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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十九章 空谈误国，但又能如何？
- “听说了吗？真出大事了！”曹永浜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在做饭上，这位参谋一直在抓着赶来报告情况的军官细细询问兵变的经过，“刚才有陆军部的人通报，说帝都发生了兵变！还说要我们加强此处的戒备……虽然兵变迅速平息，但难保有隐藏的叛乱分子伺机发难。”</p>
“这也许就是三杉所说的铤而走险吧？我看看情况通报……”敏宁示意曹永浜把文件拿来，“没戴眼镜还真是麻烦了，这字实在太小。什么？学生请愿？”</p>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说来也怪，从人们意识到华隆宫发生战斗到学生们在大学里聚集，中间只有不到1小时的间隔。他们好像预先知道什么似的……”敏宁看着头版的新闻，心中反而更加迷茫和疑惑。</p>
“王道派是想把帝国首脑都劫为人质吗？现在帝都早已成为立宪派的天下，他们要想举事，峻崖也比这里要合适吧？”作为能够接触核心机密的参谋人员，曹永对帝国军的部署了如指掌，北军刚刚随着皇帝到达位于南方的帝都，在不熟悉情况，没有当地人提供帮助和掩护之时贸然发动兵变，只能说是被人逼上了绝路。</p>
“或许只是绝望前的最后一搏，立宪的话他们倒还可以以政党的形式出现，但行刺事件一出，所有证据都指向王道派，即使攘夷团体内部，也都急于和他们划清界线了吧？”</p>
“三杉也曾经说过，他们不会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还自取灭亡的事情。只是不管如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总比仓促决定兵变逼宫要理智吧？”</p>
“两位倒还是看出了些端倪，”两人听得出，声音是从病房的隔间传出的，“王道派虽然敢作敢为，但绝不鲁莽无知。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做出决策，也只有恐惧之下方会如此。”那身影慢慢移出隔间，他穿着船工的短衫，背上是裹着一卷毛毡的武士刀。</p>
“三杉，你现在还不赶快离开帝都，跑来殿下这里作甚！”曹永浜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腰间，猛然想起剑被他挂在了外间的衣帽架上。</p>
“其中一个目的，是想向两位说明一些情况。行刺事件发生后，有人给孔先生报信，称朝廷欲借立宪之机整肃攘夷团体，因此无论事件结果如何，如王道派这样的过激团体，都难逃制裁。而后甚至连行刺事件本身都有大量证据指向我们，因此委员们才决定放手一搏。”</p>
“等等，这也太巧了吧？”曹永浜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你们决定兵变之时，恰好支持你们的军人被派往华隆宫附近警戒，而且行刺已然发生，帝都驻军不加强戒备，反而将部队分散出去寻找所谓逃遁的刺客？”</p>
“将军以为我们有选择么？我暴露的那天晚上，上面就接到消息说第二天的会议就是为了确定攘夷团体里被整肃者的名单……”</p>
“那也不能拿部下的生命换取自己的所谓尊严和地位吧？”曹永浜反唇相讥。</p>
“行啦，你们两个，现在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敏宁制止了争吵，“看来现在是有人想逼着我们自相残杀，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不到两天的时间，根本不认真调查就将结论摆上台面，要朝廷为他们背书。”</p>
“切，这些人不过是利用了朝廷和王道派之间这种互相利用，又互相疑惧的心理罢了。”三杉对头面人物的心态了如指掌，“都怪我们太执着于所谓的正确和正义，而忘记了它的解释权永远在胜利者手上……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给我们在体制内竞争的机会。”</p>
“这就是新旧时代政客的不同吧？”敏宁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披上外套，“收拾人心，不在如何向民众解释自己的主张，而在于如何让民众相信自己的主张。此外，还需要树立一个集所有罪恶于一身的对立面，同时用尽一切手段排除异己。共和党人可比我朝那些官场老手要高明多了，这种兼具天时地利人和的叛乱机会，只要稍加鼓动和恐吓，多数人都会乖乖上钩的吧？”</p>
“话说回来，这次叛乱似乎早就被朝廷知道了一样，华隆宫附近居然埋伏了这么多军队，”曹永浜想起刚接到的陆军部急件，“陛下圣明，又怎会看不穿这一切呢？”</p>
“也许父皇也想利用这些事件，毕竟这是摆脱那些极端分子的最好时机。只是自从战胜普国后，朝廷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盲目的自信和乐观。他们甚至容不得双方之间还有任何作为缓冲的第三势力存在，所谓立宪，不过是朝廷和立宪派达成的分权协议罢了。”</p>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能逼着我们走上绝路，又怎能保证他们不逼着其他人呢？”三杉并不认为共和党人的阴谋会到此为止。</p>
“朝廷么？皇上可不是昏庸迟钝的君主，又怎会中这种圈套？”曹永浜不以为然。</p>
