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折兰勾玉杏向晚

正文 第 6 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小晚,你真的不跟我回家?”乐正礼这几天来反反复复挖墙角,“贼”不死心。

    “嗯。”

    “可是你看表哥忙得都顾不上你,我明年游学,你跟着我,多好玩啊!”挖墙角的人都是可耻的。就像现在的乐正礼,一早忘了他对表哥是怀有小小的仰慕与崇拜之情的。

    “我有人照顾,吃好睡好学好,足矣。”虽然向晚也喜欢这样走走增长见识,不过如果跟着乐正礼,那就太不保险了。

    “那我也教小晚学习吧!”乐正礼退而求其次。

    “不是说好了,等我轻松够得到箜篌,你就教我。”向晚其实也不讨厌乐正礼,就觉得他幼稚了些,聒躁了些。

    乐正礼又将五皱在一起。你说他送什没好,偏要送这凤首箜篌,不然他一早就可以教向晚了。

    有一个向晚这样的学生,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他倒不在乎向晚是男是,就是单纯的觉得向晚就像是他的亲人,和表哥一样,三个人在一起很开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乐正礼满脸的心急。

    向晚斜了他一眼,视线越过他看向远处。

    真懒淀他,那箜篌有她大半身子高,加上坐架,就跟她人一样高了,总得过个三五年她才能轻松自如吧。

    近一个时辰之后,迎面而来的空气便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有点咸,有点腥。

    “小晚小晚,我们马上到了。”

    向晚已经被马车颠得昏昏睡,闻言起身,手还没来得及撩开车窗帘子,人便被自车门探头进来的乐正礼抱了起来。

    向晚是惯来处变不惊的,也没惊呼出声,只是拿眼认认真真地看乐正礼。

    “小晚,骑马上看比较好!”乐正礼抱着向晚就上了马。他比向晚大四岁,身架更比向晚高大了许多,抱着向晚上马,轻而易举。

    向晚抬眼,眼前一片苍茫。

    天气不是太好,阴阴沉沉,不远处灰茫茫一片,视线似乎很开阔,又似乎什么都炕真切。没有水天相接的绝妙景,更没日出日落的唯,不过依然给人一种不同于江湖的盛大气势。

    驱马往前,渐渐看清海之风貌。并不是乐正礼说的湛蓝,行至跟前,有细细沙滩,海水有些泛黄,一浪接着一浪,在边缘翻起微白泡沫。

    “和你说的有些不一样。”真是长了见识,原来水可以这样无边无际,漫延到视线尽头好象还只是个开始。

    乐正礼坐在向晚身后,得意的笑道:“现在是这样的,如果乘船出海,海水会越来越蓝。”

    “乘船出海?”向晚第一次听说。

    “嗯嗯,小晚乘过船么?”乐正礼可没顾及后果,只想着将新鲜事物统统告诉小晚,希望她尽快接受。

    向晚摇头:“大海看起儡平静。”

    之前乐正礼说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汹涌热烈。

    “我们乘船出海,”乐正礼手一指右前方,兴奋道,“从那方向一直过去,会有一个小岛,海水很蓝,站在小岛浚,海浪很高,海浪拍岸声好大。”

    向晚拼命扭过头看乐正礼,持疑。

    “小晚不信?那我们乘船吧。我有让他们备好船只哦!”

    第二章

    第二章

    说话间已至沙滩边。乐正礼抱着向晚下马,交待了侍卫间,便拉着向晚脱掉靴子下了沙滩。

    砂子细细滑滑,又沉沉实实,乐正礼一身绯衣,向晚一袭紫袍,头发都高高束起。两人将裤管挽得高高的,各自拎着袍摆,一绯一紫两个身影赤脚走在沙滩上,弯弯曲曲,留下一大一小两串脚印。偶尔小浪滚滚行至脚边,退回时又将脚印抹平。

    时已初冬,天已微冷,赤脚淌水,有微冰的感觉。两人都是孩子心,乐正礼自不懂体贴照顾,向晚又第一次看到海,虽然脚已被冻得发白,心里的兴奋大过身体的不适,并无觉得有何不妥。

