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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诺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大帅，好消息！”黑暗的路上，一个身影越走越近，火把的光照之下，能够清楚辨识他那满是汗水的秃顶和周边卷曲的黑发，“共和军以为我大军都在芦泉关，因此集结了几乎所有兵力东援。潭渊城内，除了维持治安的警察，几乎没有兵力驻守，连党军都派到沿线查捕奸细去了！”</p>
“吕参谋长，消息来源如何，是否派人证实？”梁广认得出，这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是许卫平的师爷，也是许被封为东境方面军司令后被其任命为参谋长的吕宏武。</p>
“卢永光的突击队不是已经深入敌后侦查了吗？不久后应该有敌情传回。”吕宏武对此似乎不以为意。</p>
“我看不错嘛，是个好消息。”许卫平壮实的脸上，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直线，“梁将军啊，计划呢，我们肯定是要执行。不过呢，也要做好充分准备不是？你看啊，我军连续行军三天三夜，为了轻装，又没带多少粮食弹药，如果贸然西进，肯定是要把家底亏掉的。不如这样，我们先去潭渊，解决一下给养问题，然后再回师配合布将军如何？”</p>
“许将军，照理说，您是方面军统帅，我不过是有名无实的顾问，无权干预决策。”梁广思索片刻，心生一计，“不过，这样一来，布将军的两万人马，将会极为被动，要是损失过大，破坏了原定计划，岂不是得不偿失？”</p>
“这有什么得不偿失的呢？”许卫平朝梁广一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了，深入敌后，给养取自敌方，不也是对敌人的有利打击吗？是不是，师爷，不，参谋长？”</p>
“总帅所言，句句在理。所谓因粮于敌，利己而又损敌。”吕宏武毕竟比读书不多的司令说辞更多，“这敌军的粮草弹药，物资财货，自然是能取则取，我军取得越多，敌军就越是后继乏力，这不也是对布将军的支持吗？”</p>
这一主一仆，唱的双簧还真是动听。闹了半天，果然是看上了潭渊城里无人看守的大量物资和巨额财货。梁广对此心知肚明，但却也不说破：“这东境自古号称天府，加上最近共和分子在搞三清运动，四处打家劫舍，很多贵族被迫把家财存到了城里的银行中……”</p>
“所以说嘛，此时我们不去打劫，不，调查一番，又怎能有力打击共和逆党呢？”许卫平打断了梁广。</p>
“只是前线吃紧，如果不迅速形成合围，恐被敌军各个击破啊！”梁广见永泰人的欲望被自己的描述勾起，赶忙劝阻道。</p>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许卫平摆摆手，“芦东离这里四五天的路，他们要和你们联盟军交战，又要拖延几天，这几天，不正好去潭渊一趟么？”</p>
“也罢，既然大帅心意已决，此事对联盟又没有多少损失，夺取敌资也不在我军计划之内，那就请贵部自由发挥咯？”梁广摸着头上的白发，戴好军帽对许卫平敬礼道。</p>
见联盟军派来的监军不再阻挠，许卫平也不急于进兵潭渊。他命参谋长传令下去，全军在西门关外宿营，次日九点后，再拔营开赴潭渊。数万永泰士兵接到命令，便以村镇为单位，走出城去，各自寻得一块空地，或展开铺盖，或支起帐篷，几人一组躺下睡觉。由于不需要躲避敌人，也没有赶路的压力，那天晚上成了离乡背井的民兵们睡得最为酣畅的一觉。鼾声阵阵的营地之中，每个人都在作着满载财宝、衣锦还乡的美梦。胜利之树上那颗金光闪闪的果实，仿佛彻底熟透一般，只待永泰人伸手，便能将其收入囊中。</p>
翌日，不等因渡船有限、水流复急而尚未过江的友军，许卫平就催促着部众向潭渊方向进发。永泰人虽多是步兵，但有头目驱使，外加劫掠的巨大诱惑，数万并不熟悉当地道路的兵马竟走得比沿途逃难的居民更快。不过，入侵者们早已顾不上这些如惊慌的羊群般四散逃窜的平民，更不屑于他们手上那少得可怜的财物。此外，许卫平下令，各部兵马自行寻找车辆装运物资，因此，从西门关一直往东的路上，随处可见无助地站立在路旁的男女老少和他们被扔得如坠地破碎的陶罐般凌乱的家什器物。</p>
“敌人这招明攻芦泉，暗渡瑙河确实高明，如果主将是曹永浜、巴图维这样的角色，我军恐怕难逃灭顶之灾。”芦泉关内，面对已经失效的雄关天险，祖皓和一众守将不得不重新思考对策。</p>
“将军觉得咋个办好，我们没得话说。”守备司令明白当前形势的严峻，却也想不出可行的对策。</p>
“如今我军主力聚集在芦东，此处山川纵横，道路狭窄，若后方敌军渡河后，立刻向我扑来，就算我军居险而守，也会被活活困死。”祖皓指着地图上描绘精细的山川道路，火炬般的双眼放射出希望的光芒，“但永泰兵放着战机不要，径自去抢潭渊，则给了我军从容调兵的可能。”</p>
