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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海之皇

正文 第 2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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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的风尘之中,最终都将化作一掊时之细砂,消逝无踪,不留痕迹。这个星球的悠长生命里曾经有过无数的吸引了当代某种以智慧自诩的生命目光的神秘而奇幻的传说,留下了一个一个难解的自然之谜或者文明之谜。而这些自以为是的智慧生命们当中,也同样生发出过一个个唯美浪漫、或凶戾血腥、或慷慨悲歌、或鬼蜮难测的“历史记载”和“传说故事”。可是又有谁能够肯定这些历史和传说之中,有哪些是确有其事,那些又是杜撰瞎掰呢?有据可查、有证可佐的历史也有可能是凭空捏造和卑鄙无耻的篡改;而看似空穴来风、离奇诡异的传说故事也有可能包含了被时之砂尘封了的真相。谁又能够确保白纸黑字、刀劈斧凿的历史记载就一定是事实如此?谁又能够肯定口口相传、曼声吟唱的传说故事就一定是凭空幻想?但是,在时间的面前不论是郑重其事的“历史”,还是跳脱飞扬的“传说”,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显得那么弱不禁风。在时间的面前,其实那些早已被尘埃湮没、自身都已化作了轻砂的某一段记忆,真相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托着一个处置盘、夹着病案夹,从市第六人民医院胸外科特护三室走了出去。帅征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很随意地在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床铺的床沿儿坐了下来,高进军则站在床铺的另一侧,他们刚刚帮助那个小护士,把依然昏迷、毫无知觉地徐起凤翻了一个身。这样的事情,其实护士们每天都要做很多次的,现在不过是他们俩人适逢其会而已。护士们告诉高进军和帅征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了防止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出现褥疮。一个人完全不动弹地以一种姿势长时间地躺着,身体里的体液会因为重力的原因向下沉积,再加上整个体重的压迫,天气又热,就可能会致使长时间被压迫的局部组织坏死、溃烂,形成褥疮,而如果再继发感染,那就有可能会危及一个昏迷中的、免疫力早已低无可低的人的生命。高进军的病号服已经换了下来,被一件砂洗蓝的休闲短袖衬衫和一条休闲长裤代替了。他头上的绷带也拆除掉了,左边的额角处,露出了一个铜钱般大小、凹陷型的明显伤疤。这个伤疤将要永远地让他铭记那天凌晨的恐惧和愤怒,也将在他的心底永远地铭刻上那把尖刀从挡在身前的那个胖胖的身影上取出来的那一刻,淋漓而下的、浓得化不开的那一抹血红。这些绝对不会被时间所湮没的,当然,是他有知觉的时间内。帅征一边无意识地用帽子扇着凉,目光轻轻地扫过那张掩藏在一头愈显凌乱的乱发下,深陷在枕头里的面孔。原本那白皙、但总是红光满面的满月般丰润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精神焕发,虚弱的苍白完全占据了这张平凡而普通的面孔。看起来过多的失血并没有在连番大量输血和长时间的静卧修养中完全补足,两片稍显得有些厚的嘴唇上居然也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一个多星期不言不动、不吃不喝的静卧,两边饱满的脸颊已然明显地塌陷下去了,但是脸上的皮肤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饱胀过后的空虚,显得有些松松垮垮。脂肪的消耗让这张原本的胖脸显露出了几许过去一直缺乏的棱角,看起来似乎整个线条都硬朗了许多,那两只不大的眼睛虽然现在紧紧地闭着,但是在塌瘪下来的脸颊映衬下也显得要比原来的感觉要大了不少。韩海萍曾经说,这家伙现在这个德行,可比那副肥头大耳的模样顺眼多了。但是帅征却始终觉得别扭,记忆中那张总是挂着看似敦厚、谦和,但是又透着一丝捉狭、作弄的微笑的胖脸,始终也没办法跟眼前这张苍白、虚弱而塌陷的面孔叠加在一起。从这张虚弱苍白而又沉静木讷的面孔上,帅征似乎另外还能看出些什么,那分明就是一份急切的担忧和焦虑,就是一份无奈的愤怒和不甘。虽然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张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脸,就是一张比死人多一口活气的人的脸。