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折兰勾玉杏向晚

正文 第 4 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折兰勾玉身前一暖,垂眼看身前的向晚。她不会梳髻,学着小男孩的样子,将头发高高束起。从他的角度望过去,炕清她粉嫩的小脸蛋,却看到她修长的脖颈与粉粉的耳垂。她身上是那套红衣衫,衬着他的白衣,身下的白,热烈的感觉。

    折兰勾玉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模样,身上衣衫破旧,小脸上脏脏的,但眉目清亮,她使着力用树枝抽打庙墙上的画像,神却是平静,初见他时的那种震惊,又分明带着一丝愤怒与恐惧。

    “你明年还要游学,难道让小晚一个姑娘家跟着你在外面疯跑?”折兰勾玉展眉一笑,心里疑虑全消,“小晚还是跟我回去吧,礼你记得以后有空多来玉陵看我们。”

    向晚紧绷的肩膀一松,安心地靠在折兰勾玉怀里,嘴角轻轻勾起。

    他虽然长得像玉帝,但他不是玉帝。她一早就知道了。

    乐正礼嘴一撅,鼻子里哼出一气,抬头挺胸,骑着他的“子墨”,双腿一夹,率先往前头赶去。心里然无懊恼的,怎么当时掏金子的不是他?

    过了潮州,便是湖州,过了湖州,便是玉陵——三人的目的地,折兰勾玉的封地。

    这一路行经,山清水秀、国泰民安。向晚不懂游学,却也长了不少见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各地风俗人情,风味小吃,风格建筑,都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杏村外的世界原来如此精彩,这是她此前从未曾想过的。

    向晚这几天心情颇好,确定自己不会被赶走,或者另“送”他人,她的心弦便放松了。玉陵是折兰勾玉的封地,既然他愿意带她回去,在某种程度上玉陵便有了家的含义。愈是接近,她心里便愈是有些期待。

    这日落脚在潮州与湖州交界的钟家庄一农户家里。

    折兰勾玉与乐正礼虽仪表不凡,着装讲究,但很能适应环境。除了城里的客栈,三人行经郊区又必须留宿时,并不介意借宿普通农家。

    钟老汉的家看起阑错。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篱笆围着院子,一侧有柴房和猪圈,三世同堂,年长的满头银发,小的还没头没脑满院子追着鸡鸭跑。

    农户有农户的纯朴劲,钟老汉是个好磕主,看借宿三人谈吐不凡,打扮贵气,使唤着儿媳杀鸡杀鸭的招呼客人。

    向晚对这样的生活场景很是熟悉。杏村的左邻右舍,这样的生活场景可谓是天天上演。

    向晚回忆起杏村的一切,忽然觉得有些怀念。她以为自己不会怀念,毕竟这八年的记忆并不愉快。可是回忆再不好,在某些时候也还是会这样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钟老汉的儿媳烧开水杀鸡,折兰勾玉与钟老汉坐在屋檐下下棋。

    折兰勾玉何等心思,傍晚借宿时一眼看到屋檐下的棋盘,心下了然,主动微笑询问,间话下来,就被热情的钟老汉邀请对弈。

    钟老汉年幼时读过书习过字,后家道中落断了私塾,唯对下棋情有独钟,难以割舍。无奈家里无人与他下棋,他闲来无聊,只能在屋檐下摆个棋盘,每日里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只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折兰勾玉,不仅因着他华贵的衣服,名贵的宝马,高贵的气质,更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平易亲和又谦谦有礼。来访的三人端看衣着便知非富即贵,言谈之中又甚是知体懂礼,如今折兰勾玉还肯与他下棋,他自是开心无比。

    当然,自我介绍时,折兰勾玉只说兄三人出外访亲,途经此处,见天已晚,故想投宿。向晚虽是男装,明眼人一看就能识别,又何需说谎?名字倒是随口一编,他不想将复姓暴露人前。在这个国家,复姓意味着什么,在这种场合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折兰勾玉比任何人都明白。

    这厢边折兰勾玉与钟老汉对弈,那厢边乐正礼看着大婶杀鸡。向晚闲坐在院子里,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钟家小孩趴在地上不知在玩什么,一脸的泥巴灰,没人过来责骂,没人过来让他帮忙做家务。

