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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折兰勾玉杏向晚

正文 第 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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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光凭听说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画得惟妙惟肖?折兰勾玉想起向晚左手臂上的杏胎记,心思略动。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微挺着个肚子,长得倒精神,头发已有些秃。

    向晚没有回答,走至折兰勾玉身边,乖乖站好。

    “是啊是啊,当时真是这样呢……”

    “九年前天下杏二开就是这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是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足九岁,居然能画出这个来……”

    “……”

    “小晚的想象力真好,就跟亲眼目睹当时情景一样。”折兰勾玉摸了摸她的头,不得不赞叹一声。向晚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向晚勾起嘴角,难得的展颜。她还很小,身量未足,一身男装,虽嫌精致却也自有一股英气。也唯有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才会给人一种杏怒放的明,无法忽视她是孩子的事实,而且可以肯定,不出几年,向晚必会出落成远近闻名的人。

    乐正礼唯有惊呆,向晚的一切总能出乎他意料。

    向晚的这幅青杏图,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

    小彦“出身未捷身先死”,落败了!

    潘先生来来回回打量了青杏图数遍,又打量了向晚一眼,对着折兰勾玉赞道:“明师出高徒,折兰公子果然不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竟能教出这般厉害的学生,潘某折服!”

    众人哗然,这面目清秀胜过孩的小娃竟然是折兰公子的学生!打小被称天才,以才学闻名天下的折兰公子,十三岁高中状元,连当今圣上都圣赞有加,传闻不仅封侯,还要出仕入相的折兰公子,竟然有了学生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无人识得的学生!

    这下子,焦点不再是三佰楼,不再是三佰楼的未嫁掌柜,不再是潘先生,而是折兰勾玉与向晚了。折兰勾玉倒是坦然得紧,脸上的笑容是惯常的亲切温和,手中折扇一开,眼角眉梢俱微微上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向晚当然也是不简单的。面对众人的猜测与打量评论,一脸的平静,外加沉默。

    一直没名没份的两师徒,因这一幅青杏图,师徒情份成了天下尽知的事。

    向晚心里还是有些小欢喜的,她喜欢折兰勾玉做她的老师,心里也只认他这个老师,这会子看了折兰勾玉一眼,见他对此状况未有任何不高兴的神,心里便愈发开心了。

    “原来是折兰公子大驾光临,公子如不嫌弃,就请赏脸到我三佰楼坐坐吧。”金三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向晚一行三人就已认出他们,那时候在南湖酒楼虽有恩情却没深谈,如今知了身份,她自不可能急急迎上去高攀了。既然向晚的画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恰可以顺水推舟,请人入席。

    折兰勾玉看向向晚,还未征求意见,乐正礼已经跑过来答应了:“好啊好啊,表哥,我们也上那个挑台坐坐。”

    回神又细看了一下绿衣子,道:“掌柜的好眼熟啊,好象在哪见过。”脸上的五扭成一团,忽然抚掌恍然:“湖州的南湖酒楼!”

    金三佰笑,笑容中也有一股爽利的味道,完全不似南湖酒楼初见她时的那般羞涩胆怯。想起她在南湖酒楼抱着琵琶清唱《十八摸》,当时那不扭不捏的神情,又觉得她本该就是这样一个爽利的人。

    平步青云梯,金科登顶琉璃顶,三人入席,加上潘先生与小彦,恰是圆圆满满一桌十人。金三佰招呼了间,又亲自彻了茶,方下楼进厨,动手做那传闻中堪比宫廷御食的私房菜。

    折兰勾玉爱喝茶,精于茶道,对眼前这一杯材质上乘却只简简单单沏了二道的龙井只看了眼,并无喝的打算。向晚不爱喝茶,只是低着头伸出小手来来回回地转茶杯。

    在座十人,折兰勾玉一行三人与潘先生两人是旧识。小彦名为书童,实是潘先生的学生,平日在家吃饭,也是一桌的,在外,潘先生更不忌讳这些了。

    另五人向晚一个也不识。折兰公子与玉陵竹园潘先生本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能上座之人,也是玉陵城有名有才的主,相互之间或钦慕已久,或有耳闻,或本就相识,一番寒喧下来,已有小二端着几个凉拌菜上来。