但是帅征就是能够从这张脸上体会到这些让她觉得焦灼不安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目光。帅征的目光飘向了窗外,今天上午依然是那么阳光明媚,炎炎的烈日下,窗外能够看到的巨大的树冠上,泛着墨绿的油光。她在心中默念道:囡囡,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有人会如此地牵挂着你呢?五一旧厂那次难得的接触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可是在那之后的两天里,就再也没有了那些人的任何消息,那次接触也就成了这么些天以来唯一的一次踩到了他们的尾巴。张所长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平凡而又高深莫测,除了布置下面的人更加严密搜索自己的管片之外再没说什么。但是帅征却始终觉得,那次真的是自己这些人踩到了别人的尾巴吗?或者根本就还是他们搅浑水的另一次行动呢?想到张所长,帅征的眼前似乎有闪过了那个清风吹拂一般飘渺梦幻的身影,和那一记普普通通却又干净利索、兼具了轻翔灵动和雷霆万钧的旋风腿。每次想到那个简直难以言喻的场面,帅征就有一种目眩神驰的感觉。唯一可以肯定地是,他们那四男两女六个可疑人物和囡囡那个神秘的孩子都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这点,才让帅征感觉稍微轻松一点。门开了,一身简单而朴素的运动休闲装的韩海萍肩膀上挎着一个大大的造型夸张但是颜色朴素的单肩休闲布包,手里拿着几张单据走了进来,后面赫然跟着身穿整齐的青色夏装制服的张所长那胖大的身影。两个人一起走到床前,看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像要清醒过来的迹象的徐起凤,张所长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转头向帅征和高进军道:“准备走吧,我已经跟老刘打了招呼,他们会好好看着他的。一有动静,他就会通知我们。他醒不来,光这么守着也没用啊。”帅征又再看了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一眼,站起身来把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点了点头。韩海萍扯了扯还在看着昏迷中的徐起凤发呆的高进军的衣襟,问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高进军无言地点了点头。韩海萍的目光也投向了床上那个似乎正在逐渐失去所有生机的躯体,微微喟叹了一下,轻声道:“他会醒过来的。他一定能醒过来的。虽然他总是那么一副胆小怕事、软弱无能的样子,但是……我想我已经领略过了他的坚强和勇气。我想,他一定不会屈服的。”低沉的声音似乎微微地哽了一下。高进军的呼吸明显地粗重了一些,帅征面向房门、看着空旷的楼道,她的眼圈似乎也微微泛起了一丝丝红色。忽然高进军绕过了床铺,低着头大踏步地穿过其他三个人之间,冲出了房门,密集响起的脚步声快速远去了。帅征也低着头缓步走了出去,张所长和韩海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着气摇了摇头,从那扇并不宽大的病室门口鱼贯而出。韩海萍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房门关闭前,韩海萍又一次深深地看了那个似乎显得有些模糊的身影一眼。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病室的房门终于关上了,这扇普通而又决绝的木门,似乎将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也完全地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刘家湾。那个小院儿里,房东大叔又再精心地修剪着那一片姹紫嫣红了。那间原本被徐起凤租赁的小屋子里,高进军和韩海萍正在打扫着一个多星期来积攒下来的灰尘。高进军在二里桥迎新街口租的那套房子已经无法再回去继续住了,只好搬到了这个小屋。好在房东大叔也只是随便问了问怎么这么久没看见小徐啊?小徐和囡囡那个小丫头干什么去了啊?韩海萍随便搪塞了几句也就过去了。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还都维持着那天下午的样子!甚至那张沾着徐起凤在门框上撞破了脑袋渗出来的鲜血的纸巾也还皱巴巴地躺在茶几上,只不过那一抹淡淡的血痕这时已经变成了干枯的褐色。可是,原来的那个主人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次踏入这个小屋。那七八口鱼缸里的可怜的鱼儿们已经死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了,了无生气地在已经变得有些混浊的水里无谓地挣扎着。