃娃一般的弟弟饭后肯定又会来找她的碴。

    沿着村里的那条小河往西,一直到西村口的小庙停下。小庙有些残破,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里若有人过来烧拜佛,便表示这人家里不太平了。

    向晚躲到小庙北面,身后是满坡的杏树。翻过杏林坡,就是个小小的荒坡,荒坡上有零零落落的坟堆。这一带向晚很熟,每次她挨揍或不想被弟弟找到时,便躲到这里来。

    向晚捡起小石块,一笔一笔沿着北庙墙的画像轮廓划。她将玉帝的像画在上面,每当心情不好躲到这里时,便会用小石子再描摹一遍。日积月累,庙墙上的画像愈来愈深,就像是刻上去的一般。

    画像不算小,与八岁的向晚身架一般大。向晚一笔一笔划完,扔了石综了根杏枝,一下一下往墙上画像抽。记忆中,好像有重复的动作浮现,有点像娘亲用小木条抽她,细细回想,却又觉得不像。

    折兰勾玉优哉游哉骑着他的高头大马途径这个小村庄时,看到的便是向晚对着墙上画像抽打的景象。

    这一幕有些小怪异。

    折兰勾玉抬眼看向墙上画像,心里蓦地一震:墙上画像笔锋粗糙而拙劣,但一眼望去,不难辨出画中人物正是他,尤其这五神韵,与他竟有十之九成相像!

    “表哥,她跟你有仇啊?”一旁黑俊马上的乐正礼问。他们途径这个小有名气的杏村,于是进来看看青山绿水杏林坡,见有小庙,策马靠近,听到异响,寻找根源,看到的却是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在这陌生的地方,离家千里之远,竟然有人对着他的画像鞭笞。折兰勾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手中玉柄折扇一合,翻身下马。

    “请问,你在做什么?”动静不小,那小姑娘却没个反应,只顾用枝条抽打墙上画像,也不朝他们看上一眼。折兰勾玉稍等半晌,只能率先开口。

    她身上衣裳大大小小十几个补丁,脏脏的,头发很长,只用根绳子扎成一束,凌凌乱乱,倒不像是用梳子而是用手抓着扎的头发。她那么用力的抽打着他的画像,好像与他有着深仇大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不由就让他好奇。

    他现在已经很难对什么起好奇心了。

    向晚闻声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侧过脸看他,眼光一触,手中枝条滑落,转身便往身后杏林坡跑。她的动作该是干净利落而娴熟的,无奈刚挨过揍,身子就不那么灵活了。没跑几下,便被人抓住。来人一手将她拦腰劫下,向晚忍着腰板上被抽打过的疼痛,翘着脚挣扎。

    “表哥,表哥,她认识你么?”那黑俊马上的人儿早也下了马,巴柏跑到他们跟前,扯着嗓子问。

    向晚停了挣扎扭头瞪他。她讨厌这个人,他有着和她弟弟一样圆圆的脸蛋,瓷娃娃一般,明明是个男孩,却长得比孩子还精致粉嫩。他的声音向晚也不喜欢,他明明比她年长,高高大大,已有十二三岁模样,声音却是脆生生的,好象还是个娃娃。

    “你刚才在做什么?”折兰勾玉将向晚抱下杏林坡,满脸笑容,好脾气的问。

    向晚抬头看他。他一袭玉长袍,眉目如画,手中执一玉柄折扇,腰际坠一兰形玉佩,黑发懒懒披着,长过腰际,只在末梢松松地系了根玉丝带。天然一股华贵而优雅的气质,如神祗一般问她在干什么。

    身量虽小了一些,但那五面相,那神情气质,不正是玉帝——北庙墙上画像的正主么?

    “玉……玉帝……”向晚心里愈发慌了。想起那次他大怒她被贬下凡,这一次又被他抓个正着,会不会再贬一次?

    “啊,表哥,她还知道你的名字,天哪天哪……”乐正礼在一旁喳呼,不可思议道,“可是她怎么叫你弟弟啊,看她那样子,六七岁模样,居然叫你弟弟!”

    不止是乐正礼,折兰勾玉也觉得奇怪极了。且不说他既不认识也从未见过身前的小丫头,但她不仅抽打他的画像,竟还直呼他的名字,这之中莫不是有他不知道的渊源?

    折兰勾玉决定将这一切弄个清楚明白。

    第二章

    第二章

    向晚还想挣扎,人已被折兰勾玉三两下扛到马背上。他纵身上马,一手抓紧她,一手攥着扇子抓紧马僵,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问:“家住哪?”

