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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折兰勾玉杏向晚

正文 第 2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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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一口气,安慰:“无妨,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只是婚事……”

    他话未完,便被她摇头打断:“且看陆家反应,也不急着操办。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也不想师祖师婆不高兴。排除万难不顾一切的幸福,至少也得有家人朋友的祝福,不是么?”

    他眼眸一深,她继续道:“或许师父不明白,只是现在于我来说,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不说话,只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另有安排。

    向晚的喜讯,让这几天身体微有些好转的陆羽雪也上门来道贺。

    恰向晚闲来无聊,正替折兰勾玉梳头发,听此消息,不由停手:“我避避吧。”

    折兰勾玉淡淡一笑,拉住她欲离开的手:“她这时候出现,正是冲着你来的。”

    向晚站回原地,继续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他的头发。对镜临窗,天欲晚。他坐着,白衣如雪,她站在他身后,杏红长裙如胭脂。她如墨青丝半搀,他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夕阳余暖,静美如画。

    或许这一幕太过美好,所以陆羽雪初见刹那,怔在当场。

    她身边依旧是小喜与绿袖,这会子站着,却不由人搀扶。看来莫前辈的药,还是很有效的。

    她回神,借着小小的距离,打量心上人的头发。青丝如墨,看起来并无异常,若不是娘亲发现,谁又会曾想到这一幕的黑色,竟是用黑芝草染上去的。她的心上人,她的准夫婿,为了另一个女子甘愿一头华发、身中剧毒,而这个女子,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

    贤良淑德、三从四德,这一些道理她都懂。她恨自己的这一身病,若不是这身病,那么她与他早该完婚,也该有了他们的孩子。那时候,向晚失踪,谁说不是最好的时候?哪怕她后来回来,情况再如何糟也不致于如此,她亦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如是一想,她便是满心不甘,加之满心委屈。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一些委屈,若非卧病在床四年,她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静得下这份心思忍得下这口气!

    “小雪身体大好了?”折兰勾玉终是看到门外的人,先出声。

    陆羽雪收回思绪,又扶了小喜的手,缓缓入内,对着折兰勾玉笑,笑容很深,脸上的酒窝却极浅极浅,轻甜道:“还要多谢莫前辈了,不然只怕我现在还躺在床上。”

    折兰勾玉笑得谦谦温和,点头。一旁向晚对着陆羽雪微微一礼。

    “小晚使不得。”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妒忌也没有,掩饰得极其自然,好像来之前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伸手作势就要去扶向晚,“你如今有了身孕,千万得小心身子,这一些礼能免则免。”

    手终是没扶到。

    向晚不过淡淡一笑:“谢谢表小姐。”

    这一声“表小姐”却让陆羽雪神色一变,笑容不由也有些挂不住,好一会儿,才复又若无其事的上前拉着向晚的手,语气亲昵:“表哥,小晚既有了身孕,名份大事便再拖不得。她现在既不是你学生了,虽出身贫寒,毕竟在府上也不少年,也是时候给她个说法了。”

    她话到此一顿,喘了几口气,方继续说道:“你此前总是不肯纳妾,不然早该有了子嗣。现在好了,我来的时候,娘正与舅母他们一起商量这事,我们不能让小晚挺着个肚子,招人非议。”

    是啊,妾室,只要有她在,她便爬不上城主夫人的位置。

    向晚一怔,另一手已被折兰勾玉牢牢握住,他低低的清雅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小雪费心了,你身体还未大愈,尽量休息才是。”

    “表哥放心,有莫前辈在,我一定很快就能恢复身体,跟表哥完婚的。”

    折兰勾玉握着向晚的手一紧,陆羽雪说完,却是看也不看两人,转身便扶了小喜的手,回去了。

    “我不要结婚。”向晚难得的任性。

    分明也是情投意合,之前也说过不少次爱他,要与他永远在一起的话,为何有了孩子,竟是如此排斥婚事?他心有疑惑:“不会是妾室。”

    她介意的不是这个。她摇头,心里一时又酸又痛,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的害怕,她的担忧,泪便又滑了下来。

    “我们去杏林坡,可好?”他心疼她这样,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让她开心展颜的地方。

    虽然还未到杏花时节。

    她点头,扑到他怀里,他安慰:“明天就去。”

    第二天本安排着去看杏花,却是被折兰夫人拦下。

    “娘……”

    “不行!”折兰夫人这一次很是强硬,“你们俩现在都是什么状况?跑那么远,不行!”