    “向宪年纪轻轻,便有一手好画,实在让愚兄佩服!”说话之人一袭白衣,有那么点才子的味道,无奈坐在折兰勾玉旁边,两相比较,高低立现。

    向晚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

    “贺兄过奖了,小孩子夸不得。”向晚不说,折兰勾玉自得说间了。

    向晚垂下眼,小嘴微微撅起。说小孩子夸不得,他好象经常有夸她啊。

    “折兰公子太客气了,向宪既是你的学生,定然不凡,这般年纪就这么了得,不出几年,我们就该服老了。”一青衣男子接话。

    向晚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就算她是个庸才,只要折兰勾玉认了她这个徒弟,就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哪里,小晚确实很有天分,我只是从旁稍加指点而已。”折兰勾玉话锋一转,“说起来,年前落成的学堂,下月开始只怕要忙坏潘先生了。只不知在座各位,可有这份心,为了我们的学堂,同出一份力?”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潘先生道贺,又围绕学堂问了些问题,莫不表示如果潘先生不嫌弃,一份绵薄之力。

    潘先生笑得很是谦虚,一边嘴里客套着,一边心里叹息着:他正愁试招生的事会忙不过来,而且正式开学后,单他一人教学,也是不现实的。没想到折兰勾玉一句话就将问题解决了,请的还都是玉陵城有名的才子。

    一旁折兰勾玉悠哉哉看着忙于解答与感谢的潘先生,伸出一手摸了摸向晚的头,无比惬意道:“小晚,看来我们以后要调点了。”

    向晚斜眼看他,终是点了点头。走到哪招摇的是他,她向晚上哪都是不起眼的。

    第五章

    第五章

    说话间,菜陆续呈上。一道一道精工细作,味俱全,很多菜的原料与搭配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品尝之后却让人回味留恋。

    坐在三楼,一侧临街,边吃还能边看风景。向晚小口小口的吃着,离开杏村之后就是锦衣玉食,白粥没菜或饿肚子的经历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号称三百两一席的三佰宴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众人这才酒足饭饱心满意足。下楼的时候小彦拉了下向晚,两人于是走在最后。

    “你的画,不错。”同样九岁,小彦的口气就好像是长辈。

    向晚脚步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淡淡两字:“谢谢。”

    “若画竹菊,今天我定不会输给你。”

    没头没脑一句话。向晚侧过头看他,“呃”了一声。

    “也罢,画上你领先,琴棋书我定不会再输给你!”

    小彦说得信誓旦旦,向晚更听不明白了:“你,要找我比试?”

    小彦本来一直目不斜视说得坚定,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看向晚,并对向晚表现出的茫然与疑问同样表现出茫然与疑问:“你不知道么?折兰公子和家师约定新年前后我们小试一场,若你赢了我,家师便收你为学生。”

    向晚站在楼梯上,呆了近十秒,明白这一切之后转身就往楼下跑,推开前方三三两两闲聊的人群,也不顾折兰勾玉与乐正礼,下了楼就跑出了三佰楼。

    向晚一气跑到外边,地处闹市,这地方之前乐正礼曾带着她逛过,向晚略一打量,便往右转。右转不远是玉陵城最有名的秦挥,向晚对地埋环境有种超强的记忆力。

    “小晚……小晚……”身后传来乐正礼的声音。

    向晚继续跑。她跑得很快,那是以前在杏村满杏坡跑练出来的。

    折兰勾玉倒是不急,对着潘先生点头致意,抬眼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跟在后边的小彦,朝着向晚离开的方向优哉游哉走去。

    乐正礼很快追上向晚,拦在她身前,倒是一点也不喘气:“小晚,小晚,你怎么了?”

    向晚停步,不说话,只伸手去推他。

    “小晚?”乐正礼更莫名了。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楼梯还没下,怎么就成这样了?大家都知道了向晚的身份,应富人惹她才是,小晚的气是从哪来的?