    很快侍卫从不远处拖来一艘小船,敞着篷,算不得精致,倒也小巧,可容纳十来人。小船被拖至沙滩上,乐正礼兴奋的喊着向晚上船,待得两人在船上坐定,侍卫便将小船推入海中。

    船至水上,又有两侍卫跟着上船,撑起了桨。乐正礼与向晚并坐在船头,迎着海风,看着小船悠悠向右前方驶去。

    折兰勾玉快马加鞭赶到海边,就只看到沙滩旁候着的几个侍卫,而小船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也是他太疏忽,表弟乐正礼一向是孩子心,向晚又不懂这些,观气象,灰蒙蒙,云层厚实,下午该是会起风下雨,折兰勾玉不免有些担心。

    “表少爷出海多久了?”折兰勾玉扫了眼在场几人,难得的面无笑容。

    这几个侍卫皆非府上才一两年的新人,自是明白折兰勾玉这样的神意味着什么,不由下跪回答:“回少主,有半个多时辰了。”

    折兰勾玉抬头望天,天愈发的阴沉了,海面有风,沙滩上的小浪也有打高的趋势。

    “备船。”

    “回……回少主,只有一船,就是表少爷坐的那一艘。”侍卫回答的时候,不由结巴了一下,额头沁出一层细汗来。

    折兰勾玉蹙眉,站在沙滩边,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一玉管箫。箫身上刻竹兰,是难得一见的玉屏箫。

    折兰勾玉吹的是《惊破梅心》。箫声圆润优、幽静典雅,初听只觉悦耳,细听方知其中乾坤:箫声醇厚,似用内力吹吟,方圆数里,各处听闻箫声竟是一般轻重,又延延绵绵传至更远处,在阵阵海浪声中,悠远绵长。

    乐正礼能不能听到箫声,折兰勾玉并无十分把握。

    不过乐正礼也非普通人。三公子中,微生澈的画技堪称一绝,折兰勾玉才名天下,乐正礼最为出彩的,便是一身好武艺。练武之人耳力非凡,更何况乐正礼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已不比一般一流高手差,耳力该也好使。

    约摸一柱之后,远方才隐隐出现一黑点。折兰勾玉停了吹箫,箫扇一换,折扇一开,悠然骑在白马上等人。

    海面风渐大,天愈加阴沉,空气中风雨来的潮湿味道。

    折兰勾玉高高坐于马背,一身华袍暖白如玉,襟口袖口有同兰绣,玉柄折扇扇面干干净净无一物,看着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船上的四人已能分辨模样,他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表哥表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错听箫声,果然是你没错。”楞头青乐正礼一点也没发现他表哥的脸有异,拉着向晚跳下船的时候还是光着脚丫子的。

    向晚的脚丫子也光着。

    “礼怎么想着溃边了?”折兰勾玉手中折扇一合,指了指两人的脚丫子。

    两人慌忙擦干脚,穿上靴子,一边乐正礼大大咧咧扯着嗓子答道:“小晚没看过海,我带她来看看。”

    折兰勾玉策马前行几步,弯身抄手便将向晚抱坐于身前,道:“出海之前可曾观过天象?这么远的路,也不跟我报备一声?”

    “还不是表哥你忙嘛,这两天都炕到你人影,向晚初来乍到,只好由我带着她各处走走了。”乐正礼跟着爬上马背,一点也没做错事的自觉。

    折兰勾玉一时无语,双腿一夹马腹,只好道:“我们先赶回府,风雨马上就来。”

    真难想象,他若晚来一步,指不定小船就回不了岸,两人要在大海上淋雨了。而且不抓紧时间的话,城门也会关的。

    策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大雨便倾盆而至。三人躲到马车倒还能一避,那几个侍卫眼见着就要淋成落汤鸡,众人只得寻处民宅避雨。此处近在海边,稀稀落落的只有几户渔民,毕竟偏远了些,自是认不出躲雨的正是玉陵城的准城主。

    雨越下越大,一时没有停下的迹象。乐正礼开始庆幸:“表哥,幸亏你来找我们,不然我和小晚还没到小岛,就要先变成落汤鸡了。”

    全无忧患意识。末了还要再加一句:“那几艘大船不知怎么样了,虽然可以避雨,不过风浪大,也该够呛吧!”