    “娘……”

    折兰勾玉才一开口,又被折兰夫人打断:“小晚,你跟我来,娘有话跟你说。”

    她这一声“娘”,倒是让折兰勾玉与向晚一时有些惊呆。

    折兰夫人却不管这么多,拉了向晚便往外走。向晚回头看一眼折兰勾玉,提着裙摆,只得亦步亦趋跟上。

    第十章

    第十章

    “夫人……”两人到得外间,折兰夫人停步,向晚弯身行礼。

    “昨天小雪来过了吧。”

    “是……”

    折兰夫人抬头看向晚,若不是她让玉儿受这般罪,她真的可能会很喜欢她。她的美,是静美,含蓄而内敛,沉静而温婉,不张扬。唯一缺少的便是家世。

    她其实并不在乎向晚的家世问题。她与折兰老爷的这一段婚姻便也是如此。

    当年折兰老爷在一次庙会与她偶然相逢,竟是一见钟情。后一直念念不忘,几经寻访,终打探到她的身份,亲自送礼来提亲。她本是小家碧玉,家里往上数几代都是单传,偏生父母只得她一个孩子,父母心里虽有遗憾,对她却是诸多溺爱,奉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受过委屈,但凡她喜欢的她要的,从来都是满足她。所以她虽是小家碧玉,琴棋书画、文才武略,因着她的兴趣都有所涉猎,她也甚是娇气。正因如此,得知金陵君亲来提亲,她亦不将他放在眼里。

    在世人眼里,她与折兰老爷的身份地位也是悬殊。折兰老爷被拒却不放弃,她后来亦为他的真情感动,不过在答应他婚嫁前,还是让他立了份此生不纳妾的约,并昭告天下。当年的这一段恋爱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又因着一契不纳妾之约,惹来举国上下的关注与议论。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些年过去,恩爱如初,两人虽只育有一子,但折兰勾玉小小年纪便才冠天下,成为风神国史上最为年轻的状元郎,当年的那一段爱情便也成了佳话,人人称羡。

    折兰老爷甚是宠她,府里事务向来都是她说了算,府外的事,只要她一撒娇,折兰老爷便也乖乖投降,依言行事。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儿子那一句“爹之娘亲,我之小晚”意味着什么。所以,其实她可以想象,如果向晚有她的那份幸运,又何尝不会是一桩美婚约,并可以预见他们接下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只是为人父母,哪能没有点私心。折兰勾玉现在的处境,她是万万不想再生出些事来,更不想让他的名声再损。

    “小雪容得下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接受她。”

    向晚低头,却是不回答。折兰夫人知道,她心里是有想法。

    “玉儿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也明白你们的感情,只不过,小雪既然愿意,身体也逐渐好转,我亦不想再生出些什么事来。玉儿的身体你最清楚,清修静养方为上。”

    向晚依旧低着头,半晌方幽幽道:“其实,名分的事可以暂搁,我想等孩子出生,再想这一些事。”

    自然称不上婚事。即便折兰府再讲排场,纳妾终归只是纳妾,比不得大婚正娶。

    这话倒让折兰夫人诧异了。

    “我亦不想生事。我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能留在他的身边。这是我的心愿,其他的我并无所谓。”

    折兰夫人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恳请夫人,纳妾之事先行搁置,一切等表小姐身体大好之后再行商议。我已跟他提过此事,他亦能理解接受,夫人不用再担心,只要折兰家日后能承认这孩子便好。”

    “小晚……”