    “小晚……”折兰勾玉的声音让向晚的动作一滞。

    “表哥,表哥……”乐正礼话说一半,被折兰勾玉笑着打断:“礼,不如你先回府?”

    说话间,折兰勾玉已拉住了向晚的手。他脸上挂着招牌的又亲切又谦耗笑容,嘴角微微扬着,眼角眉梢的意味。

    “表哥……”乐正礼来回看两人,但他对表哥的话向来言听计从,稍一犹豫,点了点头。临走前又不放心的看了向晚一眼,走近两步学着折兰勾玉的样子,使劲握了握向晚的小手,以示鼓励。

    “小彦告诉你了?”十之,不难猜测。

    “如果你不想教我,我可以自学。”怪不得一直说自己不过是稍加指点,并非师生关系,原来早已打算让她拜师他人。

    “自学?”折兰勾玉琢磨。

    “是,自己看书,有不懂的问题记下来,一段时间之后找人解答,无需费别人太多时间。”新年时,他去了金陵,她便是这样做的。

    “原来如此。”折兰勾玉略一沉吟,拉着向晚索继续往前走,“看来在小晚心里,我现在连别人都不如了。”

    向晚沉默。明明心里也不是这样想的,但就是不想解释。

    “潘先生的理想是让更多的孩子读书习字,除了私塾,还有学堂,让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坐在学田听先生讲课。”

    向晚想了很久,才道:“我是孩子。”

    男之别她还是明白的,虽不甘心,但又如何?

    弟弟读书她做家务,并不是因为爹不亲娘不爱。即便爹疼娘爱的,又能有哪茧请先生上门读书习字?更何况读的是《戒》、《训》、《德》,学的是娴良淑德、相夫教子与红,难道还能跟男孩子一起去学堂听课?这听起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连小晚也是这样想的?”折兰勾玉笑。向晚的唇微微抿着,脸上又有初见时的那种倔强,分明是不甘心的。

    向晚抬头,认认真真的看折兰勾玉,想知道他话中的真与假。他笑得很温暖,漂亮的眼眸微微弯着,有些深邃,但神情却是认真的。

    折兰勾玉看着向晚,直到看到她摇了摇头,方继续道:“那么小晚不想试试么?”

    “为什么?”理由呢?向晚虽才九岁,思想可比一般孩子成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会分析,会思考,有逻辑能力。

    “其实,朝堂权倾,沙场帷幄,都不如改变民生民计民思让人有兴趣。改变很难,需要或许不止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但一步一步往前,算是一种进步吧!”说这话的时候折兰勾玉停步望向前方远处,手依旧牵着向晚的,另一手从怀里掏出折扇,一下一下很轻很轻的敲着自己微尖的下巴,神情中似有向往。

    “于是你想拿我当你追求进步与平等的试验品与引路石?”向晚脱口而出,直觉高于一切,并未经细思。

    折兰勾玉笑容一僵,手一松,手中折扇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跟随多年的折扇第一次与地面亲吻,一声脆响,待折兰勾玉弯身捡起,折扇玉柄一道清晰的裂痕。

    “小晚……”向晚的话太犀利,折兰勾玉从最初的反应不过来到现在的还有些不能适应。金鸾殿上泰然自若对答如流的折兰公子,平生第一次被一句话噎到,说话之人还是个九岁的小娃,平时分外沉默的小娃。折兰勾玉这会子还有些呆怔,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算了,我是你买下的,试验品就试验品吧!”倒是向晚率先转过弯来,表现出非一般的适应与自我调节能力。

    “小晚……”折兰勾玉那种角互换的感觉更强烈了。听着向晚的话,怎么感觉怎没是滋味。

    不该是这样的啊,怎么会成这样子了?