    不说不打紧,一说折兰勾玉心头刚压下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往上冒,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亲切和蔼了:“你也知自己鲁莽了吧,什么地方不好带,到这种地方来也不思量个仔细,出了事怎么办?只这一次,回去闭一月,不许出府,若淤犯,就直接将你送回家。”

    闭一月于乐正礼来说已是相当严厉的处罚,送回家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天知道对乐正礼来说,回家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也只有天知道,他有多喜欢跟在表哥屁股后头,巴不得两人是连体双生儿,拆也拆不开。

    “表哥……”乐正礼垂死挣扎,意再辩。

    “时间太短?那两个月吧!”折兰勾玉笑得甚是无辜,好看的眼睛眯成弯弯一道弧。

    乐正礼哀嚎,咕哝了间再不敢开口。

    向晚看着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有些奇怪与不能理解。

    “你刚才说的大船是什么?”折兰勾玉“处罚”了乐正礼,心里怒火消了些,开始问正事。

    乐正礼还有些郁闷,脸上的五又不自觉地皱成一堆,声音也是蔫蔫的:“我们本来打算去小岛,结果还没看到小岛的影子,倒看到远处几艘大船。不过离得太远,炕真切。”

    “几艘?”

    “三艘。”

    折兰勾玉点头,手中折扇一开,神平静,全无异常。心里,却是有些不平静的。

    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小了直至停下。一行人谢过渔民,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光着脚丫子踩沙滩出海的向晚到了折兰府便上吐下泻外加发烧,小脸异常的红,倒是忍着没喊不舒服,是那两个侍候她的丫环发现异常,这才汇报了折兰勾玉。

    折兰勾玉替向晚把了脉,配了药。向晚喝了药躺在上昏睡了一天两,第三天早上才恢复过来。

    乐正礼白天黑的探了无数次病,看到向晚惨白着唇,烫着一张小脸,心里不由有些愧疚。想着自己真不会安排,怎么就没想到初冬的天气,哪能让向晚一个不懂武功的娃光着脚丫下水吹风这么长时间?

    乐正礼认识到错误,也安分了起来,没再拉着向晚天天往外跑。向晚身体恢复之后在折兰勾玉的教导监督下,继续之前的读书习字画画,外加下棋弹琴。

    乐正礼的作用慢慢显露了出来。向晚学下棋,折兰勾玉是个忙人,教了方法之后,自是不可能时时陪练了。乐正礼当仁不让,成了陪练的不二人选。

    向晚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一早起,洗漱完毕吃了早饭,趁着折兰勾玉处理事务的时间先得自己读会书写会字。待得折兰勾玉忙完,便又教她些功课。下午也不得闲,主要是弹琴和画画,而下棋是晚饭之后的功课。一天时间,从早到晚,一月三十天没得空闲。

    如此被足了两月之后,向晚倒是实实在在学了点东西。

    第三章

    第三章

    足期满的乐正礼,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因为新年将至。

    乐正礼本想“垂死挣扎”,能晚一天是一天,结果一封家书过来,便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回去,别提有多依依不舍了。

    临走前,他对向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小晚,你要多吃点饭,快快长高长大,明年我来看你的时候,就可以教你箜篌了。”

    向晚历来沉静,却也是有心有肉的。乐正礼待她不薄,此番回家,大半年见不到,也不过是交待了她这么一句话,她也不好意思不点头应允。

    乐正礼看到向晚点头,欢天喜地的跑到他表哥跟前又交待了一大堆事情,末了一句“明年游学回来我先到表哥家”,便辞别尊长,上了他的子墨回乐正府。

    年前事忙,学堂顺利落成。折兰勾玉有事提早去金陵,潘先生最终也没有登门拜访。

    关于要不要带向晚随去金陵过新年,折兰勾玉一度很矛盾。最后想想,终是作罢。一来,向晚的身份不好解释;二来,他娘亲是个什么样的子,他还是小心为上;三则,向晚毕竟不是折兰家族的人。

    金陵位于玉陵西侧,两天的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

    折兰勾玉交待了管家,又嘱咐了向晚,方才上路。心里却有些小小的不安。分明他的思量并没有错,看到向晚沉默的听他说完一切,只道一字“好”,低着头,对他施了个礼,预祝了声新年快乐,然后转身离开,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过玉陵西城门时,折兰勾玉还闪过一个念头:应该带上小晚的,怎么可以留她一个人在玉陵过新年?