    向晚羡慕这样的童年,这是她没有的,甚至是她弟弟不曾有的。她的弟弟向阳,从小担负了光耀门楣的使命,每天必得穿得干净整齐,呆在房里看书写字,闲时的娱乐便是欺负她。

    钟家有向家没有的平静温馨。其实杏村的家家户户,也鲜少有向家这样的。向晚后来陆陆续续听到邻里的交谈,面对大家同情的目光,才明白原来自己不是娘亲生的。

    可是爹是亲爹,亲爹事事听后娘的,也不疼她。

    “小哥哥,小哥哥,你也来玩吧?”那个梳着半吊子发髻的小男孩跑过来拉向晚的裙摆。

    他很小,三岁左右,小脸脏脏的,衣服也是脏脏的,仰着头看向晚,问得认真而期待。他很难准确分辨男,一般都是看发型,见向晚束着头发,而不是一般的大这样梳着两个小髻,便有些晕了。

    “小离,她是。”一旁水缸旁的大婶干净利落的褪着鸡毛,笑着纠正儿子的错误。向晚虽束着头发,一身男装,但她的五太过精致柔,尤其那双半月明眸,分明只子才有。

    “,,你也来玩吧?”孩子的接受能力特别强,他不会追究她为什么从哥哥变成了,他对父母的话百分百的信任。

    弟弟向阳也曾这样邀请过她,结果证明只是一场恶作剧。他故意打破一些东西,然后哭着跑到娘亲跟前告状,最后咬着手指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被娘亲抓起来打一顿屁股,饿一顿饭。弟弟邀请她的时候,眼神也是无辜的,漆黑的眸子晶亮中带着期盼。

    向晚望着眼前这小男孩的眼睛,一时怔在当场,心里慌慌的,不知所措。

    第九章

    第九章

    “,……”孩子有孩子的坚持。

    “小离,你不能这样缠着陪你玩。乖,快松手,你的手这么脏,把的衣服也要弄脏了。”大婶看出向晚的尴尬,慌忙起身,围裙上搓了搓湿湿的手,赶紧来拉小离。

    向晚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慌忙躲开。她想阻止大婶这种举动,她想说自己不介意,但她沉默惯了,更不习惯与陌生人交谈,只能看着这个叫小离的孩子被她母亲从身前拉开。

    她红红的裙摆被抓过的地方,果然有乌乌的痕迹留下。大婶看了眼,红着脸尴尬道:“果然弄脏了,姑娘,你快换下这衣服,我马上给你洗干净,挂上一,明早应该能干的。”

    “没关系。”第一次有人将她这么当回事,向晚有些局促的表明态度。

    “是啊是啊,小晚没关系的,大婶你的鸡毛才褪一半呢。”乐正礼跟着过来,瞅了瞅向晚的衣服,赶紧将大婶推着往水缸走。

    小离趁机挣脱母亲的手,脚步不稳地跑回向晚身边,扯着她的裙摆道:“陪我玩吧。”

    向晚看着他,犹豫再犹豫,终是蹲下身,伸出双手抱过他小小的身子。

    她没抱过弟弟,因为不被允许,后来便也不念想了。

    折兰勾玉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微笑着抬头看向晚。向晚有转变,很细微,但这种转变确实存在。

    晚饭的时候向晚却又不适应了一下。本该是一家子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吃饭,结果小离与大婶竟不能上桌。

    当地风俗,子与孩子是不可以上桌的!

    小离端着小碗,只能站在桌边让大人夹点菜,然后站着吃饭。大婶不好这样,一般都是等大家吃完她再吃饭。

    向晚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看钟家三世同堂其乐融融的温馨,她心里很是羡慕,觉得这样的家庭才是合理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向往这样的生活。没想到一张饭桌,还是划下了男尊卑,长尊幼卑。如果她今天不是客人,也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饭桌上。

    向晚知道,自己以前遭遇如此,是因为爹不疼娘不爱,是自己的不幸。后来跟了折兰勾玉与乐正礼,更是肯定此点,因为三人历来都是同桌吃饭。没想到在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风俗存在,孩子与人再受宠再被喜爱,也没于饭桌上上座的资格。