    “不要!”向晚反抗。她现在不能回家,更不能带着两个陌生人回家。

    “礼,你问路。”折兰勾玉驱马往右一靠,示意乐正礼与他的黑马先行。

    向晚反抗无用。

    往村庄里走,随便问个路人,莫不是回答:“是小晚啊,可怜的,她家就在前头右转第五个房子。”

    是啊,可怜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可怜的小晚。

    在杏村,比她家穷的多了,孩子比她家多的也多了,但她该是村里所有小孩里最可怜的吧。做家务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了家务还要挨打;有弟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弟弟欺负她之后,总是用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着她,而她的爹娘从阑问谁是谁非,直接打她一顿了事。

    邻居里也有好心的,看她挨打挨饿,有时候会塞给她一个馒头。但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目光,不喜欢别人的施舍,所以她总是一个人跑到庙北面,躲在小庙与杏林坡的狭小空地里,一个人疗伤。

    “死丫头,碗也不来洗,又跑到哪去懒了?”折兰勾玉抱着向晚才下马,一个中年冲过来,从他手里一把拉过向晚,也不顾及有陌生人在场,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折兰勾玉显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直觉地伸手,折扇拦下了中年的手。

    “你们是谁?”向夫人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陌生人在场,观其外貌穿着,都还是个孩子,身家倒该是不差的。一个一身白衣,身形修长,虽不足岁,已有大人模样;另一人一身蓝衣,显又小了几岁,眉目干净清朗,粉面黑眸,如画中瓷人。

    “您是她母亲吧。”折兰勾玉推测,话却是肯定的,略一沉吟,手中折扇一开,笑得很是温和,“请问,我们该是认识的么?”

    向夫人莫名,但观折兰勾玉的说话气度,不由便老实地摇了摇头。

    “敝姓折兰,不知与府上可莹源?”折兰勾玉笑得愈发亲切,折扇贴着微尖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笑看向夫人,嘴角眼角都微微上挑。

    在风神国,复姓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除皇族之外,又以折兰、乐正、微生三大家族最为显赫。

    一听折兰二字,向夫人一惊,慌地跪下身去,尖着嗓子颤颤抖抖地道:“草民岂敢与大人攀亲带故!”

    折兰勾玉微点了点头,视线移向向晚,若有所思。虽还是个孩子,但家世的显赫,惯来的养尊处优,倒让他这一刻雍容华贵得就该是接受众人膜拜似的,坦然尊贵得紧。

    向晚拿眼看他,全不知他心中打算。转头又看了眼跪着的娘亲,慌忙返身跑回厨房,准备在挨揍之前将碗厦。她身上的衣衫过于宽大,因着跑动,头发一松一垮,看起儡是狼狈。

    向晚跑得飞快,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折兰勾玉看着她的背影,手中折扇一合,纵身上马,掉头离去前对仍跪着的向夫人笑道:“既如此,显是一场误会,不打扰了,告辞。”

    折兰勾玉与乐正礼并没第一时间离开这个名叫杏村的小村庄。

    走马观绕了一圈,便近傍晚。两人在村里小有名气的孙员外家借宿,顺便打听了一些杏村的事,从中也知道了一些向家的事。

    “小晚这孩子又听话又懂事,就是可怜。她出生那年,村里满坡杏一之间开二度,徐长老就一直念叨说天呈异象、必有大灾,大伙儿听了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连逃亡避,小晚的亲娘就是在逃亡路上生下的小晚。半道路上哪有产婆,她亲娘产后血崩,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她现在的娘亲是他爹的续弦,后娘,才几岁的孩子,平时家务都让她做,农时还让她下地,她爹也不管,由着她让后娘使唤,真是可怜。”孙员外是这样说的。

    “那一年天下杏不都是二度盛开么?”那一年折兰勾玉七岁,对这事深有印象。

    “哎,出去了才知道啊!本以为只有我们村的杏树是这样,所以后来逃亡的人远远近近的又都回来了。”孙员外说到这里一顿,“咱们村里的徐长老说话一向很准的,大家连收拾东西,拖儿带的逃亡……哎,这都八年过去了,也没见什么大灾大难,真是奇怪。”

    折兰勾玉笑,手中折扇一开,悠哉哉一摇。想起庙墙上那个画像,他漂亮的眼眸眯成弯弯一道弧,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谦谦温和了。

    “表哥,那小丫头真可怜。她挣扎的时候我看到她手臂上还有伤痕,她那后娘当着我们的面就劈头劈脸地打她,只不知背着人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乐正礼已经被向晚的遭遇完全震撼了,跟着折兰勾玉回房休息,口里还念念叨叨的,心里甚是不平静。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竟然会有这般凄苦的遭遇。他八岁的时候正是享尽父母万千宠爱,哪能想到天下还有人过得这么辛苦。

    “人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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