    念头终归是念头,折兰勾玉还是理智的,并不曾停步。

    刚过元宵,比预期昼了几天回玉陵,折兰勾玉并不承认是因为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想念向晚。

    小半年的相处,她又乖巧又懂事,不知不觉中,其实还是培养出了一些小感情。

    回到折兰府,折兰勾玉自是发现那份担心是多余的。

    向晚不仅安安分分的呆在折兰府里不曾生事,听老管家说,近月时间,更是未出折兰府大门。

    “那她每日里做些什么?”为何过年都不出去看个热闹?有侍卫陪着,安全根本不用担心。

    “回少主,向每日在小书房里读书习字画画,外加弹琴。”老管姬恭敬敬,想了一下,补充一句,“棋倒是没下,估计是没人陪同。”

    折兰勾玉点头,示意管家退下,方向晚晴阁走去。

    小书房里,向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写字。小腰板挺得直直的,右手勾指执笔,头发用束发高高扎起,一袭红裳,衬着桌上雪白宣纸,微垂着头很是用心的写着字,侧脸如玉雕琢,竟是英气中又显无限温柔韵味。

    向晚执笔的姿势很好看,因为她学着折兰勾玉的样子练了无数次。她的字也好看,一笔一划,工整娟秀,完全不像初学之人,让折兰勾玉都心生赞叹。《九辩》默写在白的宣纸上,已经写了满满五页。

    向晚写得很用心,一时也没察觉屋里进了人。端端正正的写满十大页,搁笔起身,方看到一旁的折兰勾玉。

    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惊喜,又很快恢复平静,施施然一礼:“师父回来了!”

    折兰勾玉非常满意她刚才惊喜的短暂表现,忽略她那一声师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甚是亲切道:“竟能默写《九辩》了,小晚真是很用功呢!”

    两千余字的《九辩》,里面不少生字僻词,向晚不过只有几月的学龄,竟能将它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显然这段时间,果如老管家所言,没少努力。

    向晚弯了弯嘴角,为他的亲密动作而心中欢喜。

    他回来了,生活便又有了主心骨。她也可以不用自学了。

    “每晚几时睡的?”

    “亥时。”从海边回来闭读书开始,每天晚上都是这时间睡觉。竟成一种习惯。

    “怎么新年也不休息?”

    向晚抬头看他,忽而垂下眼,淡淡道:“反正也是闲着。”

    折兰勾玉虚活十六年,心里第一次泛起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向晚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气质,却又让人不明白这种心疼为何而来。如果杏村的向晚遭遇让人心疼的话,那么没道理住在折兰府晚晴阁的向晚还会让人觉得心疼。

    一个生活得很幸福的人,身上是不该有让人心疼的气质的。

    “礼他过几天窘。”折兰勾玉想,这对向晚,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向晚果然又抬眼看他,微微困惑:“不是要到游学回来么?”

    来回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怎么又过来了?

    “他说一定要牢加我的成人礼,姑母又怎么拗得过。”

    原来如此!向晚笑,其实她并不讨厌乐正礼。

    几天后,乐正礼果然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一叠声的“表哥,小晚,表哥,小晚”,由远及近,直至出现在折兰勾玉与向晚跟前。

    “小晚,这么快又见面了。”乐正礼临到跟前一个急刹车,抓了抓头发,有些讪讪的拿出一个小礼盒,递至向晚跟前,微微不好意思道,“长了一岁,送给你的。”

    向晚看了眼折兰勾玉,得到肯定的眼神,方伸手接过,回乐正礼一笑:“谢谢。”

    “礼还真是有心。”折兰勾玉手中折扇轻敲了记乐正礼肩膀,建议道,“不如我们午饭出去吃吧。”