    小离腻在向晚身边,捧着小碗抬头看大婶端着全鸡出来,乌亮的眼珠子随着那盘全鸡滴溜溜的转。来者是客,钟老汉很客气,一应好菜都放在三个客人跟前,并示意儿媳将全鸡端到向晚前面。

    “鸡腿,我要鸡腿……”小离站在向晚身边,小小的身子根本够不到桌沿,只顾伸着小手拉向晚的衣服,却被大婶过来重重拍了下头,斥道:“不许闹,乖乖吃饭。”

    他还小,自是不明白待客之道。向晚看着松了手,被拍了脑袋只咬着嘴唇却是不哭的小离,用筷夹了鸡腿放在他的碗上。

    碗很小,大大的鸡腿整个的盖住碗口,鸡腿骨横在了碗外头。向晚看着小离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捧碗低头便去啃鸡腿,脸上几不可见的浮起一抹笑。

    饭后折兰勾玉与钟老汉闲聊,无非说些民生民计问题。

    向晚本想帮大婶收拾碗筷,出了杏村之后,她便再没有做过这些事了。她虽是被买下的,折兰勾玉与乐正礼却没有让她动手照顾起居,反倒是他们照顾她更多些。大婶自是拒绝了,笑着说小晚真是懂事,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说些让他以后向学习的话,便端着一盆子的碗出去了。

    小离扯着向晚的衣角,抬头看她,神情似懂非懂。向晚弯身,抱着他出门,两人又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小离便被叫去洗澡了。向晚站在篱笆旁,折了根柳枝,无意识的对着篱笆一甩一甩。

    “小晚,小晚……”乐正礼的声音。

    向晚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声音来源。

    乐正礼慌慌张张跑过来,圆圆的脸蛋有些红红的。他比向晚大四岁,向晚却经常觉得他比自己小四岁,孩子的天还未在他身上退却。现在的他,离受封还有四年,只不知这四年,他能否跟折兰勾玉一样,变得成熟而内敛。

    “小晚,表哥说我们晚上要同住一间房。”

    “我们?”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向来一人一间的。

    “是啊是啊,我们三个。”乐正礼不知是兴奋,还是惋惜,看着向晚,眼眸晶亮。

    “哦。”向晚应了声。

    自篡兰勾玉决定将她带回家后,她好歹话多了点。虽不主动,至少对话的时候有个回应。

    “小晚,可是男授受不亲耶!”乐正礼也不知是个什么逻辑,只觉得向晚这么平静的反应,他挺不能接受。

    向晚不由多看了乐正礼几眼,看得他一阵心虚,半晌才道:“你动坏心思?”

    乐正礼手忙脚乱的摇头,舌头也有些打结:“不……不是……”

    “礼。”不知何时,折兰勾玉已站在乐正礼身边,手中折扇一开,看着向晚,笑如风。

    “表哥,表哥,小晚刚才误会我,你快帮我解释。”乐正礼看到救星,忙求救。

    他很无辜的,知道三人同房的消息,不过想得多了点,觉得对向晚挺尴尬的,于是巴柏跑过来告诉她,全然不似他表哥那般坦然。

    “礼你先回去。”折兰勾玉的折扇敲了记乐正礼的肩膀。

    乐正礼摸摸头,来回看了看向晚与折兰勾玉,脸上五皱了皱,摸着鼻子转身走人。

    “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另想办法。”折兰勾玉看着向晚手中的柳条,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漂亮的眼眸眯成弯弯一道弧。

    向晚低头一忖,摇头。她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以前在家她是一个人睡外间,爹娘很弟住房间,后来跟了折兰勾玉,都是一人一间客房。现在情况不一样,主人家一共才三间房,三世同堂,能挪出一间已是极限。

    “小晚今年几岁?”