“曹将军，我突然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敏宁抓着头感叹，“他们很懂得利用和激发民众的自私和恐惧，而又将对手放在民众的对立面。在占据舆论优势的情况下，束手无策的对手不是自行消亡，就是铤而走险，这样更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宣传。”</p>
“实际上这也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以往发生刺杀事件的时候，我们的人遇害往往只是被报纸轻描淡写，甚至歪曲事实认为死有余辜；而他们的人有事却大张旗鼓的宣传，营造一种全国上下都在遭遇朝廷和攘夷势力迫害的氛围。”</p>
“现在朝廷还掌控着实际权力啊，难道他们要发动叛乱？而且有更多的人参政议政不也是很好的吗？”曹永浜心中再次回响着父亲的判断，但他还是极力抗拒着，他不愿意相信，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竟然会在新时代即将开启的时刻被权力的玩家们踏在脚下。</p>
“估计没有那个必要了，他们只要让民众怀疑朝廷统治的合法性，便很容易让民众对朝廷产生抵触情绪。当立宪派收拾好人心后，又怎会容他人稳居上座？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决策，即使正确，也会遭到抵制，此时朝廷便被架空，君主又如何运用自身力量保持稳定呢？”敏宁想起自己看过的西洋宪政读本，原本“合法性”一说，只是为了对“抗君权神授”而从人本主义的角度进行论述，可随着资本逐渐控制国家，合法性又成了他们干涉他国内政的工具，“那些打着为民请命旗号上台的政府，坐稳位子后，不是和皇帝们一样，玩起了终结历史的美妙游戏么？他们和暴君的不同，只不过是把君权神授，换成了所谓的普世真理罢了。”</p>
“可是谁掌权又重要吗？关键是政策要给国家和民众带来切实的好处。”曹永浜对自己的上司不敢苟同，“人都会有历史和家庭的羁绊，不可能那么快改变过来。但是，一人一票，总比凭着血统和家族继承权力要来的合情合理吧？”</p>
“当然，通过共识确定领导者，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只是从现在立宪派的做法来看，他们似乎更热衷于使用一切手段尽快夺取权力而后独占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全力以赴了。”敏宁将牛奶一饮而尽，双手握拳作战斗状。</p>
“切，两位还真是乐观。他们那种手段，不见得会那么好对付，我们光芒会是王道派花重金培育的刺客团队，但对政局的影响力却比立宪派的几家报纸弱多了。”三杉冷笑的神色，就好像在观看眼前这两个孩子的家家酒一样。</p>
“刺杀和恐怖活动本身就是逆潮流而动的，”曹永浜说道，“人可以轻易杀死，但思想却不能，它甚至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死，而传播给更多人。”</p>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敏宁岔开了话题，“朝廷到处在追捕你，民众也视你们为过街老鼠，但你还冒险跑到我这里来，不会是为了把我挟持为人质的吧？”</p>
“呵呵，殿下说笑了，要是殿下和我都是不明是非的人，这么做也合情合理不是么？团体里的事情，虽然我不甚赞同，也无法改变结果，但我不希望自己从家乡带来的那些同伴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牺牲。这也是我来的第二个目的，殿下在北军中有一些熟人，能否为我们提供一些庇护？”</p>
“这没有问题，曹将军，麻烦取纸笔来，我给徐将军修书一封，他会安排你们在军中暂居。只是除你之外何人可以收容，会由徐将军定夺，你尽快去找他商量吧。”</p>
因为字迹不求美观，敏宁写信的速度不慢，她把信封好后便交给了三杉，后者没有多说什么，收好信便转头离去。</p>
“殿下，我们应该信任这些甘为鹰犬的诺论人吗？”</p>
“他今天能轻易进来，取你我性命不成问题。但和我们如此坦诚，怕是也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是我也没有什么权力能影响局势，他冒死来找我们的确有些唐突。”</p>
“恩……我们和他也就是一面之缘，应该还有其他王道派的人可以依靠，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兵变后王道派必然分崩离析，他们这些无根无底之人定然要择主而事。”</p>
“我也不知道冒险答应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是一种同病相怜吧？因为自己不太相信这些玩弄民意的政客，也总是害怕不知不觉就堕入立宪派的陷阱之中……”</p>
“唉，真希望你就是想多了，但他们能来找你，说明攘夷分子很可能对你有过深入研究，你在政治方面的看法和他们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又或许是希望把你推为傀儡，借助你的影响和势力东山再起？”</p>
“我么？什么也没有，都是在父皇的阴影下做事，还有太后和汉国公他们盯着……”</p>
“先不管那么多了，他这么一来，饭菜都已经凉了，我去热下。好好养病，否则有再多的想法，也出不了这间小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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