    向晚足之后就没再出过府。明明他也回到玉陵了,她竟然还是足不出户,天天呆在小书房里读书习字画画,用功得让人心疼。

    “真的?表哥,我们中午去酒楼吃饭?”乐正礼就是一个喜欢撒腿往外跑的子,一听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嘴角笑得咧到了耳根子去。

    折兰勾玉“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向晚的头,笑若风:“小晚长了一岁,我也没备礼,请吃一餐饭,算是祝贺吧。”

    乐正礼嘿嘿一笑,拉着向晚就往外跑。身后折兰勾玉折扇扣住下巴,作势轻咳了两声,悠哉哉跟上。

    玉陵酒楼是玉陵城最大的酒楼。

    不过今天要去的不是玉陵酒楼,而是位于它斜对面新开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名曰:三佰楼!

    说起这三佰楼,可不简单。开张两天,生意火爆到不行,连带地将街对面的玉陵酒楼都比了下去。一时在玉陵,可谓人人称道。

    向晚三三两两听折兰府上丫环们闲聊,便有提到三佰楼的。听说这三佰楼开业前两天人满为患,原因无他,三佰楼老板娘年轻貌,又云英未嫁,能在此处开酒楼,该也是有身份背景的,却偏无人知其来历。一个人,一边抛头露面经营酒楼这样的生意场,一边身上又带有无限神秘彩,自然引来男人们的兴趣与热议追捧了。

    而且三佰楼开业酬宾三天,除流水席大宴宾客之外,还有一个三佰宴。

    所谓三佰宴,就是整个流水席的头桌。锦缎桌布、玉瓷碗盏,恁地讲究。菜是私房菜,号称堪比宫廷秘厨,一桌一宴需三百两银子,一天合计酬宾三百两金子。三佰楼之名由此而来,老板娘更是笑称自己从此改名为金三佰。

    这三佰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尝到的。老板娘亲手下厨,入席凭的是才学!琴棋书画,过五关斩六将,胜出者才能受邀入席。短短两天时间,听说整个玉陵城的才子都慕名前往,说是凑个热闹看个新鲜,暗地里则较上了劲。入席者风光,尝了味还想再尝;差之一步者过了午饭救晚饭,过了晚饭救第二天再努力争取机会。

    今天是三佰楼开业酬宾第三天,向晚一行三人倒是赶上了热闹。

    三佰楼前人声鼎沸,眼见着便是午饭时间,楼前小擂台前挤满了人。

    三佰宴一桌十人,设于酒楼三楼挑台,看架式,已有五人入席。挑台本是顶层小阁楼,如今一装修,去顶拆围,扩大挑高,配以琉璃顶,便成了全玉陵最特的风雅包厢。

    这会子挑台四周帷帐束起,视线开阔得恰到好处。坐于高处往下看,平添一股富贵凌人之势。从大堂直上挑台,祥云饰梯,取平步青云之意,琉璃顶上又饰金粉,金科登顶,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先前便屿势,如今开业酬宾三天活动一搞,三佰楼一之间便打响了名号。

    此时小擂台上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潜心作画,还有人吹吹弹弹。三佰楼掌柜金三佰放下话来,说这些个比赛,当以贺三佰楼开业为主旨,无非图个热闹欢喜,所以比赛宗旨“友谊第一”,输赢不过是她拙见,大家切莫因此伤了和气有了心结。

    说是她拙见,一旁却看到了潘先生。玉陵城的潘先生,何等的声望与名望,请他过来作评判,又岂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再则潘先生作评,哪位入席,哪位下次争取,有意见的人便也少了。

    很快有人眼尖地看到折兰勾玉,现场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的不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玉陵城,谁人不识折兰公子?连折兰公子也来了三佰楼,莫不是也莹源?