    向晚侧头看他,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答道:“八岁。”

    “回到玉陵,给小晚请个先生吧。”折兰勾玉摸了摸她的头,笑。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他一方面并没有将她当成单纯的孩子,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比谁都单纯,不必受界于世俗。知道她是个孩子,面对她时又难有男意识,就好像她天天坐在他身前与他共乘一骑,他并没觉得不妥。

    “先生?”不是由他教她读书习字学画么?虽无师徒名份,却有师徒之实。

    “虽然小晚是个姑娘家,但读点书习点字是件好事,请个先生回来教小晚很不错。”这段时间教向晚,折兰勾玉发现她很有天分,虽从未上过学,但这些东西他只一教,她便领悟,并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他不是古板的卫道士,所以从未主张“子无才便是德”;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从不会因着别人的出而坐立不安。

    不过他虽不刻板,却也从没在一个孩子身上过丁点心思,以后也没有这个心思的打算。

    向晚是个例外。

    “你不教我了么?”向晚抬头,神平静,半月眼眸黑亮静深,问得很认真。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向晚,折兰勾玉忽然有些回答不了。他觉得如果自己点头,就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明明她的声音和表情俱是平静的。折兰勾玉一阵犯晕,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自我玩味的味道,犹豫了一下,方道:“画还是我来教。”

    向晚心里“哦”了一声,低头一想,复又抬头问他:“那我怎么称呼你?”

    折兰勾玉觉得自己的下巴还在脸上那简直算是一个奇迹了。这一路过来近两月,向晚这时候才想起称呼问题,他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回想一下,心里也是奇怪的。向晚虽然话少,但每天必要的对话还是有的,称呼问题难道一直没商量解决过?商量了向晚跟谁回去,商量了向晚该以什么身份跟他回玉陵,称呼问题难道一直被忽略了?

    他和表弟一直“小晚小晚”的叫,倒忘了她从没正式称呼过他,更没称呼过乐正礼。

    折兰勾玉手中折扇一合,一下一下轻拍自己的掌心,习惯勾着嘴角,却是微皱着眉踱步苦思向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答应向晚跟着他回玉陵,答应教她画画,答应给她请先生,那她的身份是什么?一个机缘巧合“买”下的小丫头片子,即便跟着他回家那也只有当丫鬟的命,向晚的待遇明显不是丫鬟嘛!

    “这样吧,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这些不是重点。”折兰勾玉眉一展,间话玩起了太极,摸着向晚的头,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晚了,我们进屋吧。”

    “嗯。”向晚低头跟着,开始思考称呼这个问题。

    向晚跟着折兰勾玉进房。

    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装饰,搭了个通铺,占了房间的大半。那架招眼的凤首箜篌依旧用红缎裹着,如今搁在房内唯一的桌子上。

    乐正礼就站在桌边,对着凤首箜篌发呆。

    “礼,还不休息?”

    “等你们回来,我睡最外边。”乐正礼抬头,看了眼折兰勾玉,又看了眼向晚。

    “这样啊……”折兰勾玉点头,舒眉展颜,声音是惯来的温和,“可是你还小,就睡最里边吧。”

    “不要,明明小晚最小了。”乐正礼习惯一人独占大,自跟了表哥出来游学,有时条件不允许就和表哥同睡一,每次同都是他睡里边,可把他郁闷坏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小晚,心想今晚肯定不用睡里边了,没想到表哥一句话还是把他拒绝了。

    “我想睡外边。”向晚斜了眼乐正礼,对着折兰勾玉道。

    “会不会掉下?”同样的问题,折兰勾玉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啊。

    一旁的乐正礼一听表哥这话,腮帮子都气鼓了。

    向晚摇头。

    “那好吧。”折兰勾玉笑着点头同意,转身拍了拍乐正礼的肩,示意他可以上休息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和衣而眠,向晚缩在沿,尽量不抢占空间,不碰到身旁的折兰勾玉。

    她是第一次与人同。从小到大,只有弟弟才有资格睡在父母的上,弟弟也喜欢挤父母的。她的说是板更贴切,弟弟自是炕上了。

    她八年的经历并不能明白同共枕的真正意义。一个孩子,自不必想这么多,但她某部分隐藏的记忆却在这时候突然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意识,好象同共枕是一件很重大很慎重的事。向晚的心不由怦怦跳着,越发往沿缩去了。

    一只手横过她小腰,将她往里侧抱了些。

    向晚一惊,翻转过身。

    黑漆漆的一团,她身边的折兰勾玉并没有睁眼,倒让人不知他是睡中所为,还是醒之所为。向晚没有惊呼出声,眨着眼,半晌视线适应之后,隐隐约约看到折兰勾玉的脸。他是长得真好看,她的词语匮乏,只知道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比弟弟好看,虽与玉帝长得相似,脸上却有玉帝不曾有的柔和笑容。