“诸位请看，”未待众将议论，祖皓便指着铜制士兵人偶代表的双方军队说道，“只要我军行动保密，则最短半日，最长一日，关外敌军才会发现我已离开；而永泰兵从西门关东进，要攻破潭渊城，起码也要三五天时间。也就是说，只要我军留下足够的阻击部队，剩余兵马全速回撤，便能在敌两路合流前歼灭窜犯东境的这股永泰军队！”</p>
“要论地形当然是我们地方军熟悉咯，”守备司令显得有些为难，“不过，那些个怂货将军也是知道的，有城楼高墙还好说，要是沿路防御，大炮一响，还不都跑逑咯！”</p>
“这个将军不必担心，”祖皓自然知道就算在本地作战，这些缺乏训练、忠诚可疑的地方军也绝不能作为主力，“中央军会留下一部分人跟地方军一起打阻击，另外，本将已经向汉国公求援，汉军将会尽快入境协助。”</p>
“要得，那末将马上去准备后撤，再给将军找几个可靠的向导选择地形！”守备司令见祖皓既不要他的部下拼命，又能招来汉国公的兵马帮助，自然喜出望外。</p>
计议妥当，祖皓忙带着麾下1000重装龙骑，先行赶到距离芦泉关不足20里路的凌霄涧布置防御。凌霄涧是进入东境的道路中最为诡异的一段：它虽然有可供马队驰骋的宽阔平地，却被自然鬼使神差般画下了两道凶险的痕迹——东西走向的断剑山在此地横出一条起伏，正好挡在前进路上；平台南边，坚硬的土地仿佛被利刃斩断一般，数十米深的“伤口”让人不敢靠近半步，在裂痕的底部，瑙河的支流日复一日地向着主流狂奔，狂怒的水声从平台上听起来，就好似天宫里的众神俯瞰人间百态那样。这便是凌霄涧这一地名的由来，它就好像公教神话里通往天国的苦修之旅一般，在本就寸步难行的险途上，又增加了一道足以让人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天然障碍。</p>
这绝对是阻击敌军的理想场所。祖皓心想，只要借助山丘和深涧，即使敌人数倍于己，也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唯一的缺陷，或许就是距离。此处离援军太远，离联盟太近，这也就注定了自己要用比对手少得多的筹码，去赢得一盘需要经得起消耗才能获胜的牌局。不过好在联盟尚未察觉我军的意图，只要地方军安全通过，居险而守的胜算还是要多出许多。</p>
时间过去了半个白天，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望着残阳斜照的方向，可以看到黑压压一片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人影在道路上行进。祖皓打开怀表，银针正好指向5点一刻，这比他和守备司令约定的五点半，整整早了15分钟的时间。看着远处行色匆匆的人影，年轻的将军心中填满了轻松和喜悦。只要再用一个小时的功夫，地方军撤回的全部人马就能顺利通过龙骑兵们设立的防线，如果他们能再分出一些步兵来协助自己，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p>
不想，那数千地方军一阵疾走赶到防线前的平地时，却放下物资和车仗，几十人一群围坐起来，他们或堆砌木柴准备生火做饭，或取出营帐被褥准备宿营歇息，竟完全没有丝毫行军赶路的迹象。</p>
“你们这是搞啥子哟，敌军就在后面紧追，你们不抓紧时间撤回，在这里磨磨蹭蹭，到时候真要死逑咯！”祖皓见此状况，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他带着几名参谋卫士，驱马赶到高兴和面前质问。</p>
“哎哟，我的大将军，你着急上火有得啥子用哦。”守备司令看祖皓怒气冲冲的样子，却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敌人还在几十里外，天天打炮，又听不见后面的动静。再说咯，就算他们发现，然后集结人马追击，那也要明早吃过早餐才出发塞。”</p>
“你真当联盟军是你手下那些懒鬼怂货啊！”祖皓心中一急，竟也口不择言地骂起来，“人家可以日行百里突然出现在普国人面前，又怎么不能够趁你不备杀到你的人中间？要是那样，你那些虾兵蟹将一乱，不要命那样往我阵地跑，我炮都开不了，还咋个组织防御哦！”</p>
“就你的兵是军人，我的部下就是怂包软蛋哦！”司令不服气地回道，“你这个娃娃不要急嘛，联盟军再厉害，他也是人嘛，也要吃饭睡觉的嘛。再说咯，他们人那么多，动静那么大，要是真的追来，还不早被我们发现咯？”</p>
“我也不想拿长官的身份来压你从命，”祖皓低声说道，“但是你记住咯，疏忽大意，要是当真贻误军情，我拿你军法从事！”</p>
“好了塞，军法就军法，老子还不信咯，真有那么多军情给你贻误哦。”高兴和轻蔑地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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