    “事先申明,你要我现在就胜过小彦,我没把握。”潘先生的名望,她今天彻底见识。小彦跟了他多年,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

    “嗯。”折兰勾玉终于从短暂的惊诧及不适应中调节过来,恢复了正常。

    “但我会尽力的。”向晚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表明态度。

    “尽力就好。”折兰勾玉侧脸看向晚,笑得很是温和,惹来路人频频驻足。更有胆大的年轻子,或窃窃私语小声议论,或满脸红霞,双眼似颦非颦,远远地走来意攀谈。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调行事。”向晚斜了眼周围的人,冲着折兰勾玉平静道。

    那种角互换的错位感觉又来了。折兰勾玉看着向晚,将折扇放入怀里,一手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离开热闹的中心大街,折兰勾玉倒不急着回府,只一径朝东走。

    很长时间过去,折兰勾玉一直等着向晚开口,向晚走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该是想到的,她向来沉默,又认准了他,不管去哪,即便没个交待,跟在他身旁她必是不会问东问西的。

    折兰勾玉平日话虽不多,但比起向晚,又好过许多。走了半天的路,终是他开口在先:“索去学堂看看吧。”

    向晚也不作答,只点了点头。

    “小晚真是很不喜欢说话啊!”折兰勾玉没话找话。

    平时也没发现,因为有乐正礼在场的地方很少有安静的。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又多为读书习字学画,这种时候本就不用话痨一样的聊天。真没想到非学习独处时间,会是这种至冷场面。

    一般的孩子一出门,最多的就是问题了,仰着脸走多少路,就可以问出多少个为什么来。可是向晚不一样,向晚对周遭的一切,有一种超越孩子甚至超越成人的坦然与超脱感。

    第六章

    第六章

    “多说多错。”向晚神一黯,咬了下嘴唇,瞬间又恢复平静道,“而且我不善说那些讨巧的话。”

    折兰勾玉心里一涩。为何她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为何她不过是微微一黯的神,却让他觉得话里包含了太多让人心疼的过往经历?是杏村八年的生活,或者远不止那一些?

    “并非人人都想听奉承的话。小晚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好。”折兰勾玉鼓励,她应该更开朗。

    向晚抬头,看他笑容亲切温和,又低头,细想了好一会儿,轻咬了下嘴唇,好似鼓足了勇气,方问道:“那么若是说错了话呢?”

    “那也无妨,你还小。”

    向晚忽然笑,笑容中有自嘲的味道。半晌才淡淡接一句:“是这样的么?”

    “小晚……”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来了。折兰勾玉不由伸手去摸她的头,以希望给予她一些温暖与安慰,“至少在这里,是这样的。”

    就像刚才,言辞锐利,他亦不会苛责她。这里是玉陵,护她安全,不让她受委屈,这个主,他还是做得了的。

    “那么我能参加成人礼么?”向晚仰头,微微期待。

    她知道,只有折兰家族的近亲,才有这个资格参价兰勾玉的成人礼。

    “好。”折兰勾玉笑,习惯的取扇开。蓦地想到扇柄已裂,笑容一顿、手下一滞、心思一远。

    这些个东西虽是身外之物,折兰府上也不缺,但这柄折扇是他师父所赠,贴身跟随他多年,是师父对他这位得意门生的肯定与赞许。没想到今日竟被向晚的一句话吓得失手摔破,实在可惜。

    这么些年,从他少时读书习字开始展露他的非凡天分,随着年龄的增长,锋芒毕露、意气风发,小小年纪就已才名天下,十三岁那年更是金榜题名三科登顶。只是盛名之下带来的困扰,金鸾殿上那一席与天子的对话,以及他一个不慎给一个家族带来的灭顶之灾,让他忽然明白,他这样的身家背景,懂得收敛持重才是王道。

    他不应该对那一家子人有太多的愧疚。他的不慎,只不过是皇上的一步棋,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枚棋子,重点是皇上想下这步棋。尽管如此安慰自己,这一件事还是成为他心底永难抹去的伤痛。

    四十六条鲜活的生命,他绝不会让折兰家族重演历史!