    “我近来忽然很是想念他银发的样子。他真是什么样的都好看,没想到一个人白了头发还能愈显清雅俊逸的,夫人,您说是不是?”她忽然抬眼看她,笑得如杏花盛放般明媚,说完又有些羞涩的红了脸,眼里分明满是爱恋。

    折兰夫人情不自禁地就拉住了向晚的手。她的玉儿会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子,其实很正常。若天天对着这样的女子,却丝毫不动心,似乎那才叫奇怪。

    “嗯,我的玉儿什么样子都帅。”曾经,她看到儿子一头银发,日夜以泪洗面,哪怕后来用了黑芝草,掩盖了白发的事实,她想起来,还是会心疼得流泪。她一直都没能想明白,如今被向晚一句话点破,她发现自己竟是不及这个才十五的孩子。她们爱着同样的一个人,却在对待同样的问题上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她失之传统,她却得之坦然。

    这一刻,她亦明白,向晚对玉儿的爱,已经超过了一切。

    折兰勾玉本来还有些担心,结果看到娘亲亲昵地拉着向晚的手,双双回来,不由挑了挑眉。

    向晚总能给他带来惊喜。就像现在,这么快就顺了他娘亲的心,而这绝对不是因为她现在有了身孕。

    只是杏花坡的事,暂时还是被搁置了下来。

    向晚昨天不过是情绪的些微失控,亦明白折兰勾玉的身体,尽量少出行为妙。杏花坡又远,这时候也未到杏花时节,今天心情平复,便想通了。

    只是下午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正式为陆羽雪根治顽疾的莫前辈,没开始多久,便停止治疗了。

    恰向晚回晚晴阁取玉杏画,半路上便见莫前辈大步而来。他身后跟着哭哭啼啼闹哄哄的一群人。陆夫人首当其冲。

    “前辈……前辈……”

    莫前辈边大步流星,朝后挥了挥手,大声道:“我说过了,如果她的身子受不了,我就停手,谁求我都用。”

    “前辈……”历来盛气凌人的陆夫人拉着莫前辈的衣角,终于也跪了下来。

    不管如何,目前为止,莫前辈已是治好女儿身体的唯一希望了。

    “你怎么不明白?她身子娇贵惯了,受不了我的治疗方法,继续下去,她很有可能会死。”莫前辈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一脸的不耐。

    他之前便让她们考虑清楚,也料到若要根除陆羽雪的顽疾,到最后估计会有危险。却没想到才开始,情况就大不妙,根本没办法开展下去。

    陆夫人哭得更悲了,一径求着:“请前辈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转眼又看到向晚,慌忙起身急急而来,她知道第一回把脉是向晚说服莫前辈的,知她与莫前辈交情不浅,这会子哪还能想起当日自己是怎么甩人家巴掌的,伸手便欲拉向晚哭求,却被小雪挡在了前面。

    向晚手里捧着个长盒子,神情看起来有些慎重,见小雪挡在前面,便也顺势退开了一步。

    这一幕落入陆夫人眼里,倒不由起了疑。她前一秒用丝绢抹了把眼泪,后一稍毫无征兆的使劲推了把小雪。小雪护在向晚跟前,不料陆夫人会使出这手,一个不防备,便被她直直推得向后倒。

    她身后是向晚。

    护玉杏画,还是扶小雪,向晚还没来得及犹豫,便做出了直觉选择。

    长盒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向晚堪堪扶住小雪,别过头看脚边的玉杏画。

    “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敢挡我的道!”陆夫人斜眼看一眼向晚,又看一眼地上的长盒子,一脸怒色,眼里却分明是得意之色。

    她本意是小桃能将向晚撞倒在地上,最好这一摔,还能将向晚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她不能明着动向晚,小桃这个丫头敢挡在她前头,她甩个巴掌推她一下,也不算什么事。

    “小姐……”小雪慌地跪在地上,抱起长盒子,先一步哭道,“玉杏画……好象碎了……”