    折兰勾玉自是见惯这种场合,笑得一脸的亲切温暖,先至潘先生跟前,点头致意。

    向晚本就男装打扮,今日着一袭绯长袍,鉴于前一次拜见过潘先生,虽不知折兰勾玉与潘先生的约定之事,也按理对着潘先生行了个礼。

    乐正礼是个闲不住的,早已跑到一边,到处看人的作品去了。

    潘先生身边站着小彦。他知道约定之事,此番再次遇见向晚,不由就多看了两眼。两人俱是九岁,向晚身架瘦小,小彦瘦高,看起来倒像是差了那么一两岁。

    几人未及开口,便见一人自酒楼出来,一袭翠衣裙,裙摆袅袅,走路的姿势却是爽利,似能平地生出一股风来,正是这几日闻名玉陵的三佰楼掌柜金三佰。

    向晚抬眼,不觉一怔。衣裳打扮虽不同了,但人还是那人,不是那日南湖酒楼抱琵卖唱的姑娘还有谁!折兰勾玉自也发现了这点,冲着来人微一点头,脸上笑得亲切,心里却是疑云重重,拉着向晚转身去找乐正礼。

    众人见折兰公子走来,人群自动让出一道。乐正礼站在空道那头,浑然不觉继续看人作画。

    第四章

    第四章

    “礼……”折兰勾玉微笑唤人。

    “呃,表哥,你看,这幅青杏图,我看就不如小晚的好。”乐正礼口无遮拦,语出惊人!

    向晚闻言一脸黑线,不明白乐正礼明明比她长了四岁,怎么比弟弟向阳还不知规矩?他要贬人,提她作甚?何况作画之人二十模样,画的也是不错的,向晚可不认为自己画的就比人家好了。毕竟她才正正经经的跟着折兰勾玉学了小半年的画而已,此前在杏村,那都是随手涂鸦的。

    “礼……”

    折兰勾玉阻拦不及,便听作画之人抬起头来瞪视乐正礼道:“既如此,不如你也作画一幅!”

    这话踩到了乐正礼的痛处,平生最不善画画的乐正礼一时语噎,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半晌手一指,憋出一句:“让我家小晚出马就行。”

    年轻人的神情更气愤了。乐正礼显是炕上他,竟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与他比拼。憋了半天的气,最后却是让出位置,卷了自己的画,示意向晚动笔。

    向晚不理乐正礼,侧抬头看折兰勾玉。正巧他也看向她,视线相对,他只是唇微抿,眼微眯,暖暖的笑道:“小晚自己决定,试试也无妨。”

    “是啊是啊,小晚就随便画一幅好了。”乐正礼不怕死又加一句。他是真的觉得向晚画得好,向晚的杏、杏树、杏果,但凡跟杏搭边的,都画得好看。

    向晚心里虽然很想掐死乐正礼,脸上却是一惯的平静。小小身子立于桌前,执笔作画时,也是分外平静。

    潘先生看了眼向晚,又看折兰勾玉。两人相视一笑,潘先生示意小彦也至一旁画上一幅青杏图。

    向晚画的也是青杏图。

    所不同的是,向晚的青杏图,满枝青杏点点,竟又是满树杏缀缀。先后叶再结果的杏树,在向晚笔下却是绿叶满枝夹着粉红杏朵朵,点点青杏又挂满枝头。杏怒放、青杏沉沉,因着诡异平添一股妖,但又显得无比自然丽。

    向晚以前在杏村就酷爱那满坡的杏林,无聊时也曾用小木棒在地上勾画杏树,后跟着折兰勾玉学画,几月时间,画的都是杏树。一年四季,杏村杏林坡的不同风情早已印入向晚脑海,又在这几月的时间里,无数次从她笔下流露。

    向晚的杏画连折兰勾玉都忍不住赞叹。杏叶的浅齿边、杏红的深入浅出,甚至青杏表皮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细小白绒,在向晚笔下,栩栩如生。

    向晚的桌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笔未停,惊叹声就此起彼伏不停歇。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画出如此精湛的画,不由让人想起了以画技闻名全国的明君微生澈,各种猜测已在众人心底浮现,碍着折兰公子的面子,只一时没有出声讨论罢了。

    向晚收笔,并无落款,围观的人已鼓起了掌。向晚神不改,自己打量了一下青杏图,还觉满意,抬头看折兰勾玉。

    “这画的不是九年前杏开二度的情景么?”有人眼尖,发出惊叹。

    杏开二度不过是一不到的时间,又是九年之前,在场众人能有幸亲眼目睹的,倒还真没几人。折兰勾玉便是其一,乐正礼是没见过的。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