    “扇子……”折兰勾玉刹那一黯的眼神向晚并没错过。这柄扇子肯定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弄成这样,自己也是羽任的。

    “没事,正好可以换把新的。”折兰勾玉收回思绪,漂亮的眼睛弯成一道弧。

    向晚想,明明他心里也是有些遗憾与心疼的,为何就能笑得如此温和坦然,连眼睛都笑得弯弯的?他和玉帝真的不一样,虽然长得实在是相像,可是玉帝生气时脸上是明明白白的怒气,只不知折兰勾玉生气时可还是会这般笑脸相迎?如是一想,心里便忍不住想去试探,去证明,去证实些什么。

    “那这把扇子能送给我么?”

    向晚说话时的神非常平静,折兰勾玉一时也摸不清她心里真实想法。从杏村初遇也有近半年,一直以来向晚都没跟他开口要过什么,不管在游学路上,还是回到折兰府之后,历来是他给什么,她便接受什么,从没有她自己的主观意识表达。

    “这扇子已经不能用了。”折兰勾玉承认自己稍微为难了一下。

    “就是这样,才能向师父开口要这柄扇子。”向晚仰着头看折兰勾玉,嘴角不由勾起,半月明眸弯成弦月,说不出的甜娇俏。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没边没际的就泛起了快乐的链漪。她本也不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一般情绪都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下,这一次,却是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心情欢快起来。

    确实是个九岁的孩子,折兰勾玉提着的心倏地放下,刚才角互换的感觉估计只是个错觉。

    心里一松,倒一时不觉她又叫了一声师父,更不好意思攥着扇子摇头拒绝了。

    向晚欢天喜地外加小心翼翼的接过折兰勾玉的折扇。玉柄质地,只觉微沉。手执折扇,向晚不敢打开,扇柄上似还留有折兰勾玉暖暖的体温,向晚的脸微微一烫。

    两人本准备先去学堂看看,无奈半道路上总有子慕名跟随,胆大的盯着不放,或借故说话,胆小的就远远看着,或佯装顺路,两人只好提早回府。

    半路上正巧碰到乐正礼,三人于是一道回府。

    忙忙碌碌中,很快迎来了折兰勾玉的生日,二月初六。

    在风神国,男子十六岁成人,子十三岁成人。所以折兰勾玉今年的生日不同于以往,因为今年的生日会有一个成人礼。成人礼后,他便要上京接受正式受封,从此掌管玉陵的一切,为自己家族的兴隆作努力。

    向晚此前在杏村,也曾旁观过男孩子的成人礼,不过是由舅舅替其穿新衣、扎腰带、配腰刀,然后在祠田叩谢祖先,之后吃个团圆饭。

    而在玉陵,男子成人礼便不同了。

    这日折兰府上上下下,五更天便都忙活开了。向晚自也早早起,洗漱完毕便径直跑到折兰勾玉的房间外。

    按照风俗,这一日起更衣需是开着房门的,以示男子成人光明磊落。向晚来得正巧,看到房门大开,往里一探,恰是折兰勾玉换衣服的光景。

    折兰勾玉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沐洗漱更衣都是自己搞定,一般这种时候丫环们放下洗漱用品和更换的衣物便会悄然退下。

    “小晚这么早?”折兰勾玉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向晚,倒没觉尴尬,慢悠悠一边拢了衣襟伸手系腰带,一边笑着招呼。

    幸好向晚还不算太巧,如果正在穿中衣,那便有些尴尬了。

    向晚的脸微微发烫,折兰勾玉这样也算是衣衫不整吧!他还阑及在头发末梢扎上发带,如墨的长发恣意地披在身后,配着这穿衣的动作,宛然中竟有一丝妖。

    向晚被自己的感觉狠狠吓了一跳,有些怯怯地开口:“师父……”

    “进来吧。”折兰勾玉将玉佩扣在腰带上,勾起嘴角,笑得温暖,衬着一身衣裳暖白如玉,丰神俊朗,尊贵不凡。

    向晚抿了抿嘴,入内。折兰勾玉坐于铜镜前,取了一旁象牙梳,准备梳头发。

    她今天规规矩矩穿着装,因为要出席折兰勾玉的成人礼,不敢出了差错。近来坊间关于她与折兰勾玉师徒情分的传闻如火如荼,她几次出府,若不是身边有折兰府的侍卫跟着,估计会惹阑少是非。