    他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感觉的人。在她眼里,他超越了所有人。

    “睡吧,再往外爵下去了。”说话的人没有睁眼,声音轻轻柔柔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犹如粉杏飘落而下,瓣轻轻滑过她的鼻尖,痒痒柔软的感觉。

    向晚闭上眼,不由将头往身前人的怀里小小地移了一些。

    向晚是被小小的拍门声吵醒的。睁眼,上只她一人,门外一个稚嫩的童音:“,……”

    是钟离。

    向晚慌忙起身,套上鞋子几步开门。

    “……”小离迈进门坎,圆滚滚的伸着小手扑向向晚。

    向晚不由微笑,弯身抱起钟离。他三岁,她八岁,这样抱着很力气,但她喜欢。

    “大哥哥说你该吃早饭了。”奶声奶气,小手紧楼着向晚脖子。

    “大哥哥?”向晚走出房间,一时没明白他口中的大哥哥是谁。

    钟离在她怀里拼命扭头,腾出一只小手指向坐在屋檐下对弈的两人,咯咯笑道:“他是大哥哥。”话音一落,又将头扭向另一边,指着正在院子里闲晃的乐正礼道,“他是小哥哥。”

    “嗯,小离真梗”向晚费力的将钟离的身子往上抱了抱,朝着对弈的两人走去。

    “毛猴子,怎么叫抱着?快下来自己走!”钟老汉一见钟离挂在向晚身上,向晚瘦瘦小小的身子颇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忙起身训道。

    向晚喜欢钟离,面对钟老汉,不由又有些局促。见他说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不介意钟离粘着她,“没关系”三个字却没法说出口。

    钟离被祖父抱下,倒也乖巧懂事。折兰勾玉起身,摸了摸向晚的头,笑道:“醒了?去吃早饭吧,大婶替你热着粥呢。”

    向晚小脸一红,慌忙跑去厨房。

    灶上热着粥,小小的一个粥锅,向晚揭盖,浓浓的鸡味中带着一丝米锅。是鸡汁粥,稠稠的。向晚第一次喝到这喝的粥,贪着嘴,一气喝了两碗。

    “小晚喜欢喝粥?”乐正礼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向晚好大一跳。

    幸好以前弟弟也常这样吓她,以期望她手中的碗能摔碎,又挨一顿揍,所以向晚对乐正礼的突然出声虽然惊跳了下,手中的碗还是牢牢端着的。

    向晚没怎么理他,“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收拾碗筷。她收拾的动作很熟练,将碗筷放在粥锅里,端着粥锅出门。

    “小晚,小晚,你干嘛?”乐正礼炕明白,他从未动手做过这些事,他像向晚这个年寄时候,整天只知道捉弄先生。

    “洗碗。”向晚将粥锅放在地上,拿着水瓢趴在水缸边伸手舀水。

    “呃,我来,我来!”乐正礼看着心惊,慌忙跑过去接过向晚手中的水瓢舀水。她瘦小的身子趴在水缸边使劲往里探身子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随时要掉进水缸里。

    向晚也不推辞,蹲回锅边,戎正礼将水倒进锅里,伸手刷碗。小离看到,撒腿一颠一颠跑过来,一路叫着“”“”,临到跟前,两脚一缠,身子直直朝前跌去。

    “小离!”向晚湿着手慌忙去接,却还是差了一点。眼见着他小小的身子直朝地上跌去,头好象就要撞到粥锅,她却已跪在地上,伸手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掠过,向晚定睛,哪还有小离的影子。

    “,……”小离的声音将向晚的思绪拉回。向晚寻声,却见乐正礼抱着小离,小离小小的身努力往她方向扒,张牙舞爪的,全然不知他刚才差点大跌一跤。

    向晚的心一下子放下,松了口气,爬起身抱过小离。

    孩子的小手如愿环上她的脖子,清亮的眼睛却盯着向晚刚才摔倒的地方骨碌碌转,一边奶声奶气地嚷嚷:“我要……我要……”