看着高进军那显得有些沉悒的神色,韩海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任由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带血纸巾发呆,自己去清理鱼缸、替那些幸存的鱼儿们换水。本来就不大的小屋里,一时间整个被无边的孤寂和沉郁充斥了,一个多星期前那些欢声笑语,简直就恍如隔世一般地遥远。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星期不足十天的时间,那些温馨和美好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般难以触摸了。时间,还真的是很奇妙啊。五一机器厂的旧址里。丛生的大片蒿草中,那间空旷宽大而又破败不堪的旧车间的窗台上,这时正坐着一个人,一个蓄着及背的乌黑长发、穿着一身不伦不类、极不合身、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但是却还是很干净整洁的休闲背心和牛仔裤、运动凉鞋的男子。忧虑和焦躁布满了他那张不英俊但是却充满了奇异吸引力的脸。两天前的那个中午,他感觉到了这里那一瞬间爆发出的一丝奇特的气息,那是一种很奇特但是又很陌生的气息,但是他直觉地觉得,这个气息跟他要找的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当他赶来的时候却见里面挤了十余个穿着青色制服的警察,而那丝气息却早已消失了。四处搜寻了一大圈,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好在这个地方空旷无人,正好就做了他暂时的栖身之所,这两天里,除了在外面去搜索之外,他就会回到这里休息、思索。要找的人失踪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自己寻着那一线微不可查的气息一路寻到这里也已经十多天,可是要找的人却根本没有任何踪迹。虽然明确地感觉到他就在这个城市里,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也曾经有那么两三次感受到过他的气息。可是这么密集的人群,很快地就将那个气息淹没掉了,显然,那个人是有意地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他不愿意自己找到他。所以自己也就一直慢慢地寻找着,既然知道他在这里,那么慢慢找总能找得到的。可是,就在一个多星期前,那个人的气息突然高涨了一段短短的时间,自己寻着这个感应找过去的时候,却又已经完全消失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一丝线索,完全失去了踪影。这怎么能让自己不担心不焦急呢?更加令人担忧的是,这个城市里又突然出现了几股虽然不是很强,但是却非常古怪的气息,让自己凭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详的预感强烈而顽固地萦绕在心头。而这几股气息也很快地完全掩藏了起来,直到两天前那个中午的那一瞬。或许顺着这些古怪的气息能够找得到要找的人吧?可是,两天前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探察不到任何类似的气息了,这要怎么找?嗯,那些穿着统一的青色制服的人似乎也在找那些人吧?起码他们胜在人多,而且他们显然又非常熟悉这个地方,也有自己的一套找人的手段,也许跟着他们是个办法?还有那几个年轻的男女,他们很不错啊。起码那次并不真切的接触探查到的结果来看,这几个人身上显然有着一些这里的其他人们已经逐渐失去了的热心和善良。最主要的是,几次追踪到要找的那个人的气息显示,都跟这几个人有关。或者去找找这几个人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吧?毕竟有熟知本地情况的人帮忙,总好过自己盲人瞎马地瞎溜达吧?嗯,他们中间不是就有一个穿青色制服的人吗?好像他们中还有一个人在一个星期前那个感应到要找的人的气息的地方受了重伤,不知道痊愈了没有呢?又是全无收获的一天。帅征拖着疲惫的身子,浸着黄昏里的夕阳那血一般红的余晖,走在前往刘家湾的路上。高进军搬到了徐起凤的屋子里,她觉得她有必要去看一看。已经很久没去了吧?那个小屋,刘家湾的个小屋,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曾经给她留下了无数的欢乐和温馨,那个粉雕与琢般可爱的小姑娘、还有那个做得一手好饭的、总是耍贫嘴的胖子……可是,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有些恐惧,她忽然觉得有些不敢去,不敢走进那个曾经让她快乐、让她温暖的所在,她害怕啊,她害怕这一去,那记忆中的快乐和温馨将就此不再。