    说起出府,又有一段因缘。

    自那日三佰楼回荔,向晚问了沈管家玉陵城里的玉匠高手,又找了个机会溜出府,一一寻了个遍。

    她不过是想将折兰勾玉的那把折扇修好,结果那些所谓的玉匠高手不是说找不到同质地的玉,就说原柄维修肯定会留有裂痕。她知道以折兰勾玉的子,必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瑕疵与缺憾的。

    折兰勾玉与乐正礼事后当然发现向晚的出府行为了。不过向晚解释说到处走走看看,折兰勾玉忙于成人礼的事,便也没起什么疑心。倒是乐正礼,听了向晚的说辞在一旁哇哇大叫,说什么出府也不找他一起,太不够意思了。

    向晚无视乐正礼,之后出府更是小心翼翼,以免摊上乐正礼赖着她定要跟去。

    事有凑巧,就在向晚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沈管家告诉她闻名天下的玉匠珈瑛大师来到了玉陵。珈瑛大师与潘先生是旧识,此次便是来看望老朋友潘先生的。

    幸得有了潘先生这层关系,向晚登门拜访请求时,珈瑛大师看了向晚与向晚手中的玉柄折扇一眼,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大师听闻向晚是折兰勾玉的学生,很是新奇,又听潘先生说向晚有一手好画,作为修护这把折扇的代价,大师要求向晚现场作画一幅,正是传闻中的杏开二度。

    先生得了画很是开心,反反复复端详,又来回看了向晚好几眼,最后笑着让向晚过几日来取折扇。向晚记下,便谢了情回了折兰府。

    时间刚刚好,正赶得及折兰勾玉的生日。

    向晚收回思绪,从怀里取出一小长木盒,递至折兰勾玉身前案上,红着小脸,讷讷道:“师父,生日快乐。”

    她身上是一袭杏红曳地长裙,因为天冷,外披雪白大衣,大衣领口袖口饰有白狐皮,粉面若桃,明眸樱口,俨然画中妙人。

    “小晚有心了。”折兰勾玉也不急着打开,开始梳头发。

    向晚就站在一旁看他梳头发。他修长的手执一柄象牙梳,长长的黑亮的发丝划过梳子,一丝一缕,仿佛能将什么东西缠绕。

    “师父,我替你梳吧。”向晚觉得自己被迷惑了,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收口已阑及,只好绞着手站在一旁,微有些紧张地等待发落。

    折兰勾玉不喜欢人近身侍候,这是全折兰府上下皆知的事。

    “好。”折兰勾玉心情奇好,虽有那么一刹那犹豫,最后终是不想让向晚难过。

    他虽然有点洁癖,不过向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乐正礼起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折兰勾玉一身玉白长袍坐于凳上,身后站着向晚,杏红长裙,白狐披风,替折兰勾玉仔仔细细梳着头发,小心翼翼扎上发带。

    这一幕静好如画,竟让他站在门外,一时忘了说话,忘了行动,不忍去打断破坏。

    第七章

    第七章

    玉陵男子十六岁的成人礼风俗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称为“跳云台”。

    所谓云台,即是四根四米多高的木柱竖成正方形,取一边扎以横木作梯,当事人登上云台,念完誓词,表达光宗耀祖的决心,团身抱膝,从台上跳下,以显示成人的勇敢与无畏。一般情况下云台下会有铺着稻草的藤网,以便当事人落地时免于受伤,然后众人拉着藤网一齐用力旋转、欢呼雀起,赞扬孩子的勇敢无畏,祝贺他长大成人。

    这是惯常的流程,又与今天折兰勾玉的成人礼现场有些不同。

    四根四米多高的圆柱竖在折兰府正趾落,呈四方形,却是没有横木作梯。向晚仰头,觉得这四根柱子都快高到天上去了。

    云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不止是折兰府的上上下下,还有那些专程赶来的表亲唐亲。一大家族人,但凡走得亲近又在家族有些地位的,都不远千里的赶来了。折兰勾玉身为整个家族的唯一指定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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