    向晚脸色一变。

    “哎,这可不关我事啊。”陆夫人赶紧撇清关系。虽然没摔到向晚,但看这东西她宝贝得紧,该是值不少钱,碎了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向晚有那么一瞬间,头一阵剧痛,眼前漆黑一片,一瞬间的眩晕之后,复又悠悠缓过来。

    “前辈……”开口,却是完全无视陆夫人。

    “小晚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莫前辈早几步并作一步走过来,关切道。

    向晚站在那里,有些危危摇摇,脸色也不太好。

    她摇头,低低笑道:“以后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就别花心思了。既不喜欢,便不相干吧。”

    “好!”莫前辈眼睛一亮。

    之前他便说过再不去替陆羽雪诊治,若不是为了向晚,他才不违了自己的心愿呢。

    “你搬来主院,主院若容不下你,我们便出府,住回别院。”

    “好极了,以后前辈就只顾你一人,一直到你平平安安生下小崽子为止。”

    两人旁若无人,陆夫人闻言险些气晕,激动得指着向晚,气不成语:“你……你……”

    向晚这才挑眉看她,眼神轻蔑,冷冷道:“你既不愿替你女儿行善积福,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再不看她,扶了莫前辈的手,示意小桃捧着玉杏画一道回折兰勾玉的寝居。

    “夫人若是想将事情闹大,我便也奉陪到底。只是表小姐身体抱恙,夫人该多行善积德才是。”

    折兰勾玉出关后,陆夫人曾来晚晴阁找她的碴,盛气凌人。当时她便是这样说的。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小时候在杏花村,默默承受那些,不过是因为她心无牵挂,亦没有想保护想追求的东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为了她心中喜欢的人,为了她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她不会再任由这一些人爬到她头上欺负她。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回到折兰勾玉的寝居,向晚的脸色更苍白,心口一阵阵的发怵。

    “怎么了?”

    向晚摇头,刚才莫前辈替她把了脉,并无异常。她吩咐小桃安排好莫前辈,自己捧了玉杏画进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神情担忧。

    她还是摇头,伸手缓缓打开盒子,揭开那层覆在上面的缎布,那样精雕细琢、巧夺天工的一幅玉杏画,已是一分为二!

    “小晚……”折兰勾玉惊出声。

    可是他惊的不是玉杏画被毁,而是向晚抚着胸口,竟是喷出一小口血来,然后软了身子。他忙抱住她,只是她刚才分明还是苍白的脸色,此刻却突然烧了身子似的,浑身烫了起来,双颊如醉,唇色艳红。

    “师父……”向晚并未昏迷,只是身体有了不寻常的反应,不受自己控制。

    “我们去找莫前辈。”他将她拦腰抱起,她却费力吐出两个字:“不要……”

    “小晚……”他不明白,伸手拭去她嘴角残留的一丝血,脸上满是担忧,眼里也是。

    她只能断断续续坚持:“扶我……回床上……我不会……有事……”

    说是不会有事,转眼却晕了过去。

    这一次折兰勾玉却是依着向晚,并没有去将莫前辈请来。而是抱着她回床上,看她如被蒸煮一般,整个人通红,一触烫手。

    他拥着她,脸贴着她的脸,手握着她的手,一声一声轻喃:“小晚,小晚,小晚……”

    她脉像平静、呼吸也甚是平静,只是眉头微皱。

    他忽然侧过头去看桌上的那一幅玉杏画。青灰花纹的长盒子,正红缎布垂在一侧,那一整块雕着杏开二度的暖玉静静躺在那,从中间裂成两半。看起来平静无异常,可是他总感觉向晚现在这样子,和这块玉有莫大关联。

    他不由起身,顺着这种直觉走近玉杏画,伸手,竟被烫了一下。

    那样静静躺着的玉杏画,分明与平常无异,淡粉中有绿翠,杏花与杏叶,天然雕刻杏画的绝好良玉。只是手一碰触,才知玉杏画竟也发烫,只不过颜色丝毫不变,乍看并不容易让人察觉。