帅征只觉得胸口一阵难言的郁闷,抬起头来迎着海风种种地吐了一口长气,似乎要借着这一吐吐尽胸中的积郁。抬头看看,最后一线残阳也消失在了远处的楼群之后,路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在还未完全消失的天光中一闪一闪地发出荧荧的微光。再往前,就是刘家湾村口的那座石桥了吧?那个奇异的长发男子的身影忽然悄然划过了帅征的脑际!怎么没想到他?怎么没想到他呢?囡囡明显对这个人是有认识的,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为什么不从他身上着手?根据这几天来的消息,这个人并没有消失啊!这个人也曾经被怀疑是可疑的目标,但是这个人现在依然还在我们的视野之中啊!这个奇异的男子,恍如一颗天际的流星一般,霎那间在帅征的心头划出一道耀眼之极的明光。帅征觉得胸中的郁闷似乎松动了不少,抬起头来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她就看见,渐深的暮色中,刘家湾村口的那座石桥上,赫然正有一个长发披肩的人的背影标枪般地立在那里!————————————————————————————————————————————5555555555555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上强推了,愁云惨雾中似乎终于有了一线希望之光啊。强推期间,空桑一定会更加努力码字,保证每日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提出宝贵意见。让砖头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二章 时之砂 之二

    本来就有些恍惚的帅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长发背影一时间弄得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都说“说曹操,曹操到”,这才动了下念头,随便想了一下,说都没说怎么这人就……帅征愕然下了车,有些迟疑地在桥下停了下来,扶着车子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背影。桥上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如丝般的长发随着轻扬的海风舞动飘扬,一张脸被这扬起的发丝遮掩了大半。帅征不自觉地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视野里一片模糊,帅征还是清晰地辨别出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神秘的长发男子。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甚至有些怕再见到那个奇异而神秘的人。昏暗模糊的视野中,遮挡、飘拂在那人脸上的发丝随着轻轻的晚风飘摇不定,但是帅征依然间或看到了下面半张莹白如玉般的面庞、两片薄薄的、稍显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线的并不很小的嘴型。恍惚间,是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的女子。虽然光线已然黑暗,她那一头长发依然可以看得出,较之常人自然的黑色明显要浅不少,该是棕色的,并且带着一些并不算多的大大的自然弯曲。她的身量看起来比帅征还要高,这大热的夏天里,居然还穿了一身样式古怪、却别具一格、质料奇特的紧身黑衣。这个人恐怕比之那个长发男子,只怕也不见得少了多少古怪!怎么最近总能看到一些这样奇怪的人啊?帅征忍不住心下嘀咕。桥上那女子却完全转过了身来,抬手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掠开遮在脸上的发丝,终于露出了一张明显与众不同的面孔。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那张脸上的大致轮廓还是能分辨得出的。较之一般人都要高挺得多的鼻梁、两条比之帅征也不遑多让的帅气眉毛、一双宛若深潭般的眼睛嵌在明显比大多数人都要深的眼窝里,整个脸颊看起来颇有些棱角,却并不显得突兀,再配上那张略微大一点点的嘴和两片薄薄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稍嫌高了一点的颧骨、尖了一些的下巴,却偏偏不见别扭,多的只是一些英气和奇异的清丽。虽然这五官、脸型、脸部骨骼都显得不是那么完美,可是组合在了这张脸上,唯一给帅征留下的印象,就只有一个词,那就是精致!显而易见,这张精致的脸的主人,不可能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而是一个十足的外国人,一个白种人。