    向晚循着小离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方才急着去救小离,跌跤时,腰际坠着的小圆铜镜不小心落了地。乐正礼忙捡起小圆铜镜,递至向晚跟前,小离却是腾出一手,使劲抓着铜镜不肯放。

    这边的响动自是惊动了对弈的两人。所幸大家都无碍,道歉、客套、安慰之后,折兰勾玉便借机告辞了。

    折兰勾玉将向晚抱坐于马上,纵身上马,乐正礼跟着上马。向晚回头看了眼站在院门口的钟老汉,他的儿子儿媳忙于秋收一早去了农田,小离被他抱在怀里,此刻正低头专心玩着手中的铜镜,不时凑至嘴前咬咬。

    “小离,跟哥哥们说再见。”钟老汉捏了捏小离的脸。他终于抬头,看着向晚,似懂非懂。他还不明白离别的意义,看着向晚,只顾摇着手里的铜镜,呵呵傻笑。

    折兰勾玉回头对着钟老汉点头致意,策马向前。白衣白马,身前是一身鲜红的向晚,一旁的黑马上是一身黛蓝的乐正礼,背着那架用红缎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凤首箜篌。

    “他,会武功么?”向晚回想刚才的一幕,小离倒下的速度奇快无比,自己伸手那会子,乐正礼该还在水缸旁舀水,离小离又有点距离,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乐正礼却从她眼前滑过,快如闪电,小离没有摔倒,而是被他安全的抱在怀里。

    向晚从没见过这些。只是以前在杏村,夏乘凉,村里的徐大爷经常会说些很神奇的故事,比如神仙、妖精,比如会武功的侠客。

    “他?”折兰勾玉自是明白向晚口中的“他”是指谁,不过眼见着就要到玉陵了,回到玉陵,不比现在三人行,人前人后的向晚总不能他来你去的吧?看来称呼问题迫在眉睫了。

    “嗯。”三个人,你、我、他,再明确不过。

    “礼……”

    一听折兰勾玉叫,乐正礼策马靠近。

    “你说小晚该如何称呼你?”折兰勾玉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当事人互相商量解决的好。

    “呃……”这问题难倒乐正礼了。他沉吟良久,心里最希望的当然是向晚认他为师父了。

    “表少爷?”向晚试探。她是被买下来的,身份与差距她明白。

    另二人闻言险些跌下马去。两人心中都觉得怪异,向晚这样叫,按理也是没错,但就是别扭,浑身上下的别扭。

    “别,小晚别这样叫。”

    向晚看向乐正礼,不明白他这样慌慌张张的拒绝是为什么:“那我该叫你什么?”

    乐正礼又将脸上的五皱成一团,苦思半晌,方道:“要不兄相称?”

    不合规矩,很老套,但也只有这样了。

    “我不要。”向晚转回身子,窝在折兰勾玉怀里,自言自语,难得的孩子气。

    “其实兄也不错。”折兰勾玉骑在马上,低头看了眼身前的人儿,自言自语的琢磨可能。

    向晚从怀里掏出粉面折扇,支着下马,微微撅嘴,无声反抗。

    到了湖州,离玉陵便更近了。

    中午落脚在南湖酒楼,三人在二楼坐下,折兰勾玉点了菜。掌柜一见三人着装不俗,点的菜又舍得钱,脸上的笑容就泛滥了。

    一楼大堂客人不少,二楼便又清静些。菜陆续上来,向晚坐在桌边,等着折兰勾玉与乐正礼动筷。虽然她一直与他们同桌吃饭,但最底线的礼貌她还得遵守。这些规矩并没有人教她,倒象是她的一种本能,她觉得自己该这样做,找不到原因与理由,更找不到相关的痕迹。

    酒楼是个热闹的地方,一楼人多,便显嘤,高谈言论者有之,醉态毕现者有之。大堂有子抱着琵琶,挨桌问是否想听曲,一曲两文,价格便宜唱得好,曲子随点。子二八模样,一袭浅翠衣裙,粗布虽显陈旧,但干干净净。她手中的琵琶倒是精致,与她那一身衣裳与卖唱的行为有些格格不入。琶头一只轸子处垂着一颗圆珠,圆珠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