    折兰勾玉心里一惊,就着缎布将玉杏画捧手里细细打量。

    质地细腻、色泽盈润、精雕细刻。这样天然的色泽,这样大的整玉,怪不得珈瑛大师为此寻访了整整三年有余。反复端详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关键所在,折兰勾玉几乎就要放弃之时,才猛然惊觉——向晚明明有喷出一小口血,可是地上、桌上、盒上、缎布上、玉上,竟是无丝毫痕迹可寻。

    折兰勾玉回想刚才向晚所处的位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向晚的血,竟融入玉杏画中,消失无迹!

    “玉央……玉央……”向晚闭着眼,身上的红渐渐褪祛,口中喃喃,开始有些听不真切,渐渐地声音清晰了,便听得分明。

    “小晚……”折兰勾玉这时候也不计较她口中念的是别人的名字,伸手探她额、探她脸颊,果然退了不少温。

    “玉央……玉央……”她开始皱眉摇头,神情痛苦,抓着折兰勾玉的手,很是用力。好半晌之后,蓦地松手,惊坐起身,睁眼,大叫一声:“玉央!”

    “小晚……”

    她看着他,那一瞬间的眼神,仿佛穿越千年、追寻千年,有种悠远缠长的痴与痛。尔后眼神微微涣散,复又变得如潭般幽深,仔细盯着他半晌,方怯怯一声:“师父……”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这一刻却是沉默的安慰,并不追问。

    她伸手,又怯怯地抚上他的脸,下一秒扑到他怀里,哭道:“师父……”

    他紧紧搂着她,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

    “这玉杏画有玄机?”早前他无意中听到钟离说的,珈瑛大师托梦,说是向晚原是杏花仙子被贬下凡,又说她不能动情,不能婚嫁,不能破了封印。如今一想,玉杏画是珈瑛大师所赠,今天出现的怪异现象,加之先前向晚得知她怀孕的异常情绪,以及之后的一再表明先生孩子再论婚嫁之事。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神色一黯,带着丝迷茫与困惑,半晌摇摇头。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归了位,思绪纷乱。可是乱则乱矣,她却抓不着一丝一毫,既像沧海桑田,又像过眼云烟,此刻她细细回想,却是一无所获。

    分明她所有的记忆,早该在海岛那一刻悉数归位才是。若非要说还有遗漏的,便是前六世的记忆。不过那些记忆,结局已知,已无甚重要才是。

    “那么谁是玉央?”他声音里有微微的痛。这种痛,好像并非源于妒忌,而是另一种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玉央?”她看着他,眼神丝毫不避,低低重复,满脸疑问。

    “你刚才短暂的昏迷,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向晚疑惑更深,明明这前前后后几世认识的人里并无这样一个人,可是一声一声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心里竟然会觉得痛,而且愈念愈痛。

    可是答案还是摇头。

    折兰勾玉也不急,拉着向晚走至桌前坐下,取过桌上的玉杏画,示意向晚细看:“你的血,竟然融入此画中,无任何痕迹留下。”

    向晚抬头看他,又低头细细打量玉杏画,前后左右翻转个遍,方诧异道:“那三朵杏花的花芯本是格外红的。”

    如今颜色竟已与一旁的杏花瓣一致,只余浅浅的杏红。

    向晚此前因为钟离的话,研究了玉杏画很长时间,再者画是她画的,所以一处一毫她都记得真切清楚。折兰勾玉只见过一眼,没她看得仔细,时间一长,刚才便不曾发现。

    那三朵杏花,本是一株并蒂,杏花上有杏叶,下有杏果,是这副杏画的主景。向晚没想到三朵杏花的花芯竟褪了色。加之她刚才的不适、昏迷,昏迷中的混乱,钟离说的,镇什么灵玉。究竟是镇什么灵玉?