帅征缓缓推车上桥,那个黑衣女子却站在桥上不动,看着她慢慢靠近。渐行渐进,黑衣女子那张精致的脸孔也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帅征的眼前。这整张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不显得特别温婉热情、也没有十分地冰冷僵硬。这个黑衣的异国女子那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深灰色的眼瞳,此时这双眼瞳里似乎深含着一些复杂而又隐藏得很深的眼神,显得更加地深邃幽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帅征就凭空感觉到这张精致的面孔、这双深邃的眼睛展现的就是一股冰寒,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寒。或许就是这种感觉才让这个奇异的异国女子在着盛夏里包裹了这一身紧身黑衣也不会出汗吗?黑衣女子眼看着帅征走到了切近,紧抿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讲。帅征看在眼里,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那双美丽而深邃的深灰色眼睛。那双眼睛也注视着帅征那清澈如泉的双眸,两个人,两个同样高挑挺拔、同样英气逼人的漂亮女人就这么对视在了一起。帅征身上的寒意更重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两个深潭,深不见底的冰水深潭!平静无波的表面下,似乎翻滚涌动着无穷尽的暗涌和激旋,伴而随之的除了难以消解的彻骨冰寒,更有一线浓得化不开的沧桑。帅征几乎有些忍不住要被那种彻骨冰寒的感觉激得打哆嗦了,但是她却没来由地升起一种不愿服输的倔强,不甘示弱地注视着那让她觉得冷、觉得快要沉陷下去的深潭。她也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也差不多的美丽女子,为什么会给人以那样厚重的沧桑感,宛如几经生死、看破红尘的老人。那张精致的脸上,不输于帅征的那两条帅气的眉毛微微地蹙了一下,犹豫、矛盾的神色在那双深潭中一闪而逝,最终,微不可查的无奈在那深邃冰寒的深灰色里流连了一瞬,目光微微飘了开去。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霎时间就从帅征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透了出来,然后,她好像是看到那个黑衣异国女子似乎冲她点了一下头?应该不是错觉吧?虽然动作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但是那应该算是点头了吧?反正帅征有一种这样冰一样的人,动作大约也就应该是这么微小的感觉。帅征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起了一丝大致上算得上是微笑的纹路,也冲着这个奇异的黑衣女子点了点头,推起车子逃也似地下桥去了。走出老远,回头看时,昏暗混沌之中,那个漆黑、挺拔的身影依然标枪般地挺立在那座小小的石桥上,趁着海风轻扬飘舞的发丝舞动出一幅幅神秘、玄奇而曼妙的图画……当帅征坐在了那间曾经温馨的小屋里,跟终于完全收拾完屋子的高进军和韩海萍一起吃着碗饭、说起这个奇异的黑衣女子的时候,那一刻彻骨冰寒的感觉依然让她不寒而栗,那两潭深邃清冷的注视依然让她目弛神摇。高进军默然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往嘴里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韩海萍细细的弯眉皱得更紧了,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白米饭上的一根青菜,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帅,你说这个女外国人,跟‘那些人’有没有关系啊?”帅征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谁知道呢?现在奇怪的人太多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让人难以想象的神秘。囡囡是这样、张所长是这样、就连随便碰上的一个陌生人也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看待、理解我看到的人了。”韩海萍叹了口气,的目光飘向了已经漆黑如墨的窗外。看起来,今夜又将有场夜雨啊。窗外,就是小院儿外面、马路边儿起的那一排亭亭如盖的泡桐行道树。泡桐树是长势非常快的树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长得非常的茂密,尤其在这种温暖潮湿的环境中,现在这些泡桐就长得枝繁叶茂。这些长着层层叠叠、大大的叶子的树冠,就算是在大白天,里面也是人们的视力难以探知的。何况黑夜呢?斜斜地对着这个小小屋子的阳台窗口的一株尤其繁茂的树冠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偶尔地映着窗户里泄出来的灯光微微闪烁一下,在这彤云重锁、风雨欲来的漆黑夜晚,更是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看,却一直是一动不动。小院的门开了,有些昏黄的门灯下,帅征推着车子走了出来,韩海萍和高进军跟在后面。三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默然站了一会儿,还是韩海萍谈了口气,冲高进军说道:“看起来要下雨,天气不好,你先回去早点儿睡吧,我们先走了。”高进军默默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帅征跨上车子,韩海萍也跳坐上了她的后架,慢慢消失在冷清清的小街上,这才转回身上楼去了。树冠里的那双眼睛也一直看着帅征和韩海萍消失,然后看着高进军转身上楼。当高进军身后的院门刚刚关上的时候,一道黑影清风般地自树冠中逸出,隔远穿过另外几株泡桐树冠,夜空中划出几道曼妙的抛物线,奔着帅征和韩海萍的自行车消失的方向缀去。帅征载着韩海萍顺着马路摇摇晃晃地出了村口,村外那条小溪里潺潺的水声已经盈然于耳。一路行来,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只有链条摩擦飞轮轴承和偶尔碰撞到链盒的声音伴着这俩人穿过这一路的黑暗。行至桥头,前面骑车的帅征就是一愣,只见那座小小的石桥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依然标枪般地傲然挺立在那里,似乎这一个多小时,根本就纹丝没动!依然是那么面向着大海的方向,似乎她那双深潭般深灰色的眼眸能够穿透这无边的黑暗,穿过辽远的夜空,直透入大海的深处,探寻那神秘不可知的所在。韩海萍注意到了帅征身体上的那微微一震,看看眼前也要上坡了,跳下车子准备问问她怎么了。然后,那个在黑暗中显示着无限神秘的俏丽身影,狂涛利剑般地印入了她的眼帘!那种旁若无人的卓然傲立,那种倾注全神地投入,那飘渺如游离于尘嚣之外的身影透出的无限沧桑和哀伤,那似乎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仿佛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挺立不动、阅尽沧海桑田的姿态,切切实实地让韩海萍心头一阵迷惘。这,就是帅征说的那个女子吗?她,到底是什么人呢?那黑衣女子回过头来,用她那似乎失去了焦点的深灰色双眸瞟了两人一眼,帅、韩两人同时觉得身上一寒!仿佛一股从冰海深处吹出的冰风,掠过了身无寸缕的肌肤。透彻心脾的冰寒啊!异国女子回过头去,又一次专注于那遥远夜空之下的沉沉大海,不再理会她们俩人。帅征和韩海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余悸和恐惧,两人一刻也不停留,推起车子飞快地过桥,飞快地驶向回城的马路上、那透着温暖的路灯下……海风轻扬,吹动了那一头柔顺如丝般的卷曲长发,黑衣女子似乎打算就这么永远地站下去。从傍晚直到现在,她站在这座小桥上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因为这里是这附近唯一能够毫无阻挡地看到大海的地方。在这大海的深处,在遥远的地方,那个可怜的人啊,你可还在煎熬?唉,现在,你所关心的人儿,或许很快就将要面临与你同样的命运了吧?你可能告诉我,该如何是好呢?刚才那两个女孩子……我应该给予她们提示吗?可是……可是……心神一震,黑衣女子忽地回过头来,不知何时,桥下已然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同样有着一头趁着夜风飘扬舞动的丝般长发的男人,一个虽不高大,但却峭拔伟岸、虽不魁梧,却是厚重如山般的男子。一件不合身的休闲背心、一条短了一些的牛仔裤却掩不了他那如梦似幻般的奇异吸引力。这个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跟“他”为什么那么像啊?但是本能地,黑衣女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暗流汹涌般的压力紧紧地攫紧了她,冰海般沉寂、深渊般无波的心湖,似乎也不由自主地震荡起来。这,这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吗?长发男子的双目中微微发出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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