    “小晚?”他看她费力地想着什么,眉头紧皱,微微担心,“有什么疑问,你一人想不明白,便告诉我一道想,两人总胜过一人,难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她闻声抬头,眼里一抹惊色未定。

    他拥她入怀,摸了摸她的头,叹道:“我知你是杏花仙子被贬下凡。”

    原来他一直知道,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点破。

    她看向他,眼神微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玉杏画有玄机。从它破碎开始,我就一直发怵,心慌得不行,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吐了血。我其实没昏,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很混乱,就像一刹那灵魂出窍,又像一刹那灵魂归位,我不知道谁是玉央,我也从未认识一个叫玉央的人……”

    “没事……没事了……”他亲她的额头,给她平静下来的力量。一边细细思索,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不由脱口而出:“灵玉镇三魂,宝珠定三界!”

    她抬头看他,并不甚明白。

    不可否认,她虽拥有前世记忆,以及杏花仙子的记忆,比起折兰勾玉,还是很弱。折兰勾玉真的是博闻强记又见多识广,哪怕她这段时间翻了无数的书籍寻找关于灵玉的种种传说,却不如他的这一句脱口而出。

    他却忽然谦虚了一下:“这段时间为了月见半魂,一直翻寻仙界古籍,便有看到这样的记载。”

    “为何要用灵玉镇三魂?”

    “传闻是为了惩罚仙神犯错。不过这一个比较严重,所以并不寻常,该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如此。”

    “那什么宝珠可以定三界?”

    “玉帝冠上的定央珠。”

    “镇魂灵玉……定央珠……”向晚琢磨半晌,却是问道,“师父在翻阅那些仙界传闻时,可有找到关于玉帝外貌的相关记载或画像?”

    他笑,摇了摇头:“画像没有,记载只道尊贵威仪、气度不凡。”

    向晚怔怔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这个巧合。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自从玉杏画这事之后,折兰勾玉常常陷入深思,又或者埋首在古籍中。

    向晚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妙的变化。杏花封印鲜红依然,想着那句“不能破封印”,她现在都不敢尝试仙诀口令,只是感觉身体似乎有轻盈之感。想去证实,又害怕证实。

    而陆羽雪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靠着此前莫前辈开的药方,虽一时没有根治顽疾,每日里也能勉强下地行走一回,神色看起来倒是不错。

    本来若是陆羽雪身体大好,陆家或许还会重新考虑这桩婚事。如今陆夫人一早忘了其实是陆羽雪的身子受不住莫前辈的治疗,又哪能冷静分析事情原委,只是将女儿不能如愿大好的责任统统推至向晚身上。陆羽雪又被妒忌冲昏了头,一心想着不能让表哥与向晚这么顺顺利利的踩她过河。本来还有个冷静的陆大人,不过他又怎么拗得过这对母女,在家说话向来没分量的他,劝解无效,也只能由着她们,再则女儿又失去救治的希望,也不知这一身病到底能拖多久,趁机尽快完婚,亦不为错,说不定一沾喜气,两新人都能大好。

    两家想法一致,那便是——大婚!

    折兰勾玉没想到,向晚对此竟是赞成。

    “小晚……”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了,她难道真的不在乎他与别的女子大婚?

    向晚微微一笑,忽又想起之前折兰夫人说的,“你劝莫前辈替小雪诊治,再劝他与小雪完婚”,她其实可以理解折兰夫人,也可以理解这一桩婚事。而且自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又遭遇玉杏画之变后,愈加明白她与折兰勾玉在一起,实在太难。她知道折兰勾玉的要求很是完美,正娶大婚,他想给她一切她该得的幸福与荣誉,可惜,现实不允许。

    她不是不想介意,只是在她心里,孰轻孰重,她甚是分明。

    “你真让我娶她?”她不吃醋不妒忌不反对不难过也就罢了,竟然还支持,还主动说服他接受这桩婚事。折兰勾玉觉得自己有些受伤了。

    她拉着他的手,细细把玩,浅浅笑:“兰陵虽不如金陵玉陵,不过它本就属于折兰家族,便该由你执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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